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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重逢(半黄梅子雨)


宋澜舒来不及躲闪,“碰”的一声响,大脑麻木,痛苦传至四肢百骸,她看着宋高远,僵硬的笑挂在脸上,向后倒去。
身子很冷,头却很热,宋澜舒按着伤口,血从指缝间流出,染红了整张脸,她张开唇,喉咙发出“咯咯”声响,说不出话,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慢慢失神,最后没了意识。
宋高远满意地吸了口烟,朝后摆手:“别让她现在就死了,喊医生来,救活之后给我绑上飞机,送到昆明,我另有打算。”
“是”离门最近的手下走上前,点了两个保镖,拖宋澜舒下去。
包厢里弥漫着大麻特有的味道,手下不放心,跟着保镖走出门,嘱咐道:“给宋先生备好解毒针,半小时后端上来。”
“明白。”
手下回到包厢,宋高远又点燃一根大麻,烟味熏得人眼睛疼,手下问:“宋先生,小的多嘴,您为何又送宋小姐去昆明?”
宋高远“啧”了一声,脸色阴晴不定,“怎么,你以为我吸糊涂了?”
手下后退两步,道:“小的不敢。”
宋高远转着打火机,眉头紧了又松,吸毒的人神经错乱,一时一个主意,又道:“我想让夏闻竹看着宋澜舒跳楼,激起他被绑架时的回忆。”
手下恍然大悟,“您是说当年心理医生走后,夏先生对您发的誓?”
宋高远微微颔首,突然站起身,拉开窗帘,顶楼包厢从上往下看,金融城车水马龙,伦敦塔桥亮着光,两岸人声鼎沸,仿佛能听到酒瓶,针管激烈的碰撞声。
宋高远低声一笑,眼神如毒蛇抓住猎物般兴奋,“他答应我的,不能忘记。”
昆明的雨停了,老妇人抿了口凉茶,最后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你们还有什么没听明白的?”
夏闻竹摇了摇头,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战栗,沈煜清握住他手,沉声开口:“奶奶,您是从哪来的这些情报?”
“两年前,宋高远的一个跑到我这来养伤,他是我老乡,都是大理那边人。当时他哥哥被宋高远打死了,他受了重伤,逃出来,无依无靠的,我找医生治好他,就给了我一份文件,里面全是宋高远这些年犯的罪。”
“明白。”沈煜清点点头,问道:“您能给个地址吗?我们想去拜访他。”
“死了,埋在后山。”老妇人朝身后一指,“宋高远不止找人打他,还给他注射了毒药,外伤养好,没多久毒素发作,熬了一周就死了。”
她三言两语地概括,夏闻竹松开沈煜清的手,深深叹气,道:“您辛苦了。”
“我这点辛苦不算什么,”老妇人将手里的材料叠好,递到沈煜清手中,“今天说这么多也是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到的材料往上递,替我儿子报仇。”
沈煜清接过材料,道了声谢,视线落在文件夹上,心思却跑到了别的地方。
这些年他绕着夏闻竹跑,连宋高远办公室里的监控摄像头都没有注意。心里半是自责,半是难过,指尖抚过泛黄的扉页,他忽然明白,这些年他最想要的,只是想把夏闻竹锁在身边。
片刻,他们和老妇人道别,走出瓦房,叶子落了满地,不像暮春,更像晚秋入冬。
夏闻竹回头,老妇人站在门口,远远地朝他们招手,她眼神带着说不尽的看好,夏闻竹面色一僵,从方才的那场故事里回过神,看着老妇人,心里沉甸甸的,装满了昆明的雨。
好久没人用这种眼神看他了,那种发自内心的青睐和认可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夏闻竹朝她点点头,转身剥开药片,背着沈煜清又吃了两粒,靠药物清醒虽不可取,但这一次不能掉链子。

第四十九章 勇气
黄色的出租车停在路口,沈煜清坐上车,手机响了,低头一看新邮件,眉头猝然皱起。
“公司那边出了点事,我们得先回趟n市。”
“什么急事,又要赶回去?”夏闻竹收起药片,去看沈煜清手机。
沈煜清把邮件递到他面前,道:“宋高远回国了,在公司安排了新的人手。”
他抬头看了眼开车的出租车司机,司机坐姿笔挺,目不斜视,和来时打车见到的司机不同。
