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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不出再见(陈在舟)


不知道怎么对面怎么得出这个诡异结论,周景池从疑问语气快要滴落下来的问句中捕捉到一个另类重点:“你怎么知道她比我大?”
这种人都要碎掉的场面,赵观棋又被周景池奇怪的重点重重一击,背着一种老巢被偷家里宠物还往外叼东西的心痛感,赵观棋全力压着快要跳起来以头抢地的冲动。
“怎么,就许你和她关系好了。”赵观棋语气变得异常小气起来,“她比你大我就不能知道了?”
何望晴性格样貌俱佳,人缘更是好到不知道哪里去,当然不会存在只许和他关系好的情况,周景池以为赵观棋还在误会某种尴尬关系,忙不迭替被拉下水的女士辩解:“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我还是有必要说一下,望晴是我高中同桌,那时候我们关系很好。她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我们不是你之前误会的那种关系。”周景池边说边打腹稿,顺便扫了眼对面的表情,“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可能是。”
最后一句话说得跟喊口号似的,周景池正襟危坐,严肃的口吻好似在宣读一份关系澄清书——特地为何望晴女士拟写的。
赵观棋看着对面将双手都重叠摆放得规规矩矩的周景池,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眼神却飘忽不定,一副心里有鬼的模样。
“你的表情实在是难以服众。”赵观棋直话直说,看着昏暗中变得年轻的周景池,大肚量地宽解道:“就算你们在一起过也无所谓,喜欢你的人不会在意这些。”
刚发布的声明不仅被忽视了,还被反其道而行之举了反例,周景池不解地坐近两分,着重强调:“我都说了没有、没有、没有!”
“这么大声。”赵观棋第一次见周景池这么执着一件事情,更来了几分兴致,偏偏道:“一提起这个你这么来劲,指不定人家也喜欢你,姻缘不就讲究个缘分?”
“什么姻缘不姻缘的...反正你以后别再开这种玩笑了。”
空气安静几秒,周景池补充:“对人家不好。”
倒也不是介意几句玩笑话,赵观棋从无恶意他也心知肚明。但玩笑话就是这样,总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要是给人家带去无辜烦恼就罪过大了。
周景池明白语言的可怖力量,所以这种情况最好不要再发生在来之不易的朋友身上。
“那你抱她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个。”
“......”遥远到恍惚的拥抱从电梯门口瞬移到面前,赵观棋记忆力实在是好到恐怖了。
周景池只好辩解:“是她抱的我。”
“可你也抱回去了。”
周景池没有立马说话,而是一个劲儿用食指钻着桌布,赵观棋看着对面垂下的那双眼,突然有点后悔这样紧紧相逼的追问。
“这是礼貌。”不知道哪里来的从脚窜到脑门的勇气,周景池脑子一热,为朋友的同等特权英勇发言:“那天我也抱你了。”
“……不是吗?”他小心翼翼地为发言点上反问号。
赵观棋脑子里轰地一声,像终年困在暗室的人面前绽开炽燃白光,眼前抬起头的周景池被白光照得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却附带着一种那夜池塘边的诡异模糊感。
别样的感觉从背后袭来,一只大手倏而捏住赵观棋脊骨,紧接而来是难以置信的害怕,半分欣喜也没有。
“你记得?”赵观棋忍着心跳。
那个鲁莽偷来的拥抱,那个以为只有一个人永志不忘的拥抱竟然在另一方脑海死而复生,他不可置信。涌上来的情绪纷杂繁乱——庆幸的、雀跃的、担心的、纠结的。
