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先前不知宋少爷和袁武的夫郎是好友,那他是不在意这话的,可知道这层关系了,难免怕宋家真出个几十两把人给哄走,那酒楼的生意怕是要不如之前了。
想来之前袁武找活时没有去宋家,否则哪里还轮得到他们飘香楼?
掌柜的想着,回头和二东家商量一番,再给这袁武涨涨月钱儿,否则真被哄走了怎么办?
“掌柜的我们走了,我夫君劳你照顾了。”涂茸临走时还不忘和掌柜的搭话,那神情模样,哪里像夜叉到能推婆母的样子?
掌柜的赶紧应声:“哎哎好,袁夫郎放心。”
涂茸满意了,昳丽的脸上带着笑,明媚好看,叫人看着忍不住想跟着一起笑。
离了飘香楼便直奔戏楼,戏楼在另一处较为偏僻的街上,只是人却不少,戏楼不远处还有好些其他楼宇,挂着好看的灯笼,夜里一定好看。
“那是什么地方?”他指着那些灯笼询问。
宋栗顺着他手指看去,当下就起了坏心思,他笑道:“那也是吃酒听曲的好地方,只是要日落时分才开张,你若是喜欢,今晚便别回,我带你去吃酒如何?”
“那不行的,我要回家陪夫君。”涂茸摇摇头。
“懒得理你了。”宋栗轻哼一声。
走至楼口,便听到轻轻浅浅的音律声,涂茸不免对里面好奇起来,刚进去就有人带他们去楼上雅间。
戏楼的雅间和酒楼的雅间自然是不同的,进屋便瞧见一架大屏风,每扇都绣画着各种花鸟鱼虫,再往里才是客人们歇息的桌椅软榻。
稍后那些唱曲的来,便只会在屏风后面唱些风雅,不会打扰他们说话。
“这里倒是好玩,竟是连软榻都有。”涂茸坐在上面感受一番,还能在这里躺着休息呢!
“这算什么,旁边的楼宇亦是有趣,你偏不去,那自然是瞧不见的。”宋栗故意将里面说的如何如何好,为的就是要带涂茸去。
果然,这没见过世面的傻兔子就上钩了。
“去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得和武哥说,不然他会担心的。”涂茸分外纠结下,终于做了决定。
“那我便托人去和他说,晚些时候咱们就直接过去。”宋栗摆明要让他体验镇上的风光,眼界可不能只在玉灵村里。
涂苒微微摇头,那种地方只是听着就不正经,哪家铺子酒楼不是白日开门夜里关,偏这样的铺子倒反天罡,定然是不正经的地方。
涂茸忙不迭点头,全然没发现其他几人眼底流转的笑意。
日落时分,各家商铺酒楼茶馆前的灯笼都亮了起来,涂茸心心念念地地方自然也是。
彩色灯笼挂在楼宇四角,门窗大开着,每个窗户都站着几位漂亮姑娘,衣着鲜艳清凉,笑声在整条街回荡着,瞧着格外热闹。
“哇!这里好漂亮!”涂茸微微瞪大双眸,“她们是在做什么呢?”
宋栗哈哈笑起来:“她们在欢迎我们进去,快些随我去,我今日要请你吃酒!”
“好好,走走!”
前面来迎的老鸨瞧见他们衣着愣住:“宋少爷?”
宋栗微笑点头:“我们吃些清酒,叫姑娘们隔着屏风作艺就是了。”他说完将一袋银子扔给老鸨。
“好嘞!”老鸨立刻招呼漂亮姑娘们进去。
这里的雅间便如宋栗说的那般好看,屋内的烛光好似都是不同颜色,帷幔墙壁都是鲜艳夺目的。
涂苒跟着坐下,虽说是清酒,但似乎也有些烈,他便不准备喝,否则就没人管他们两个了。
刚坐下,宋栗便开始以各种方式理由给涂茸灌酒,甚至还叫那些漂亮姑娘到他跟前来弹曲儿,姑娘们知晓他们什么都不做,便也大胆起来,温热带着香气的手顺着涂茸的脸颊划过,格外温和。
涂茸有些惊慌地躲开,双目好似含着水花一般:“我、不要摸我呀!”
