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涛的弟弟杨超,闻言苦笑了下:“生意只能说勉强过得去,不怕你笑话,这么多年了,连租一间铺子的钱都没有,前段时间本来已经看到了一间铺子,一问价格,也只能放弃。”
袁铭眼眸微动。
他们两家虽是邻居,但因为他平日里比较高傲,和杨家人关系都很一般,杨超骤然跟他说这么多,绝地不可能只是为了跟他闲聊。
果然,下一刻,杨超便道:“我在镇上租了屋子,如果你不忙的话,不如去家里吃个饭。”
“杨二哥有话不妨直说,杨叔杨婶平时对我阿娘百般照顾,若是有我帮得上的忙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辞。”袁铭道。
杨超有些惊讶。
从他哥哥口中得知袁铭成亲后性子大变,似乎不像以前那么清高自傲了,刚才来的路上他还惴惴不安,没想到还真是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
见状,他也不再拐弯抹角,正色道:“昨天你做的猪头肉我尝了味道很不错。”
袁铭心里一动,原来是这样。
杨超看了他哥一眼,继续道:“摊子上的吃面顾客尝了点也都很喜欢,并且一再要求我写到菜单上。所以我今天就来问问,你有没有卖吃食的打算?”
袁铭心中了然,也不端着,回道:“如果杨二哥想要这个方子,我可以给你。”
杨超大喜,没想到袁铭这么好说话,一路过来打了一整页的腹稿,竟是一句也没用上。
随后,杨家两兄弟半拖半拽的拉着袁铭去了杨超租的房子。
那是个偏僻街道上的小平房,房间不大但是带着一个院子,院子里摆着许多晾晒着菜干的竹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植物香气。
袁铭站在院子里左右看看,一个系着围裙十分爽朗的女人从厨房走出来:“袁铭来了,杨超还算有点本事,把人给请回来了,你们先去堂屋坐着,饭马上就好。”
袁铭道了声谢,跟着杨超进了堂屋,很快饭菜就摆了上来。
记挂着家里的夫郎和母亲,一顿饭吃的很快。吃完饭袁铭就把方子默了下来。
虽然他表现得很大方,杨超也没有真把他当傻子,该出的钱一分不少。卤肉的方子算不上难,只是有几位香料眼下还没人用来做菜,是他靠上辈子的记忆得到的福利。
从杨超家出来的时候,袁铭的钱袋子更鼓了,底气大增。
第8章 回门
袁铭回到上观村的时候已然到了晚饭时间,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了烟,婉拒了杨涛邀他去家里吃饭的好意,提着凉透的包子走进了自家的院门。
袁铭走得时候信心满满,使得曹氏和季清月下意识相信了他的话,如今见他两手空空,两人对视一眼,心里猛地一沉。
“阿娘,我买了肉包子,拿去厨房热一下。”袁铭道。
曹氏看了季清月一眼,快步走到袁铭身边,小声呵斥道:“不是说要去准备回门礼吗?乱花钱买包子做什么?明日要是什么都拿不出来,岂不是打月哥儿的脸吗?”
袁铭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
他怕了拍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东西没买,但是钱已经赚回来了。”
曹氏的眼睛骤然瞪大:“你如何在半天赚到这么多钱?我们家虽然清贫,但是千万不得行违背道义、出卖尊严之事。”
袁铭失笑:“阿娘想到哪里去了,这些都是我正经赚的钱。”
他也不让曹氏去厨房热包子了,自己去了厨房。灶台上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将小蒸笼架在上面。很快,一盘热乎乎的包子就出锅了。
三个人坐在堂屋里,一人手里举着一个包子。
季清月一边嚼着包子,一边惊叹道:“夫君怎么这么厉害,半天就挣了十几两银子!”
就在刚才,袁铭将去镇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不过在说去书店那一段的时候,他隐去了自己所写书的类型,没说是话本。
曹氏看着面前一小堆银子,脸上的笑挡都挡不住。
饭后,袁铭便带着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好几个篮子。
季清月将篮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一边看一边念叨:“野山参、茶叶、山珍干、果干还有果酒!”