他记得,那是不是意味着也听见了那些幼稚到发笑,露骨到可笑的肺腑之言,那是不是意味着周景池也许和他一样——在那一刻,心脏有怪异的乱拍跳动。
如果是,赵观棋懊悔,他该说得更直白些。
但如果不是,他宁愿那夜是自己独有,周景池没必要记住那些细枝末节,话语不需要,拥抱不需要,后面的撕心裂肺更不需要。
不听话的蜡液顺着精美的金属托架不适时地滴落下来,在周景池抠弄的地方留下一个带着温度的圆。
周景池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表皮下的蜡液滚烫烧心,他自食恶果地猛地收回,在对面迅速伸过的手之前抽回手指自顾自地在另一只手掌心揉搓。
赵观棋站起来,周景池还坐着,这下看他更费劲了。周景池一边搓着烫得可怕的手,一边抬头看上去。
起身的动作太大太快,赵观棋的领带脱离了领带夹的束缚。此刻撑着桌边倾身的动作下,光泽喜人的暗纹领带在桌面上晃晃悠悠,好几次扫过灼人的火焰。
又一次险些擦过烛火,周景池一把握住乱晃的领带,又伸出还没缓过劲的另一只手,就着暧昧到有些过火的姿势将领带妥帖送回衬衫上的灰色领带夹下。
“没事儿。”周景池说,“坐吧。”
知道对面在等待什么,周景池盯着赵观棋胸前的领带夹,语气自然:“我当然记得。”
“你抱得太紧。”周景池说,“把我都挤清醒了。”
没有过多言语,赵观棋思绪被拉回餐桌,不自觉笑笑,盯着那双已经收到桌下的手,他回敬:“你力气也不小。”
“所以都是一样的。”周景池撒谎,避重就轻将话语引作朋友的无二待遇。
对面的人笑得更开了,这一下周景池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含蓄又腼腆。烛光照着他,很熟悉的感觉,赵观棋恍惚回到了狂拍铁门才得见他的那晚。
今天着实是个好日子,赵观棋想起早上看的黄历,耳濡目染下他也开始研究起周景池着迷的一切东西。书架上翻过有折痕的书他也记下书名去看,软件里收藏的歌单他也去听,还拿着周景池的生辰八字去找桥头摇头晃脑的本地算命先生。
先生拿着八字,掐着手指又翻打满补丁的古书,半晌才摸不着头脑地得出结论:“这个生辰八字,我怎么算都是个女儿命啊!”
赵观棋不悦,但也没反驳,直直问姻缘。
“难!天生福薄主孤苦,脾性软弱难反命。”算命先生摇着印着超市名字的广告扇,又说:“要真是个女儿命怕难过哦!”
赵观棋十分不满这种明晃晃说出来的坏话,好像周景池被诅咒了似的,拿了写着八字的纸条气冲冲扭头就要走。
算命先生拉住他,赵观棋想说钱已经付过了,那人却要他的生辰八字。
一番通天接地的掐算后,算命先生大喜,拉着赵观棋胳膊就是一句:“你跟这位是好姻缘啊,互满互盈,天作之合!”
不知道一个六旬老先生哪里学来的成语,赵观棋似信非信,又被拉着听了半小时的剖析。
算命先生炫技一般从天说到地,从月盈圆缺说到三方四正,从八字合算说到如何化险为夷,破孤苦反命数。听得本不迷信的赵观棋默默打开了录音机。
临走更是豪掷千金,挥手若胸有成竹。
那天胸有成竹的赵观棋隔着时空传来一些底气,此刻的赵观棋萌生出一种不管好赖话也能得到解答的预感。
“那她要和你结婚呢?”赵观棋钻同样的空子,语意模糊道:“我怎么办。”
一句话惊得人在雨夜发汗,周景池急问:“什么?”
“她不是说结婚第一个找你么?”没喝酒,赵观棋却好像已经醉了,什么直白的言语都不需要经过思考,非要将人考倒才善罢甘休:“你这怎么端水?”
“你听见了?你当时在哪?”周景池被微弱烛火烤得发热起来,急切问:“你还听到什么了?”
“听完这句就走了。”赵观棋看着对面越凑越近的脸,还是放人一马,“不该听的没听。”
“......”
“后面还说了些什么?”赵观棋仁慈至极,“要不你现在告诉我,我勉强算你端水成功。”
“......”
“那行。”赵观棋重新后靠到椅背上,“祝你早日找到真爱?”
