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裴楚蓝说了,前三个月不行……稍微离远一点也好,免得干柴烈火的……我也想你,再等等,再等一个月就好了……”萧约被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弄得身上酥麻,极力转移注意,“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在宫门落钥之后还能溜进潜用殿的呢。”
薛照:“不是落钥之后重新进宫。剩下的,你来猜猜呢?”
“还嫌我不够忙是吧,你也考我。我怀着孕还得处理公务,像是用监国给肚子里这个做胎教。”抱怨归抱怨,萧约还是认真思索起来,“你方才说,真正的薛昭其实不想参选驸马,他有自己心爱之人。要不是皇帝授意谢茳把他带来,他愿意把这个身份让给你……所以,其实是他与你配合,你并没有真正出宫,他也一直待在宫外。如此,质子府中有人,你也能来我身边——但是在宫门口不会显得异常吗?你没有出宫,质子就到了宫外,侍卫不会察觉不到。是黄芳帮你遮掩了?”
薛照点头:“就如钓鱼,一松一紧配合着来才好,不可逼迫太过。黄芳都是按照皇帝心意行事。”
“我能感觉,皇帝并不是真想拆散我们,但他又不肯让我们一帆风顺。真是古怪的老头儿。”萧约道,“见招拆招吧。既然你没出宫,我下午去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时候,你就到我寝殿里了?”
薛照道:“不是,是你快回来时我才进来。”
萧约:“那你之前也在御书房?”
薛照摇头:“自从上次……御书房周围加重了守卫,我实在是不能靠近了,于是藏在了别的地方。”
萧约想了想:“你又躲进枯井里了。”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并且用了“又”字。
薛照闭了闭眼,轻声道:“殿下聪慧至极。”
萧约坐起来,靠在薛照身上:“我之前就想说的。你说过,你小时候被梁王饿了三天水米不进,先前我被梁王困在宫里,你给薛然指了枯井里的暗道,让他来救我。当时我就想到,宫里的井底怎么会有暗道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不敢细想,没吃没喝的三天里,那么小的孩子在黑洞洞的井底有多害怕。那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以,后来才有了那条暗道。你当时没能救自己,多年以后却把我救了出来……薛照,你还受过多少苦没跟我说?”
薛照轻顺着萧约耳发:“没事的,都过去了。现在有你疼我,便当原先的苦难都是为了与你相遇积攒福气。”
“那也攒得太辛苦了。”萧约在薛照心口蹭了蹭,“一个月不见,你难不难受?我想你想得难受极了,怕你受伤,怕你疼。”
爱人在怀,温热清香,薛照呼吸有些沉促:“是有些难捱,但不全是因为那粒药丸。栖梧,我今日说有礼物送你,不是信口胡诹。”
萧约见薛照从袖中拿出锦盒,他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只茶壶。
萧约认得,是妹妹亲手制作,要送给哥哥嫂子的新婚贺礼:“你还去了我家啊。”
薛照“嗯”了一声:“岳父岳母和妹妹都好。”
“月月和我是同胞孪生,论岁数,她比你大,你叫妹妹叫得还挺顺口。”
“谁让我要做驸马了呢。随着殿下也叫一声妹妹,于礼数上是没错的。”
萧约:“你这是借花献佛,壶是妹妹做的,怎么能算你送我的礼物?”
“别急,还有。”薛照揭开壶盖,里面有一对纯金的小钥匙,还打上弯钩,做成了耳环。他拿起一只亲手给萧约戴上,“如今耳洞瞧着是没有红肿了,还疼吗?”
