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茂然明白了什么,并向他知会过了。
目光重新黏在少年身上,似乎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然而才文西左看看右看看,神色凝重地开口说:“我好像感觉到了,刚才你们俩之间的气场,我也无法融入。”
许拾言:“……”
日子还长,不急不忙。
中午,祝茂然的妈妈为他们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才文西最近在以自己的方式练胃,本来被亲哥打击得没了多少积极性,却不想这桌美食让他重新拾起了希望。
“你就说你想多吃两碗饭得了。”祝茂然帮他盛饭的时候,拼命往下压。
“你要给我盛碗年糕吗?”才文西从他手里抢过饭碗,得意道:“比赛不,看谁吃的多。”
“……无聊啊你!”
祝茂然的妈妈没有上桌,说是坚持中年女人的奇怪的养生方式,中午不吃大油大腻、大鱼大肉,这顿饭完全就是给他们三个人做的。
这种奇怪的养生方式通常会出现在各种各样的微信小文章里。
才文西忽然想到了自己老妈,好像有一段时间也这样坚持,后来被老爸劝说了几次,就放弃了。
这样一想,还真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妈妈。
许拾言吃的很少,一碗饭,菜也只夹面前的几道。
不止才文西看得出来,祝茂然也能看见。
出声劝他多吃点,许拾言会顺从地应下,结果吃的时候,还是跟刚才一样,无欲无求,像一个得道高僧一样。
才文西只好把东西夹到自己的碗里,再装作不想吃,一个劲儿地给许拾言夹过去。
才文西夹的,许拾言一定吃。
下午,三个人打了一下午的游戏。
祝茂然做足了准备,拿出三个游戏手柄,找的也都是三人游戏,不会出现有人落单或冷场的现象。
对此,许拾言从未主动表达过什么,但才文西可以感觉到,他很开心。
正常朋友之间就应该这样相处,不是吗?
时不时目光就会落在许拾言的身上,才文西想起上午刚来时在小区门口发生的意外。那是一个长相很普通、留着现在非常流行的男款发型的男生,看起来跟他们差不多大。
他与许拾言相识,恐怕也有过不浅的交情。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眼前忽然一暗,才文西眨眨眼,未等看清,眼皮上触碰到一丝冰凉的触感。
许拾言的手指落在他的眼睛上,轻轻一点,随即离去。
“发呆。”他轻声点明才文西的状态。
才文西:“没有发呆,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什么事情?”
“刚才发生的事。”他看了一眼还在努力闯关的祝茂然,悄悄凑近许拾言,压低声音道:“那个人是谁,告诉我吧。”
“……”
许拾言目光微滞,眸中隐藏的光辉似受到惊吓般躲在重重黑暗背后。
又是一个难以触碰的话题吗?
才文西当然知道,像许拾言这样的主角,就应该经历丰富,好事也有,坏事也有。经历了千千万万,才能成就最终那个令众人敬仰的许拾言。
不能经历风雨,哪能看见彩虹。
许拾言不愿意回答,才文西也不勉强,正准备说点什么转移一下话题的时候,许拾言忽然开口了。
“以前的同学。”说完,他似是察觉到这个回答太过平淡,如同敷衍,又轻轻补充一句,“在以前的学校里,有些交情。”
才文西哦了一声,“这跟我猜想到的一模一样……你怕不是在抄答案!”
许拾言轻笑出声。
“你还想知道什么?”说完,他故作刚刚想起似的,眼含笑意地盯着才文西,“我记得,之前有人说,不好奇,要像电影里的场景一样炫酷。”
才文西几乎要把头埋进地里了。
“不逗你了。”许拾言笑意越深,“你还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才文西惊喜地瞪大眼。
这么宠?!
“那我就要问啦。”才文西嘿嘿一笑,“其实有一个问题,已经困扰我很久了。我一直觉得,这个问题不得到解决,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理得地生活。”
这番话的意义太过重大,以至于许拾言也重视起来,语调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样重要的问题,与我有关吗?”
“当然!”才文西肯定地说:“你可是最重要的一环,比什么都重要!”
许拾言可是唯一的男主角,虽然这本小说主讲感情,可不得不说的是,许拾言的身世、能力、生活作为主线剧情,将正本小说串联了起来。
他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两人对视着,周围一切仿佛如尘埃一般渺小,眼中只有彼此。
才文西心里拼命打鼓,他清楚地知道,即将要问的问题,只要脱了口,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可即便如此,才文西还是要问。
“我想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刻意停顿,而是再给后面要说的话默默打气。
“你的xx有多大。”
死一般的寂静。
祝茂然不知何时幽幽转过头,眼睛瞪得像铜铃,不可置信地望着才文西。
这、这是可以免费听的话吗?!
比起祝茂然这个旁观者的震惊,许拾言就淡定许多,不过他抿着唇,脸色平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才文西。
才文西也回望他,等了几十秒之后发现他没有回答的意思,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么放肆。
“你、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手足无措地解释着,却连旁观者都不愿意相信。
“那你是什么意思?”祝茂然一边给他使眼色,一边咬牙切齿地问,“等老许过生日了你要给他买个大小合适的内丨裤不成?!”
