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的剧情播放完毕,仿佛听了一场广播剧的才文西浑身上下仿佛被折起来过似的,每动一下都难受无比。
尴尬到极点!
【距离完成任务仅剩四分钟。】
很智能地察觉到他没有开始完成任务,系统的提示音来的很快。
才文西深吸一口气,仔细回顾剧情中的话。
他要连发三段狂傲自负丧心病狂的话,五分钟内,不管他和许拾言的沟通内容是什么,这三段话是一定发出去的。
真实体验过没有完成任务后的惩罚,才文西的额头隐隐作痛,仿佛那日痛到不能自理的情况又一次降临这具身体。
他还没看完许拾言发来的那段小作文,不过现在就算看下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深吸一口气,在短时间营造出一个可以发出这三段话的情景和不管不顾先完成任务,有问题之后再说的艰难抉择中,才文西选择了后者。
于是才文西手指冰凉地按在手机键盘上,表情狰狞地发出第一句话。
【才文西】: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
第二句话还在颤抖地码出时,对话框向上移了一格。
【许拾言】:不想原谅我吗?
才文西想哭了,但是大过年的,泪水应该留给春晚的小品!
【才文西】:我什么都不怕。不过你先服软了,那是不是证明你怕了?
为了避免许拾言立刻回答,才文西手速飞快地狂按第三句话。
然而他的手速注定比不上人家主角。
【许拾言】:是的,我有点怕,怕你不理我了。
【才文西】:既然如此,那就放下身段,跟着我算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但是才文西这里看,他的话发在许拾言的后面。
这三段话有了许拾言的回应,忽然变得合理起来了……
才文西已经麻木了,他呆呆地靠在椅子上,整个人宛如经历了一场恶战。
战争结束后,他大汗淋漓,颓废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感受尴尬的余韵缠丨绕在身侧,久久不愿散去。
“从五分钟之前一直到现在,你像是跟自己打了一架。”才武东在一旁说。
才文西浑身无力,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他虚弱地说:“我受了内伤。”
这种玩笑开得还挺适时,才武东轻笑一声,问道:“刚才跟谁聊天呢?”
“……同学。”
“哪个同学?我认识么?”
才文西勉强抬眼看去,“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才武东眯了眯眼,“名字的位置反光,我没有看清,但是我看清了你发的话。”顿了顿,他语速慢悠悠地说:“原谅你、你怕了、跟着我?”
才文西:“……”
社死现场就在当下!
亲哥的目光充满审视,屋子虽大,却不能给才文西提供一处庇护所。
静默许久,才文西缓缓吐出一口气。
“哥,你不打游戏吗?”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才武东,为了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加值得信服,故意模仿游戏里的提示音:“我来抓人了!跟着我!猥丨琐发育,别浪!”
“……”才武东头疼总结,“你指定是哪有点问题。”
“朋友之间不谈游戏谈什么嘛。”才文西理直气壮地说:“哥你要是想让我谈学习,那我肯定跟你急!”
两句话还挺押韵。
不过也是,都过年了,谁还总盯着孩子学习?
才文西已经是算为数不多能自主学习的好孩子了,以前他还没叛逆的时候,在学校当学习委员——虽然是小学。
许拾言再没有回话,许是被他的豪言壮语吓到了。
才文西也因为心累,没有更多的心情去解释什么,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
手机屏幕释放醒目的白光,才文西不忍直视,最终将其关掉,屏幕朝下扣了过去。
晚上这顿饭很丰盛,除了有厉玥下厨之外,才爷爷也心情大好地做了两道拿手菜,其菜肴的味道正是才文西喜欢的麻辣味儿,就着白米饭吃特别下饭。
饭后,才文西回到父母给他收拾出来的小房间,第一次感受了一次什么叫做热炕头——类似榻榻米一样的床,被子都是新的,凌乱地铺在上面,洋溢着家的感觉。
分给他的小屋子不大,只有侧面有一扇窗户。从这个小屋子出去,是才武东的房间。
才文西洗了个澡,舒舒坦坦地钻进被窝里。
榻榻米上不知道垫了一层什么,软的不像话,他一钻进去,就像陷入了柔软的棉花里。
这会儿,他才又有时间拿出手机,准备好好地玩一会。
刚上游戏,还没来得及领每日福利,一通语音电话霸道地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
是祝茂然打来的。
看见给他的备注,才文西猛地想起,自己还没回他的微信。
怪不得急的要打电话来了。
他无语地接通,祝茂然的声音冲破听筒,在才文西的耳边炸开。
“你个臭弟弟,知道打游戏不知道回消息是吧?!”
才文西微微一愣,调出游戏界面,祝茂然正在大厅里,是上线中的状态。
不知为何,这一幕似曾相识。
有些无奈地清了清嗓子,才文西说道:“忘记了,不好意思啦。”
“……你回答的这么理直气壮干什么?忘了回复还有理了?”
“没有很理直气壮呀。”才文西试图‘萌’混过关,笑嘻嘻道:“要一起打游戏不?”
“打个屁。”祝茂然骂骂咧咧,“人家出远门到地方了都知道报平安,你倒好,我在这边算着你应该到了,主动去问,结果你还给我玩消失!”