来时的司机开着窗,抽着烟,两部手机摆在前头,一个是微信群,另一个是导航,车里吵哄哄的,时不时能听到他点开语音,用方言跟群里人聊上几句。
而眼下这个司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白色衬衫还有刚买来时的褶皱,他面前虽也放着两部手机,但只有一部亮着屏,车里的广播声很低,像蚊子嗡嗡声。
沈煜清心底升起一股异样,他压低声音,贴在夏闻竹耳边道:“公司人员调动,我得去打个照面,不然会引起其他股东怀疑。”
夏闻竹点头,正要开口,沈煜清忽然抓住他的手,朝前排一瞥,摇了摇头。
“嗯?”夏闻竹不解,耸耸肩,想问怎么了。
沈煜清指尖飞快敲击键盘,将备忘录展示到他面前:“司机不太对,我们先别说话。”
夏闻竹心头一紧,目光转向司机,观察半秒,恍然点头,靠回座椅里,紧咬下唇,攥着镇定药。
沈煜清神色如常,收起手机,将夏闻竹揽进怀里,望向窗外, 高架上的车辆飞驰而过,绿化带不断倒退。要换在n市,这个点早堵得水泄不通了。
沈煜清垂下眼眸,摸到衣服夹层里老妇人给的证据,心脏慢慢下沉,感到不安。
仔细想想,今天的进展太顺利了,老妇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一下子认出他们,明明之前都没有见过面。
沈煜清攥紧文件夹,又松开,手搭在腿上,握成拳。
巧合太多,像是有人在刻意推进整件事,难道这一切都是宋澜舒设的局,她知道宋高远不会放过自己,特意安排老妇人与他们见面,又派司机接他们去机场?
如果真是这样,她为什么要躲起来?老妇人的情报不全,或者她能找到内容不全,宋澜舒和宋高远之间一定还有什么,他们都还没找到。
怀里的夏闻竹动了两下,解开大衣扣子。沈煜清眨了眨眼,收起纷乱的思绪,搂紧他,手背青筋明显。
夏闻竹视线上移,抬手揉了揉沈煜清的脸颊,“别太担心,我们会好好地解决的。”
习惯性的肢体接触沈煜清没有躲,头低下来, 淡淡一笑。
阳光穿过窗,照进后座,沈煜清偏了偏头,玻璃窗满是雨的印记,他敛去笑容,掏出手机,给秘书发了一封加密邮件。
云上三万尺。
凌晨一点半,飞机抵达n市机场。
绕城高速畅通无阻,一小时后沈煜清打开家门,回头道:“哥,你先进,我去仓库找些文件,明天上班要用。”
夏闻竹抬起沉重的眼皮,本能地嘱咐:“别熬太晚,身体要紧。”
沈煜清帮他解下围巾,抿唇笑道:“我知道,你先睡吧。”
“压力大的时候可以皱眉,不用一直对我笑。”夏闻竹戳了下他脸上酒窝,小声道:“晚安。”
路灯昏黄,沈煜清愣在原地,摸了摸脸颊,夏闻竹碰过的地方微微发热,他低头,手里的围巾被攥得皱巴巴的,铺不成一条完整的直线。
沈煜清唇角一点点下垂,心底的悸动却疯狂蔓延,他的哥哥,这么多年一直没变,对他的感情,肆意生长,仿佛要顶开那一层玻璃罩,生长在阳光下。
夏闻竹关上门,拖鞋都没有穿,跑到浴室草草洗漱一通,倒在床上。
累得不想再下床拉窗帘,月光照在床头,夏闻竹拉高被子,放空思绪,可神经慢慢紧绷起来。
镇定药不在手中,他睡不着,白天吃药的副作用跟着上来,困得不行,但一闭眼,满脑子都是白天,昆明雨中,老妇人真切的眼神。
上次被寄予厚望是什么时候,是高考,还是大学的某次小组比赛?记不清了,夏闻竹伸出手,借着月光,看手上自残出来的伤疤。
鲜花和掌声都像上辈子的梦,这辈子只有看不透的人性,和无能的身体。夏闻竹长叹一口气,头埋被子里,那种沈煜清离开后的孤独感,清冷感,一点点蔓延,似乎要将他击垮。
他按住手腕的疤,明明早就愈合了,但还能感觉到玻璃碎片划破血管的刺痛,当时脑袋一片空白,清醒后只有活着的遗憾,为什么他还活着,对自己的嫌弃感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好几次都想掐住脖颈,就这么离开。
夏闻竹又一次陷入精神分裂,这次沈煜清不在身边,他发病得更严重,肺像是灌了铅,每次呼吸都带着剧痛。
为什么吃这么多药病还没好,在沈煜清面前掩饰自己的冷静,真的好累,除了吃镇定片,根本无法控制情绪。
夏闻竹掐住喉咙,呼吸不畅,猛然爆发咳嗽,被子掀开,他大口呼吸,窗外的月亮还是那么亮,只是视线有重影,感觉有好多个圆球砸向自己。
他要是被砸死了,沈煜清会伤心吗?夏闻竹心跳一停,一股诡异的电流感蔓延全身,他停止死亡的想象,沈煜清会伤心的。反复琢磨这话,胸口的沉闷慢慢消失,沈煜清会为自己伤心的,对,他会哭,为自己哭吗?
