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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土赶海记事(攀心)


王泽瑞瞟了他一眼,热泪盈眶,顿时有种找到同伴的感觉。他也不想离开,外面充满太多未知和危险,离开医院这个“安全屋”,对他来说实在需要莫大的勇气。
“沈岛长已经同意了,我们必须要走。”方安娜说。
“如果大家都不同意走,那肯定就不走了。”王泽瑞嚷道。
“我同意离开。”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说话的正是韩奕乾。众人皆将目光转向他,只听他继续说,“洪水越涨越高,我们不能留在医院。就算我们能躲到救援船来,船能开进来的时候,我们早就被淹死了;船开不进安全区,我们就必须赶到海岸。”
“没错。”林戈韶也附和地点了点头,“与其坐着等死,不如殊死一搏。北部禁地恰好在一个山谷,山谷和大海连通,我们正好可以从那里逃生。”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方安娜深呼吸了好几下,才低下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遥哥他、他死了……他被人砍下了脑袋,但是乔医生说,如果去禁地,就有可能救活他。”
此话一出,房间再次陷入死一样的沉默。
王泽瑞瞪大了双眼,脸色死白:“安娜,你、你说的是真的?”
方安娜双手抹了把脸颊,吸了吸鼻子:“都是真的。遥哥的尸体被运回来了,但是他的头被夺走了。”
“头没了还能复活?”王泽瑞眼睛瞪得滚圆。
“乔医生说有希望。”方安娜咬紧嘴唇,横下心来,“我也赞同转移到禁地。禁地可能是唯一的生机,我才不想坐在这里等死。我要一起走,我要帮乔医生救活遥哥。”
其他人看着她,被她的话感染,大家也都渐渐下定了决心。
“那我也要走。大哥肯定没死,他可是变异者,只是掉个脑袋而已嘛……”马瑞喃喃着,努力给自己打气。
他自己的命都不知道被时林遥救过多少次,这次也轮到他来报恩了。
“你们都走,那我也走!”王泽瑞也豁出去了。他一直犹豫,是因为他还有两个弟弟。他不敢拿弟弟们的性命冒险。但现在其他人都要离开,他这么弱,不跟紧大部队,肯定活不下去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方安娜嘴角挤出一丝安慰的微笑,“只要大家都齐心协力,我们肯定能撑到救援赶来。大家先好好休息吧,我先去乔医生那里打听一下情况。”
方安娜离开,王泽瑞也去找他弟弟们。房间里就只剩下林戈韶、韩奕乾和马瑞。
“你们聊你们聊,我要去找我儿子了。”马瑞说完也一溜烟逃走了。马黄在实验室呆着呢,他准备去看看它。
这下房间就只剩下林戈韶和韩奕乾两人。两人对视了一眼,林戈韶先开口:“我要去看我爸,你来吗?”
韩奕乾怔了怔,慢慢点了点头。“好。”
林平仍处于昏迷之中,他伤势很重,林戈韶站在病床前,低着头显得无精打采。
韩奕乾将手搭上他的后背,拍了拍,“别担心,林叔很快就能醒过来的。”
林戈韶轻轻摇了摇头:“我担心的是他用了黑棺。”
“黑棺到底是什么东西?”韩奕乾疑惑问。
林戈韶轻声说:“这是我太爷爷临死前为自己做的棺材,但他在棺材做好后就离奇失踪,这副棺材就一直留了下来。可是每当我们家有人即将死去,他们就会突然消失,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们的尸体葬在何处。”
韩奕乾眨了眨眼睛,他不是本地人,林家的事情,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大灾变后,我爸和我躲在棺材里活了下来,我感觉棺材里的时空,和外界的时空不太一样。”
“不一样?”
“是的,棺材内部就好像另外有一个空间。我甚至都不记得棺材里发生过的事情,脑子里只留下朦胧的回忆。就好像我们刚躲进棺材,就变成了尸体。有时我做梦会梦见这件事,我只记得里面很黑暗,很阴冷,但又有种亲切、温暖的感觉,就像躺在爷爷奶奶怀里睡觉一样。”
讲到这里,林戈韶脸上露出眷念之色。
亲人相继离开,现在就连黑崽也死了。如今他就只剩下林平这唯一的亲人。心中惊惶不安,他甚至难以入眠。他害怕自己一睡着,就会再做诡谲怪诞、亲人离世的噩梦。
韩奕乾盯着他瘦弱纤细的背,忽然说:“如果我们活着离开淆阳岛,你想去哪里?”
