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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冲喜怀了权宦的崽(三九十八)


“跟我们说这种话的人太多了。”萧约盯着洞开的窗户许久,挪动仰靠床头。黄芳适时给他背后垫上软枕:“齐大人他们也是为了殿下好。”
萧约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说的人多,就对么?你称我为殿下,以我为尊,既然我已经到了这个位置,为何还要唯唯诺诺受人摆布?”
温和宽容的人神色凌厉起来更有威慑力,黄芳顿了顿,才俯首道:“殿下确实已经颇有王者之风。”
“我也觉得。”萧约表现得并不谦逊,他捡起手边那份皇室记档继续翻看,“来陈国的路上,马车里什么都有,除了自由。那段时间里,我想了很多。”
黄芳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首先在想,我的先生怎会如此对我?他那样的端方文人,怎么能面不改色地下药劫人?会不会与身份不合,显得太卑鄙了?怎会如此?后来我想通了,不是他的错。他的身份从始至终都是帝师齐悯,以及痴心为妻子报仇的鳏夫齐咎怀,他在意的于公是天下,于私是发妻,是我没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黄芳:“齐大人是忠诚于殿下的。”
“我不怀疑。我如今也不怪他,只觉得自己应该多多反思。既然已经是万人之上,就不能寄希望于他人成全。”萧约长舒一口气,目光深邃,“人各有私,绝对不会辜负心之所愿的,只有自身。”
黄芳深以为然:“奴婢身份低下,但跟在陛下身边多年,也算是听过见过一些。从古至今,皇帝称孤道寡,能信任的除了自身再无旁人。”
萧约却笑:“在马车里不见天日头脑昏沉时,我也确实这么想过,但后来又觉得不对。这大半年来,或者说人生二十年来,我经历了很多,但还不足以完全颠覆我的认知和坚持——人心复杂难测,但若是因噎废食,彻底封心锁爱,还能算是有血有肉的活人吗?我不会从懵懂天真的一个极端走向疑心深重的另一个极端,只要取其平衡就好。我这辈子都不会成为孤家寡人。虽然齐先生骗了我,我还是会尊他敬他,以他为师。就算旁人再怎么阻挠,我也要和薛照在一起。”
“皇帝让我尝到手握权力的滋味,我如今想要的很多。譬如我向皇帝交出的答卷,仁德权威我都要。”萧约言语很轻,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陛下想让我执掌天下,那我就顺他的意,都接过来。世间一切,皆归我有。是一切、所有,都归我。骨肉亲情,爱人恋情,乃至君臣相重相惜之情,我都要。皇帝想养出一条真龙,必然知道一时潜龙勿用,但终究会飞龙在天,他得做好失去掌控局面的准备。”
萧约目光坚定:“薛照,他杀不掉。我和薛照,他分不开。”
黄芳无言以对,跪地叩头,然后退了出去。
人一走,萧约就卸下了紧绷的神色,也全然没了薛照在时那般冷静,在床上翻身打了两个滚,脑袋埋在枕头里惊呼:“啊!我怀孩子了……我一个大男人居然会怀孩子,早知道就把措施做起来了……分明我一年前还是直男,现在居然肚子里都揣崽了!就那么一天,虽然来来回回好几次,但就一天啊,薛照也太……男人都能生孩子了,凭什么不是他怀啊……啊啊啊啊!做梦也想不到我要做剖腹产手术!”
黄芳还有话忘了跟公主交代,去而复返恰好看见萧约在床上扭得像蚕。
两人大眼瞪老眼,都有些尴尬。
片刻的沉默之后,黄芳道:“陛下吩咐过,就算殿下有了可心之人,朝中官员们的好意也不可罔顾。近来礼部和太常寺将为殿下择选夫婿,人选名册明日就会送来,都是国中家世出众才貌俱全的适龄儿郎。殿下先根据名册介绍圈点出几个,再进一步当面考察。”
“朝中官员忠君爱国,他们对我的婚事上心,我也能理解。不过你说人选都是国内的?我大陈广有天下,公主聘夫是国之大事,择选的范围自然也要开阔些。”萧约压下羞臊,清清嗓子,“在名册里再加一个名字吧。”
黄芳抬眼和萧约短暂对视:“谨遵殿下之命,奴婢这就去办。”
见黄芳转身离开,萧约叫住他:“大伴。”
黄芳:“不敢当。殿下吩咐奴婢就是。”
萧约道:“劳烦大伴转告陛下,无论怎样艰难,我一定会让薛照能够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与我相守。我如今身为公主,用的名字是陛下所赐,但未来我的孩子,当然是我来起名,表字则是成年之时让他的另一位父亲来取。这是我们应得的。”
黄芳连夜出了皇宫,来到行宫,对皇帝转述了萧约的原话。
皇帝才服了汤药,黄芳把空碗接过又递上温热的帕子,听见皇帝冷笑,垂头道:“薛照今夜未必能从那些死士手里逃脱。”
皇帝擦拭嘴角,看向一旁的师徒二人:“你们觉得呢?那两个小家伙,想跟朕掰掰手腕。你们说,谁赢谁输?”