为什么自己这么肯定沈煜清会为自己伤心?
是因为喜欢吗?
夏闻竹抬手挡了挡眼睛,黑洞洞的天,他终于看清了月亮,却读不懂沈煜清的心,
他为什么为自己好?
他们做了很多恋人才会做的事,却始终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沈煜清为什么不表白,是自己理解错了他的感情,还是等着自己先表白?
夏闻竹辗转反侧好久,一直没听到开门声,沈煜清没回家,想说的话只能卡在喉咙里,难受得睡不着。
半小时后,他再也扛不住,掀开被子,下床拿药,安眠药和镇定药一起吃,终于睡着了。
天蒙蒙亮,耳边忽然响起沈煜清的声音,他声音不同往日,多了几分急切,但夏闻竹吃了药,反应慢半拍,落进耳朵里只是一句:“哥,天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我先去上班了。”
“嗯。”夏闻竹没睁眼,意识飘离,翻了个身,头埋进枕头里,又睡了过去。
太阳升起,卧室亮堂堂的,“咚咚”敲门声从远处传来,夏闻竹指尖抽动,缓缓睁眼,天花板仿佛带上了一层浅蓝色滤镜,看不真切。
他眯起眼睛,缓了好久,急促敲门声再次响起,他稍稍有了知觉,偏头看见床头的水杯,满满当当,旁边摆着安眠药和镇定药,不对啊,半夜吃药的时候把水喝完了,怎么又满了。
难道是沈煜清出门前倒的水?他为什么出门来着?想不通,夏闻竹脑袋昏昏沉沉,半闭着眼睛,翻找手机。
打开手机,没想到已经九点半了,他赤脚走到门边,迷糊问道:“谁啊?”
门外语气不善:“S区警察,夏先生请开门。”
夏闻竹微愣,什么警察,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难道镇定药吃多了,出现幻觉之类的副作用了?他拍了拍脸颊,有点疼。
“夏先生,请开门。”大门再次被敲响,夏闻竹揉了揉后脑勺,头发乱糟糟的,刺眼的光线中漂浮着淡淡的浮尘,他走到阳光里,感受微微暖意。
不对,这不是梦,他从未做过这么真实的梦,警察是真的找上门来了。
夏闻竹赶忙回房间披上外套,打开门,“抱歉久等了。”
“无事。”为首的警察脸色阴沉,亮出证件,随即收起,腰间的警枪擦得发亮。
国内警察出警一般都会带枪吗?夏闻竹往后退了退,视线落在警察们的防弹背心上,特警两个字明晃晃的出现在眼前。
“夏先生,我们收到群众举报,您家藏有大量海洛因。”
“什…什么海洛因?”夏闻竹呼吸顿住,盯着警察腰间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地面,他摸了摸后脑勺,好像很久之前被舅舅拿枪抵着头。
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夏闻竹皱起眉头,感觉脑袋被塞了一团棉花,他又飘在恍惚的梦里。
警察见他半天不动,上前拉他,“按照规定,我们需要将您控制起来,进屋搜查。”
“等一下,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夏闻竹脸色苍白,朝后躲。
警察朝后一挥手,实习警递上两份文件,双双递到玄关,“这是证据,这是搜查令,夏先生,请你配合。”

话音未落,夏闻竹被拽到楼梯口。一旁的小警察翻出手铐,转头看向队长。
“先看住了,等违禁品翻出来再戴。”队长头打了个手势,举枪跨进门厅。
夏闻竹大脑一片混乱,定定地看着他们,随即被推到墙角,口袋里的安定药品在推搡中被撞掉,满是泥印的警靴粗鲁地踩上铝箔药板。
药片被碾成白色粉末,和簌簌掉落的墙灰混在一起。
楼梯口的墙皮什么时候被破坏成这样?
