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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硝烟(江棠不姓江)


庄星辰:“……”行吧,好远的顺路。
车子发动,原昕道:“其实也不是一点线索没有,在最后一起案件中……”他眼角扫了一眼庄星辰,续道:“在死者的头皮里发现了少量的金子粉末,很有可能是凶手作案时不小心弄上去的。”
“我也看过了,”庄星辰语气平淡,仿佛一个事外人,“当时主办案的刑警,曾推测凶手可能是金铺的师傅,二十年前,金铺的生意还不错,在南城区的确有好几家,不过碍于证据不足,一直没有锁定目标。”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生物物证,”原昕道:“当年在死者的指甲里提取到了少量皮屑,但是当年的dnA技术尚未成熟,只知道凶手的血型为A型,男性,刘歌案发后,我又让物证那边把当年的dnA 在全国的数据库里跑了一遍,结果没有匹配到人。”
“没有匹配的人,也就说这个人没有前科,”庄星辰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看着飞速后退的悬铃木,他声音低低的:“我根据二十年前的几个案发地点,运用犯罪地理画像推出,凶手可能就生活在南城区。”
车子拐进刘歌的小区,庄星辰环顾四周,他没有问原昕要去哪里,以为是去当年的案发地。他疑惑地望向原昕,对方则是气定神闲的朝他一挑眉毛。
两人下车,一起走向门口的保安岗亭。
保安老大爷走出门,笑着迎上前:“呦,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啊。”
原昕微微一笑,招呼道:“陈警官。”
陈警官?庄星辰诧异地望向保安大爷,眼前这个人是警察吗?
保安大爷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他审视着眼前的年轻警察,满是疑惑:他怎么会知道自已?
“陈景海,原南城区公安局重案组组长。”原昕昨天熬夜查到了当年五起案件的主侦办刑警,当他看见同学发过来的照片时,更是震惊,原来是他。
狭小的保安室内装修简陋,靠墙摆着一张简易的行军床,床边摆着一张不知是哪里淘汰下来的旧办公桌,上面放着一个玻璃水杯,里面充满褐红色的茶垢,旁边一个厚厚的本子,看样子是外来人员的登记表。
庄星辰环顾整间屋子,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刑警会成为一个小区保安,更不记得对面这个一身保安服的人是当年调查母亲命案的主侦办刑警,他问道:“您怎么会在这?”
“这儿?”陈景海从床下掏出两瓶矿泉水递给两人,他一屁股坐在旧皮椅里,一脸满不在乎与满足,他轻扫一眼周遭,道:“这里挺好,环境好,居民更好……”
“二十年前的凶手又出现了。”原昕直截了当。
陈景海喝水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绽开就僵住了,他把水杯撂在桌上,双手搭在扶手上,随即缓缓握紧,他皱着眉,像是没听清,也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他又‘回来了’,”原昕续道:“刘歌就是被那个人杀的,我们今天来找你就是想问问当年调查的详细过程。”
陈景海知道刘歌被害,但他不知道这与二十年前的案件有关。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他惋惜之余也很愤怒,甚至从心底升起一股恶心,仿佛他再次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凶案现场,杀戮,血腥,残忍。
在他离开警队的这些年,陈景海始终没有忘记过那些无辜死去的人,当年他年轻气盛,觉得什么案子都难不倒他,然而当南城区发生第一起案件时,他觉得自已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起初以为破案只是时间问题,直到后来又发生了四起案件,陈景海才知道,自已遇到了“对手”。
一年间五起凶杀案,陈景海从开始的信誓旦旦最后变成了灰溜溜的打包走人,当年离开警队时,所有人都觉得惋惜,他却决然,因为在侦破过程中,他失去了太多。
天才遇到恶魔,在平坦的道路上狠狠摔了一跤,自此以后,从未站起。
“陈叔叔,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庄星辰轻声问道。
陈景海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原昕有眼力见的帮他点上,青灰色的烟雾袅袅升腾,散开,他微眯起眼睛,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他再次吐出一口烟,道:“那年初春……”

第8章 二十年前
那年的春天似乎来的特别晚,倒春寒格外猖狂。街道尽头,辽海市南城区公安局门口,几辆闪烁红蓝警灯的车拉响警笛冲上主干道,呼啸着驶向城郊。
死者被发现在南城区的城郊一处破旧平房待拆迁区,那里的住户早已搬走。清早,是一个拾荒者发现尸体遂报了案。辖区派出所早已经将现场封锁起来,陈景海跨下车,朝着中心现场走去。
坑坑洼洼的柏油路蜿蜒向前,大家都仔细着脚下,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路上的碎石和垃圾绊倒。陈景海微眯眼迎着刺骨的春风,他将身上的军大衣拢了拢,低头往前走,刚走两步,身后传来“哎呦”一声。
陈景海闻声赶紧驻足回身,将身后被绊倒的人扶了起来,他眉头紧皱,说话的语气很冷硬,“看着点,多大人了,”说着他蹲下|身,双手在那人的膝盖上划拉两把,“没事儿吧?”