裴青事不关己一言不发,裴楚蓝踢他一脚,又对皇帝发火:“还用猜?别说小太监比你年轻几十岁,不愁熬不过你。照你这样乱补乱治,萧约的孩子一出世就能做太子。”
裴青抬眼侧首看着裴楚蓝,裴楚蓝照脸给他一拳:“看什么看,成天放血,你小子早晚也是个短命鬼!”
裴青被打得偏过头去,他手腕上还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尚未凝血,被裴楚蓝一打,挥出一道血弧。他转过头来,舌尖顶了顶腮,语气冷硬地说:“你管不住我,裴楚蓝,你把我逐出师门了,我不再是你徒弟。我的事,和你无关。”
“欺师灭祖的小兔崽子,不识好歹!”裴楚蓝拽住他领子,但显得毫无气势——毕竟对方再也不是他能够俯视的少年了,而是长得足够高大挺拔的男人。
裴楚蓝仰视着裴青,咬牙切齿地狠声道:“小毒物当小血包还当得挺骄傲是吧?谁他娘的爱管你,你用血给皇帝入药,要是把老头儿吃死了,你没爹没娘光棍一条不怕死,诛九族不就是连累我一个?那时候我说不是你师父,谁信?狗日的小兔崽子,你给我滚回药王谷去!”
裴青凝目注视着他:“你在关心我,裴楚蓝。”
裴楚蓝直接甩他一巴掌:“听不懂人话是吧!我关心你奶奶个头!”
“我没见过我奶奶。”裴青任他打,“不过大概是和我娘一样的死法。”
裴楚蓝闻言怒气瞬间散了大半,看着裴青脸上隆起的指痕,小声咕哝道:“你这死孩子……知道她们是什么下场,还作死……”
裴楚蓝转头对皇帝道:“哎,燕老头儿,我已经缺了大德把萧约给你弄回来了,眼看着你也是要抱孙子的人了,积点德,把小青还给我。我们师徒回药王谷,专心给你研制延年益寿的良药,不比喝这小混蛋的血强?”
皇帝看一眼有红痕残留的碗壁,背手道:“朕要的不是延年益寿,而是每晚能在梦中和妻女相见,唯有裴青之血入药才能有效。”
“那不是药效,是你被毒得出现了幻觉!”裴楚蓝急声道,“小兔崽子是被他家里从小喂养各种毒物长起来的,甚至从娘胎里开始就泡在剧毒之中,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甚至骨血里都带着毒素……原本是专门杀人的人形至毒,谁能想到你会用来做梦!你这不是饮鸩止渴?该清醒过来了!再这么下去你们都得死!”
皇帝无动于衷,只是道:“你连自己的徒弟都说服不了,凭什么说服朕?好了,朕用过药该歇息了。行宫不设阻挡,若是想带人走,只管回你的药王谷便是。”
黄芳还要返回皇宫,顺势连请带赶地将师徒二人带出了皇帝寝殿。
裴楚蓝对裴青又踢又拽:“你也听见了,皇帝让我带你走!真是翅膀硬了,敢忤逆师父!等回药王谷,老子不罚你跪上十天半月才怪!”