“早就没事了,你儿子折腾起来比这难受多了。”
“以后好好教训这不孝的小崽子。”
“这话也太无理取闹了,还是胎儿就被安上不孝的罪名,可太冤枉了,他知道什么。”萧约乖乖等他给自己戴上另一只耳环,“怎么选了这个样式?是有什么说法吗?象征手握国库执掌天下?还是说,这是打开祥瑞的钥匙?但我瞧这个笼子也没上锁啊……”
萧约说了许多,薛照都说不是。他给萧约戴好两只耳环,扣着爱人后脑印下一吻。
怀孕初期不能过分亲近,连亲吻也是克制的,在唇上短暂停留,辗转来到耳际,薛照连同钥匙一并将萧约的耳垂含进口中。
轻舔轻咬,言语含混不清,但薛照牵着萧约的手来到了被锁困之地,表意分明。
“一个月实在太漫长了,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想和我妻亲近,生生被这小崽子耽误了。”
两人在红布之间铁笼之中,如新婚,是重逢,薛照让萧约感知自己的渴望和禁锢:“钥匙,是我融了那枚金锁,亲自制作的。两片钥匙用不了多少金子,剩下的……我在笼中,等着殿下亲自拿着钥匙打开,享用。”
哪怕只是听懂话中含义,就足够让人血脉贲张,何况还是真真切切亲手摸到。
那枚萧约佩戴过的金锁,是不信鬼神的薛照亲自送去佛前开光过,寄予了希冀的平安符。在日复一日的随身佩戴中,冰凉的金块浸染了体温和热汗,会在情酣之时随着心跳的律动摇摆晃荡……如今却融化重铸成了镂空的笼子,同样紧贴皮肉,却是禁锢着薛照,金条软韧,涨一分就紧一分,严丝合缝地将蓬勃的欲望牢牢锁困……
两人都在笼中,而薛照在笼中之笼。
萧约喉结艰涩地滚动,哑声道:“哪有这样的礼物,你简直是妖孽……”
薛照问:“喜欢吗?”
萧约没有说话,以行动回答。
即使掌心灼烫,萧约也没有收手,而是越发细致地摸索,一寸一寸感受薛照所受的束缚。触感比视觉更能撩人,让双方心跳血涌都变得急促,越来越急促。欲望如困兽,释放的钥匙已经交给了萧约,但此时只是作为装饰的耳坠,金灿灿地摇晃着,庄重又妖冶。
或许是羞于动情,萧约扯过笼外的红布,将两人裹在其中,像是一枚喜气的茧蛹。薛照急忙护着萧约肚子,两人在牢笼之中享受自由,在极度渴望之时浅尝辄止。
衣衫缠磨,唇舌追逐,薛照听见萧约喘息着说:“我很喜欢这份礼物,让我觉得,你是我的,完完整整都是我的……但你怎么办?还有一个月,就这么一直憋着?”
薛照轻笑一声,抱起裹着红绸的萧约走出铁笼,将他稳稳放在床上。
红绸如喜服,两心相许的每个良宵都算是洞房花烛,薛照将萧约小心拆剥开来,给他换上寝衣,自己也在旁边躺下。
两人十指相扣,即使不能亲热,心中也是十分欢愉。
薛照道:“怕憋坏了以后没的用?”
萧约臊得脸红:“谁稀罕你……我难道不能自给自足?再说,哪就那么馋了……”
“殿下金尊玉贵,怎么能让你自给自足,还是我来伺候吧。别担心,我有分寸的。”薛照将萧约揽在怀中,亲吻他的头发,“我实在是想你,想满地玻璃那时,想御书房里那时……想我们在一起吃饭、喝酒,想我们在一起的时时刻刻。有挂碍的药效和这种思念相比,简直微不足道,我恨不得立刻飞奔来到你身边。但我知道要和你长久,必须扫平各种障碍。分离之时,只能用这种法子来克制,痛能解苦……一个月不算久,我等着你来开锁。遇见你之前,十八年的苦我都熬过来了,还怕这一个月吗?放心,不会憋坏,当时候验货就是……包管满意。”
“验什么货……薛照你现在真是一点不害臊了,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萧约满脸通红,埋头在薛照胸口,“别说了……逗我很有意思?明知道我现在怀着孕,能看不能吃,还来撩拨……弄得人不上不下的,难受死了。”
薛照轻轻拨弄萧约耳垂上的小钥匙:“这可真是冤枉,被锁住,能看不能吃的是我,殿下难受什么?”
萧约难为情地凑到薛照耳边,声如蚊蚋地哼哼。
薛照只觉得微热微痒:“没听清,殿下再说一遍?”