袁铭坐在对面,手边放着一叠印有花纹的油纸,拿起一个盒子开始包装,“这些价钱虽然不高,但都是乡亲们去山里采摘来亲手晾晒的,味道和品质比杂货铺里的好上不少。”
季清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手打开了装着果酒的罐子,一股桃子味的清香混在酒味里扑鼻而来。
“好香!”季清月吸了一口气,有些贪婪的闻着空气中的味道。
袁铭把酒罐子从他手中接了过来,笑道:“清清果真是眼光不凡,这酒是这里面最贵的,出自前一任村长之手,自从老村长去世后,就没人会酿了,要不是因为他儿子不好酒,恐怕早就没了。”
季清月馋巴巴看着酒管,知道这些东西的用途,因此没有说要尝一口的话。
为了把礼物更好看,袁铭包装得十分精细,认真又细致。
季清月撑着下巴在旁边看了许久,突然出声道:“夫君做这些值得吗?你明知道我爹一点也不满意你,甚至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成亲那日我特意带了信回去,他也没来。”
说着,他低下了头,唇线抿直,瞧着有些可怜,像一个被主人遗弃的小动物.
袁铭停下手中的动作,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手轻轻在上面抚摸。
“那是你的父亲,只要你还认,我就一定会尊重他,这是我应该做的。”
季清月的手倏然收紧,鼻音很重:“谢谢你,你这么好,我爹迟早就后悔的。”
袁铭笑了笑,没说话。
除了这些山珍,袁铭还准备了一份特殊的东西,那就是一篇未经雕琢的科举文章和一张大字。前面就说过,季福来黑白分明,并且爱才惜才,所以才对纨绔任性的季清月格外不喜。
他要做的就是投其所好。
季清月半趴在袁铭面前的书案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手。
一篇大字写完,季清月飞速抬起头,两眼亮晶晶的望着他:“夫君写的字真好看!”
袁铭放下笔,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
第二天一大早,袁铭和季清月便收拾妥当,坐上了杨涛的牛车。季福来是县令,他们家自然就在县城里。从上观村没办法直接过去,需得先乘坐牛车到镇上,接着再租马车才行。
两人晃晃悠悠到达县城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马车在写着“成县”两个大字的石碑前面停了下来,两人下了车——进城每人要支付五文钱的进城费,马车费用另算,因此车夫只把他们送到城门口。
前面县城门口,几个穿着甲胄的大兵正在查看进出的车马行人。袁铭把礼物都放在了背篓里,背上之后牵起季清月的手排在了进城排队的末尾。
一番盘查后,两人终于到了城内。比十方镇宽阔一倍不止的街道上行人熙攘,时不时就有一辆马车从他们身边驶过。
不过这样热闹的场景在袁铭和季清月眼里都不算什么,一个见过更好的,一个太过熟悉。
到了成县,就是季清月的主场了。他拉着袁铭从街上走过,嘴里叭叭说个不行,热情又活泼的介绍街道两旁的各种店铺设施。
袁铭就静静地跟着他,虽然说得不多,但是句句有回应,两人并肩而行,很是和谐登对。
县令的府邸在整个县城对中心的位置,大门气势恢宏,牌匾山用正楷写着“季府”两个大字,门口两个石狮子大张着嘴。
季清月驻足望着这座熟悉的宅子,表情有些复杂。近乡情怯,他离开时太决绝,虽然他和家里人的关系算不上多好,此时此刻,心底还是泛起了密密麻麻的委屈。
“清清,我去敲门。”袁铭猜到他心中所想,于是说道。
季清月没点头也没摇头,但是在袁铭抬起手的时候突然抓住了他:“梁夫人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她如何都与我们无关。可是父亲定会刁难与你,到那时夫君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委屈自己,想做什么就做,想说这么就说。”
袁铭一怔,没想到这一刻季清月心里想着的还是他,担心的也是他。
用力捏了捏季清月的脸,袁铭的声音中带着笑意:“放心吧,岳父可是县令,总不至于当着大家的面跟我动手。”
第9章 惊喜