“你不是我师父。”裴青不动如山,径自回自己的卧房,“我不跟你回去。”
裴楚蓝快步跟上去:“小兔崽子,我上辈子欠了你的是不是……我不罚你了,行不行?跟我回去,别在这当血包了,小小年纪还长身体呢,天天放血,非得放成干尸不可……”
裴楚蓝跟着裴青进了卧房,背手合上房门:“小青!你乖乖听话!之前的事我也都不计较了,行不行?咱们师徒俩好好研究医道,药王谷日子清净,没有外头这些糟心事。等萧约的孩子一生,彻底交差了,咱俩更是可以直接隐居一辈子了,等我死了你接班,要找徒弟再出来不迟……小祖宗,跟我回去,药王谷传承这么多年,不能在我这断了代——”
“裴楚蓝。”裴青猛地停步转身,将裴楚蓝压住双手抵在门上,“我不想做你的徒弟,只想做你的男人——我就是你的男人。已经发生过的事,你不计较,若无其事,但我非要计较,计较一辈子。”

面前,则是裴青俯首不断贴近的唇。
裴楚蓝心跳急促呼吸紧绷,不肯泄露紧张,表现得反而更加镇定,面无表情甚至是有些冷漠地直视裴青:“强迫我的事,你还要做第二遍吗?”
裴青的吻没能落下去,他凝目看着对方:“裴楚蓝,你就这么讨厌我?”
裴楚蓝顺势撞开他肩膀松脱桎梏,却也没有夺门而出,而是进屋到桌边坐下,一杯一杯冷茶灌下去,良久才道:“我捡了你回来,就得对你负责,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也不能放任你往歪路上走。裴青,我给了你姓氏,我是你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比你年长,经历的也比你多,你听我的不会有错。我们是师徒,从前是,以后也是,这辈子都是。”
裴青立在裴楚蓝身后,笑得发寒:“你现在说是我师父,要讲究师道尊严了,从前在我面前撩拨其他男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不能把我往歪路上引?晚了。”
裴楚蓝握紧茶杯,僵着身子不敢转头看裴青的脸:“算我从前做得不对,人非圣贤……小青,你和我不一样,我是生来就喜欢男人的,你还年轻,你根本没见过多少人——”
“不管天生或是后来,反正我现在想要的只有你一个。裴楚蓝,别把我当小孩,你知道的,我已经是个成年的男人了。我们睡过了。我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就算以后再见多少人,也不会和他们睡。”裴青夺过裴楚蓝手中茶杯,咬着他方才沾唇的位置,仰头将残茶饮尽,“那晚,要是你坚决不肯,我奈何不了你。”
裴楚蓝一时没道理可讲了,索性闭眼撒起泼来:“奶奶的,油盐不进的小兔崽子,好坏歹话都说尽了,你脑子是被狗吃了还是怎么的,听不懂人话。是,我们睡过,那又怎样?我没用尽全力反抗,那又怎么样!男子汉大丈夫,睡一觉算什么?难不成你还要嚷着失了清白让我负责?”
裴青:“你不用负责,我来负责。”
裴楚蓝:“难道不是一回事?!狗日的小毒物,血里都带着剧毒,我枉担了药王谷谷主的虚名,连自己徒弟身上的毒都解不了,那次的事,我认栽!但我不信我一辈子拿不下你,裴青,你给我听着——你是我的徒弟,是药王谷未来的谷主,你他娘的必须做个正派光明的神医,我非解了你一身的剧毒不可!”
“你甚至不敢转过身来,对我端师父的派头。”裴青在他身旁坐下,眉眼冷峻而决绝,“我不认你是我师父,你就管不了我。也不用你解毒,我是毒物,还是邪魔,都不关你的事。药王谷传人,谁爱当谁当。”
“死孩子,翅膀硬了,老子白养你这么多年!”裴楚蓝狠狠瞪裴青一眼,“我管不着你?就算不是你师父,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当年要不是我收留——”
裴青冷静地看着他:“裴楚蓝,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全族是怎么死的?”
裴楚蓝无言以对,目光闪躲回避,索性起身去翻找药品:“有你这种徒弟,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傻呵呵地给人当血包,还不知道自己止血,你以为你的血是黄河之水天上来,滔滔不绝啊……我是怎么教你的,解毒散、金疮药这些常用药要放在随手可及的地方,最好随身携带,粉药和丸药要分类排放别混在一起,瞧瞧你这柜子里乱七八糟,根本找不着要用的药,说你是我徒弟都丢人……”
裴青看着裴楚蓝背对自己,故作忙碌地在柜中翻找药物,不肯遂他的意转移话题,继续道:“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从没说过报仇,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灭门的仇人。是我杀了他们,用我身上的毒。裴楚蓝,你不肯接受我,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泯灭人性的畜生?连自己的亲人都杀,会不会有一天也狠狠咬你一口?”
