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大伯母还想把大姐换成自己嫁过去,这连男女都换了。
王桂花和姜大牛听了这些,脸色有些不好看。
两年前,村东头李豹家就发生换亲的事,那户人家里两个儿子,大儿子是个病秧子,二儿子体格壮实。那家人用二儿子名义去提亲,成亲当天换成大儿子。李豹觉得到时候等生米煮成熟饭了,料想那姑娘也不会再说什么。
结果,那姑娘成亲第二天趁着不注意便跑回家,接下来女方家一纸状书告到了县衙,最后县衙判的婚姻不作数,并直接看押了李豹等人,现在人也没放出来。
王桂花想到这里,勉强的笑了笑,“这个,我自然会去说的。”
姜余胡乱的点了点头,“那伯母就快去吧。”
说完,就直径回了自己的屋子,反锁上门,躺在床上,用被子盖子脑袋。
见姜余直接走了,王桂花嘟囔的骂道:“他还不愿意了,要是以往这么好的婚事,能轮得到他一个克死父母的小子,不知好歹的东西,真是个白眼狼。”
姜大牛听见这话皱眉,“别乱说,什么克死不克死的。”
王桂花双手叉腰道:“我说错了吗!一船人落水,就他一个八岁的孩子活了,不是克死是什么。”
姜瑞莲这事从西侧屋走出来,表情焦急,“娘,姜余答应了吗?”
虽然有些对不起姜余,但是她实在是不想嫁啊。她可是要做秀才夫人,未来更是要做官太太的人,怎么能嫁给一个死人呢。
村里的邹童生,还只是一个童生,那邹家娘子过的好日子,她从小就看在眼里。
邹家娘子每件衣服的颜色都无比鲜亮,手上带着银镯子,头上戴簪子,就连耳朵上都带着银耳环,这些都是村里独一份的。
况且姜余没爹没娘,命又硬,瘦瘦小小,整天低头不说话,以后估计也成不了什么出息。
虽然说顾屠子的儿子要死了,但是顾家有钱啊,姜余嫁过去,日子也能好过些。
而且,对于顾屠子家说,他们可是白捡一个儿子,这对他们双方都是好事啊。
姜瑞莲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甚至感觉姜余应该好好感谢自己,要不是自己把婚事让给他,姜余怎么可能有机会去享福。
王桂花看着大姑娘,越看心里越高兴。
她以前只知道读书人和村里这些泥腿子不一样,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不知道。
可自从三儿子读书,她便知道读书人多金贵了。
现在大女儿更是了不得,竟然和一位秀才定了情。
“我现在就去长坪村,和那顾屠子说。昨天是娘不好,你今天再去县城找找那秀才,到时候和他好好说一说话。”
姜瑞莲到底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听到娘亲这话忍不住脸红的低下头。
“娘~”
王桂花满意的笑笑,“瞧你眼下青的,记得好好打扮打扮再去。”
姜瑞莲闻言,惊叫一声,立马跑到屋里去照镜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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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让他嫁过去,其实也只是伯母自己这么想的。
要是顾家不答应,那么就还得只能大姐嫁过去,而且他听说顾家只有那顾童生一个儿子,应该不可能同意娶一个男媳妇。
可是,要是顾家答应那他就得嫁了。
若是他执意不嫁,那就是得罪了大伯母一家。
隔壁家的王二花就是一直不被后娘喜欢,于是被后娘卖给了隔壁镇上七十多岁的地主老爷做小老婆。
他听说那些大户人家,不只会买小老婆,还会买奴仆。他要是被卖了,那就得任主人家打骂,这辈子也别想去县城铺子里做工了。
姜余害怕了,但他现在跟着大伯一家住,根本反抗不了。
他要逃走吗?