似问似探,对面的人却还是缄默不言。
“吃饭吧。”周景池正了正端到面前的牛排,似答似劝。
周景池不欲深入交谈这个突然扯到的婚姻话题。更何况结婚对他来说吸引力并不大,一来是取向的问题,但更多的时候是不想陷入父母那样矛盾痛苦的亲密关系。
婚姻毫无保障,一张盖着公章的证书其实与相纸无二,都是脆弱的,需要细心保存和经营的。
同时,也具有等同的脆弱,奄奄一息跳动的烛火便可以一并吞去,片甲不留。
太脆弱,太精贵,周景池不敢奢求。
模棱两可的回答和毫无波澜的表情,赵观棋碰一鼻子灰,悻悻地端起递到桌上的醒酒器。
“我就不喝了。”周景池将自己的杯子移开,“晚点还要给小伶打视频。”
“打视频和喝酒又不冲突。”
“我喝酒上脸,不好看。”
“上次——”赵观棋据理力争,想到上次饭桌上的海饮场景,立马又联想到池塘边的拥抱和眼泪,嘴边的话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那行。”
刚放下心来,中场休息完毕的琴师拿着小提琴缓缓走近,一袭礼服站定在桌旁。
烛光摇曳,昏沉喑哑,周景池生出一股不详预感。
隔着桌子的无声质问泼了赵观棋一身,自觉没趣,赵观棋看了眼毫无食欲的牛排,最后只噙了口红酒。
弦搭上提琴,周景池认命地埋头忙碌切牛排。
第一个音符漾出之前,赵观棋突兀打断:“抱歉。”
“还是在中厅演奏吧。”
【作者有话说】
棋:不知该喜该悲...^_^
取向马上就要捂不住了,池子你耗子尾汁!

第28章 周法官 赵案犯
从餐厅出来,天已经彻底黑下来,雨夜看不见星星,浓厚得像棉絮的云压在头上,空气中是草木和雨水的气味。周景池慢慢走着,静静闻着,默默听赵观棋在一旁念叨昨天看完的某本书,直到两人口袋里的手机同时振动了两下。
周景池还在思考赵观棋刚刚说到的书,赵观棋动作快,已经把手机从口袋掏出来看消息。
“是韩冀吗?”周景池问。
“你周半仙啊,这都能猜出来。”赵观棋按灭手机,完全没有转达信息的苗头。
“他刚给我打电话了。”周景池回忆起结账的时候,屏幕上出现韩冀的名字时,他站在原地思考了十秒会是什么事。毕竟韩冀一直和赵观棋联系得多,不在一个部门他很难联想到什么会打电话的事情。
赵观棋意外:“哟?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周景池说,“他问我你在哪里,还有,我们多久到。”
“没了?”
“没了。”
说完这话,周景池不自觉舔了舔嘴唇,他总是一年四季都容易嘴唇发干。一开始很烦恼,后面没办法开始用唇膏,但还是经常觉得在众目睽睽下拿出一管廉价的草莓味唇膏涂颇有些难为情。
手伸进揣手机的口袋,周景池想自己看看韩冀在群里发的消息,指尖却碰到了口袋底的唇膏。愣了一下,手机在犹豫中又再次震动起来,持续在手边发麻。
周景池拿出,扫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接通。
似乎没想到周景池会接电话,停顿一秒,那面的人很快出声,语气雀跃得快飞起来:“景池哥!”
“我在。”
“你终于接我电话了!你知不知道我放假这段时间打了多少个给你!你一直不接,我快急死了...”
“景池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啊?”电话里的人兴高采烈,说话也像连珠炮:“我前两天实在待不住,去你家找你了,隔壁说你出门去了诶。”
“你在忙吗?”那边的声音停顿一下,意识到自己一股脑的说话,也没给周景池留话头,他说:“我想去看看你。”
“放假了?”周景池下意识问,又想起已经是八月,暑假都要过半了。
那头倒丝毫没有在意问题的不合理性,还是笑盈盈回答:“放了放了,好久了都!我一放假就给你打电话,不过电话里一直说什么关机,什么不在服务区,给你充了几次话费也还是这样...奶奶也一直问你,找不到你我们两个都吃不好饭,我做模拟题的错误率也直线上升...”
一口气全说出来,没有半分电话不被接通的气恼,反而是透着一丝委屈和庆幸。
“不过现在听见你没事就好了!”电话里的人补充。
高兴起来语气和音量都同步上浮,身边的赵观棋凑得紧,声音飘飘忽忽,还是被捕捉得个七七八八。赵观棋蓦地停脚,周景池以为他腿又疼起来,捂着听筒侧头问他:“疼了?”
