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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弱小夫郎/小夫郎他又乖又软(三两钱)


宋允很快从屋里出来,云小幺注意到他换了一套深色的竖褐,腰间还围着襜衣,应该是在做饭。
他走上来,打开了柴门,笑着问:“怎么了?”
云小幺道:“我想问你借打火石。”
“哎呀,我倒是把这事忘了,你等等啊。”他返回厨房,过了许久才出来,只是这回手里又提了其他东西,是一篮子的红苕,“你那边应该也没粮食吧,先拿去吃。”
云小幺前十七年遇到的善意都没今天的多,吓得连连摆手:“不用的,陈望他会买回来。”
“你夫君还没回来?”
云小幺一听就知道他们都误会了:“陈望还不是我夫君。”
“哦~”宋允拉长了声调,连表情都变得揶揄起来,“这都午时了,等他回来也不知什么时候,你先拿回去煮了,大不了日后再还我。”
“谢谢你。”云小幺觉得他真是人美心善。
宋允把篮子和打火石一块交给他:“以后就叫我允哥吧。”
云小幺乖乖点了点头。
陈望是下午未时末近申时才回来的。
去时只拉着何玉莲的驴车,回来时一车的东西。
云小幺听见声音,赶忙从屋里出来,看到这车上的大包小包都愣了:“怎买了这么多?”
陈望嗯了声:“大致的都买了,也给你们带了吃的,先去吃。”
云小幺摇摇头:“允哥给了一篮子红苕,我煮了些,锅里还有,你和婶子先去吃。”
何玉莲道:“我们在县城吃过了,是哪个允哥?”
云小幺的眼神往隔壁看:“宋大人的夫郎。”
“这么巧?他们就住隔壁?”
云小幺点点头。
何玉莲笑道:“那敢情好,旁边是差役,不怕贼惦记。”她说完就提着包袱进屋。
陈望扫了眼院子与屋外晒着的家具,问他:“这么快就喊上允哥了?”
云小幺却问他:“让你买的白云糕在哪?”
陈望啧了声,从缝隙里抽出一提油纸包的方方正正的糕点:“上面是白云糕,下面是给你买的红豆糕和荷花酥。”
“谁的钱?”
陈望揉了把他的脑袋:“白云糕花你的,剩下的花我的。”
“你还分着买?”
“小没良心的,你不是应该先说声谢谢?”
云小幺没说谢谢,他当场就拆了包装,打开最上面的油纸包,那是一叠码的整整齐齐的红豆糕,他捏了一块,直接怼到陈望嘴边:“给你吃。”
陈望笑了声,张开嘴一口含了去。
那红豆糕馥郁芳香,吃进嘴里有米的香和红豆的甜。
陈望被他喂了两块就不肯再吃:“行了,你吃吧。”
“哦。”
云小幺把油纸重新包回去打上结,他先帮着搬东西。
陈望买回来的东西除了碗筷还有被褥,甚至还买了两匹布。
云小幺看着这一堆东西是疑窦丛生,陈望哪来这么多钱?
不过他既然能当着何玉莲的面花那来处应该没问题,否则何玉莲自己都先怀疑了。
等把东西都搬进去了,陈望才去还里正的驴车,他做事老道,知道麻烦里正许多,给他带了东西作为谢礼。
也就是这时候,云小幺才有空把宋允送过来的东西还回去。
宋允还是中午那身打扮,见云小幺还送了糕点,也清楚他是还礼,故而没客气:“看你今日也在忙,等哪日你得闲再来我这坐坐。”
云小幺应下。
过了会陈望回来,他看着收拾干净,宽敞又亮堂的屋子,也是满意。
至于屋顶“我问过里正了,村里有会拣瓦的,他明日再过来修,今晚将就住一夜。”
何玉莲问他:“得多少块瓦片?”
“等他看了再说,里正说去年村里有人刚建了房子,有多余的瓦片,我们可以向他买,花的钱抵扣下个月的租金。”
这样就不用再跑一趟县城耽误工夫。
何玉莲点点头:“外边的东西也晒得差不多了,先抬进来,把床给铺了。”
陈望就去帮忙搬家具。
他们今日在县城买了席子,出门前量过尺寸,这会铺上去正合适。
云小幺和方翠珍在厨房做饭,只母子两人在忙活,何玉莲问他:“家里就三个房间,怎么分?”