“……如果有这个需要我也不是不能买。”
“才文西!”祝茂然猛地扑上来捂住他的嘴,表情夸张地说:“你赶紧给我适可而止!”
才文西在祝茂然的咯吱窝下面艰难求生,‘唔唔唔’得说了半天,自然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这时,一直沉默的许拾言开口了。
“放开他吧。”神色平静,眼中流转着深谙的光,“我没有感觉到被冒犯。”
祝茂然干笑两声,一边瞪着才文西一边松开了手。
得到了言语自由的才文西试图为自己辩解,“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好奇而已啊!”
他想知道,那些纯爱文里,躺在下面当受的尺寸都是多大的!
这个问题算不上迫在眉睫,但既然有机会,才文西也愿意仔细询问一番,得到回答自然最好,得不到……
为了不避免尴尬,他想过自报尺寸,将大乌龙化解为小笑话。
想到这里,他不再是那副焦急解释的模样,而是大大方方地向后一靠,随意挥了挥手。
“男生嘛,就应该有点我们男孩子的话题。”他哼了一声,很是狂妄地看向祝茂然,“你的有多大?”
祝茂然:“你他丫的找抽吧。”
“这有什么的!”才文西拍了拍胸脯,“我就可以说我自己的!”
祝茂然一脸的嫌弃,硬是想不通这位朋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突然变得放肆起来。
许拾言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才文西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忽然站起身。
“时间不早了。”他对祝茂然说,“我们先回去了。”
祝茂然无比感动地点了点头,“是是是,再不走就没有公交车了。”
再不走这孩子脑子坏在我们家,怕不是还得赔偿!
“嗯,下次见。”许拾言说完,直接开始穿衣服。
才文西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确定他口中的‘我们’还包含自己后,立刻站起身来穿衣服。
“这就走了啊……”他还有些意犹未尽,“其实可以多坐一会儿,实在太晚还能坐地铁嘛。”
“别,一会我爸就回来了。”祝茂然‘殷勤’地帮他穿衣服,“我爸,青面獠牙,虎背熊腰,远看就是大黑熊成精,你看到了绝对害怕。乖乖地跟老许回家啊,下次有机会我再叫你们来玩!”
才文西:“……”
这种鬼话哄谁呢!
不过许拾言要走,才文西自然跟他一同离开。
出门不用刷磁卡,祝茂然也没有出来送。出了小区后,两人心照不宣,一同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全程无言,才文西三番五次看向许拾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欲言又止几次,终是选择了放弃。
到了地铁站,两人坐同一趟,只不过才文西两站就下车,而许拾言要等好久。
地铁上有许多座位,许拾言不坐,站在一处无人的角落,低垂着头,视线的尽头是他的脚尖。
才文西想坐,但又不想放任许拾言一个人在这里,几经思量,还是决定跟他站一会儿。
“你是不是生气啦?”一直沉默着也不是办法,才文西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问道。
许拾言抬头,眼睛里倒映出才文西的模样。
“没有。”他说。
“可我看你的样子就是生气了。”才文西撇了撇嘴,“别生气了,我向你道歉。那个问题确实太羞人了,我不应该随随便便就问出口的。”
许是走了一路,冷风吹醒了的大脑,才文西开始回顾自己脑子一热时发下的豪言壮语,如今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拾言生气也是应该的,他必须诚恳地道歉才行。
忽然,对面的许拾言伸出手,拉住他的胳膊,猛地往自己的方向一带。
才文西没有防备,甚至反应不过来,控制不住地撞进许拾言的怀中。
才文西猝不及防,脸颊撞在许拾言的肩膀上,肩胛骨硌得他一疼。
“唔。”他低吟出声,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揉一揉,却在半空中被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截下。
许拾言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转为环住他的腰,下巴微扬,整个人目视前方,眉眼之间尽是难以言说的愉悦。
“撞到哪里了?”他的声音轻柔,却不肯松开手。
才文西怔愣几秒,迅速挣扎起来,“你干什么呀,快放开我!”
大庭广众之下,他被一个帅气的男孩子抱在怀里,还是主角……
这个进度未免有点太快了吧,虽然他一直很想安稳地抱紧大腿,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明显比抱大腿更加亲密!
更何况……
这个‘大腿’非真正意义上的大腿啊!
挣脱不开,许拾言的力气出奇的大,好像没有太用力就用巧劲儿将才文西控制住。
蛮力不行,才文西试图求饶。
“我脸疼!我脸疼啊!”
“撞到脸了啊。”许拾言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往旁边移一下,靠在颈窝就好了。”
才文西:“……”
又不是一直在疼。
真正领略到什么叫做生气,才文西心里十分忐忑。因为许拾言生气的结果就是用这种方法全方面压制他,公众场合、公开拥抱、公平较劲,前者才文西无法防范,后者压根完败!
“我错了!”能屈能伸的才文西开始哀嚎,“我真的错了!下次我……哦不!是绝对没有下次!”