那人微微一笑,有些腼腆的拉着陈景海的胳膊把人带起来,他声音低低的,像是怕别人听了去,“没关系,不疼。”
陈景海像是不放心,眼睛一直盯着对方,见对方朝他摇摇头,示意自已真的没事,他才放下心。他把那人拉到身边,然后朝着其他同事喊道:“头前走着,我垫后。”
到了现场,众人皆是一惊,只见一个长发女人趴在地上,鲜血将头发打湿,此时都凝固成麻绳状,她头歪向右侧,双目圆睁,不甘心地望向前方,右手伸出,整个手掌血乎乎一片。
陈景海撸了一把头发,从齿缝挤出一句愤怒的脏话,他问法医:“死因是什么?”
“死者的后脑遭到击打,颅骨粉碎性骨折,脑损伤致死,初步推测作案工具为铁质钝器,应该是铁锤一类,你看,死者后脑遭到多次击打,整个后脑都塌陷了下去,这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现场,太残忍了。”法医连连摇头,似乎是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陈景海蹲在尸体旁,戴着乳胶手套的手在尸体身上摸索半晌,他问:“她的手怎么回事?”
“是死后被砸碎的,”法医边说着,边将粉碎的手掌装进物证袋里,他嘴里骂道:“妈的,真不是人!”
那个年代信息尚不发达,一个命案足以成为一场精彩的饭后谈资。现场周围聚集了一大圈围观的群众,他们踮着脚,满脸好奇地巴望着现场,间或还议论纷纷。
陈景海看见接春阳朝着群众走去,声音不大的喊着:“大家都散了吧,警察办案,都散了吧!”
“呦,死人了,是谁啊?”
“谁知道呢?看那身打扮就不像个好人。”
“我看着怪眼生,怕不是我这的人呢。”
其中一个大妈从人群里挤了过来,一把攥住接春阳的手,一脸的邀功,道:“警察同志,我认识这人。”
“你……”接春阳刚要搭话,就被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陈景海接过话头,他指着那位富态的大妈,道:“松开他,您过来说话。”
据大妈说死者她见过两面,刚搬来没多久,好像在糖厂工作,陈景海立刻派人去锁定尸源。
晚上十点,整个重案组灯火通明。死者名叫司桐,二十二岁,外地人口,在南城区的佳美糖果厂工作。虽然尸源确定,但现场太过干净,没有提取到脚印和有效的生物检材。经过对司桐周围人的走访,没有锁定可疑目标,就这样案子停滞不前,两个月后,凶手再度犯案。
第二名死者白梅,南城区繁星电影院晚班检票员,二十一岁,她被发现在离电影院不远的一个僻静胡同。
局长办公室。
“我不想听什么没线索!现在影响很坏,都已经惊动了市局,我要你赶快破案!”南城区公安局长大为震怒,他把桌上的书甩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扒门偷听的众人皆是浑身颤抖。
陈景海站在办公桌前,低着头,双手握拳垂在身侧,他先是没说话,在公安局长一阵“暴风雨”后,他才缓缓抬起头,“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抓到他。”
陈景海从局长办公室出来,接春阳赶紧一瘸一拐地迎上前,险些又摔了,陈景海眼疾手快的一把捞住对方的腰,他扶着接春阳回了组长办公室。接春阳坐在组长的椅子上,陈景海蹲在他的脚边,帮他把裤管往上一撸,看着红肿的膝盖,他急忙从抽屉里拿出药酒,倒出几滴在手心预热推开,帮对方揉着膝盖,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接春阳都明白,他心疼地摸着陈景海的头发,知道眼前的人承受着怎样的压力。陈景海将尚带药油的手掌在自已的裤子上抹了抹,再帮对方整理好裤子,这才抬头望向接春阳,他满目柔情,温声道:“本来膝盖就不好,上次在现场绊了一跤,旧伤又复发了吧。”
“没关系,”接春阳微笑着把陈景海揽进怀里,手心摩挲着对方的后背,仿佛这样就能传递更多的力量与安慰,“我知道这次的案子很棘手,我们遇到‘对手’了。”
接下来几天,陈景海和接春阳走访了所有认识白梅的人,看着名单上的人名一个个被划掉,眼看着又要走上死胡同。