她这是在试探陈望的口风。
陈望帮她把席子铺上,也很直接:“再住一块不合适,委屈你和珍姨住一屋。”
“你这小子娘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
“那您是什么意思?要我生米煮成熟饭?”
把何玉莲气的打他。
陈望站着挨了她两下抽。
何玉莲指着他气骂道:“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陈望不置可否,他很肯定自己不会对一个未成年有龌龊的思想。
新家点起了烛火,加上炉灶里的火光,厨房一片亮堂。
陈望在县城买了不少菜,有猪肉、有鸡蛋,至于青菜是早上云小幺挑出来的那一篮子马齿苋,焯水后凉拌,也是一道美味。
饭桌上,何玉莲提议道:“以后就在这住下去了,邻里关系尤其重要,等屋顶收拾好了,咱们煮上两桌菜,请宋捕头一家和里正家过来吃饭。”
陈望只是简单一个嗯字。
何玉莲早已经习惯他的沉默寡言,然后说起房室分配问题:“家里一共有三间睡房,我和珍姐住厨房旁边这一间,小幺住尽头那一间,小望就住柴房旁边那间。”
云小幺点点头。
何玉莲本来把希望放在他身上,儿子不努力,未来儿媳努力也是一样,结果也是个闷葫芦,啥也不说就听从安排了。
可把她愁的
云小幺本就没想过到了新家还和陈望住一屋。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他也品出来了,这个不知打哪来的男人很有自己的行事准则。
就云小幺观察来看,对方似乎并不太把他当成一个哥儿。
他也不知哪来的想法,反正就是这么觉得。
陈望之所以会不介意与他同睡一屋,并不是懒得折腾或者是喜欢他,而是陈望把他当成汉子对待。
但有时候他也会怀疑自己的猜测,毕竟每次他要洗浴或者换衣,陈望都会自觉避开,这时候他才能在陈望身上感受到,男男有别这四字。
尽管他胡思乱想过几回,可却始终没有开口问过。
这个问题就像上次问陈望是哪里人一样,他有预感陈望不会想说。
宋家村的夜与清溪村的夜不一样,是充满生机的。
云小幺可以听见犬吠、蛩鸣、蛙叫,而不是像清溪村那样一潭死水。
他躺在竹榻上,枕着的枕头是全新的,带着一股安神的药香,他很累,明明应该很快睡过去,却翻来覆去,像条正在热油上煎的鱼,最后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下床穿鞋,出屋去敲陈望的门。
陈望屋里还有烛火,他还没睡,打开房门见是云小幺,挑了挑眉:“有事?”
云小幺已经想好了借口:“我的钱”
他的钱袋在陈望身上,下午忘记拿回来了,所以正好给了他机会。
陈望转身去拿,他一点防心都没,也没把门关上,云小幺趁机闪进去。
他屋里有个旧衣柜,是竖式的,上面的油漆掉了好几块,因此很像一副被描摹坏了的画,他早就把衣裳和钱袋收进了柜子里,所以得打开衣柜拿。
等他拿完转个身,云小幺已经坐在他床上了。
“坐我床上干什么?”
云小幺见他真把钱袋拿出来并且还一副要赶他出去的表情,只能实话实说:“我睡不着。”
“睡不着你数羊去。”陈望随手把钱袋放在桌子上,“我要睡了。”
“你好绝情,昨天你还不是这样的。”起码知道他被挟持的时候陈望会被吓到。
“没把你扔出去就说明了我的仁慈。”陈望搬来凳子坐他对面,“当时在新乡,你可是说睡就睡。”
云小幺不假思索道:“那是因为你在。”
这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堵了陈望的嘴,他看着云小幺,还是那副丑兮兮的样子,只有一双猫儿眼是晶亮晶亮的。
他那双眼透着的不是疏离,而是对他的依赖。
陈望无奈:“还跟我睡?”
