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症结恐同(李非理)


当婉转、低沉的弦音响起时,祖唤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
琴弓在秋臻手里扬起又落下,摁弦的动作娴熟、不疾不徐,尽管不像演出时那样身穿剪裁合体的燕尾服,但他浑然自成一种独特的气质,他就站在那里,便如同主角般自带光芒,敛眸、抬眸,月色倾洒在他侧脸上,多了几分清丽,少了些许冷淡。
虫鸣为他伴奏,葡萄架上的藤蔓投影到地上,随清风摇曳。
祖唤感到一阵鼻酸,他真是醉了。
终于,一曲完了,秋臻缓缓放下琴,眼里透露出不可思议,他看着指腹上的伤口,裂开了些,有血丝渗出来。
他拉了一首完整的曲子,以一种宁静、不受回忆片段折磨的状态拉完了一曲。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祖唤问。
秋臻指尖随意摩挲结痂的指腹,回过神来:“送你的曲子,你想取什么名字?”
祖唤垂下脸,扶着额头很低声地笑了,然后他抬眸,望向秋臻:“你又送我曲子?秋臻,你经常这么做吗?”
“又?”秋臻眉头微蹙。
祖唤摇摇晃晃地起身,他尽量走直线,走到了秋臻面前,“第一次见面……算了,秋颂说过你脸盲,你肯定不记得了。”
他指着秋臻另一边,看起来已经彻底晕头转向了。
秋臻犹豫片刻,扯上他的袖子,“站好。你醉了,回去休息。”
祖唤却反手一握,抓住了他的手腕,身体跟随着动作微微一斜,秋臻的脸近在眼前,祖唤从未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能看到他眉弓处的小痣,能闻到他身上的药香,能察觉他琥珀色的瞳孔震颤了下。
秋颂说过,秋臻长得像他母亲,五官艳丽,冲击性极强,眼睛漂亮、鼻子英挺,就连唇形也好看,嘴角自然地勾起一点弧度。
“秋颂……”他想说,秋颂说得对,但话还没说完,他便将秋臻用力一拽拉近身前,毫不迟疑地吻了上去。
和想象中一样,是清甜的。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24章 认错人了
祖唤在院子的葡萄藤下睡了一宿,不,其实也不算睡,准确来说他处于一种半清醒半睡着的状态,从头脑发热亲了秋臻后,他就开始装死了。
他甚至希望自己一睡不起。但总会有人来提醒他还活着。
“我的乖乖啊,就算再困,也不能睡地上啊!”孟竹君划着轮椅从屋里出来,见祖唤不起来,语气顿时变得担心,“怎么啦阿唤?”
她看到散落一地的啤酒易拉罐,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正要打电话,祖唤已经一脸颓丧地爬起来了,他坐在地上,要死不死地拍拍孟竹君的手背,以示自己还活着。
“你嘴巴怎么回事?”孟竹君盯着祖唤的上嘴唇,破了皮,还有点儿肿,殷红殷红的,挺扎眼。
祖唤抬手摸了摸,昨晚的零碎片段闪过,他皱紧眉头。
嘴上的伤是秋臻弄的。当时他不怕死地想要更深入地吻上去,终于回过神的秋臻毫不客气地咬了他一口。也不冤枉。
“上火。”祖唤轻飘飘地说,“外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他嗓子沙哑,说话含混不清。
“好,好孩子,你说什么?嗓子怎么哑成这样了?”孟竹君一脸心疼,“昨晚到底发生——”
“别,别提昨晚的事。”祖唤抗拒地抬手打断她的话,撑着椅子从地上站起来,先是在院子里毫无方向地转了一圈,然后走到井水边抽了一桶水,在孟竹君的低声惊呼中,扶着水桶、脑袋倒栽进冰凉的井水里。
凉得他一阵精神一阵糊涂。
孟竹君划着轮椅去旁边取了条干净的毛巾,然后扯着祖唤的后领子,将毛巾包在他头上,嗔怪道:“哪有一早上就用井水洗头的?这要是伤了脑子怎么办?”