萧约又咬着耳朵说了一遍,薛照还说没听清。
萧约急了,大声道:“我说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馋,我只要想到对方是你,就会忍不住……忍不住想要……哎呀,烦死了!离我远点,你身上好热。”
看着小猫红彤彤气呼呼,薛照笑弯了眼,心中满足至极,将萧约搂紧:“这回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听进心里了。我知道栖梧爱我,我知道,我也爱栖梧,很爱很爱。”
“你听见什么了,让你离远些怎么不听?火炉似的,又硌人又烫。”萧约哼道,“还是我爱得比较多一些,孩子是揣在我身上的,何尝不是也上了一道锁……薛照,你有想过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吗?”
薛照点头:“我有想过,但觉得还是应该你来起名。从怀孕到生产,每一日的辛苦都是我无法代替的。你受累受苦,再由我来起名,简直是坐享其成了。这孩子生下来,最该孝顺的就是你。要是以后他不听话,我来好好管教。”
“你我之间还分什么谁承担得多谁承担得少。”萧约轻声道,“孩子我来怀,名字也我起,你会不会太没有参与感了?会不会和他不亲?”
薛照失笑:“怎么会有这样的担心?”
萧约:“谁让你一会说他不孝,一会说要严厉管教,他还没成人形呢。”
“让你受苦,可不是该受教训?”薛照道,“至于参与感,怎么会没有?我不参与,哪来的他?栖梧与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疼不亲?”
萧约轻抚腹部:“听起来,你是做不成慈父了。罢了罢了,孩子不能太宠,总得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哎,你说皇帝是怎么使唤得动谢王爷的?他既不爱权势,也不贪图钱财,何必冒着得罪未来皇帝的风险替老皇帝办事呢?皇帝威胁他了?但要是没有把柄握在对方手里,谢茳作为皇室旁支也未必会屈服于皇威吧?”
两人温存一阵说起正事,薛照亦敛容严肃起来:“谢茳其人,能够在皇帝大肆清理宗室期间置身事外,绝非庸碌之辈。先前在文渊阁中,他对我直言是皇帝指使,倒是也算坦诚。他和皇帝之间的合作基础,我想有可能和你师傅有关。”
“齐先生?”萧约讶异地坐起来,“这两人,怎么会有关联?”
“你好好躺着休息。”薛照将他揽回怀中,“我来陈国,将从前得力的心腹也都带了过来。经查得知,齐悯原先一直住在陈国,师从一位姓魏的大儒,饱学才高而不慕仕途,算是大隐隐于市。其妻好吃,他擅厨艺,夫妻二人伉俪情深,日常形影不离,除了同逛书店菜市,算是一直深居简出。齐悯自小随其师辗转数地,来到京城是庆元十九年,也是同年,谢茳从封地入京长住。两年后,齐悯之妻自缢身亡,谢茳开始活出丧,光是庆元二十一年那一年,他就给自己办了三次丧事。”
萧约凝目沉思:“你是觉得谢茳和齐夫人之死有关?”
薛照点头。
“齐先生是为了给妻子报仇才去往梁国的。他和皇帝有交易,只要成为帝师,皇帝就会替他报仇……齐先生必然是已经明确了复仇的对象,而且与之地位悬殊……”
萧约神色凝重:“我原本想着,等我的地位稳固,再替先生清算仇怨,没想到对方先送上门来了。不过,此事还不可轻下定论,得有确凿的证据再依法论处。谢茳受制于皇帝,暂时不足为惧,质子那边……我觉得他的话也不可全信,如今相当于是你们两人共用一个身份,变数太大,随时都有露馅被拆穿的风险。他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在陈国,还是别处?”
“他不肯明说,我也不会任由他牵着鼻子走。朝堂之外的事情我来处理。”薛照给萧约按揉额角,“政务已经够让人操心了,你还怀着孕,不要多思多忧。有我在,天不塌下来。”
萧约“嗯”了一声,偎在薛照怀里:“其实也还好,皇帝丢给我的事务虽多,但并不算是一堆烂摊子,逐次循例依规处置就是了。就是前一阵子吏部铨选有些费神,接下来工部也有单独的考试,我看往年的记档,这场考试不对外公开,却要皇帝亲自监考遴选,也是一桩要事。忙完这边,上半年就没有什么急难的要务了。我明日就让礼部和钦天监着手挑选良辰吉日,我们端午之前就成婚。”
薛照满眼缱绻与期待:“好,我等着掀殿下的盖头,殿下再为我开锁……到时候,把这几个月欠下的,都补上。”
“咱们这算是故人新婚,别有一番滋味——”萧约含笑点头,却突然脸色一变,皱眉嘶声。
薛照急问:“怎么了?肚子难受吗?难道是刚才磕碰到哪了?”
