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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重逢(半黄梅子雨)


“如果你给他喂的药靠谱,那我今晚就干一票大的。”
“哦?”男人意味深长地抬起眉,朝他笑了笑,“是想弄死他,还是让他坐牢?”
“许大哥,法治社会,你想什么呢?”
沈煜清拨动时针,时间刚好停在十小时前,记忆也跟着闪回一瞬。
当时宋高远一声令下,沈煜清彻底搞明白他的反常,心凉到冰点,正想着逃脱。
下一秒,大门“哐”地打开,走进来一个长发男人。
这人名叫许敬若,曾在宋高远手下工作,几年前配错毒品,跟着流放到温哥华,后来和宋澜舒熟了,宋高远二次打压,几度流浪,最后靠着沈煜清从后厨丢出来的剩菜剩饭活过温哥华最冷的那个冬天。
多年未回国,沈煜清不免多打量他几分。许敬若怎么又回到这里,靠了什么手段让宋高远重新招揽他?
正想着,走上来两名保镖,沈煜清手被牢牢靠住,他沉着脸,和许敬若对视,漠然的眼神,看不出个所以然。
沈煜清凝了凝眉,望向会议室最中心,伴虎多年,他学会了静观其变。
宋高远不会真杀他,只能换着花样惩罚。医生对宋高远说过,夏闻竹潜意识里离不开他,他是夏闻竹的情绪玩偶,丢不掉,脏兮兮的摆在家,看着碍眼。
沈煜清深知自己的定位,远远听许敬若道:“宋先生,徐医生包里的药剂是您的解毒药,这才是您要的卡西酮。”
他把新药包递给徐医生,朝身后打了一个响指。门再次推开,走来一个中年人,身材瘦长,穿着白西装,袖口卷了个边,镶钻袖口若隐若现,体面笑道:“宋先生,您吃药的时间到了,这里就交给敬若,您跟我去安室,我找人给您配些复合药,吃了保您睡个好觉。”
他刻意加重“吃药”一词,走来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香水味,像是刻意遮掩什么。
沈煜清大致明了,估摸宋高远找毒品时又碰到许敬若,正好他手上有配药的师傅,做了个顺水推舟的人情,也就解开了多年来的禁锢。
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和宋澜舒联手,还是另有企图?沈煜清面沉如水,再次看向会议室中心。
宋高远浑身战栗,一闻到那人身上的香水味,就像是狗闻到火锅店前的大骨头肉,眼睛发亮,拍了拍许敬若的肩,“这交给你我也放心,记得用刑的时候别心软,这小子该罚,狠狠罚,罚到他长记性为止。”
许敬若勾了勾唇角,低声应下。
一半的保镖跟着宋高远走出会议室,许敬若拉开椅子,朝剩下保镖抬了抬下巴,“你们也出去候着吧,我给人注射的时候,不喜欢被盯着。”
他跷起二郎腿,解释地无法反驳:“我这个人没安全感,你们谁要是带了针孔摄像头,哪天老大落马了,谁为了减少罪行把我推上去,这不害我倒霉嘛。”

第五十六章 芝加哥(上)
保镖悉数离开,沈煜清抬眸,正对上许敬若似笑非笑的眼睛,弯弯的,像新月,“挺会在宋高远面前装乖啊。”
沈煜清不答话,站在明暗交错的灯光阴影里,指尖摩挲手铐的孔眼,如果走到门口,拿绿萝的叶子转动旋钮,或许能挣脱。
不等动手,许敬若拉开窗帘,走近。逼仄的墙角,退无可退,沈煜清屏住呼吸,目光跟随他手里的针管,心悬到嗓子眼。
许敬若弹着针头,朝他使眼色,不见毒枭的憎意,沈煜清皱眉,不明就里,却也跟着弯腰。
窗帘的阴影挡住他大半张脸,垂眸时,刚巧发现窗外有两个红点,莹莹闪着光,沈煜清迅速眨了下眼睛,心下了然,他对着大楼外的监控晃动手腕,手铐被振地叮当响,假装在反抗。
许敬若背着光,针头藏在暗处,对着沈煜清的袖子注射卡西酮,深色毛呢西装看不出水渍,针管推到底,只有袖口滴着水。
沈煜清悄然接住水渍,擦在领带上,这下不用近身,也能闻到身上浓烈的卡西酮气味。
许敬若收起针管,一挑眉,沈煜清当即领悟,低垂肩膀,装出注射后迷离神态,手脚抽搐。
片刻,摄像头的红光暗了暗,沈煜清收起演技,斜倚在花盆旁,轻声道谢。
“还人情而已啦。”许敬若站在百叶窗前,点燃一支烟,盯着窗外。
“我发现这儿的监控不收音。”他抽了一口烟,白雾遮住脸,看不清嘴型:“你看窗边没有接线口,外面挂着监控也不是远程收音的型号。”
沈煜清“嗯”了声,没再说话,面前这人亦正亦邪,没搞清楚之前大脑紧绷的弦还不能松。
许敬若转身,见他绷着脸,笑道:“你也别在这拘着了,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一般。”沈煜清不动声色,躲在阴影里捣鼓手铐,绿萝枝干插进孔眼里,两下一拧,“咔嚓”解锁,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眼许敬若,白烟环绕,看不清脸。
沈煜清不动声色收起枝干,手垂在大腿间,还是铐着的姿势。
许敬若坐回椅子上,跷着二郎腿,闲聊道: “前段日子当侦探,这段日子又当医生,不晓得过段日子又要干什么。”
“侦探?”沈煜清迟疑一瞬,思绪仿佛结了一层蜘蛛网,密密麻麻连接真相。他走近,小声问:“你前些日子是不是和宋澜舒联手查过宋高远在温哥华的行踪?”