祖唤轻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脑子已经坏掉了,没救了。”
他蹲在水井边刷牙洗漱,双眼无神,如同游神似的,牙膏沫子糊了一嘴他半天也没漱口,就拿着牙刷发呆。天儿阴沉沉的,瞧着要下雨,他脸色也阴沉一片。
手机铃突兀地在院里响开,那铃声欢快又跳脱,他之前随手设置的,现在听着却像是嘲笑他,让人闹心。
“小秋打来的……”
孟竹君话音刚落,祖唤一个箭步上前,咽下沫子按了接听。
他的手都是抖的。
“我在外面,你出来一趟。”秋臻简洁明了地说完,便将手机挂断。
祖唤转身麻利地漱了口,捏着毛巾快步往外走,但才走到门口他就停下了脚步。
见到秋臻他要怎么说?他还能怎么说?横竖都是要被讨厌的。
明明已经想了一宿,可真走到这一步,他又迈不出去。
是门外骤然响起的喇叭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祖唤心下一沉,朝台阶外的桑塔纳走去。
秋臻坐在后面,缓慢摁下车窗,看也没看祖唤一眼,只是跟前面的老王说了句,“去帮我买一包烟,十分钟后再回来。”
秋臻烟酒都不沾,他只是为了支走老王,才好说他认为上不得台面的话题。
“好呢老板!”老王麻溜地下了车,离开前还兴致极好地跟祖唤抬手打了个招呼。
祖唤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井水冰透了,嘴角都是木的。垂眸,秋臻冷冷看着他,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两个人就这么僵立着,祖唤站在台阶上,头顶着毛巾,秋臻坐在车里,双手交叠搭在膝上,周身肃然又冷漠。
是祖唤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扯下毛巾缠在手里,垂下的发尖扎进了眼睛,他眨也不眨:“你是来给我送生日礼物的吗?”
他差点儿咬到了舌头,未经思考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被吓到了。
他有种得可怕。
秋臻斜斜地睨着他,眉头轻拧,半晌才出声:“祖唤,你有什么毛病?”
祖唤呼吸顿了顿,想自嘲地笑笑,却没什么力气。
他想了很多借口。
他不喜欢男人,昨晚只是喝醉了。但没有那个男的喝醉了乱亲人,还他妈伸舌头。
他不喜欢男人,他只是……
祖唤泄气地感到一阵无助,他无话可说,甚至不敢上前一步。
“抱歉。”他的声音轻得一说出口就能被风吹散,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我把你看成秋颂了。”
“你说什么?”秋臻眉心更沉,目光凌厉得像刚磨过的刀尖,他打开车门走到祖唤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这距离有点近,近到能清晰地看到祖唤嘴唇的结痂,无不在提醒着秋臻昨夜发生了什么。
他眸子里盛满了凌人的怒气,低声呵斥,“你他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全然失态,没有半分平日里的体面和泰然。
药香和牙膏的薄荷像是撞了个满怀,祖唤头疼地抬起双手:“我对你,没别的意思,昨晚是我认错了人。”
昨晚亲上去之前,他的确叫了秋颂的名字,这个回答听起来毫无纰漏。
“祖唤。”秋臻几乎是从齿间挤出了祖唤的名字,他看起来气极了,嘴唇紧绷成一条直线,随后变成一句,“不管你有什么毛病,离秋颂远一点。”
“这、这是怎么了,小秋?”孟竹君出现在门口,瞧见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惊讶得倒吸一口气。
秋臻深深地看了一眼祖唤,抽回手,转身回到车上,等不及老王回来,便自己开着车离开了。
啪嗒,啪嗒,夏天的雨来得猝不及防,还带着浑浊的热气以及沉闷的泥土气息。
祖唤将孟竹君推进院子里,尽管心情沉到了谷底,但为了宽老人的心,还是解释道:“没什么,昨晚喝多了,不小心打了他一拳。”
孟竹君又吃了一惊,她回忆起刚才,似乎的确看到秋臻眼底发青……
她哎呀一声,嗔怪地轻轻拍在祖唤胳膊上:“我就说不能喝太多酒,喝酒容易失态!”