这话听进耳朵里,才文西有些感动。
还未等说话,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接电话了吗?”
才文西虎躯一震。
与祝茂然的语音通话中,才文西听到了许拾言的声音。
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僵硬在被窝里,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过急促。
耳边响起祝茂然与许拾言的交谈声。
“接了,不枉我在游戏里蹲他那么久。”
许拾言:“怎么样?他还好吗?”
祝茂然:“吃饱喝足,趴在被窝里准备睡觉了,有什么不好!”
许拾言:“是吗?他之前好像喝多了,我很担心他。”
才文西沉默了。
原来那番话在许拾言看来是自己喝多了。
强压下想笑的冲动,才文西压低声音,“小点声,我家里人在睡觉!”
“……你跟你家人睡一张床吗?”祝茂然的声音压低了些许。
才文西本想说不是,但是脑海里灵光一闪,煞有其事的说道:“是啊,一家四口挤一个热炕头!”
那边沉默半晌,两个朋友默契地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
祝茂然:“我信你个鬼,睡一起你还有空打游戏?”
才文西哈哈大笑,“吓唬你的!”
那边传来一阵响动,几秒钟的沉寂后,许拾言的声音悠然响起。
“在老家那边还好吗?”
听见他的声音,才文西脸上的表情一僵,这几天产生的小情绪犹如幻灯片一样一帧一帧地闪过。
文字和语音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就像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微信上说出那样调侃放肆的话,现在却只想把手机放在耳侧,静静聆听,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察觉到他的沉默,许拾言那头也默默良久。
“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听到这个问题,才文西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听起来像哭了一样。
“别哭。”许拾言轻柔的声音里夹杂慌乱。
才文西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没有哭!”
电话那边停顿了几秒,“那要不要选择原谅我?”
才文西忍不住瘪嘴,“你让我原谅我就原谅,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许拾言说:“我向你借个面子,原谅我之后,我再还给你。”
才文西:“……”
虽然听起来有点幼稚,但是实打实地戳到了他的萌点。
“好吧好吧。”才文西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妥协道:“下次再有这么长的时间不理我,我就把你拉黑!”
说到最后,话音里已然带着笑意,可见这个威胁的可信度一点都不高。
许拾言在电话里又询问了几句,什么时候到的古洲,晚上吃了什么,明天准备怎么过……
这些家常便饭一样的小事儿许拾言几乎问了个遍。
轻柔细语在耳边荡开,才文西有些心满意足地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的夜色,弯月挂空,四周点缀星星几点。
良辰美景望进眼里,凭空添出些许甜蜜来。
不知道许拾言有没有刻意避开话题,总之有关两个人微信聊天的话题他一个字也没有提及。
才文西也不会去主动触碰尴尬,不过话题越来越偏,倒是让他愈发惦记着微信上的那段话。
许拾言发的‘小作文’里,解释了他为什么一连消失了几天。
原来网吧的老板帮他找了一个短期工作,是去一处正规的训练基地打杂,时间是半个月。工作的内容有很多,许拾言没有一一说明,但是才文西能从他的文字中感觉到,打杂的这段时间他就像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因为训练基地规定了不允许带任何电子产品,许拾言自然也不例外。他道歉的原因也很说得过去,就是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需要向别人报备一声的存在了。
以前他孤身一人就能决定很多事,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工作……
这次,不一样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机已经被扣下,话还没打完,停留在对话框里。
这半个月里,许拾言一直惦记这件事,与此同时,一股异样的情绪也涌了上来。
他真的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结束工作后,许拾言重新拿到了手机。
看到的就是昨天才文西给他发的留言。
算着呈陵与古洲之间的距离以及出发时间,许拾言打了电话,可是没人接。
每一道提示音都像铁珠落入大海,沉到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过好在,你最后还是愿意跟我说话。”许拾言轻声说。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才文西抿着唇,叹道:“是那个训练基地太严格了!”
“这更是没办法的事了。”学着他的语气,许拾言说:“训练地基对准几个学校开放,来这边的几乎都是学生,他们不能带手机,我们这些工作人员也不可以带,真的做到了全方面统一制度。”
“哇……这种地方我这辈子都不会想去!”
“如果一高也与这座训练基地接洽的话,以后应该有机会过去。”许拾言轻描淡写地砸下一颗重磅炸弹。
才文西的脸上写满了拒绝,“让我们说点高兴的事吧!”
“高兴的事就是你们用自己的电话聊行吗?”祝茂然的声音突然由远至近地插丨进来,“这么晚了,老许你也回家吧,然后你趴被窝他也趴被窝,聊一晚上都没人管你们!”
占了祝茂然的手机这么久,才文西忍不住笑出声来,故意拉着许拾言聊天,不让他把手机还回去。
“你怎么去找祝茂然了啊?”他问道。
许拾言如实回答说:“他打电话说,你突然回了老家,年前本想聚餐一次,但是没有你,现在只能我们俩随便吃点东西了。”
才文西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很不甘心地说:“等我回去再吃,一定要等我啊!”
