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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苗村的日常生活(凉千晚)


察觉到夫郎的失落和难过,顾承武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他本意是心疼夫郎怀孕辛苦。既然夫郎有这心思,他也不是坐怀不乱的人。
抱着孩子在怀里,顾承武凑近江云耳边低声:“既如此,那为夫夜里努力一些。”
这话过于孟浪,江云心漏跳一拍,赶紧看看周围有没有人,他推开顾承武仓惶走开,蹲在一边拍拍红透了的脸。
张翠兰和陈氏正在给小娃娃缝衣裳,家里囤了足够的布,够给满宝做几件暖和的小衣。张翠兰看一眼那边不敢出门的吴水和女儿,知道吴水以前和云哥儿闹过不愉快,现在又被云哥儿救了,心有愧疚不敢出来。
到底不是什么坏人,年少时谁没冲动过,就算是她小时候也没少打架,把别家姑娘打哭了,家里还得赔钱。张翠兰用剩下的布料给吴水的女儿也做了一件暖和的衣裳,让江云拿过去。
陈氏刚来,打听到吴水不是家里人。她直夸顾家都是好心人,张翠兰老脸被夸的害臊,两人话题一转又聊到李四和夏竹身上。
夏竹敏锐听到自己的名字,知道陈氏是李四的娘,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是隐约提到他和李四。
夏竹顿时不自在,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听下去,叫住江云:“云哥儿,米汤好了,我跟你一起端过去拿给水哥儿。”
江云手里闲着,孩子交给顾承武在抱,这当父亲的真是,娃娃还没长大呢,就开始教他认人了。指着戴二和曹典让叫叔,满宝一脸懵看着顾承武,最后往顾承武脸上喷了一口口水。
顾承武僵住一瞬,面无表情擦干净,惹的戴二和曹典一笑。他俩是请来的护院,不能随时松懈,看完孩子又提着刀爬上墙头警惕起来。
夏竹把米汤舀好,按照江云说的又放了一小碗羊奶和馒头小菜,两人走进吴水的房间。
吴水看到江云来,手忙脚乱起来,不敢让江云端给他,他走过去接,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
江云主动开口:“小妞好些没?”
吴水点头:“就是饿狠了,吃了几天饭已经好了不少。”
江云走过去看娃娃,小姑娘和吴水长的八分像,幸亏不像她爹,不然对于吴水来说心里始终难受。
屋子里没光,孩子不能整天在屋里呆着,江云看一眼吴水道:“满宝近日也闹,等小妞睡醒了,不如带她出去和满宝玩,两个娃娃总能玩的来。”
他话刚说完,就见吴水连连点头。江云看的出来,吴水因为白吃白住有些无措,让他带着孩子陪满宝,也能让吴水心里踏实一些。
出了门,吴水看着馒头和热菜热饭,心里暖了一些。把羊奶喂给小妞,坐着吃的饱足。夏竹在门外小声打听吴水,他好奇才问了一句。
江云便把吴水的遭遇告诉他,引得夏竹感同身受。他俩境况差不多,吴水似乎比他更惨。
饭菜摆在桌上,一家人都坐下吃,七个人挤在小桌子上。戴二和曹典把饭端到门口继续守着。江云抱着满宝喂奶,被顾承武把孩子抱过去:“我来,你吃饭。”
喂奶费时间,顾承武见江云近日饿瘦了不少,没舍得让他操心。满宝有了奶便是娘,被抱在父亲喂羊奶怀里安分不少。
喝到一半,满宝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到,差点呛到住。顾承武拧眉不悦,看向推开门回来的李四,陈氏也教训儿子:“做什么这么急,孩子都吓到了。”
李四却顾不上这些,喘着气匆忙,目光却是看向江云,吞吞吐吐。
顾承武给满宝擦完嘴:“你有话就说。”