祖唤连叹气的劲儿都没有,自嘲道:“昨天也有人这样说过,但当时我已经醉了。”
也许并没有醉,只是喝了点儿酒,让他做了平日里不敢做的事。
“小秋看着柔柔弱弱的,你那一拳没轻没重,也难怪人家不高兴嘛。”孟竹君见祖唤一脸愁色,不免跟着一块儿愁,“但我觉得小秋是个肚量大的,你跟他好好道个歉,他会原谅你的。”
“嗯。但愿。”
豆大的雨滴砸进院儿内的花坛里,晕进泥土里消失得无影踪,做完清洁的林阿姨出来,见秋臻还保持着她进去时的姿势,坐在廊下的椅子上,目光沉沉地盯着大雨。
一旁桌上的药已经放凉,他还没喝。
“小秋,药已经凉了,我再给你热一下吧。”她问。
“不用了。”秋臻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中药,心底一阵厌烦,“少喝一次,也不会死。”
林阿姨吃惊地看着他。
“您回去吧,今天不用过来做饭了。”
“可是你早饭就没吃……”林阿姨见他态度坚决,叹了口气,“那好吧,煲里还有熬好的粥,你要是饿了,就尝尝。”
她撑开伞,离开了七星院,院内只剩下大雨冲刷地面的声音。
秋臻一宿没睡,思维根本不受他控制,但大多是关于昨晚的事。他给秋颂打了好几个电话,那边都没人接。
所以当秋颂终于姗姗来迟打来视频电话,他接听得很快。
“亲爱的叔叔,睡觉的时候不打扰别人也是一种美德,您——”秋颂看到镜头里的秋臻脸色并不好,自顾自地心虚,“怎么了,我最近好像没犯什么事吧?”
“你跟祖唤怎么回事?”秋臻双手环臂,拧眉看向屏幕里一脸茫然的秋颂。
“祖唤?祖唤怎么了?哦,他昨天生日,说起来我应该给他打个电话说声生日快乐,但男人嘛,应该也不在乎这个……所以他怎么了?”
“你跟他——”秋臻眉心沉得更深。
他突然想到,祖唤或许是单方面暗恋秋颂,秋颂并不知情。
“秋臻,你到底想问什么?给我打那么多个电话,你打算跟我打哑谜?”秋颂说。
“你在国外,我管不到你,但你不要染上不好的习惯。”秋臻说,然后睨了眼秋颂,目光狐疑,“你不喜欢男人吧?”
“你觉得我喜欢男人?”秋颂漂亮地反问回去。
秋臻回想了一下,秋颂因为一张不着四六的嘴,从小就讨女孩子欢心,喜欢男人的概率微乎其微。
如果祖唤只是单相思,那也没必要戳破,秋臻沉默地思忖,他只要警告祖唤收起不该有的心思,或许维持现状最好,毕竟秋家和祖家还有来往。
桌上的平板反着光,他的脸映在屏幕上,和镜头里的秋颂一晃一晃地重合。秋臻眉心微沉。
“我把你看成秋颂了。”
“我对你,没别的意思,昨晚是我认错了人。”
他跟秋颂像吗?
“还有别的事没有?我挂了啊,等会儿还有安排呢……”秋颂的声音没了,秋臻依然没有回应,直到平板屏幕变黑,上面只倒映着秋臻的脸。
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不爽。
嘴里那股铁锈般的血腥味儿似乎还没散完。
月光下祖唤震颤的眼瞳。
那个莫名其妙的吻……
因错认被吻的秋臻感到无处发泄的愤怒,他捏着眉心暗暗压下所有情绪,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么多复杂的情绪里,唯独不觉恶心。

第25章 不速之客
祖唤刚从工厂回来,只要投入到工作当中,他能暂时忘记跟秋臻发生的不愉快。但工作总有忙完的时候,闲下来后他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皮卡停在海边,海风习习,空气中散发着好闻的、植被的味道。他凝眸看向远方,能看到环雪岛如同黑点嵌在海上。
外婆刚跟他打完电话,说是邀请了秋臻来家里吃饭,让他俩把那晚动手的事儿说开就行。
动手的事儿好解决,但动嘴的事儿就说不准了。
还没等他疑惑秋臻为什么会答应吃饭,又听见他外婆说,秋臻要回去了。
嗯,这样一想就合理许多了。
秋臻要回去了,因为他,提前结束休假。
祖唤小时候不理解他亲爹输了钱之后为什么喜欢蹲在阳台上一根一根地抽烟,现在他明白了,愁得只好抽烟排解烦闷。但他小时候闻够了二手烟,他不抽烟。
他随手打开车载音乐,里面随机播放着秋臻的小提琴曲子,他莫名地焦躁不安。
那晚秋臻送给他的曲子,他很喜欢。
但还没来得及取名字。
手机叮咚一声响,他拿起来扫了眼,是林遥之发来的消息。
——姗姗来迟的生日祝福,最近有空吗?