一股无力感彻底笼罩姜余,他的手一时没拿稳,一枚铜钱掉进了铜钱堆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姜余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他缓缓的低头看向地上的那堆铜钱。
王桂花满脸喜色的回到家就开始敲姜余的房门。
“小余啊,快出来。”
姜余走过去,打开房门就见大伯母满脸喜色的站在门外,语气是他从没听到过的温和。
“通婚书已经改了,明天过了午时,顾家人就上门来接你,快去和我去试试你明天要穿的衣服。”
成亲都是过了午时接亲,然后拜堂,一直闹腾一下午,晚上洞房。
这些流程姜余知道,但是他不知道男子嫁人是不是也如此。
他接过大伯母通婚书,就见那婚书上名字的地方被涂改了一下,变成了他的名字。
姜余走进堂屋,王桂花去拿明日要穿的喜袍,那喜袍是顾家按照姜瑞莲的大概身高,直接从县城的铺子里直接买来送到姜家的,又是女子的款式,若是姜余穿肯定不合身。
姜禾坐在堂屋门口的椅子上,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她看了一眼喜气洋洋的母亲,又看了一眼坐在屋里,不说话一直抽旱烟的父亲。
至于姜奶奶,因为不想看见儿媳妇那张脸,一早就出门了。
姜禾也听说那顾童生都快病死的消息,她明白这压根就不是一桩好婚事。
看向一边呆愣站着不说话的姜余,她踌躇的开口问:“姜余,你真同意嫁过去了?”
姜余看着从西侧屋走出来,手里拿着喜服的大伯母,突然道:“要我嫁过去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王桂花动作一顿,姜禾瞪大眼睛,就连姜父也转头看向姜余。
十五岁的姜余,因为经常干活的原因又黑又瘦,这显得他眼睛很大,此时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王桂花,莫名有些瘆人。
“只要给我一半礼金,我就嫁过去。”
王桂花听到这话先是一愣,接着就炸了,“你没睡醒吧,要我给你一半礼钱!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一个克死爹娘的小子,有人要你就不错了,还敢向我要礼金?!”
要是平常姜余听到大伯母说自己克死父母,指不定还会伤心,但是他现在没有。
姜余声音十分平静,“给我一半礼金,我就嫁。”
王桂花上前就要打他,姜余也向前一步,大声道:“大伯母想打就往我脸上打,等明天顾家上门接亲,让大家都看见我一脸的伤。到时候坏了冲喜的事,就让顾童生直接死在明天。”
王桂花动作停住,姜余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想当初村里的王二花被后娘八两银子卖了,也是好好在家里闹了一顿,逼的家里给她亲娘重新修了坟,才嫁过去的。
王桂花反应过来了,看着姜余冷笑一声,“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你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了是吗?”
姜余道:“给我一半礼钱,我就嫁过去,要不然我就一头撞死,或者找个房梁吊死。大伯母收了顾家的礼钱,我要是死了,大姐就只能嫁过去冲喜,她这辈子也别想做秀才夫人!”
大姐姜瑞莲听见姜余这话,眼泪汪汪的从西侧冲出来,看着姜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
姜余不管她,继续对着大伯母道:“对了,我还听说冲喜讲究你情我愿,否则就会坏事。大伯母也可以把我绑上花轿。但是,到时候长坪村的人看到我被绑在花轿里,会是什么反应,就不好说了。”
王桂花气的手脚打颤,上去就要打姜余,一边的姜禾和姜瑞莲赶紧上前抱住自家娘的腰,她们俩可不认为姜余是在开玩笑。
姜瑞莲怕极了,万一姜余真闹起来,那她这辈子就完了。
“娘!”
姜余又向前一步,继续道:“要是大伯母你逼我嫁过去,我也有法子不让你们好过。要是大姐婚前就和秀才拉拉扯扯的事传出去,不仅大姐名声被毁,那秀才的名声也就毁了。知遇今年刚去县城读书,要是家里为了凑他读书的费用,把亲侄子卖去冲喜的消息传到县城私塾里,恐怕他到时候也没脸继续待在私塾里读书。”
姜瑞莲听到这,就更加用力抱住她娘的腰。
“小兔崽子,反了天了你。”王桂花要被气疯了,“你敢说出去半个字,我就找你拼命。”
姜余道:“给我一半礼钱,我就不说。”
王桂花被气的失去理智,破口大骂,“你要是敢说出去,信不信我……”
“好,我给你一半礼钱。”姜父突然开口。
王桂花的动作先是一顿,接着就朝姜父骂道:“你是傻了,还是疯了。竟然想给他十两银子,我告诉你姜大牛,你做梦!我一个铜板也不给他!”
