这艘船是船队中的货船,专门负责跟小岛联系,运送物资。
韩斌站在码头上,商船缓缓靠近,有几人离船上岸。
从方安娜这边望过去,就看见岛长韩斌态度恭敬地招待船上下来的人,他们在简单聊过之后,便一起回到了货船上。
“他们在商量什么?”龙浩忍不住问。
“我怎么知道。”王泽瑞答。
“他们回船上去了,肯定是要商量要紧的事。你们看,现在他们开始搬运货物了。”方安娜说。
“真无聊,我还以为他们会上岛呢。”龙浩忍不住说。
方安娜揉了揉他的脑袋:“一些科学家会上岛,但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呆在船上。咱们岛上也没什么值得看的。”
海滩上,治安官和工厂的工人开始将货物往货船上搬。他们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跳下礁石又继续赶海去了。
与此同时,淆阳岛。
海边,一道矫健的身影破开海浪,缓缓朝岸上靠近。
等这影子移动到岸边,哗啦,先出水的是一颗金灿灿的脑袋,随后才是挺拔健硕的上半身,而他的下半身,则是一条光滑的银灰色鱼尾。
这鱼尾并未附着鳞片,而是跟海豚的尾巴类似,圆润流畅,光滑而健美。
费因变回人腿,走上岸,从旁边的海豚嘴里拿出防水袋,将里面的衣服套上。
穿好衣服,他看向面前的小岛。不远处就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他来之前看过淆阳岛的地图,记得穿过森林就能进入安全区。
很好。满意地点点头,让海豚群在海里继续守卫船队,费因迈开大长腿朝森林走去。
淆阳岛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所以这次他没有留在船上,而是偷偷溜下船上岛一观。
他倒要看看这座小岛有什么神秘之处,这座岛若真的有实力强悍的异能者,那他肯定要招揽对方上船。在海上航行,有能力的属下是必不可少的关键要素。
手下更强,那他这个船长也就更省心省力了。
穿越森林,费因悠然自得地朝前闲逛。大自然的环境还是很优美的,森林里到处可见漂亮的野花,萱草、金光菊、野牡丹……费因伸手采了几把,准备等会儿送给自己多年不见的好朋友。
走着走着,就在他弯腰采花的时候,耳边传来的潺潺流水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前面有水?费因将花用草茎捆好,顿时来了精神。
正好他走得有点渴,可以去溪边喝水,还能抓一些小鱼吃。
说走就走,他扒开灌木丛和杂草,慢慢朝溪流移动。
越靠前,溪水声越响亮,就在他拨开一丛树叶后,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小青潭。
青潭碧波如洗,在阳光下粼粼发光,像一匹平滑的翠锦。明亮的波纹悄没声地散开、消失,幽然浮动岸边怡人森郁的树影。
费因正欲上前,忽然,潭水表面泛起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他动作立刻顿住。
哗啦!水花四溅,随着清脆的水声,一抹雪白的身影从青潭中钻了出来。
只一眼,费因睁大眼睛,屏住呼吸,手里的捧花就不自觉握紧了。
噢,上帝,他竟然看见了传说中的水泽仙女!
白玉般细腻光滑的肌肤,在碧色水潭反射的光晕中白得耀眼。海蓝色的美丽长发至末梢变为梦幻的浅紫色,犹如一袭薄纱,纤细的后腰在其后若隐若现,泛着水亮的光泽。
费因咽了口唾沫,失神地凝望青潭中披散发丝的优雅背影,便想起曾经读到过的一句诗歌:
「它不掩前不蔽后,就像玻璃/
遮不住玫瑰或百合。」
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
在这美好的大自然,这躁动的季节,他在这鸟语幽幽、溪水潺潺的秘境,邂逅了自己的真爱。
电光火石之间,费因脑子已经划过千万个想法。
婚礼可以直接在船上办,他的卧室可以当婚房,让李海东当证婚人。结婚以后就生三个孩子吧。
心脏在胸腔内怦怦直跳,直勾勾地凝视水中那抹身影,费因不由得口干舌燥,心旌荡漾。
这次美妙的邂逅必定是神明的安排。
时林遥站在水潭里,手里抓着一条巴掌大的溪石斑。
这是他刚刚潜水在水下抓的,真好,晚上又可以加菜了。
抬头望了眼天空,天很蓝,万里无云,岛上气温也很高,今天肯定有三十多度,晒得他快要脱水了,于是赶紧找到个水潭泡澡。
看完天空,时林遥低下头,又感觉脖颈和后背火辣辣的。这种火辣辣是比喻,实际像是有人正在用炙热的视线盯着他。
于是,他转过头,看见草丛里有个陌生男人正在用变态的眼神死死盯着自己,顿时吓了一大跳。
这痴汉踏马是谁?!