祖唤跟林遥之不熟,就因为兰钦那事儿,两个人才有了一点交集。
祖唤垂眸,回他消息:谢谢。最近在忙。
发完他将手机撂到一边,启动了车子。他想,既然曾经他维持的平衡已经被打破,那就重新找一条新的路子。
他自我安慰,会找到的。
祖唤走进院子的时候,秋臻正在跟孟竹君聊天,两个人视线对上,祖唤先移开了目光,顾自走进厨房把菜放下。
“阿唤,你出来。”
祖唤出去,孟竹君冲他招了招手,“你过来陪小秋说说话,我出去办点事。”
她就是想给祖唤和秋臻腾出一点空间。
祖唤看了眼天色:“马上又要下雨了,你去干嘛?”
“……哦,不是出门,我进去给你爸妈打个电话,我要看看我的乖乖。”孟竹君又换了个借口,反正就是为了让祖唤和秋臻独处。
她老人家根本不知道俩人独处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她控制着轮椅进了屋。
祖唤插兜斜靠在门框边,看向秋臻,“谢谢你没有跟外婆戳穿我。”
秋臻抬起眼皮,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没有替别人出柜的爱好。”
祖唤走下台阶,拖了把椅子在靠水井的位置坐下,离秋臻有点远,“听外婆说,你准备回去了?”
秋臻拧着眉头,不客气地反问:“难不成继续呆在这里,为你下次喝醉后又认错人、耍酒疯自认倒霉?”
祖唤无奈地闭了闭眼睛,“为了彼此都好,能不要提那晚的事了吗?”
天知道有一天他能跟秋臻这样诡异地对话,更遑论秋臻对他明显还多了几分戒备的意思。
秋臻促狭一笑,语气冷得有些刻薄:“做过的蠢事连自己都不敢面对,祖唤,要藏你就该藏好些。”
“谢谢提醒,我会的。”祖唤从善如流,冷静克制,“你放心,我不会让秋颂知道——”
他看着秋臻,像要透过那薄薄的镜片,望进更深的眸子里,“从前他不知道,以后他也不会知道。关于我的性向,麻烦帮我保密。”
秋臻冷笑,“你准备就这么暗恋下去?”
“没什么不好的,你不也独身吗?”
秋臻眉心微蹙,然后起身:“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我不希望秋颂跟你有一样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不过祖唤大概也能猜到他想说什么——一样的毛病。
如果换做别人,秋臻会不留情面地脱口而出,也许是看在这十多年的交情上,他没把话说得那么绝。
他朝着院子外走去,“替我跟阿姨道声谢,但我要赶明早的飞机,就不吃晚饭了。”
祖唤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门口,外面有车子启动的声音,但很快一切便归于平静。
孟竹君从里面出来,手机还举着手机,“嗯?小秋走了吗?我还想让他看看小优呢。”
祖唤走过去,拿过手机,镜头里的祖优躺在婴儿床上,咬着一截儿手指,弯着眼睛笑,他也跟着笑了笑,心底的阴霾散了些。
他一面逗着祖优,一面解释:“他明天赶飞机,时间紧。”
孟竹君想了下,问道:“我刚刚看新闻说,台风要刮过来了,小秋还能赶上飞机吗?”
“不清楚,也许吧。”
祖唤能想到秋臻有多迫切离开这里,即便不坐飞机,哪怕开车也要走。
孟竹君进到屋子里去,很快又出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礼盒。她递给祖唤:“呐,小秋送给你的。”
祖唤怔愣片刻,心情复杂地接过小盒子,打开后,里面卧着一款漂亮的手表。
他的生日礼物。祖唤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晚上吃过饭,不仅下起了雨,外面的风也呼呼地刮,天色黑沉沉的,像随时要压下来似的。五七蹲在门口,耷拉着耳朵看向院儿里被风卷着乱飞的葡萄叶子。
孟竹君一脸心疼:“哎呦,我这葡萄架子怕是要毁了!”
屋里坐着的祖唤一遍遍地将手表戴上又解下,最终下定决心,取了放在门口的长柄黑伞,“外婆,我出去一趟。您在家呆着,别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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