“不是……”萧约面色纠结,“不是肚子,是更下面,好像……很奇怪,说不出的感觉……”
“更下面?那是哪里……怎么会?”薛照已经六神无主,慌忙把裴楚蓝叫了来,“你快看看,栖梧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身体不适?”
“说了前三个月要小心,每次你一来就给我惹事。”裴楚蓝满脸的不耐烦。
也不怪他抱怨,才洗过澡躺下,就被薛照叫了起来,都来不及亲自送走裴青,匆忙套上衣裳,连鞋都是趿拉着的,着急忙慌地来给萧约诊脉,越诊面色越古怪。
薛照悬心不已,连呼吸都快停滞了:“到底怎么回事?栖梧说他……”
“我真是服了你们两口子了,以后再大半夜因为一点小事把我从床上薅起来,我一针一个都把你们扎成不举。一劳永逸。”裴楚蓝打着呵欠起身,提上鞋跟往外走。
薛照:“这就走了?不用开药吗?!你还没说,栖梧为何觉得不适!”
“没什么大事,别一惊一乍的。只是萧约的情况格外特殊,不仅能够怀孕,而且有返祖鲛人体质的趋势。你自己看吧。要是我来检查,你小子又得酸得冒泡。也好,省得剖腹取子了,他自己就能生下来。等到下个月,就随你们怎么折腾也没事了,对顺产也有好处。”
裴楚蓝回去补觉了,薛照还怔在原地。
什么叫返祖?什么叫自己就能生下来?做什么对顺产有好处?
萧约已经听懂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裴楚蓝的话让他明白自身发生了什么奇异的变化。
薛照上前问萧约感觉如何,有没有好些,萧约脸红得像要滴血,死死按着裙摆不让薛照掀看,一脚将他踢开:“都怪你……我本来是个直男,现在真成孩子妈了……”
萧约不是陈国皇室之中第一个怀孕的男人。
往回倒上一两百年,有好几个皇帝都是自己生的太子,药王谷接生都接成熟练工种了。但像萧约这样体质返祖的,还是头一个——皇室祖上是鲛人,不分性别,能够自然孕育生产——萧约如今便是这样。
萧约不知自己身体的异样会一直保持,还是只在孕期存续。裴楚蓝没经验也说不清,只能是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萧约表面上镇定,实际做了许多心理建设,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肚子里揣崽的事实,又闹这么一出,当即迁怒薛照,红着一张脸对他龇牙,让他成婚之前都不准再进宫。
——本来萧约也要去忙工部秘考了,公务繁忙顾不上儿女私情。
薛照茫然地看着萧约捂紧宫装,此时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也红透了整张脸,潜用殿里不让待,他便跳回枯井里,翻来覆去地想裴楚蓝所说的“随你们折腾”……待天亮混在采买的宫人里出宫,然后直奔质子府。
薛昭还在府中,如约没有声张,安之若素地用着朝食,甚至还给薛照也准备了一份。
“是卫国的饮食,不知你吃不吃得惯。”薛昭性情温和,从容布好碗筷,坐下仰面与薛照对视,“我不清楚你我谁长谁幼,就按身份尊卑,我称你为兄长吧。兄长请坐。”
薛照落座,将清粥小菜推到一边,将代表身份的腰牌摘下搁在桌面,往前一推定于两人中间位置:“我如今用的是你的身份,有何尊卑之别?再者,我姓薛,是梁国太常寺家的薛,长幼兄弟就更无从谈起了。”
薛昭没拿那枚玉牌,握着勺子从容食粥,饭毕取了帕子擦拭唇角。
他对薛昭笑道:“兄长不喜欢卫国的饮食,我也不好勉强。府里的厨子,是陈国人,其实并不会做卫国菜。远离日久,我也不大记得故国风味。先前回国,原想带一个厨子过来,以慰思乡之情。但又怕陛下误会,所以还是原样去原样返。没想到抵京没能面见陛下,已是殿下监国了。”
“你这么绷着说话,不觉得累?”薛照神色冷淡,“弥勒殿没请你去坐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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