四目相对,费因的心脏再一次被丘比特之箭击中。
琉珠般晶亮剔透的眸子,还有陶瓷釉色般细腻雪白的肌肤,细长的睫毛在脸颊印下两排浅浅的影子,随着眨眼而扑闪颤动,让他的心也随之轻颤。
还有那白皙修长的脖颈、精致凹陷的锁骨和欲语还休的双唇,气血上涌,费因伸手捂住鼻子,免得自己失态,忽然又觉得自己直勾勾盯着对方不太好。或许他最应该做的是捂住眼睛,但他不想那么做。
至于再往下,视线移动到胸前,费因微微一怔。
虽然被头发挡住,但还是有点太过于平坦了。
但是这丝毫不损对方的美丽,果然,遗憾也是一种美,面前水精灵似的美人对他而言就是断臂维纳斯般的美神。
在费因直勾勾看着时林遥的同时,时林遥手里掐着溪石斑,也在打量对方。
草丛里这金发男是哪里来的?他记得岛上可没这号人物。看衣服料子挺好的,该不会是从船上下来的吧。
想到今天船队要来,时林遥看着对方营养富足的健硕身材,觉得自己的猜想肯定八九不离十。
这不愁吃喝的体型,一看就是城里来的。
时林遥抬起眼,对上金发男人的眼神,思考该怎么跟对方打招呼。
然而,男人一迎视他的双眼,脸颊就泛起红晕,径直走出草丛,走到了潭边。
在时林遥的注视下,男人单膝跪地,眼神深情脉脉,嘴唇微翘,露出迷人性感的笑容。
“美丽的小姐,”他递出手里的野花,声音低沉温柔,“请跟我结婚吧。”
四周的声音霎时消失了,山林一片寂静。
时林遥歪了歪头,从水潭里中央游到男人面前。
岸上,男人眼睛闪闪发亮,像只金毛犬一样饱含期待。
时林遥举起双手,松开,啪!费因脸一歪,顿时被打了一个趔趄。
他靠后倒坐在青石上,手里的野花掉在地上,捂住脸颊难以置信地盯着时林遥,刚才发生了什么?!
而在他胸口,一条溪石斑正拼命弹跳,想要从陆地努力跳回水里。
一下、两下、三下……就在溪石斑距离潭水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它再次被人抓住尾巴拎了起来。
完了,它再次落入了恶魔的手掌心。
时林遥两腿叉开蹲在地上,拎起鱼尾巴抖了抖上面的草屑,又将鱼头往石头上猛砸了几下,将鱼拍昏死过去。
费因捂住被鱼尾扇红的脸,从地上爬了起来。
刚才肯定是个意外吧,他心想,都怪这条鱼打断了他的求婚。
他捡起地上的野花,准备继续表白。
时林遥砸完鱼,扭头,露出一种看智障的眼神。“你刚才对我说了什么?”他问,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他刚才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费因觉得美人的声音有点低沉,但他不介意。“请跟我结婚吧。”他又用柔情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时林遥放下手,眼神复杂。
确认了,这家伙莫不是个智障吧?
“睁大你的瞎眼看清楚,老子是男人。”时林遥伸手将头发全部拢到背后,挺起胸膛,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胸肌和肱二头肌。
面前这男人长得挺帅,没想到眼神不好,还是个傻子。时林遥看着他,眼神带上一丝怜悯。
费因听见这话,顿时深吸一口气,踉跄后退了几步。
他睁大眼睛仔细端详时林遥的胸膛,平坦,但很白嫩,上面还沾着点点水珠,沿着苍白的肌肤一路下滑。
费因视线下移,移到对方的蓝色大裤衩,目光复杂。他不愿相信似地再朝上看,优美修长的颈项,微微凸出的喉骨灵活地上下颤动着,他再次怔住了。
“你眼睛不好使啊,傻帽!”时林遥嘲讽完,将鱼塞进背篓里,捡起树枝上的老汉白背心开始朝身上套。
今天天气可真热,他是水母变异者,虽然晒不黑,但是还是得及时补水才行。
费因依旧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脸色变幻莫测,像是在内心苦苦挣扎。
他手里的花也不知何时滑落在地。
老天爷为何要如此对他?!