眼神紧张地扫来扫去,发现有人的目光已经向这边投来,虽然地铁上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再继续这样,招来的视线只会越来越多,到那时,他的一世英名就全毁了!
“现在的网络很发达你知道吧!”他脑子里很乱,开始用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劝说无动于衷的许拾言,“我们这样被照下来,发到网上去,一传十、十传百,就会有很多人骂我们!然后再通过照片查到地区,再通过地区排除学校,最后我们姓甚名谁在哪上学家有几口人都会被调查的一清二楚!”
头顶传来一道轻笑声,一瞬即逝。
“你这么害怕啊,我以为你不会害怕呢。”许拾言似笑非笑地说。
“怎么不会!”才文西的声音柔弱了许多,“我也只是一个未经世事、年少轻狂的孩子呀!”
“既然这样,在祝茂然家里的时候,你怎么什么都敢问呢?”
简简单单一句话给才文西刚才营造的一切人设判了个死刑。
沉默半晌,才文西委委屈屈地嘟囔道:“是你说可以随便问的。”
“偷换概念。”许拾言语速缓慢,听起来不像是在生气,反倒透着一种宠溺地训诫的感觉。
这个姿势令才文西双腿发麻,他忍不住动了动腿,向后小幅度踢了一下。
“我们好好聊一聊嘛,我腿都麻了。”他的语气变得谄媚讨好,配上少年独有的清亮的嗓音,听起来十分可爱。
这一次,许拾言倒是爽快地放开了他。
得到自由后,才文西第一时间就是向后退去,与许拾言拉开安全距离。
许拾言眸光黯淡,好似受伤了似的,视线与才文西错开,神情落寞地垂下了头。
见状,才文西又于心不忍,犹犹豫豫地靠前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又一次被拉近。
“你……”
“抱歉。”这次轮到许拾言道歉了。
还未到下一站,地铁里的人没有增多。等这一站过去,就到了人流量比较高的站台,到时候车厢里一定会爆满。
许拾言的道歉被他那冷清的声音裹挟,听起来无比落寞,再加上他自己站在一个角落,周身四溢孤寂冷漠的气场。
才文西心中的那杆秤又开始无条件地向他倾斜去。
“没关系。”他声音低低地说:“我知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嘛,这是朋友之间的小笑话。”
两个男生之间打打闹闹岂不是很正常,刚才他慌乱,只是因为许拾言不经常这样,所以不习惯罢了。
才文西在心里说服自己,神情也变得愈发松散起来。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问那种问题。”许拾言忽然开口解释道:“说实话,刚刚听到的时候,吓到我了。”
“……看得出来,你都愣住不动了。”才文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恶意!”
问这种问题虽然谈不上什么恶意不恶意,但是让人无语却是真实的。
才文西也算是不害臊的典范了,毕竟问出口的时候,他可脸不红心不跳,对于问题的答案隐隐期待,像是一个隐藏本性的lsp!
两人之间又可以像往常一样对话了,面对才文西,许拾言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和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嘴角勾着一抹浅淡的弧度,不像是在笑,而像无奈时必不可少的抿唇,又因事态不严重,而恰好提起了嘴角而已。
这个问题根本无法回答,所涉及的故事才文西要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没有更好的解释,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我就是想要知道……”
“知道了之后呢。”许拾言眯了眯眼,语气平静的反复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一般,看不出一丝窘迫。
相比之下,才文西的头几乎要埋进羽绒服的领子里。
“就是知道之后……掂量一下……”
看看到底是什么可爱尺寸的人才能在小说中当受!
这个问题,他注定得不到回答。
仅仅两站的相处时间,许拾言变幻莫测,很难摸透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各种各样的话题更是反转极大,好像他不想要深入的时候,就会转移注意,自然地引导进下一个话题中。
才文西就这样被带着聊了两站。
下车之前,才文西走到门口的位置。许拾言也跟着他走过来,没有说话,站立在他的身侧。
车厢里的人多了起来,他们走后,那处无人问津的小角落迅速被其他人占领。
才文西还有些舍不得,要知道在地铁里占据一席之地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你不用来送我的,地方都被人占了。”
许拾言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眸光微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不重要。”
他一向不在意这些,在一切都没有钱重要的时期,许拾言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享受生活。
心中隐隐生出些许惆怅,才文西低着头,小声说道:“其实你可以多在乎一点的。”
这句话准确无误地传进许拾言的耳朵,心中震惊于少年的心思细腻,又对这种天真的话语感到一丝可笑。
“到站了。”他吞回所有想说的话,在地铁进站的瞬间,轻声提醒。
才文西下了地铁,现在门外许拾言对视。
“拜拜。”才文西挥了挥手。
许拾言站立在车厢内,高挑清瘦的身子即使罩在宽大厚重的棉服里面,也这挡不住他那独特孤冷的气质。
他只是轻微点了一下头,如果不是才文西一直注视着他,恐怕也不会察觉到这是他的回应。
回到家的才文西鼻尖冻得发红。
地铁站距离西洲别院还有一段距离,走回家还用了将近二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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