李四关上门坐下,也不瞒着了,道:“我从街上回来才听说,他奶奶的,县令那狗官跑了!带着夫人和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跑了,留着一院子小妾庶子,被杀的杀辱的辱……”
他没说完,是顾及院子里还有女人夫郎。但李四不说,所有人明白过来。
江云有些害怕,想起江墨顺便问了一句,他并不关心江墨,只是事情发生了总想知道结果。
李四看他一眼,不忍心道:“江墨怀了孕……死的很惨,尸体是我和兄弟们去收的。县令都跑了,我们这些捕快也都不想干下去,没人愿意跟着县令作恶。把尸体收拾完,大家伙道声别都分道扬镳了。”
江云筷子啪一声落下,心里似乎哽住,不敢想江墨最后就这样死了。
他有些难过,不是为了江墨,而且为了像江墨这样被随意抛弃丢下的人,像件物品一样用了就丢,在权贵眼里就算不得人。
顾承武示意李四坐下吃饭,把满宝交给江云,有了孩子在跟前,江云能分出心神,不至于太伤神。
张翠兰和陈氏夏竹都蜷着胃吃饭,尝不出滋味,担心哪天流民杀过来。
顾承武若有所思,县令一跑,流民更加猖狂,“外面形势如何?”顾承武问道。
李四叹口气:“有一个叫胡闯的,打着劫富济贫的名义号召其他流民和百姓,鼓动大家生事,竟霸着别人的房子称王。不少外县的百姓闻声而来,为了一口吃的投靠胡闯,现在已经聚集了三百多人。”
“我听了一丝风声,胡闯打算关上城门,把云水县霸为己有。城外也有不少趁乱做了土匪的人,在几个村子里抢粮食抢吃的。”
话音落下,只听顾承武轻笑一声,眼里划过冷意,“太平盛世,本不该因为一场雪灾闹成这样,真是多亏了这些当官的,”他言语间极尽讽刺。
这些当官的就是树上的蛀虫,没人管他们,他们便越来越放肆,直至树干伤口恶化。蛀虫往往只顾啃噬,不会思考树倒了以后他们的下场是不是会随着树一起死。
荣王差老孟送来一块令牌,那是能调兵的令牌。没有令牌,顾承武一介白生带兵就是犯了律法,这是大历的规定。
老孟是朝廷的人,一举一动都被盯着,行动不方便,所以荣王才想到用他。这也亏了荣王信任他,换成是别人,随随便便把令牌交出去,出了问题荣王就是第一个担责的人。
顾承武心里清楚,这样一来,他也被架在火上烤。顾承武有些后悔,该救了人就送走,不然就是如今这样,人走了还得再坑他一把。
饭桌上的菜没吃完,残羹冷炙也不舍得扔。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吃饭,外面兵荒马乱里面人心惶惶。顾承武看一眼江云,才开口:“老孟的人联系我,让我出城与他汇合。”
“什么时候。”
“现在。”
江云抱孩子的手一僵,满宝也不动了,和江云一起看着顾承武。江云呼吸有些乱了,手捏着衣角攥了又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承武摇头,“胡闯的人一旦封城,与城外的联系就会断,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答应过老孟……”
话没说完,江云红了眼眶,抱着孩子转身朝房间内走去。顾承武心似漏了一拍,他赶紧跟上去,随江云进了房间。
“这是最后一次,”顾承武身量高大,挡住全部的路,让江云无路可退,他低头迫使江云看着自己:“等这件事情了结,以后再不走了。”
“我知道,”江云抬起头,眼眶微红并没有哭,他把孩子放在床上,转身从衣柜里扒拉出一件崭新的衣裳:“这是给你做的,本打算过年给你。你还是现在穿上,外面天寒地冻,不要生病不要受伤……”
江云絮絮叨叨,让顾承武脱下衣裳。他把夹棉的里衣给顾承武穿上,整理好衣襟衣带,确认顾承武穿的暖和,才催促道:“你快走,我才不会想你的。”
顾承武走到门口,回头看一眼在床上给孩子换尿布的夫郎,拿上刀出了门。风雪斜来,很快便淹没身形。
李四不会离开,戴二和曹典也在。看张翠兰叹口气,李四笑一下企图活络氛围:“放心吧婶子,顾大哥早交代好了,我和戴二曹典守门,你们只管安心吃饭睡觉,那群小崽子来多少杀多少!”