“说说话都不行?”
“成。”他一拍大腿,摆出舍命陪君子的架势,“聊什么?”
云小幺一听这话,脱鞋上床盘腿一气呵成:“我发现这宋家村的人都挺好的,热心。”
“嗯,然后呢?”
云小幺掰着手指头:“尤其是宋大人和允哥,宋大人给咱们介绍房子,允哥知道家里没有水特意送了一壶茶过来,还给了我们一篮子粮食。”
陈望笑了声:“小傻子,那是宋朗理亏在先。”
“啊?”
“昨日他逮捕江洋大盗时出了纰漏,险些害你丧命,若是我去县衙告他一状,他准得吃个挂落。”
云小幺哪懂这层利害关系:“不是真心的?”
“倒也不是,他赔罪的话告诉我们哪里有房子租另外再把赏金送过来就算了了,至于他夫郎应该是真心想与你交好。”
“那就好。”云小幺松了口气,“我还想和他做朋友。”他说着,顺势躺了下去。
陈望蹙了蹙眉:“这宋允到底是何许人?”
“很好看的人。”云小幺打了个呵欠,“我从未见过像他那样好看的人。”
“你们哥儿也能和哥儿在一块?”陈望等了一会没听到他应答,伸头探过去看,人已经睡了,“”聊什么天,霸占他的床才是真的。
陈望看了他好一会,见小呆瓜都没有要醒的样子,只能给他盖上被子,自己去他屋里睡。
云小幺很早就被外边的鸡鸣声吵醒了,但是他太累,所以翻了个身又睡了回去,等再次醒来已经是破晓。
晨光熹微,让屋子不再处于黑暗中,云小幺呆呆看了好久才想起睡前的事,然后人就僵住了。
“啊”他把脸埋进巴掌里,十分苦恼,陈望会怎么看他?
也躺不下下去了,起身出屋。
可能今日犯太岁,一出屋就碰上对面方翠珍的房门打开,何玉莲从里边走了出来,两人遥遥对上。
何玉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房门,颤颤巍巍抬起手:“你昨晚”
他连忙道:“我过来找他说话,不小心睡着了。”
“那你们”
“陈望在我屋里。”
何玉莲瞬间收起手,一脸恕其不争:“我是真的不懂你们年轻人。”
正好,他自己也不是很懂。
云小幺洗漱后就去挑水浇菜。
宋家村有一条小溪,比水井还要离得远,在村尾那边,平时大家洗衣浇地都是从那挑水。
而那一片也是农田,连着山林,绵延而去。
后院三分地的菜园子,要浇水也不容易。
等云小幺挑最后一担水的时候,陈望醒了。
陈望出来见他累的喘气,问他:“你在哪打的水?”
“很远,走过去得一刻多钟。”
陈望皱了皱眉,他是水系异能,亲水,自然知晓宋家村水源丰富,就连地下水,最近的一条是三米多点的深度,这个深度完全可以开凿一口井。
昨日他就听何玉莲说了,这偌大一个宋家村却只有一口井。
取水很是不方便。
陈望没说什么,他打算等里正一会带人过来修屋顶时再问问,去厨房倒了碗温水端出来给云小幺:“喝吧。”
“谢谢。”
云小幺喝了水歇够了劲,就去把最后一垄菜浇了。
正赶上早饭做好,方翠珍出来喊他吃饭。
吃了早饭不久,里正带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过来,对他们介绍道:“这是宋家兴,我们村的泥水匠。”
宋家兴一张方长脸,身材不算魁梧但有肉,个子也高,一身曾青色的竖褐衬得他像个健壮的树干:“幸会。”
“在下陈望。”陈望给他们二人倒茶,“喝口茶再说。”
宋家兴道:“这房子的瓦片不难拣,今日就能给你搞定。”
“那就麻烦你了,不知工钱怎么算?”