林戈韶被他问住,掀起眼帘,满脸困惑,“去哪里……我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你没想过离开这座岛吗?”
“没有。”
韩奕乾一时哑然。“那你跟我走吧。”韩奕乾看着他,眼神真挚,“等我们离开,你就跟我一起在禺京岛生活。我之前一直住在那里,我会照顾好你和林叔的。”
林戈韶身体微微一震,他若无其事地侧身低头,脸上暗暗泛起了红晕。
“如果真的可以离开的话……”
“你的意思是你答应了?”
“嗯。”
韩奕乾凝视着林戈韶,“那就这么说定了。”
家人去世后,韩奕乾从痛苦、迷茫、愤怒,到重新振作、报仇雪恨。他甚至有过报完仇后就自我了断的打算。但好在有林戈韶一直陪在他身边,如今见大家都拼了命地要活下去,他心中受到触动,不由得抛弃了原先那种悲观绝望的想法。
留在林戈韶身边,他就不会感到孤独,而且林戈韶救了他数次,这次也轮到他来报答恩情了。
窗外忽然响起闷雷,光影掠过墙壁,突如其来的狂风吹破玻璃,电灯在寒风中“嘶嘶”作响,“噗”的一声,眨眼熄灭。
“停电了!”韩奕乾的精神瞬间绷紧。
“窗户破了!”林戈韶也紧张喊道。
两人赶紧冲到窗边,随风飘进的雨点拍打在脸上,突如其来的暴雨顷刻席卷了整片大地。
雷声轰隆,大雨滂沱。两人手忙脚乱地想挡住窗户,可风太大,雨水还在倒灌,韩奕乾转身背起林平,便喊林戈韶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可他们刚走到病房门口,却发现外面走廊也是一片漆黑、乱成一团。整栋医院都停电了,破掉的窗户也不止一扇,暴雨不停落下,四周嗡嗡作响,仿佛他们就站在雷电中央。
见状,韩奕乾和林戈韶又返回了病房。
“只能先把窗户补好!”韩奕乾放下林平,将病床挪到门口,“你留在这里,我去外面找工具。”
林戈韶担忧地望着他,又看了看病床上的林平,焦虑地点了点头:“好,那你快点回来。”
“我知道。”韩奕乾说完便冲了出去。他找了一把手电筒,直奔医院地下室。可他走下楼梯,就发现这里的积水已经漫到了小腿。
韩奕乾变了脸色。医院的地势本就比周边高,建造材料也是最好的,洪水刚出现,大家就清理了门口空地的积水,又在外面建造了一圈抗洪带。但暴雨正在使地下室的水位不断上涨,这里的发电机可能已经被水淹了。
“哎哟我的老天爷!”一个慌乱的声音突然响起。
“谁?”韩奕乾打手电筒一照,原来是马瑞。
一人一海马疾速朝韩奕乾冲来。
“韩少爷,你来了!”
“喊我名字就行,马瑞哥,你知道发电机在哪里吗?”
“我正要跟你们说,发电机全坏了。”马瑞焦急地说,“我正在跟马黄玩呢,电线忽然就冒火花,然后就停电了。原本这里的水只到脚脖子的,结果现在水就不停往上涨。”
韩奕乾也意识到了情况之危急,他立刻道:“不管发电机了!马瑞哥,地下室还放有很多物资,马黄可以游泳,你们先把东西运到楼梯口,我这就去喊人过来!”