顾承武要走这件事,李四是提前知道的。所以他现在解释,摸着鼻子有些心虚,被自家老娘横了一眼,只管埋头刨饭。
顾承武走后的第三天,胡闯派人把县城每个角落都守住,一部分人出去打探其他县的情况,想带着人夺城。剩下一部分人在城里继续掠夺。
李四三人一刻不停守着,也算是摸清了胡闯的做派来历,做事没什么脑子。
充其量算是个碰了运气的土匪,根本不算流民,而是一个犯了事的军犯,对朝廷怀恨在心,才撺掇饿肚子的人跟着作恶。
那些流民也忘了填饱肚子的初衷,有酒有肉以后,真以后能跟着胡闯做个“开国功臣”,吃饱喝足就开始抢掠百姓家的姑娘哥儿据为己有,满满当当塞了一院子,不服从便杀。
“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畜牲,也妄图造反称帝,看你李爷爷今天不教教你们做人,”李四呸声骂了一句。
流民挨家挨户搜人,男人抓去充军,女人小哥儿抓回去塞后院,好看的送给胡闯,孩子便杀了。此时已经踹门踹到顾家外头。
江云抱着满宝,被张翠兰和陈氏拉到身后,吴水抱着女儿也和夏竹站在一起,院门从里面上了门闩,人从外面踹。
“这家有人,给我把门劈开,”带头的男人拿把斧头,指示几个小喽喽办事。忘了他以前也只是一个种地的泥腿子,没饭吃快饿死才做了流民。
造反这件事他原本也是不敢做的,被胡闯三言两语诱导,尝到了好酒好肉,又抢了好几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哥儿当妾。要放在以前,这些娇生惯养的姑娘哥儿能看上他?
百姓不好做,干脆掀了摊子跟着一起造反。
李四擦亮刀,道:“婶子你们赶紧进地道里,我没叫之前,千万不要出来。”
地道是半月前开始挖的,租下隔壁院子时顾承武偶然发现大树和墙之前有一处地窖,被杂草柴垛挡住,他和李四几人顺着地窖往下挖,在里面放上吃食和水以防不测。
江云抱着满宝,吴水也带着女儿,有孩子的先下去。张翠兰和陈氏让夏竹先走,夏竹摇摇头,把她们扶下去,自己最后一个。
等人都走完,李四收回目光,和戴二曹典守着门口。门闩是木头做的,经不起踹,李四三人退回隔壁院,站在高处搭弓上箭。
第一波打头阵的人杀惯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哪里碰过真打过仗的人,脚还没踏进院子,就被一箭射穿喉咙。
竹木箭削的尖锐,又是重弓,抹了毒药和辣椒水。有几个想推着别人尸体挡箭的人拉进距离冲上来,被曹典一刀抹了脖子。
阴暗的地道内听不见外面的动静。地道挖的很深,他们往里走了一柱香时间,看到顾承武放的食物和水,甚至还有满宝用的尿布。
江云眼前一片水雾,抱着满宝失神坐下,自顾自喃喃道:“你父亲会没事的。”
张翠兰捂着胸口,陈氏身子也算不上十分健朗,本就是大病初愈,又折腾一番,都坐下休息喘气。
夏竹帮着在地道里打火,里面空气不多,他把炉子拿去宽阔的地方做娃娃吃的米汤,小火很快做好,大人就吃些肉干喝水。
张翠兰喘过来气,心还一直提着放不下:“谁能想到太平盛世也有举家逃命的一天,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说罢,大家都叹口气,张翠兰想起去年才村里的情形,也说不出话了。
县里都这样了,县外这一带山匪四起,村子里又能好到哪里去。一家人身上都是疲惫的,江云只愣愣抱着孩子,手上的银镯松鼠坠子叮当作响,他看一眼,这还是顾承武为他选的。
“骗子,”江云对着镯子怔怔道,说好以后都不瞒着他的,这次又是提前计划好了不告诉他,然后说走就走。
江云赌气的想,等他回来,决意不理会他了。可愣了半晌,江云才察觉脸侧的湿润温热,他把头撇过去,不愿意被满宝看着哭。
满宝今日出奇的没有闹,小手紧紧攥着江云的一根手指,对着江云笑了笑。江云擦掉眼泪,看满宝不知愁滋味,也跟着笑一下,等夏竹把米汤熬好,江云把米汤吹了吹喂给满宝。
地窖里暗沉不知时辰,江云已经数不清待了多久,他睡了又睡,被满宝闹醒便喂米汤。李四却迟迟没来叫他们出去。
与地窖截然不同的院子里,火烧了半边天。李四和戴二曹典拿刀抵抗,脚下流民的尸体堆积如山,已经杀了一波又一波。
他们守着隔壁院子,脸上是飞溅的血。流民还不算笨,看他们用的是竹木箭,就站在外面往里面泼火油。