这番清纯模样,惹得姑娘们好一阵哄笑。
不知过了多久,涂茸开始头昏脑涨,觉得身上的衣衫也厚地过分,扯着衣领便要脱。
涂苒赶紧扣住他手腕,制止他做出更过分的动作,他轻啧一声:“我们该走了。”
“好好好不吃了……”宋栗大着舌头傻笑。
涂苒凭一己之力捞着他们两个往外走,真是恨不能把他们直接甩出去,但为着多年情义,他忍住了。
只是刚走出花楼,他便瞧见不远处的人影,他偏头看了一眼涂茸,觉得这傻兔子真是要遭罪了。
袁武在外站了半个时辰,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却始终没有他等待的身影。
起初知晓涂茸要夜不归家,他是有些惊讶的,但并未多想,毕竟宋栗在镇上绝不会出事,跟他们这些少爷一起玩,当然是比成日和他黏在一起要好很多的。
却不想,他刚准备离开,就听着有客人说瞧见宋少爷又去花楼了,这次同行的不是其他家的少爷,而是两位眼生的漂亮小哥儿。
不用袁武多想都知道那两位小哥儿是谁,这宋栗当真是大胆,亏他信任对方,竟敢带着那两个傻东西去那种地方!
“武哥!”涂茸突然大着舌头大叫一声,袁武身上有他的气息,离得近了,便能察觉到了。
何况涂茸此时已经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了,但不知是不是发情的缘故,只是难受的厉害,便想不了那些了。
随着他这一声大喊,整个人便如冬日的猪一般难以控制,眼看着涂苒就要带不住他,幸好袁武及时赶过来捞住了他,才免得他摔屁股。
“武哥~”
涂茸倚靠在袁武怀里,双手抱住他脖颈,和他紧贴着胸膛,连腿都要费力往他身上挂,恨不能整个人都融进对方身体里。
声音娇媚的不像话,袁武直接将他脑袋按进胸口,不许他再胡乱发出动静。
涂苒微微叹息:“宋栗醒醒,我们要回家了。”
“别、别回!去我那!我有房子给你们住,大宅子!还养着我的松鼠嘿嘿、嘿嘿嘿……”宋栗扒着涂苒不肯松手,甚至恨不得把他也拉到地上。
涂苒无奈,忙朝宋家小厮招手,小厮下意识看了一眼马车里,然后才跑过去。
“宋家主既然来了,便将人带回去,我们也要回了。”涂苒扬声说道,他早就察觉到了。
马车里的宋裘岐裹得严实下马车,他偏头轻咳着将宋栗接进怀里,而后看向袁武:“袁贤侄月色已晚,今日便在家中歇下吧,若是觉得不便,去宋家客栈也好。”
来回确实有些折腾,袁武原是不爱承别人好意的,只是涂茸眼下这种情况确实撑不到回家。
他便点头答应:“不好去家中打扰,劳烦带我们去客栈。”
宋裘岐朝不远处招招手,一辆马车便立刻过来,停到他们面前,他咳嗽几声微笑道:“这事是宋栗不对,我会好好管教他的,早些歇息。”
说罢便带着宋栗上了另一辆马车。
袁武几人也不再耽搁,去了宋家客栈里。
小二将热水倒进浴桶里便离开了,袁武把涂茸剥干净放进去,余气未消,手上动作却格外温和。
一进水涂茸便清醒许多,宋栗说是吃清酒,可花楼那种地方哪里会有真正的清酒,只不过是和其他酒比起来稍微和缓些罢了。
原是没事的,偏涂茸是刚开荤没多久的发情期兔子,一沾这些便受不住了。
“武哥,我知道错了。”
“倒是难得没有问我是否生气,可见知晓自己这事做的如何过分。”袁武用力捏着他脸蛋,恨不得把上面的厚脸皮都捏下来。
涂茸趴在木桶沿,轻轻握住他手腕,时不时捏捏,傻笑着:“我不怕你教训,你快来教训我呀!来呀!”
袁武轻笑一声,撩起热水往他身上浇,粗糙的手顺着他的手臂轻轻划过,顷刻间便收了回来。
“先洗。”
“好好好,先洗先洗!”涂茸立刻伸手搓搓手臂搓搓肚皮,然后利利索索就站起来了。
袁武噙着笑给他擦干,然后自己进去简单清洗一番,在厨房里做事,身上的味道总是很重,若是不洗洗,他自己都闻不下去。
涂茸见他洗好,立刻侧躺着拍拍身边的位置:“武哥快来!”