视线上移,面前站了两个警察,身材魁梧,满脸胡茬,离他最近那人脸上甚至有条狰狞的刀疤。
这警察长得好眼熟,像是催眠时给自己注射的保镖。夏闻竹左右看了看,密不透风的环境里,映着SWAT的防弹背心正对着自己。
黑底白字好像挽联上的看不懂的诗。
夏闻竹眼皮一跳,为什么会突然想到挽联,葬礼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里,那么真实,那么毛骨悚然。
空气里夹杂着金鱼死去的腥味,女巫见怪不怪,抱起金鱼亲了一口,又放到水里,转身走到祭祀台前,朝花坛磕了三个头,掌心向上,虔诚无比。
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菊花味,那是深秋,枫叶从树顶开始红,阳光穿过树梢,红的黄的混在一起,像是被雨打湿的水彩画。
夏闻竹远远看着,嘴巴被胶带粘住,说不出话,眼睛熬地通红。
女巫站起身,枯槁的双手猛摇铜钱,一下,两下,成群的乌鸦从头顶飞过,天色阴沉,挽联被风高高卷起,女巫手一扬,大火肆意,将方圆五里的花圈全部点燃。
热浪奔腾,远处的人影模糊成横条色块。
夏闻竹后背直冒冷汗,定睛看去,女巫脱下长袍,头发披散,火光映照脸上,皱纹深深,好似老了十岁。
“宋先生,张女士的魂魄已经超度完成。”
她身后站着一个男人,微微颔首,他戴着口罩,穿着风衣,臂弯别着黑布条。
“下辈子,她一定会在翠湖边遇见你。”
“那就好。”火堆噼啪作响,男人摘掉口罩,又道:“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张沁生前做过错事,对,就是那件事,您能不能再帮我洗刷一下她身上的罪行。”
女巫背过身,没有立刻答应,她收着地上的铜钱串,男人也蹲下来一起收拾,天阴了,她数了数手里铜钱,好久才开口:“这得加钱啊。”
“好,多少钱都没问题,把她的罪行从阎罗簿里摘除就行。”
风声再起,剩下的话夏闻竹听不清了,秋雨飘落,火堆冒起窜起白烟,枫树上站满乌鸦,好似恐怖故事的开头。
夏闻竹眨了眨眼,心情恍惚,感觉自己是一盘祭品,和水缸里的那几只金鱼一样,泛着腥臭味。
好久,他听见两个声音:“上次那个心理医生被抓了,这次换了一个,刚从美国马修斯医院进修回来,效果绝对好。”
“哦?那敢情好,我正好有事要拜托闻竹,就怕他不答应。”
“您别说一件事,催眠完,一百件事都能为您做。”
对话模糊而遥远,夏闻竹眯着眼,医生走来,放下药箱,形形色色的药剂抽进针管里,夏闻竹猛地后缩,小腿踹向医生,转瞬却被牢牢制住,扳正肩膀,医生面不改色地招呼保镖,拿来铁绳,从脖颈一路捆到后腰。
挣脱不开,夏闻竹喘息抬头,医生戴上手套,弹针头,药液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夏闻竹如坠冰窟,往后仰,医生抬手吩咐,两个保镖抓住椅子,将他死死困在椅子里,“刺啦”针头扎进血管,夏闻竹指尖微动,粗糙的麻绳捆的腕间一片红。
他像是触电般失忆一瞬,看不清人脸,冷雨打在脸上没有感觉,灵魂飘在半空中,他垂眸看向针管,眼神空空,没有恐惧,心情变得低落。
雨天,人生锈迹斑斑,脚下是漫到脚踝的积水,抬头是能压死人的乌云。
人生大概也就如此,没必要挣扎,眼前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风呼呼地灌进后衣领,夏闻竹冻得瑟缩,再次睁开眼,遥远的记忆消失不见,走廊的阳光耀眼,他抬手挡了挡,看见了腕间深红的伤疤,心里一咯噔,意识清醒。
再次看向警察,四目相对,那人晃了晃手铐,银白色的金属圆环叮当作响,像极了女巫做法用的铜钱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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