外面那人见他们迟迟不肯归顺,反倒一直守着院子,更加确信这院子里面有什么好东西,推着手下的人杀进去。
这些流民原本都是泥腿子,图的就是一口饭吃。知道杀进去就出不来了,不肯跟着这人干。
“狗娘养的一群废物,干不成大事!”那人气急败坏,自己却也不敢进去,便拿着刀威逼利诱。许诺珠宝美人,财帛动人心,这些人也饿怕了,还不如拿着刀拼一拼。
李四三人喘口气,撑着刀站起来,他们打了一天,对面也知道车轮战消耗体力。
李四被人当腿砍了一刀,戴二和曹典也受了伤,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被这群人发现地道,死也要死在地道上面挡着。
李四横刀胸前,正打算拼杀下去,却发现流民中带头那人被一箭从后脑勺射穿,瞪着眼睛倒在地上。
他以为是顾承武回来了,抬头一看,却是薛含星。薛含星和吴河还有那群平时在箭场上看似吊儿郎当不着调的学生,此时正拿着刀剑冲进来救人。
薛含星和吴河跑进来,把李四他们扶起来:“顾师傅带着人在城外!胡闯这群人都跑去守城去了,我知道他家在这,不放心才过来看看。”
来之前,薛含星看了一眼自家爹,他爹没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他平安回来。典史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微末小官,他本打算在家自保就成,但看着少年热血的儿子,叹口气还是放行了。
县门外,顾承武身骑大马,眼皮一抬目视城上之人。他身后,还绑了一人,正是逃跑的县令。出城之前,顾承武始终怀有不解,荣王为何非得花大力气抓一个区区县令。
抓到人以后他明白了,县令手上有着太后私造铁器招兵买马的证据,一个宁平府,竟然成了太后造反的窝。
云水县附近山高水远,正是开铁矿的好地方,顾承武看一眼从县令身上搜出来的铁矿图,竟不亚于官矿。
太后没有儿子,和当今皇帝不对付,便想扶植一个听她话的傀儡皇子,结果行差踏错一步被发现了。
拴在马后的县令蓬头垢面,已经不复几天前的神气。上面传信来说,朝廷派来的钦差已经被半路截杀。梁王被困宫中,梁王的亲信大军也被盯着,他始终想不通这是从哪里杀出来的程咬金。
与城墙上如临大敌的胡闯相比,顾承武堪称得心应手。身后一士兵也看向城上,笑了一声:“我当是个什么玩意,就这?还不够我们溜着玩的,要不逗他一逗。”
顾承武看他一眼,目光收回神色肃然,抬手下令道:“城中尚有百姓,不可拖沓,快速攻下。”
他手持荣王令牌,虽然是个生面孔,但作战经验老道,这些人没有不服。手下士兵收到命令,冲车云梯齐齐上阵。
胡闯脸色一变,推动身后流民:“快,快去抓几个小孩上来!”他想那人命作威胁。
流民早被城下的架势吓愣住,那是正儿八经的训练有素的官兵,不是他们这些泥腿子能比的。
胡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气急败坏威胁:“再不去我杀了你!”
那人吓出冷汗,连忙点头。他也不是傻的,嘴上答应去抓人,下了城楼便跑的无影无踪。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城门被攻破,士兵冲上城楼。这些流民杀了百姓自知不会被放过,拿着斧头大刀顽抗。
胡闯脸色一变,看着战力悬殊的双方,似乎瞬间意料到结果。他悄无声息后退,想趁着双方厮杀的时候转身偷偷下楼逃跑。却没看见百步之外泛着冷光的箭矢瞄向自己。风急雪啸,顾承武的箭没偏半分。
城上双方厮杀,城内薛含星吴河也自发组成小队伍,把几个零星逃窜的流民抓起来。他们也分不清其中哪些杀过人,哪些是无辜的。只能把人绑了先放在一旁。
李四三人体力耗尽,被薛含星救下的时候当场倒头就晕,晕之前李四倔强着似乎要说什么,被薛含星眼含热泪捂着脸:“兄弟,你安心睡吧。”
李四:……
顾承武下马入城,看着终于敢走出家门站在街道两旁的百姓。他们眼里无光,并没有被救后的开心,只有失去亲人的颓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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