许敬若弹了弹烟灰,斜睨他一眼,“你确定要在这里讨论吗?别忘了,门口可还有一群人候着呢。”他压低声音,“小心窃听器啊。”
“这里不会有,我之前在这安装过信号屏蔽器,屋里的一切都传不出去。”沈煜清顿了下,“不过,你要是真怕窃听器,为什么刚刚还要说那种话?”
许敬若不答,扫视一圈周围,问:“宋高远让你装的?”
沈煜清点头。
“奇怪,他让你装屏蔽器,但外面还挂着监控,是在防谁呢?”许敬若两指并拢,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会不会在防宋澜舒?”
“不一定,宋澜舒不可能再出现,他没必要在高层安装新摄像头。”沈
煜清视线从他身上扫过,不见异常,心里却始终感觉怪怪的,有一种飘在空中无法落地的感觉,他重新坐回角落,借着窗帘投下来的阴影挡住脸,才道:“而且这个摄像头正对着他吸毒的地方,要是内存卡被盗窃,他也会跟着倒霉。”
许敬若抽了口烟,盯着摄像头猩红的光点,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却没有说出口,跟着附和: “你说的也是,这么铤而走险,不像他的作风。”
他熄灭烟头,简单一句:“跟我来。”推开门,笑着和保镖打了声招呼,道:“卡西酮用完了,我们得换个地方重新注射。”
沈煜清躲在角落里,保镖探头没看见,犹豫一瞬,道:“许先生稍安勿躁,我去通报宋先生。”
“你确定要在宋先生吃药的时候打扰他?”许敬若眉梢微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保镖心里一寒,笔直得站在门厅,犹豫不决。
“刚刚你也听见了,宋先生说这里交给我处理。出什么事我单着,你怕什么?”
“这……”
许敬若凑近一步,目光从他的领带,扫到肩头徽章,最后停留在他的脸上,直直对视,充满压迫,“要是你打扰了宋先生,影响‘药物’吸收,你怕不怕宋先生送你下地狱啊。”
保镖也是新来的二十岁年轻小伙,刚从赌场出来,自是知道宋高远整人手段,被许敬若这么一唬,果真脸色复杂,点头应下。
“那麻烦了啊。”许敬若晃了晃空针管,针头落下两滴药水,保镖蓦地后退,跑远了。
“等下知道怎么出去吧?”许敬若关上门,朝角落扬了扬下巴。
“嗯。”沈煜清解开衣领前两颗扣子,勒紧领带,保持片刻,果真出现了一道的红痕。
“哟,你这自残方式挺熟练啊,不会是跟夏闻竹学的吧。”
“在芝加哥那两年,宋高远教的。”
沈煜清面无表情,手腕紧贴着金属手铐,来回转动,腕间青紫一片。
许敬若眸光凝了凝,想上前,又想起身后的监控,手背在身后,不再说话。
半刻钟后,四五个保镖从远处跑来,“许先生,车备好了,您带着沈先生出来吧。”
“好。”许敬若抓着沈煜清的后衣领,神情自若的走出来。
走廊的灯照在反光地板上,沈煜清眼稍微抬,不动声色地观察眼前人。
这几个年轻保镖,肩上都别上记录仪,是宋高远监视新人最常用的手段。
沈煜清呼吸停滞了一瞬,垂下眼眸,被人架着走进暗室里的电梯。
楼层缓缓下降,他的心也跟着下沉,“叮”地电梯停在负一楼,两旁的保镖按着他的肩,塞进黑色越野车。