姜父用鞋底磕了磕旱烟枪,然后站起来,“给他十两银子。”
王桂花更气了,“你放屁,给什么给。这事没得说,不能给他!”
姜父抄起桌子上的茶壶,直接砸在地上,吼道:“我说给他!”
王桂花被吓的咯噔一下,姜瑞莲和姜禾立马放开手,同时向后退一步,只有姜余站在原地没动,连表情都没变。
姜大牛是个老实人,整天只是埋头苦干,不喜说话,但是老实人生气,也是真可怕。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安静下来,王桂花愣了半晌,突然坐在地上就开始嚎哭。
“我这是为了谁啊,这个家里里外外哪里不用我操心,姜大牛,我给你生了四个孩子,现在这小杂种一开口就要十两银子,你还同意。我养了他这么多年,给他吃给他喝,结果养出了一个白眼狼,他还……”
姜父看向她道:“你接着嚎,把左邻右舍的都招来,让全村的人都知道,咱家为了给三娃子凑钱读书,把侄子送回去冲喜。”
王桂花顿时一噎,嚎也不敢嚎了,自家儿子读书的事,是比什么都要重要的,但她看向姜余的眼神,就很粹了毒似的。
现在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姜余也不怕王桂花了,反正自己也是要嫁出去的人了,难道他还想着等自己嫁过去以后,大伯母能作为娘家人给自己撑腰吗。
姜父进去东侧屋,没一会儿就拿着几个银锞子出来,递给姜余。
“这是十两,你拿去吧。”
那天顾家送过来十两银子和十贯铜钱,一贯铜钱一千文,也就是一两银子。
现在姜父把十两银锞子都给了姜余。
姜余没说话,只是垂眸接过银子。
他以为十两银子会很重,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十两银子一点也不重,比他想象的轻不少。
接过银子,姜余道,“我明天会嫁过去,也不会乱说。”
说完,姜余就离开回自己睡觉的屋子,留下王桂花在原地破口大骂。
什么“克死父母的杂种”“命硬的白眼狼”等。
姜余自从来了大伯家里就是听这些话长大的,他要是在意这些话,早就投河自尽了,哪里还活得到今天。
姜余坐在床上,看向手里的银子,想起以前的事。他父母以前是做走商的,有次坐船突然遇到大风,那船翻了,一船的人都死了,就自己活了。
然后他就被接到了大伯家,大伯拿了他家的存钱,又把他家的房子卖了。
有了这些钱以后,大伯家很快就又起了几间屋子,还送了姜知遇去村里邹童生那里读书。
他很确定大伯家拿了爹娘的银子,因为他记得以前自己家里有个刻名字的存钱罐子,母亲告诉自己,那罐子里的钱是家里准备盖新房子用的,后来他看见那个罐子他在大伯娘的房间里。
但是他没说什么,毕竟自己要跟着大伯一家生活,给些钱是应该的。
可是,大伯母拿了他家的钱,又想让他代替大姐去冲喜。
这十两银子,就当是他拿回了自己家原本的钱。
此时长坪村的顾屠子家,虽然院子和屋子里都布置上了成亲的红布,但是一点喜庆的氛围也没有,反而静悄悄的有几分凄凉。
顾母此时正在对着顾屠子发怒,“你怎么就同意王桂花换人了!”
顾屠子解释道:“那姜大牛家的都说了,大女儿是五月三十生的,压根不是六月。家里只有一个姜余那个小子是六月十五生的,属相又能对上。再说,咱们这边也不是没有聘过契弟的人家。咱们把姜余聘回来,就当是家里多个儿子,文承身子也能好。”
“你怎么就知道那王桂花不是骗人的!”顾母气的站起来。
“那王桂花是个十里八乡有名的拧货,姜余是她去世多年小叔子的孩子,压根就不是亲生的。王桂花的女儿不愿意,就说生辰不对,那姜余的生辰难道就是真的!”