大门打开,家丁看到他们两个,一副已然等候多时的表情,恭敬的行了礼,然后说道:“公子姑爷请跟我来。”
两人在堂屋坐下,方才引他们进来的家丁去给季福来传话了,很快就有丫鬟给他们上茶。
不多时,一个身穿藏青色锦袍中年男子便逆着光走了进来。袁铭已然见过对方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样貌,如今这般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怔愣片刻,袁铭和季清月一道站起来,看着季福来在上首的位置坐下。
季福来锐利的目光在袁铭身上逡巡,将他从上到下仔细瞧了一遍,眼神有些挑剔但是并没有太多嫌弃,低声道:“你们坐吧。”
“谢岳父大人。”袁铭动作神态大方自然,丝毫没有被他的眼神吓住。
见状,季福来的申请有所缓和。
“原来是月哥儿和新姑爷来了,抱歉,吓人通报不及时,我来得晚了。”一道温柔和婉的声音在门口香气,伴着一缕香风,季福来的继室梁茹带着下人款款走了进来,最后在季福来身边坐下。
袁铭和季清月再度站起来,恭敬地喊了声夫人。
梁茹对此称呼并无异色,语气越发亲切,一句接一句的关心季清月的近况,真像是为自己的孩子担心的慈母形象。
说到最后,她叹口气,颇为怜惜的望着季清月:“你这孩子就是任性,婚姻大事怎可一意孤行,我们做爹娘的还能害了你不成。如今从城里嫁到了村里,生活水平一落千丈,你又吃不了苦,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袁铭挑挑眉,随着梁茹的话,季福来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望向他的眼神也不复之前温和。
不愧是暗地里小动作不断,明面上还能获得无数赞誉美称的县令夫人,一番话滴水不漏,看似关心季清月,实则是在变相提醒季福来这门亲事有多么不适合。
季清月急了,梁茹这话无疑是打袁铭的脸,迅速反驳道:“不是的,夫君和婆婆都对我很好,也不让我干活,再说了我能吃苦!”
说完,他看向袁铭,最后一句话亦是说给袁铭听的。
袁铭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站起来面向上首的季福来,拱手道:“清清嫁给我确实是委屈他了,现如今我也没办法给他优越的生活,但是我保证一定会尽我所能让他幸福。请岳父放心!”
他只说岳父,丝毫没有提到梁茹,衬得她方才那番话好像小丑一样,一时之间,梁茹妆容精致、保养得宜的脸微微有些扭曲,似怨似怒的看向季福来。
然而季福来从来就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压根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袁铭,也不开口。
僵持片刻,袁铭将随身携带的背篓提到了面前。
“小婿经济能力有限,也知道岳父见多识广,以免弄巧成拙,小婿便没有准备太过贵重的礼物。这些都是我和我娘亲自从山上弄来的,有山珍野味、草药山参还有自家酿造的果酒。”
季福来似乎有些意外他的坦诚,看着桌面上一堆包装精致的盒子,竟有种久违的惊喜感。
“山野粗物,未经检验如何能直接让老爷吃,他可是……”梁茹用手帕捂着口鼻,好像那堆东西有多难闻一般,实际上除了淡淡的酒香味什么都闻不到。
她挑剔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季福来皱着眉打断:“有什么不能吃的?做县令之前我也是乡野小子,夫人金枝玉叶,叫下人单独放在厨房里即可。”
梁茹闹了个大红脸,支吾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寒暄的话就说到这里,宴席也该摆上了,咱们移步餐厅吧。”季福来说道。
正要起身,袁铭上前一步,将卷好绑好的纸筒双手拿着,呈给他:“岳父大人请留步,这是小婿倾力完全的一副书法,笔触稚嫩不及岳父万一,其中所言却是小婿的胸中之意,还想岳父大人一看。”
季福来愣了愣,接过纸筒,双手展开,磅礴大气的字一个个刻在纸上,笔锋有力,转折自然,极具个人色彩,让他不禁眼前一亮。
“清澈如涓流,正气浩浩荡……”一篇读完,季福来问道:“这是你写的?”