时林遥穿好衣服,转头瞅了一眼,见男人还傻愣在原地,顿时乐笑了。
但从费因的视角,则是看见美人回眸朝他莞尔一笑,精致的笑颜和白瓷脸庞交相辉映,他眼中霎时点亮激情的火苗,心脏再次剧烈跳动。
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美人的手臂。
“我不介意。”费因脸颊泛红,半张着嘴傻笑,“我不介意你是男人!”
没错,他只要遵从内心的感觉就好。他的心动是不会骗人的。
他已经坠入了爱河。爱,能跨越性别,也能跨越种族。
时林遥手一抽,嘿,力气真大,他抽不出来。
“王八蛋,能不能放手?”他咂了咂舌,皱起眉头。
这金发男脸上真是一副春心荡漾的傻样。
费因没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我叫费因,你叫什么名字?”他睁着蓝色大眼睛,目光炯炯,一脸坦率纯真,仿佛确实已经将时林遥当成了真爱。
时林遥没回答,只是垂眸扫了眼手臂。
骨长的手指,力气大得惊人,他感觉自己的胳膊像是被钳子死死钳住了。
“真不放?”时林遥抬起头,眯起眼睛,瞳仁闪烁一线透明的光泽。
费因微微一怔,一条腿就在这时狠狠踹向他的肚子,他反应敏捷,立刻用另一只手挡住,但下一秒,他的手臂就倏地发出刺痛。
疼痛让他松开手,但还没完,他刚松开,眼前一张脸猛然放大,额头就遭受了沉重的一击。
这一击让他眼前一黑,直接被撞倒在地,时林遥骑在他身上,头发触手变成鞭子,就朝费因上半身唰唰来了几鞭。
“啊啊!”费因被狠抽了几下,嘴里发出惨叫。
时林遥的触须末梢是含有毒素的刺丝囊和微管状的刺丝,皮肤被鞭打的同时也会被蛰伤。
虽然不会留下实质性伤口,但他蛰人的时候细胞会放出毒素,就会增强感官刺激,让人又疼又麻。
被抽打的费因也察觉到了异样。
他万万没想到美人的头发竟然是无数触手,这也太恐怖了!
更诡异的是,被触手抽打,伤口隐隐刺痛,他呼吸急促,眼前也五光十色,陷入短暂的晕眩。
伴随眩晕而来的,还有越来越敏感的身体和精神,以及与疼痛相伴相随的难以抑制的快感。
“死变态!偷窥人还不道歉,还敢跑上来动手动脚,别以为你是外面来的我就不敢动你!我今天非抽死你!”
时林遥心里恼火,一边抽一边骂,抽完几下不解气,又多抽了十几下。
费因仰躺在地上,一边被鞭打,一边听他的辱骂,血脉贲张,呼吸渐渐迷离。
世界像是被点亮,上方正在鞭打他的人也被罩上一层神圣的光圈。快感不断积聚,越疼痛,越舒服,他的精神像是在不停攀登新的高峰,而他的灵魂像是被抽出躯壳,在每一次鞭打中被高高抛上天空。
时林遥狠狠抽了十几下才停手。
“说!以后还偷不偷看人洗澡?还敢不敢随便乱摸?”
他揪住费因的衣领,冷冷质问道。
费因咬紧嘴唇,脸颊绯红地看着他,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请继续,”他喘息着,身体上下拱了拱,手背和脖颈筋脉浮凸,像是在竭力忍耐。“继续打我……”他在疼痛的余韵中迷乱喘吁说。
时林遥整个人傻住。
费因死死掐住时林遥的手腕,身体挣扎扭动,嘴里还不停发出沙哑的呻/吟。
“继续打我吧……打到你消气为止……”
时林遥浑身一哆嗦,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我的妈!”今天究竟是什么倒霉日子,他怎么出门就能遇见大变态?!