袁武快步走近,忍无可忍地捏住他脸颊:“再跟宋栗去那种地方,别怪我把你屁股揍肿!”
“知道了……”涂茸扑进他怀里,像个小色鬼似的重新缠上去。
那些酒不干净,涂茸自然也不像平时那样好疏解,偶尔会有几声从喉咙溢出,好在都被袁武堵了回去。
一夜旖旎。
因着就在镇上,袁武倒是不急着早起,将脏了的被褥放到旁边,把涂茸收拾好,顺便叫上涂苒,三人这才下楼吃饭。
“那我们就回家哦。”涂茸眨巴着眼看他,“真的回了哦!”
“嗯,路上注意安全。”袁武拍拍他脸蛋,“走吧,等我回家。”
袁武看着他依依不舍地样子,不由得多了几分其他心思,酒楼伙计的话倒是也有道理,成日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确实不是办法。
村里倒是没有新鲜事,唯一新鲜的便是袁文又在家里,且这回换成袁大壮来家里借银子了。
刚走到家门口就瞧见了门前站着的人,涂茸不禁又来了兴致,也不知这些人为何总是不肯放过他们,虽说烦了些,但他昨夜快活了,此时心情好着,愿意和他们掰扯几句。
袁大壮叫了好一会都不见有人来开门,以为屋里的人故意不开门,刚准备骂两句,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瞬间将脏话憋了回去,并扬起了笑脸。
“茸哥儿,你们不在家啊。”他脸色讪讪,一副“我有事求你”的样子。
涂茸点点头:“是呀,怕你家里有事赖在我们身上,可不是要出去避避的,不出去不知道,一出门才知晓袁文竟是到处败坏我名声,正想着要不要报官呢。”
报官自然是简单法子,只还是那句话,清官难断家务事,自然不能事事都依靠着官家。
这话也就吓唬吓唬村里这些无知人罢了,宋栗可是和他说过了,虽说如今县令秉公严明,却也没有功夫处理这些小事的。
袁大壮知道之前闹的狠了,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干脆直接开口了,他咽了咽唾沫,干笑道:“我来是想着袁武在镇上做事,家里应当富余些,阿文要赶考,需要银子……”
“家里银子我不做主的,你等我夫君回来问他就是了,想来只要立字据画押,应是会借给你们的。”涂茸故作纯真的说着,偏偏每句都无法反驳。
“这不是急着用银子,到底都是一家人立字据干啥,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袁大壮有些不赞同,但又不好说啥,只能继续劝他,“咱们都拿你们当一家人,阿文之后若是考中秀才,你们也能跟着沾光啊!再不济,我做主分给你们一亩地!”
涂茸疑惑:“谁和你们是一家呀?我们早就分家断亲了呀!村长那里还有字据呢,这才多久就不记得了呀?想借钱可以,画押立字据,否则没门儿!”
若换做平时,袁大壮早就骂骂咧咧离开了,但今日是真的没办法了。
袁文拍着胸脯保证绝对能考中,只是需要银子各方面打点,他们不懂这些,但是既然铁定能中,那多费些银子也是应该的。
他们已经在村里借了一些,虽说袁文的名声差了些,但到底是读书人,村里还是有愿意借银子给他们的,还有几位兄弟家里也去过了,只是还差点。
“那就立字据画押,这银子我借!”袁大壮咬牙同意。
“那可要事先与你们说清楚,这银子是要在袁文种秀才之后立即还的,若是还不了,我们就报官。”涂苒难得开口。
按照宋栗的意思,袁文自然是能中秀才的,只是估计很快就会被革,那他们自然要在这期间收回银子。
说来,不借自然是最好的,只是他小心眼,还记得涂茸被他们逼的差点破了修行,自然也要看他们受折磨和苦难。
袁大壮一听他们愿意借,那自然是满口答应,当下两人连家门都没进,就直接去找李德禄立字据借条了。
李德禄闻言都有些震惊:“咱们乡下人户,借银子哪有打借条的?何况武小子到底是袁家亲生的,你们这么办事……”
涂茸扬起唇角,利利索索把袁武推出来:“我夫君说了,不管谁借钱都要打欠条立字据,若是没有证据,来日若是有不还钱的,那多亏呀?李叔你说是不是?”