“等你……”
许拾言话音未落,手机就被抢了回去。
“等你个屁!”祝茂然大叫一声。
叮得一声,语音通话被挂断了。
才文西恼火地连发几个愤怒的表情包过去,直到对话框前面出现一个小红点。
才文西:……
祝茂然你这个玩不起的人!
转头去找许拾言控诉祝茂然的所作所为,得到对方一串安抚的语音。
听着那熟悉的细语声,才文西满足地蒙着大被,时不时发出嘿嘿傻笑。
翌日清晨,才文西早早地起了床。
清晨的空气清新无比,才文西洗漱完毕后站在中央的院子里,向太阳张开双臂,接受阳光的沐浴,空气的洗礼。
四周没有一栋高楼,抬眼望去就是碧蓝天空与绵软白云,这种视觉享受是在大城市感受不到的。
古洲的温度比呈陵高一点,在院子里感受不到风,才文西穿了一件加绒的卫衣就能在外面撒欢。
才爷爷家养了一条金毛狗,起名叫毛毛。虽然这个名字太大众,但也算好记。自从才文西从屋子里出来,毛毛就围绕在他身边,尾巴欢快地绕啊绕,像螺旋桨。
“毛毛走,我溜溜你,带我去见见你的小伙伴们!”才文西给它拴好绳子,毛毛好似知道要出门,整条狗仿佛飘在云端上似的,高兴地扑来扑去。
厉玥从屋子里追了出来,硬是让他穿上外套,才允许他出门。
“要是不熟悉找不到家了,就让毛毛带你回来。”
才爷爷坐在房门口的摇椅上,笑眯眯地说。
才文西笑起来,下意识地说:“谁说我记不住路啊,不是年年都来嘛。”
说完,他就愣住了。
这样说起,倒很是熟悉,这片区域的院子分布、小路小巷像有一张平面地图似的在他的脑海里形成。有一瞬间,才文西以为是系统给予他的便利,可刚才说话的时候,爽快的明显就跟自己真的知道一样。
这下他也纳闷了,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下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考虑,迅速打了声招呼,才文西带着毛毛出了门。
毛毛有固定的大小便地点,通常都是它自己在前面走,走到地方之后嗅一嗅,再开始解决。才文西从毛毛背上的衣服口袋里掏出塑料小铲子和一次性的袋子,替它收拾干净后,毛毛开始围着他蹭来蹭去。
才文西笑起来,眼底融着阳光,“开始跑了!”
一人一狗就这样在阳光下奔跑。
才文西跑不过毛毛,毕竟毛毛每天都出门玩,跑了一会儿就累得不行,停下喘粗气。毛毛没做停留,玩起来不管不顾,火箭似的冲了出去,才文西手上一个不稳,狗绳脱手,被毛毛带着在地上拖。
“毛毛!”
才文西大喊一声,却见毛毛熟门熟路地转了个弯,钻进小胡同里。
这叫什么事!
正所谓人不如狗,这句话此时在才文西的身上完美体现。
虽然毛毛很可爱也不咬人,但是这么大一只金毛飞奔出去吓坏别人可不好。才文西顾不得其他,强行迈开腿追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呵斥,试图让毛毛听出自己在生气。
然而这一切当然是徒劳。
最后,才文西累得不行,随便坐在路边的石阶上喘息,整个人仿佛洗了澡似的,浑身无力,小腿上的肌肉更是酸疼无比。
双手撑着石阶,才文西仰起头,做好了丢狗或者赔偿路人精神损失费的准备……
这时,一只大金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美滋滋地叼着绳子走过他面前,然后又挑衅似的走回来,来来回回有个三四次。
才文西:“……”
你是真的狗。
一大早充满戏剧性。
才文西累死累活地把毛毛牵了回来,一副被狗溜了的样子,洗了把脸刚上饭桌,就见自己的亲爸亲妈亲哥还有亲爷爷露出憋不住的笑。
才文西:“……毛毛它能自己回来。”
才爷爷清了清嗓子,“是啊,一说回家,毛毛自己就叼着绳子回家了。”
才文西:“……”
没爱了,这根本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毛毛被养成了宠物狗,一点都没有守门看家的本领。
早饭过后,才文西被才武东拉着,去了古洲最大的批发市场。才爷爷年纪大了,腿脚也不算特别好,几年前因为心脏病住过院,自那次之后就一直拄着拐杖。平时家里的菜都是由邻居送来的,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他们买菜的时候就会给才爷爷带点,这边照给钱,顺便搭个人情就是了。
但是这次他们回来了,才武东自作主张想要给家里多囤点货,等过完年,他们临走之前,还要再去大采购一次。
明天是除夕,今天的批发市场只开到下午四点钟左右,明天一整天关闭市场。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三基本是街上无人的状态,等初三之后,出门的人才开始渐渐多起来。
小城市的年味儿跟大城市的完全不一样,当然,跟地区也有很大的关系。不说别的,大年初一的贺岁档电影就有不少,闲着没事的人早就去看电影了,哪还像以前一样乖乖地守在家里看春晚重播。
忙来忙去又过去一上午,中午回家,才文西帮忙从车上搬东西下来,饿得前胸贴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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