走访回去的路上,陈景海很烦躁,他不说话。接春阳看着笔记本上最后剩余的一人,他也有些气馁。
“有人在家吗?”陈景海敲了敲门,半晌也没见里面有动静,他又敲了两下,几秒后,听见门里传来拖鞋与地面的摩擦声。
“刘刚是吗?”接春阳问开门的人。
“是,”开门的人有些诧异,“我是。”
两间平房,屋子很简陋,卫生条件堪忧。刘刚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身材消瘦,刘海油乎乎的搭在额前,裤裆上一片不明污渍,看人的眼神飘忽而猥琐。
“认识这个人吗?”陈景海拿出一张照片甩到刘刚面前。
刘刚指甲里带着黑黑的污垢,他伸手压着照片的一角缓缓移向自已这边,扫了一眼,然后上下打量着陈景海和接春阳,怯弱的摇摇头,“不认识。”
陈景海一看这人就是惯犯,他挑眉看着刘刚,敲打道:“好好想想,有人说两天前,见你在她家门口鬼鬼祟祟的扒窗户呢。”
刘刚顿时气急,他跳起来,磕磕巴巴的辩解,“谁,谁看见了?是谁,是谁冤枉我,警察同志,请,请你相信我,我没,鬼鬼祟祟!”
面对这种滚刀肉,陈景海有的是手段,他突然爆呵一声:“快点说,到底认不认识她?!”
“……我真不认识她。”
后来经过调查,刘刚只是一个小偷小摸的毛贼,不过同时,他也道出了一个关键线索,那就是在白梅死的当晚,刘刚买酒回家,他看见白梅遥遥的走在前面,他刚想招呼,就见不知从哪窜出来一个男人,跟在白梅身后,他以为两人认识,然后两人就消失不见了。
“据刘刚说那个男人大概一米七上下,体型偏瘦,由于天太黑再加上背对着他,刘刚并没看见男人的脸。”
重案组里烟雾缭绕,每个人眼睛都熬得通红,他们一边扒拉着盒饭,一边看着墙上的黑板讨论着案件线索。嫌疑人一一排除,线索不断增加又剔除,黑板上的贴纸一层盖过一层,时间飞快,最后墙上一共贴着五名死者的照片,一贴就是二十年,直到那一天的到来,彻底改变了陈景海的一生。хլ
陈景海刚从局长的办公室出来,腰间的bP机就响了起来,他一脑门官司,怀里抱着厚厚一摞卷宗,胸间揣着一颗烦躁的心,这时,同事跑过来告诉他市局临时通知有行动,他赶紧把卷宗塞给同事,临走时他发现接春阳没在工位。
市局的行动结束已经晚上七点,陈景海去保存柜把bP机拿出来,打开信息,这时市局的同事跑过来告诉他一个残酷的消息。
“啪嗒”bP掉在地上,陈景海没顾上换下战术服,拔腿就往外跑,只留下残破的显示屏幕上的几个字:我去祥和路,你马上过来。
陈景海把桑塔纳开的飞快,现场早已围了一圈人,他发疯似的跑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手脚并用的爬过去,一把拉开裹尸袋的拉链,早上那张盈盈笑脸此时变得冰凉惨白。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随即像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神经质般的喃喃自语:“开玩笑,你在开玩笑……”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放在接春阳的鼻间,毫无生气,他死了。
现场回荡着陈景海的哭声,同事试图拉起他,却是徒劳。不知过了多久,法医轻轻走过去,连哄带劝,最后引着陈景海的手重新拉上了拉链。
陈景海目光空洞,整个人狼狈的好像受伤的雄狮,他缓缓抬起头,一一扫过看热闹的众人,像是在寻找什么,良久,他又垂下头。
陈景海颓然起身,朝着路边走去。他弓着背,再无往日的挺拔与精悍,整个人平白老了好几岁。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喧嚷人群中,一道消瘦的身影悄然离开。
人活着的动力是什么?是丰厚的财富还是显赫的地位?人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是家人的翘首以盼还是崇高的献身社会?