袁铭不好意思的点头,脸微红:“正是,未经雕琢恐怕入不了岳父大人的眼。”
“你太谦虚了。”季福来的眼睛还黏在纸上:“文笔虽有些稚嫩,但你年级尚小,已然不易。再说这字,若非你亲手拿给我,我都要怀疑是哪家大师所写了。”
“岳父大人谬赞,小婿不敢当。”袁铭神态谦虚,但不卑不亢,很难让人不产生好感。
季福来将书法仔细卷起来,绑好,和袁铭并肩走着往饭厅的方向去。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
“可有参与过科举?”
“还未。”
“今年有打算吗?”
“师承何人?”
“现在哪所书院上学?”
梁茹走在后面,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碎了。偏偏季清月毫无眼色,歪头笑着说:“夫人说得对,我夫君果然是个良配,哪怕是我爹,见了他也会喜欢他。”
梁茹:“……”她当初这么说只是为了忽悠季清月,让他对穷小子死心塌地而已。
“连一个秀才功名都没有,老爷怎么可能喜欢他?一身穷酸,过几日就会暴露出本来面目。”梁茹咬牙切齿道。
季清月猛地脚步一顿,震惊的看着她:“夫人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为何今日频频改口?出嫁之前夫人答应过我会在我爹跟前为我说好话,可是刚才在堂屋,您没有一句是向着我和我夫君。”
梁茹讪讪一笑,连忙道:“我只是担心你受委屈,一时之间气懵了,口不择言月哥儿不要往心里去。”
季清月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梁茹恨得牙根痒痒,过去十几年为了把他养废,她只能忍者他没大没小。可是现在人都嫁出去了,还是一副不把她看在眼里的样子,实在是可恨。
众人一落座,下人们便鱼贯而入,不多时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席面便摆好了。
季福来道:“都动筷吧,不必客气。”
一顿饭吃得还算舒心,因为刚才季清月的一通逼问,梁茹不敢再生事,老老实实吃完了一顿饭。
饭后,袁铭跟季福来去了书房,季清月则回了自己出嫁前的院子。
走到院子门口,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院子原本是他娘的,去世后留给了他,里面的一草一米一砖一瓦就承载了季清月为数不多的对母亲的记忆。
可是现在,原本的拱门被改成了双开大门,门顶缠绕的蔷薇花藤没了。
他迅速跑进去,小亭子下面放着的大理石桌凳,以及桌上摆着的棋盘,都没了!
书房里,两人站在书案前,手中都握着笔,一张巨幅的白纸放在书案上,纸上只写了两个一样的大字。但是从笔锋、笔力还有下笔位置可以看出,并非出自一人之手。
“你这字写的好!”季福来笑了。
袁铭放下笔,还未说什么,就听到一声极大的尖叫,但是离得很远。
他猛然抬头:“是清清!”
第10章 变故
看着眼前的一切,季清月几乎是怒吼着尖叫出声。不止是院子里,房间里和他母亲有关的物件全部都换掉了。原本宽敞简约的房间里铺上了厚厚的毛绒毯,摆着许多明显是不大的孩子使用的物件。
将脚边的蹴鞠一脚踢飞,季清月喊道:“小菊,小菊!”这是他以前贴身婢女的名字。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淡青色短衣的女孩跑了进来,看到歇斯底里的季清月,愣了愣:“小少爷,您怎么回来了?”
季清月冲到她面前,质问道:“当初离开季府的时候你分明答应过我,保证一定会守好这里的东西,这才过了几天,你到底在做什么?”
小菊惊慌不已,跪倒在地:“小少爷,我只是一个下人,夫人的命令摆在这里,我哪里敢违抗啊!”
“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还记得自己的主子是谁吗?”季清月冷笑。
小菊低下头,呐呐道:“少爷走后,夫人便让我去了三少爷房中。”
季清月的眉头骤然蹙在一处,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这才注意到小菊身上所穿的衣服头上的首饰已然不是普通丫头的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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