“好,我知道了!”马瑞赶紧说。
韩奕乾留给马瑞手电筒,转头就迅速赶回一楼。
与此同时,乔医生这边的实验室也开始进水。
乔医生眉头深深拧起。实验室是他一手建造,墙壁坚固严密,没想到现在竟然也往内渗水。墙壁上已经全是水渍,就像在经历回南天。走到墙边,他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抹了水珠观察,这雨水泛着淡淡的黑色,明显带有污染。
甩掉水珠,乔医生摘下手套,这时江天已经冲了进来。
江天扫了眼墙上湿漉漉的水渍,“外面在下暴雨,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转移。”
“你来帮忙,我要把实验室挪到二楼。”乔医生按下一个按钮,实验台便开始变形,自动收纳最主要的实验器具,最后又折叠压缩成几个银色的大箱子。
乔医生站在手术台前,手术台上正放置着时林遥的身体。
他按下开关,一层玻璃罩盖住整个实验台,往内注入一种浅绿色液体。等液体注入完毕,整个实验台与地面分离,便出现了一个成人大小的银色胶囊。
两人一起将物品全部搬到二楼,等搬完,实验室墙壁上已经涌出了汩汩的灰黑色水流。
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幸存者们更加惊恐不安,这时沈令安站了出来,告知了大家要转移到禁地的事情。
他着重强调了转移的好处。有他和乔医生担保,幸存者们少数服从多数,同意了转移到禁地的决定。
接下来就开始为转移做准备。治安所仓库储藏了20艘脚泵充气的橡皮艇,但是加上物资,这些橡皮艇每艘最多载12人,无法将全部人转移到禁地。
于是众人又开始制造简易的木筏。医院外面的道路已经变成河道,洪水冲来各种垃圾和房屋残骸,众人就在其中寻找能用的材料。
暴雨下了一个小时左右就停下了,紧接着就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医院二楼病房内,沈令安等人正在开会,商量转移的事情。
“目前诡异还没有大动作,迟则生变,我们要尽早出发。”苑秘书说。
“每个人都可以背上一只水母背包,它还可以当做救生衣。”乔医生也提醒说。
“时所长,木筏和橡皮艇都准备好了吗?”沈令安看向时二叔。
原治安所所长黄旭峰已经阵亡,治安官小队也只剩下寥寥十余人。时二叔在岛上很有人心,准备工作便主要由他和苑秘书负责。
“都准备好了。”时二叔嘶哑着开口。他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一片青黑。得知时林遥被砍掉了脑袋,他感觉天都塌了,只有不停工作,才能让他麻痹自己悲恸绝望的心。
沈令安走到窗边。窗外一片漆黑,如同深海,毫无光亮。白天和黑夜的界限被模糊。世界寒冷、混沌,狂风呼啸,犹如一架巨大的风琴奏响挽歌,也使人生起一份悚仄与惶惑。
“通知大家做好准备,我们立刻出发。”他下令说。
手电筒和水母背包在黑暗中散发出淡淡的光亮,众人竭力抑制恐惧,在时二叔等人的指挥下,有序地乘上橡皮艇。
王泽瑞和方安娜也在其中一艘橡皮艇上,方安娜坐在自己母亲身边,王泽瑞则和自己两个弟弟紧紧抱在一起。
林戈韶和韩奕乾战斗经验丰富,为了保护普通人,他们被分散安排在了其他橡皮艇或木筏上。马黄是变异海马,马瑞是变异者,所以马瑞和马黄都被安排在了队伍最前面。
方安娜垂眼看向橡皮艇中央,那里躺着的,正是林平和卞俞。
卞俞浑身都缠满了漆黑的绷带,最外面又套上了一层黑色防水袋,看起来就像一具黑色木乃伊。在临走前,乔医生将卞俞交给了她,让她在路上照看。
“也可以在路上把他丢下,如果遇到危险,拿他当挡箭牌也可以。”乔医生当时说。
方安娜自然是连连摇头,她才不能这么做。卞俞哥是遥哥的好友,她绝对会照顾好卞俞哥,等他安全醒来的。
“如果他中途醒来要找时林遥,就给他打一针麻醉让他继续昏睡。我怕他发狂。”分别前,乔医生轻描淡写地提醒说。
思绪拉回现实,方安娜背着水母背包,和母亲紧紧依偎在一起,脚边还放着自己的药箱。
“安娜,我好害怕……”方母脸色煞白,尤其是看见橡皮艇中央的卞俞,总是让她想起不详的裹尸袋。
“妈,别害怕,还有我呢。”方安娜握紧她的双手,艰难挤出微笑,“要是遇见怪物,就用枪打它们就行了。我们这么多人呢。”
虽这么说,但大家心中都异常忐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忽然,他们发现自己的橡皮艇有了动作,皮艇划开水面,开始自动朝前漂流。
沈令安、江天、乔医生等人在前面开路,他们坐在喜船上,位于队伍最前方。
喜船上还放有实验室的仪器设备。不过最惹人注目的,还数喜船旁边漂着的一副黑棺。
乔医生将剩余的五只墨伽水母全部藏进了黑棺,这是为了防止水母被深渊人鱼抢走,但时林遥的身体并未被他放在黑棺内,而是放置在喜船中央。
玻璃之下,苍白赤/裸的身体泡在浅绿色液体中闪烁荧惑的微光。
沈令安抬起目光看了会儿,这是他头一次如此细致地打量一副人类躯体,在如此近的距离,他可以清晰看见水晶般透亮细腻的肌肤纹理,又看见白皙到透明的肤色在细雨中闪烁着月似的光晕。这具身体仿佛沾染着一种神性的华美。沈令安打量着,视线缓缓向上,落在那触目惊心的脖颈断口上,惋惜之意便油然而生。
“为何不把它放进黑棺内?”他问。
乔医生朝他投去莫名的目光,倏地笑了。“这具身体漂亮吗?”