裴楚蓝身形一僵,握着早就找到的止血药转身,走向裴青,拽过他手腕,一面上药,一面缓声道:“那是他们该死。小青,我和皇帝交情硬得很,包庇这点小罪还是轻而易举的。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裴青冷峻的脸上勾出一丝笑意,他目光灼热地看着面前之人:“裴楚蓝,有时候我想,我也不算太混账,是你先勾引我的。”
“死孩子,胡说什么!我哪有勾——”裴楚蓝手一抖,半瓶药粉都撒了出去,他不敢抬头看裴青,“等药生效,你这只手先别动……我是对事不对人,本来就是他们自寻死路,泯灭人性的是他们。用骨肉血亲来炼蛊,简直丧心病狂,这种人,留在世上也是祸害,就算你不出手,我迟早也会为杏林除害。”
“不用狡辩,最了解你的是我。我知道,你在意我。”裴青没听裴楚蓝医嘱,单手掐着他下颌抬起脸来,指腹缓缓擦揉下唇,“分明是这么软的唇,为什么像是铜墙铁壁?你偏袒我,关心我,为什么就是不肯说爱我?”
裴楚蓝声音发颤:“我们是师徒!”
“从一开始我就没承认过,更没有拜师。”裴青定定地注视着裴楚蓝眼睛,“接受你叫我裴青,只是因为我从前没有名字。和你一样的姓,青出于蓝,听起来也不错。而且,如果师徒不可以,你对裴顾之,算什么?他可以占据你的心,凭什么我不能?就因为他是救世圣人,而我天生是个毒物吗?”
“不是,我没把你当毒物……”裴楚蓝下意识想逃避闪躲,但视线却像是被裴青勾住,逃不开躲不掉,他只能直面现实,回忆往事,“没错,我猜得到你的身世……虽然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但我从你的身体状况就知道,所谓的家人待你不好。我早年间听过传言,蜀中制毒世家以妻妾为药炉,使其平日就以五毒为食,在孕育子嗣期间,更会加重药量,除了内服,还要药浴熏蒸……如此折磨之下,能熬过孕期的十中无一,而且产期就是死期,‘药炉’只能使用一次……你没见过你娘,从小也没感受过温暖,但我会一直像家人一样待你,小青,别执迷不悟了。”
“我不需要母亲,也不需要师父。”裴青道,“裴楚蓝,我要你跟我在一起。”
提到裴青身世,裴楚蓝面色不忍,但还是拒绝:“这不可能。小青,我明白你童年的经历让你觉得人情冷漠,所以对我格外依赖,但这无关情爱,你不懂……”
裴青置若罔闻,自顾自继续道:“制毒世家,对剧毒有着狂热的追求。上百年间,倾全族之力,用此方法造出的毒人不过三五个,其中只有我,活过了五岁。”
听见“毒人”二字,裴楚蓝面色凝重,眼中满是自己都没察觉到怜爱关切。
“毒能致人死命,剧毒二字足够让人闻之色变,但与死一线之隔就是生,越接近死亡,就能掌控越多生机。多厉害的毒算得上剧毒?用量越少,见效越快越好,或许还不够,还要隐秘难查,还要让人在极致的痛苦中死去……人心贪婪,在用毒上追求登峰造极,也是会上瘾的。裴楚蓝,你知道当他们发现,无论给我喂下什么毒药,我都能充分融入血肉,他们有多高兴、有多喜欢我吗?简直是爱我爱到骨子里,每日不喝上一碗我的血都会寝食不安。他们教我顺服,要为全族奉献牺牲……所以我成全他们,服下我能制出最要命的剧毒,再剜下肉来,让他们尝个够——”
“别说了!”裴楚蓝双眼已经发红,他双手紧攥成拳,“小青,都过去了,我不会再让人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所以我一定要带你走!听话,跟我回去,不要再掺和陈国这些破事,皇帝睡不着就让他睡不着,关我们什么事?好孩子,听我的话,我想得到,带着一身的毒,日子不会好过,你天阴下雨就会周身剧痛,汗湿得像从水里捞出来,你从来不说,但我知道的……余生我就只做一件事,我给你解毒,让你成为健健康康的正常人……我可是裴楚蓝,我做得到的……跟我回去吧!回药王谷,我天天给你做附子炖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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