顾屠子一听也慌了,立马想就往外走,“要不,要不我这就去姜家,让他们再把人换回来。”
顾母也跟着往外走,接着她就听到一阵咳嗽声,这声音分明不大,却把她震的僵在原地。
“咳咳…咳咳咳咳……”
顾屠子也僵住了,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往西侧间跑去。
顾文承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只感觉自己嗓子里火烧火燎的,浑身也热的冒汗,他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昏暗室内,四周还有一股浓重的药味。
这里明显不是医院,顾文承又咳嗽了几声,他明显感觉自己的嗓子肿了。
他还记得自己最后的记忆,是眼前出现了大片的泥石流。因为要建设水坝,他和大学的几个同事一起去山里实地考察情况,结果没想到遇到了泥石流。
突然进来两个人,顾文承在看见这二人以后,感觉大片记忆冲进自己的脑海。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穿越了,他来到了记忆里从来没有的朝代,大周朝。
他现在是长坪村顾屠户家中的独子,名字也叫顾文承。顾屠户家里不算富贵,但也不算穷,因此常年供着独子在县城读书。
原身前段时间迷上了个县城翠仙楼里的一个窑姐儿,但那窑姐正和一个富家公子打的火热,不太愿意理会原身。
自从原身十三岁考上童生,就被周围一群狐朋友狗奉承的有些飘。
那天先生在课堂上当众批评他的文章鄙俚浅陋,原身受了些挫,便去翠仙楼找那窑姐,结果发现那窑姐正陪着富家少爷喝酒,没功夫理他。
原身心里气不过,但又不敢找公子哥麻烦,加上身边的“狐朋狗友”们又明里暗里的嘲笑他,于是便多吃了些酒。
他心情不好,恰好身上的银钱又都花没了,便想着直接回家,第二天拿些银钱在来县城。
反正家里距离县城也就六七里的路,走半个时辰就能到,结果他走到半路天突然开始下雨,越下越大。
他又喝了酒,脚上穿着布鞋,一时脚滑掉进了路边的水渠里。
那水渠也就一米深,淹不死人,他从水渠里爬出去,顶着大雨回家时已经深夜。原身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热,古代医疗水平不发达,原身反复烧了几天,就这么去了。
再然后,从现代来的顾文承就接替了这个身体。
“文承,文承,你醒了?”
顾母满眼含泪的看向儿子,这些天来儿子还是头一次醒。
一边的顾屠户也满脸关切。
顾文承原本的父母,在他上高中时就意外去世了,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纯粹关心的感觉了,他张了张嘴,感觉嗓子里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顾母边笑边哭,就连手都是哆嗦的。
看到这一幕,不知道是原身的原因,还是什么。顾文承下意识喃喃的开口,“娘,爹。”
“唉。”
顾家夫妻提起的心顿时落下,二人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儿子醒了,只要醒了就证明挺过来了。
刚刚一句“爹娘”说出口,顾文承再叫“爹娘”顿时也没感觉又什么压力了。
他干哑着嗓子,道,“我没事了,是儿子不孝,让爹娘担心了。”
顾母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说什么傻话,你好好养病,很快就能好的。”
顾屠户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见儿子醒过来,高兴的眼眶都红了,“好,好,好,醒过来就好。”
突然顾母看向丈夫,催促道:“你快去请三伯,让他老人家过来给儿子瞧瞧。”
顾家三伯是村里的草医,平时这十里八乡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去请他老人家。
顾屠子立马反应过来,“我这就去,这就去。”
顾母一边给儿子倒水,“喝点水。”
顾文承喝了一口水,看着面前这个面容慈祥的女人,甚至能看出来她眼睛里的忐忑不安。
“有什么想吃的吗?娘去给你做。”
顾文承道,“娘做什么都好。”
【作者有话说】
突然出现卧病在床的攻~
今日,长坪村有不少人看见顾屠子急匆匆的往顾三伯家的方向跑。
因此,不少人就猜测是不是顾屠子那童生儿子没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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