陈景海只知道,他活着的意义就是接春阳,他的爱人。他们一起公安大学毕业,一起工作,在各种疑难杂案中抽丝剥茧揭开真相。此时,他有些后悔,如果那天自已及时看了bP机,他得到支援,也就不会死。
陈景海觉得自已是个失败者,案子未破,挫败感将他磋磨得锐气全无,爱人的逝世更是让他颓然不振。他脑子里想象了成千上万遍,他到底该怎么走下去。终于,在一个早上,他推开局长办公室的门,再出来时,他成了来来往往行人中的一个。
转眼二十年,当年意气风发的青年蹉跎成了满脸褶皱的保安。城市的发展很快,辽海市早已成了几千多万人口的大都市,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城市旧时的灰头土脸转瞬换新颜,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高高耸立,中央商圈繁花似锦,巨型广告牌与璀璨霓虹彼此交相辉映,整座城市宛如不夜城,而在其间无声流淌的是岁月。
陈景海的眼角泛着水光,他收回视线,眨眨眼睛,仿佛刚刚做了一场冗长悲戚的噩梦,良久,他才长舒一口气,像是彻底清醒过来,“我是个逃兵,但这次别再让他跑了。”
原昕重新抽出一根烟递过去,帮他点燃,陈景海窝在皮椅里无声地吸着。
庄星辰觉得有几个疑点,他将自已搜集整理的信息整合,待陈景海吸过烟后,他问道:“陈叔叔,当年您就真的没有特别怀疑的人吗?”
陈景海将烟头捻灭,回忆半晌,道:“当然有。”
“谁?”庄星辰微微激动。
“刘刚。”陈景海道:“当年的确没有确确的证据,但是,我在春阳的笔记本里看到,他曾暗中调查过他,事实证明刘刚的确有事儿。”
“刘刚……”庄星辰低声重复着这个人名,他思索半晌,问道:“当年在最后一起案件中,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少量的金子粉末,当时你们有进一步的调查吗,或者有初步的怀疑对象?”
“的确,我们当时怀疑是能接触到这类物品的人,比如金店的员工,金铺的师傅,不过,这些人在案发时,有的不在本市,有的有证人,没有人有作案时间。”
不对。金子粉末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是谁都能随便接触到的,那些有着充分证明的人中会有人在说谎吗?如果凶手真的在这些人中,他又是怎样瞒天过海的?
庄星辰十指有规律地互相交叩,半晌,他缓缓道:“我们得去会会刘刚,我觉得他有所隐瞒,还有当年那些跟金子有关的人……”话没说完,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好……”庄星辰接起电话,电话那头说了一长串,他立刻回道:“我马上到。”
“怎么了?”原昕看着一脸紧张的庄星辰,他也跟着起身,“去哪,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庄星辰着急忙慌往外跑,头也不回道:“抱歉,晚点给你电话。”说着跑远了。

市人民医院。
医院走廊静默幽深,惨白的灯光映射在墙壁,更显得萧肃冷清,成排的长椅零散的坐着几个夜间陪护,护土站偶尔传来低低窃语,伴着最后一波探视人走尽,庄星辰急匆匆下了电梯,他环顾周遭,然后朝着走廊东侧走去。
特意压轻的脚步停在507病房,庄星辰轻轻推开门,屋里并排放着两张病床,靠近窗口的病床微微隆起,秦萧安静地躺着,庄星辰走到床边,抽出旁边的椅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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