“……这倒也是。”
李德禄应声带着他们进屋,寻了笔墨纸就按照涂苒念的写字据。
【今因袁文考试,袁大壮向借袁武二十两,约于袁文中秀才后立即归还,若逾期不还甚至赖账,袁武有权报官处理,村长李德禄为证。】
“好,按手印吧。”李德禄放到袁大壮面前,提醒道,“若是见官,家里所有东西都保不住,你可要想清楚了。”
袁大壮不甚在意摆摆手:“我家阿文说了,今年定然中。”
他痛快按了手印,涂茸自然也痛快给他银子,将借据收好,便知等着来日看袁家如何求他们了。
袁大壮回到家,陈兰香袁文立刻迎上前,见他神色惆怅,还以为涂茸不愿意借,他当即便有些怒:“父亲都亲自去了,那茸哥儿也太不识抬举!”
袁大壮唉声叹气着把鼓囊囊地钱袋子递给他,声音格外低沉:“借了,打了欠条,等你考中秀才就还,否则就报官。”
“父亲放心,这次绝对能中!”见能拿到银子袁文也高兴了,这才有闲心关心袁大壮,“父亲为何这般难过?银子儿子会还的,不叫父亲担忧。”
“你不懂。”袁大壮摇摇头进了屋。
他虽然老了,但眼睛还没瞎,那涂茸分明就是将他和涂苒身上带的银子给他了,两个小哥儿出门都装着二十两不止,可见袁武是真赚了银子。
反观他家里这两个儿子,一个在家里游手好闲,一个始终没考中秀才,虽说今年能中,那也是之后的事,哪里能有银子握在手心里痛快?
袁文不解,也没想多问,反正等他考中秀才,自然有得是机会教训袁武,还能娶镇上小姐做妻子,可比那程月好多了!
袁全从屋里走出去,他贪婪地盯着袁文手里的银子,讨笑道:“大哥你手里的盘缠都有四十两了吧?”
“怎么?你也想要?”袁文觑他一眼,倒是没冷嘲热讽,毕竟袁全的存在更能衬托他的好。
“我想成亲了。”袁全说。
袁文笑了起来:“村里的姑娘有什么好,等大哥考中秀才,给你介绍镇上姑娘,如何?”
袁全摇摇头:“我又不是秀才,人家也看不上我,大哥你和娘说说,让我成亲,这样家里还能有女人照顾,否则娘一病都没人官家了。”
“这倒也是。”袁文这次回来也发现家里乱糟糟的,万一传出去,他还怎么在同窗面前抬起头?
家里的事,只要大哥愿意开口,那总能解决,毕竟娘最疼他。
袁全也有自己的考量,家里一次借了这么多银子,就算大哥真能考中秀才,也不可能一下就来几十两银子把窟窿补上,到时候银子还是要他去赚。
不如现在就成亲,分家,日后别想让他还自己没花过的钱。
涂茸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有人敲门了,宅院大自然有大宅院的不好,他们需要从里面走一段路才能来开门,虽然距离不长,但偶尔也会觉得麻烦。
何况,外面的人又不是袁武,涂茸就更懒得动弹了。
涂苒忍不住拿果子丢他,然后起身去开门,看到来人,他轻挑眉梢:“是你?”
“是我,我来还东西的。”李余站在外面,院内的风景落在他眼底,好似将他烫伤,他仓皇撇过头再不敢多看。
“进来吧。”涂苒微微偏头示意他进来,背篓会弄脏他的衣裳,他并不想自己背。
李余立即紧张地用手在衣裳来回摩擦,连脚都在外面轻轻跺了几下,生怕外面带来的泥土灰尘会掉进漂亮院子里。
涂苒默然一瞬,伸手接过背篓,并自然询问:“你阿爹的病可好些了?”
“还是老样子,大夫说只能吃药养着。”李余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他会询问家里的事,“那个袁夫郎不在家吗?还想谢谢他。”
“在哦。”涂茸在屋里扬声回应。
李余消瘦的脸上瞬间扬起笑:“我带了些家里腌的小菜,感谢你们借给东西,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涂茸小跑出来,对他招招手:“进来说呀!”
李余本想拒绝,但他实在羡慕住在这种房子里的人,便抬脚走了进去。
涂苒往背篓里一看,怪不得总觉得这东西沉的过分。
虽然已经过完年,但这时节依旧冷着,炭盆和火炕也照旧烧着,屋内暖洋洋的,李余一进去,就差点被热气腾的掉出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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