赵观棋变成不会说话的人形木桩。
周景池搜寻四下,看到角落的一个小马扎,应该是工作人员落下的。他目光示意赵观棋:“你等一下,我搬过来你坐会。”
赵观棋好心提醒:“你还打着电话。”
“没关系。”
“有关系。”赵观棋拉住周景池胳膊,顺便偷走他的话:“这是礼貌。”
周景池真的被难住了:“那怎么办。”
“你先上去。”周景池晾着亮起的通话界面,快步去按电梯。转头嘱咐伤员:“你先上去,我叫韩冀在门口接你好不好?”
一句话,把赵观棋安排得明明白白,韩冀也成了呼喊帮衬的工具人。赵观棋盯着屏幕上跳动着的红色数字几秒钟,又看了眼周景池手上同样亮起的通话页面,拖着突然瘸得有些可怜的腿走到小马扎面前,一屁股坐下。
马扎太小,赵观棋太大,滑稽可笑,瘸瘸的影子像只被抛弃只能选择等待的流浪狗。
周景池疑惑了一瞬,电话里呼喊的声音又在电梯前扯着他。
只好将耳机重新贴回耳边,那头的人等了好久,喊着他的名字。
“刚刚有点事。”周景池说。
“没事没事,我听见你说话了。”
“补课班没继续上吗?”周景池边说边走向角落孤零零的赵观棋。
“我自学完了。”那头停顿片刻,周景池只听到几声模糊的鸡鸣。像是徘徊了很久,那头传回声音:“我自己攒了点钱,给你买了个生日礼物...可以寄给你么?”
铺垫这么久,着实没想到是为了这件事。周景池怔然,他的生日已经过去很久。
“花这个钱没必要的。”
那边的声音紧张起来,连忙替礼物剖白:“是我自己挣的,除开期末奖学金,我还去符姨店里做了两周零工...学费已经足够了,这个礼物...真的不贵的。”
良久,赵观棋都抬起头看周景池时,他才反应个完全。通话沉寂已久,周景池隔着屏幕微微点头:“下周我挑个时间去看你们。”
“真的吗?!”
那头的声音大得有些不可置信,赵观棋挑了挑眉,将头低下去揉腿。
“嗯。”周景池没忘了嘱咐,“乖乖在家,晚上不要再出门摸黄鳝了。”
告别完,周景池按断电话,伸手去扶坐在马扎上的赵观棋。
毫无起色,赵观棋稳得像一个向下扎根五百里的木桩,一动不动。
周景池疑惑地偏头,将身子屈得更低,离赵观棋更近:“疼得厉害?”
赵观棋又拿出那种将人都看得心虚的眼神,从周景池耳畔看到手。
他点头,慢吞吞重复:“疼得厉害。”
“那怎么办。”周景池看着那双抬起的眼,呆滞地站在原地思考半晌,“我搀着你上去?”
“我还以为你这么久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伤员对处置办法表现出明显不满。
“这不算么?”
“至少得说背我上去吧。”赵观棋将屈起来的腿缓缓轻轻地放直,表情丰富,龇牙咧嘴得像个被踩断腿的流浪狗。
疼得好像刚受伤似的。
周景池单是瞥了眼那只腿,并不回答一句话。
赵观棋也已经习惯和周景池对话时长得可怕的间隙,两人就这样一高一低的对视。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直看到周景池渐渐敛起眉头。
快要装不下去,赵观棋口袋里的手机闹起来,屏幕上又是韩冀的名字。看了两秒,大拇指去滑动接听按键,只不过还未滑到底,一只伸到他耳畔的手生硬地将他的头扳过去。
那颗头没有和周景池较劲,乖乖任由处置,在周景池的手离开后仍维持着侧头的动作。周景池凝目看了几秒,伸出手指往赵观棋太阳穴处发际线内探去。
只几寸,手指触碰到一条凸起的长痕。
周景池往里继续摸了几分,伤口在中指快彻底隐没在黑发之际到了尽头。
收回手,周景池对上赵观棋眼神,后者没心没肺地看着他,冲他又笑了一下。划到一半的铃声还在持续作响,大厅内空无一人,电梯也长久地停驻在一楼,周景池没忍住捻了捻刚摸过伤口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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