沈令安微微皱眉,对他揶揄的语气表示不满,就好像这是对这具圣洁身体的一种冒犯。
“可惜最漂亮的头被抢走了。”乔医生自顾自地往下说。
“他的头颅有什么用处?”
“养在鱼缸里当摆件。”
这话同时招惹了沈令安和江天的反感。两道冷飕飕的刀子一样的视线就朝乔医生飞了过来。
“我说的是事实。”乔医生低垂下眼,语气平静,“实事求是地讲,要夺回头颅,我们毫无胜算。我对此不抱任何希望。”
“那你又怎么敢说你能复活他?”沈令安质问道。
“什么才叫‘复活’?”乔医生弯腰贴在玻璃罩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寻觅着,拂过断口、锁骨,最后落在心脏正上方。“完整的人肯定不可能,按照我的想法,他可以换个形态活下去,比如现在这样,又比如抛弃人类的身份,作为一只水母或一株水晶兰生存……”
“不行!”江天冷冷打断他,“我要遥哥完整地活过来。”
“这还轮不到你做主。”乔医生嗤笑一声,“如果他自愿抛弃人类身体,那我们谁都拦不住他。”
江天狠狠瞪着他,眉头变得阴沉。“你答应过我会救活他!”
“也许我能救活他的意识,到那时我会询问他自己的想法。”乔医生按下胶囊侧边的按钮,内部浅绿色液体被抽出一半,玻璃罩的胸口位置也打开了一个小口。“但我会建议他抛弃这具身体。”话音刚落,他手上出现一柄手术刀,精准地扎进了心脏。
“你干什么——”江天如五雷轰顶,惊愕地看着他。然而,心脏被刺中后,里面竟冒出了无数细长肉芽般的触须,一道又一道缠绕着刀刃。刀刃反射淡淡银光,被肉芽抬着抽离了心脏。
“看来我猜得没错,这具身体已经被陨肉夺走了。”乔医生不紧不慢地说。
“这心脏竟然是陨肉?”沈令安也震惊了。
“是的,这陨肉寄生在这具身体内,应该是时林遥被斩首后,它失去束缚和制约,就拖着剩下的身体独自逃走了。”
心脏上的伤口很快愈合,乔医生这次换成了两把漆黑的手术刀,刀刃径直割破皮肤、肌肉,剥开胸腔,将一整颗心脏给剜了出来。
这血腥残忍的一幕让其他人纷纷变了脸色。
“看。”乔医生举起手,一颗鲜活搏动的、红色的心脏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心脏上血管脉络清晰可见,但诡异的是,这些血管竟然如蛇般蜿蜒扭曲,甚至缓慢地离开心脏,如藤蔓般攀爬上了乔医生的手指。
“它还活着。”乔医生介绍说。
江天和沈令安均皱起眉。旁边小黄鸭脚踏船上的编号4078凑了过来,想偷听他们谈话,一瞧清楚乔医生手上的物体,表情瞬间无比怪异。
“都什么时候了,乔医生您还有心思解剖尸体?”编号4078无语道。
“就是要现在解剖。”乔医生挑了挑眉毛,顺手拿起一个玻璃瓶,将整颗心脏装了进去。
心脏被固定在玻璃瓶内,玻璃瓶的底座是某种金属装置,乔医生按下开关,底座里忽然伸出一个螺旋桨开始飞快转动,整个心脏被搅拌打碎,眨眼就变成了无数碎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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