“放开!”
“不行!”费因紧紧抱住时林遥的小腿,声音微微发颤,“我感觉身体很奇怪……我……”
话音未落,时林遥耳边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 他震惊地扭过头,竟看见男人的下半身变成了一条银灰色鱼尾。
但这鱼尾没有鱼鳞, 是三角形的平鳍,类似鲸或者海豚那种光滑流畅的鱼尾,充满结实的肌肉。
费因全身燥热无比,血液凝固在一个部位, 让他整个人涨得快要爆炸。他知道他这是发情了。
这是变异者或寄生者很容易遇到的问题。他们的身体发生变异, 身体特征和生活习性也会逐渐发生改变。
比如外貌特征,比如饮食习惯,又比如会在特定时候表现出生殖周期现象。
“喂!你也是人鱼?是海豚人鱼?”时林遥弯下腰问, “你是发情了吗?”他用手指戳了戳费因的尾巴,滑溜溜的。
他看费因拖着大尾巴,在草地上痛苦难耐地扭来扭去, 而且脸颊通红,呼吸急促,很是色/情。
费因点了点头,忽然拽住时林遥的手掌,“能不能帮帮我……”
时林遥讥笑出声:“现在知道求人了?早干嘛去了!变态混蛋!”
他自顾自地看好戏,但下一秒,费因用手指扣住他的手, 便朝鱼尾和上半身的交接处按去。
时林遥还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自己在摸什么的时候,他先是凝固了四五秒,随后吓得发出尖叫,伸腿就是一蹬。
这一脚直接将费因踹进了水潭,但他自己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被牢牢抓住他的费因给一起带了下去。
“我艹!”水池里,一向文雅的时林遥也不由得爆出粗口。
这到底又是什么情况?
费因在水里紧紧搂住时林遥,张嘴就要亲上来。
时林遥一拳打歪他的脸,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家伙简直比狗皮膏药还难缠!而且也太踏马变态了!
决定不再跟他纠缠,时林遥挣扎往岸上爬,但费因在水里动作格外灵活,一条尾巴缠来缠去,就这样把他困在了水潭里。
二人挤在小小的水潭中,水花四溅,一时僵持不下。
与此同时,水潭不远处,江天设置陷阱的动作一顿,猛然抬起头看向树梢惊起的飞鸟。
刚才他似乎听见了遥哥的声音。
这肯定不是错觉,遥哥说过今天下午他会来森林,难道他遇见了什么危险?
想到这里,江天心里一揪,放下手上的陷阱便急忙朝声音响起的方向赶去。
今天下午他是来森林收陷阱,这段时间一直受大家照顾,他觉得就想拿些东西回报大家。
陷阱是他昨天偷偷下的,今天已经抓到了几只野兔。
他准备回去就将野兔给时林遥送去,没想到却在森林里听见了时林遥慌乱的尖叫声。
等我,遥哥。江天心里也慌了起来,生怕去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腿还没好,快速跑起来还隐隐作痛,但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一路飞奔到目的地,他猛地扒开草丛,恰好撞进一双金色眼眸。
在他对面不远处,与他面面相觑的正是卞俞,看起来两人都是听见声音后立刻赶来。
两人视线一触而分,同时转头,便看见了水池里的景象。
“踏马的变态!滚开!”时林遥被费因紧紧按在怀里无法挣脱,便挥起拳头,一拳又一拳如雨点似地砸在对方脸上。
费因红着脸,无法压抑自己的本能,箍住时林遥的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头凑近了就要吻上去。
看着那张脸在自己面前不断放大,时林遥头皮一阵发麻,内心发出土拔鼠尖叫。
老天,要完!
就在费因的嘴唇快亲到他的时候,一只手从水潭上方伸来,一把揪住费因的金色卷发,凶狠地往后扯开。
头皮差点被撕掉的疼痛让费因顿时发出尖叫。
卞俞双眸幽深,面无表情,一只手揪着费因的脑袋,猛地砸向岸边青石。嘭!沉闷的响声让整块青石都发出嗡嗡鸣震。
江天也在这时跳进水里,立刻将时林遥拽了出来。
“遥哥,你没事吧?”江天急切问道。
“我没事。”时林遥提了提自己松掉的蓝色大裤衩,心里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