车里仍有监视器,沈煜清半闭着眼,颓然的倒在座椅里,许敬若从副驾驶回头,眸光闪了一瞬,好似在说:“演得不错,真像注射了卡西酮。”
沈煜清眼神漠然,没有回应。
身边的小保镖正襟危坐,时不时低头看一眼肩上的记录仪。
沈煜清靠在窗户上,额头抵住冰凉的玻璃,车拐进隧道,路灯接连照进来,他最终没挡住内心深处的恐惧,想起遥远的芝加哥。
那时他刚和宋高远签约,肩上也带着监视器,帮宋高远打理赌场。
宋高远是个疑心病很重的商人,知道赌场是个染缸,灰色交易无时无刻地发生,让新来的手下进去犯罪,再带回身边,更安全。
宋高远带着他进入赌场,游轮行驶在密歇根湖上,周围满是保镖,远处飘来大麻刺鼻的味道,穿着比基尼的女人,走向他,递来一杯鸡尾酒。
干瘪的柠檬摆在酒杯上,橙黄色的液体上飘着白色粉末,沈煜清脸色苍白,那一刻他想逃,但汽笛声响,船发动,行驶在黑夜里,芝加哥的天际线越来越远,威利斯大厦隔着一层雾,飘摇不定。
沈煜清手背在身后,没接那杯酒,宋高远笑了笑,递上来一张照片,沈煜清瞳孔倏然瞪大,接过照片,坐上赌桌,签下合约。
宋高远要求他在赌场干半年,才准回到国内,和夏闻竹重逢。
染缸里什么人都有,血腥暴力无时无刻地发生,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很难坚持下来,沈煜清每每见到厮杀,都躲到甲板上,隔着灰扑扑玻璃,看赌徒红了眼,付不了账单,砍下半个胳膊,拿身体还债;看女人脱下裙子,用青春卖命。
鼻腔满是臭鱼烂虾的味道,沈煜清蹲下身,头埋进臂弯里,躲不掉,逃不开,心里默念,回国见夏闻竹,必须先渡过这一关。
狂风骤起,海浪肆虐,远处灯塔照不进这片角落,沈煜清强压住心底恶心,回到宿舍,翻出枕头下的照片,指尖摩挲毛边的相纸,弯起唇角,眼泪却“啪嗒”滴在照片,那人笑脸上。
十七岁的夏闻竹,坐在教室里,风吹过桌角的习题,他抬手压住书页,指尖落在盛夏的暖阳里,让人挪不开眼。
“咔嚓”耳边响起相机快门声,他偏过头,看向走廊,眼里含笑,朝对面的人挥了挥手。
沈煜清握相机的手一颤,又一声快门声响,定格这瞬间。
“你怎么没去新生典礼,在这偷拍我啊?”夏闻竹转着笔,歪头打量他。
“我…”沈煜清连连后退,不知说什么,本能想躲,但又舍不得。
这美好的夏天,他和夏闻竹只隔一扇门,心中雀跃,但不敢踏进教室,那种从孤儿院开始就烙印在骨骼里的自卑,让他一次次沉默。
沈煜清跑远了,夏闻竹没有追,卷子翻了一页,镜头模糊,十七不再,芝加哥的冬天很冷,彼此隔着十三小时时差。
那年,沈煜清听着牌九和骰子相互碰撞的声响入睡,梦里是没有勇气踏入的高三教室。夏闻竹头发染上暖黄的光晕,远远对他笑,笑到最后,沈煜清眼眶红了,看不清他的脸。
上帝惩罚他的懦弱,醒来,身边只剩芝加哥漫长的冬季。
如果再见不到夏闻竹,他会不会忘记自己?会不会结婚?夏闻竹的声音是什么样,忘记了。
照片摇摇晃晃落到地上,沈煜清心慌不止,再见面,夏闻竹还会像在温哥华那样抱住自己吗?
只会在梦里的那个人,生活中忘了我怎么办?
恐惧压得人喘不过来气,沈煜清随手抹了下眼角,捡起照片,擦了擦上面不存在的灰。
不能忘,得赶紧回去。
他藏好照片,走进赌场,手上染上血,为了重逢,总有一个人要拼命努力,无论多么肮脏的路,走下去,就能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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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大家。

栖霞山万籁俱寂,松针落上雨滴,走到树下,风一吹,淋了一身。
许敬若浑身湿透,使唤两个保镖去买毛毯,关上门,在屋里架起火炉,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沈煜清闲聊。
“宋高远当年扣了我的护照,我只能打黑工。你知道我每次拿现金去地下钱庄存钱有多惨嘛?”他竖起四根指头,“那里的‘银行’足足抽了我四成利,我一天打工能赚几个钱啊,全被扣掉了。”
许敬若给火炉里添了把柴,声音很轻,剩下站岗的保镖听不到。
“幸好那几年你给我饭吃,宋澜舒借我银行卡。”他拍了拍手里的灰,苦笑道:“你们都是好人啊。”
沈煜清点头不语,转动齿轮,指尖拧的通红,手上满是机油。
许敬若凑过去,戳了戳他肩,“你怎么不说话?”
沈煜清擦着手上的机油,抬头,“这不都回国了,还想这些干嘛,往前看吧。”
“你说得倒轻松,整整七年啊,你知道我少吃多少顿铜锅涮羊肉吗?”
“唐人街不是有吗?你想吃怎么不去吃?”
“啧,我说你这小子怎么油盐不进呢。”
沈煜清深深地看他一眼,许敬若不是话多的性格,为何今日总在闲聊。皱眉问道:“你回国,只是为了还人情吗?”
“不止,”火苗高高蹿起,许敬若抓住淋雨木棍,投进火堆,“宋高远杀了我老婆,我要为她报仇。”
沈煜清心里一咯噔,“什么时候的事?”
许敬若没回答,指着他怀里的钟,打岔道:“你这钟里面有什么?刚刚一直没来记得问,全在和你闲扯了。”
沈煜清犹豫一瞬,风从关不严的窗户钻进来,他缩了下脖子,莫名想起温哥华的长椅,和那个街头的流浪汉第一次对视。
他没忍住心酸,拨开钟罩,坦言道:“这里面有个暗格,藏着和新检察官联系的手机,这手机我做了加密处理,宋高远查不到定位,也破不开密码。”
许敬若呼吸一滞,“你手里有宋高远犯罪证据?”
“嗯。”
“你还有检察厅的人脉?”
沈煜清点头。
火光下,许敬若的脸色忽明忽暗,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看向窗外的眼神多了几分狠厉,乍一看,像宋澜舒。
沈煜清手下用力,“吱嘎”齿轮刚好在这一刻松动,他转动旋钮,不巧绞到肉,指尖青紫。
他抿唇,忍痛拔出,藏到身后,心神不宁。
许敬若目的性太强了,原本他只想着和新任检察官通口气,告诉他宋高远今晚在哪吸毒,好让特警收集证据,准备抓捕。最后他在法庭上,加一把火,把宋高远贿赂罪行呈上。
许敬若指着西洋钟,想鱼死网破,“你这钟拆的怎么样了,咱今晚就把宋高远的罪行都发过去呗,什么吸毒,杀人,贿赂,一个别落下。”
沈煜清不为所动,翻找工具箱,“齿轮锈死了,外面有保镖,不能硬砸开,你等我把上面的锈弄干净再说。”
许敬若点点头,火炉越烧越旺,后背发烫,他不免心浮气躁,多说了几句:“沈煜清,有的时候我真佩服你,你是怎么忍这么多年?”
“我和你们不一样。”沈煜清擦着锈,“这些年我想要的只是和夏闻竹重逢,宋高远给了我这个机会,我是打算举报,但现在还不是全盘托出的时候。”
“你这话什么意思?”许敬若心中一急,抓住他的肩膀问。
沈煜清朝门外一瞥,冷声道:“小声点,你想把保镖招来?”
许敬若瞬间哑火,扶着额角,脸色和窗外的天空一样阴沉。
沈煜清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原先在昆明对老妇人面说的那些话,还有看向夏闻竹的眼神,都是在演戏。
“我手里虽然有证据,但有一部分不利于我。”
“什么证据?”
沈煜清没回答,看着许敬若,又想起温哥华。
许敬若身上好似带着某种开关,稍不注意,就让他陷进回忆的漩涡。
那年,夏闻竹来过后,很快又走,沈煜清看着卧室地毯划过的行李箱车轮痕迹,心里失落,恨不得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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