“就按短工算,一日十文钱。”
毕竟是高空工作,这个价格也不贵:“成,辛苦你了。”
宋家兴做事风风火火,与陈望商量好就回家去搬梯子拿工具。

那是一架长梯,他扛着过来,脚步都还能跟生风似的。
上屋顶之前,宋家兴先进每个屋查看了下大概位置,然后才把梯子往墙上一靠,蹬蹬蹬就往上爬。
他是专门搞这些的,里面的门道只有他才懂。
云小幺见他脚步小心,踩的方位都很有讲究,然后这么巡视一圈,在屋顶上冲着陈望喊:“破损的不多,二十块瓦片就够。”
宋里正在等着,听到这话就对陈望道:“走,我带你去买。”
陈望点点头,两人就出去了。
云小幺在下边仰着头喊:“家兴大哥,你先下来。”
“好,你帮我扶着梯子。”
云小幺便双手撑住梯子的两边,脚尖顶着梯子的底部,免得它左右摇晃。
宋家兴从屋顶爬着梯子下来,站在地上后拍了拍手,问云小幺:“听说你们是从清河县过来的?”
人类群居生活,这就有一个特性,不管多大的村子,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就能传的人尽皆知,何况他们昨日进进出出那么多回,也没说藏着掖着。
“嗯,那边旱着,我们也是活不下去了。”
“唉,这老天爷不赏脸,受苦的还是我们。”
“谁说不是呢。”何玉莲端了茶水出来递给他,“咱们也就求一个丰衣足食,阖家平安罢了。”
“婶子这话说得对。”
家里没有马扎或竹椅之类的矮凳,云小幺只能去把厨房的长凳搬出来让他坐着。
这边宋家兴刚坐下,那边就听见声奶声奶气喊云小幺。
“小幺哥哥。”
何玉莲与方翠珍循声一看,前者惊呼出声:“哎呦,这是哪家的奶娃子,生的这般好看。”
宋家兴却是认得,他看见宋颂也笑:“小颂。”
宋颂站在院门口,盯着这个眼熟的伯伯看了两眼:“兴伯伯。”
云小幺迎上去,蹲身在他面前:“你怎来了?阿父呢?”
“阿父在家,我来找你玩。”
云小幺去牵他的手:“你先进来。”
方翠珍问他:“这是宋捕头家的孩子?”
“嗯。”
宋颂两岁,个子比同龄的小孩要稍微高一点,在云小幺大腿的位置,他长得唇红齿白,脸蛋白里透红,像个年画娃娃,这样的小孩最容易虏获长辈的心。
方翠珍两人一见他就赞不绝口。
不过怕吓着宋颂,没敢上手去抱。
昨日他过来时,何玉莲不在家,方翠珍在屋里,宋颂都没看见,他就只粘云小幺。
云小幺被他揪着衣服下摆,想去抱他吧又怕自己力气不够大摔着他,正犯难时宋允过来了。
他今日换了身西子色的直身,与昨日那秾艳的粉色相比,这个颜色更衬出他的清新淡雅。
他施施然走过来,向两位长辈打招呼:“婶子们好。”又问候宋家兴,“家兴哥也在。”
宋家兴道:“陈望请我过来拣瓦片。”
他的眉眼一弯:“那是请对人了。”
何玉莲两人见了他,总算明白小家伙咋能长这么好了。
他这阿父怕是神仙转世。
宋允对宋颂招了招手,小家伙立刻舍了云小幺奔他去:“宋颂,叫奶奶。”
“奶奶好。”
“欸。”
“小颂乖。”
云小幺这才开口:“允哥你过来坐吧,我给你倒茶喝。”
“麻烦你了。”
云小幺进去厨房,倒了两杯茶出来,他和宋颂一人一杯。
宋颂接了:“谢谢哥哥。”
方翠珍道:“这孩子真有礼貌。”
“谢谢奶奶。”
何玉莲笑着用手肘撞方翠珍:“知道你夸他呢。”
宋家兴道:“小颂这孩子很机灵,像他两个爹。”
宋允道:“我是不敢居功,全是他爹的功劳。”
云小幺笑了笑。
宋允的美貌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可他为人却很亲和,云小幺想,宋允与宋家村人的关系一定很融洽。
几人闲聊几句,那边陈望和里正回来了。
陈望手上提着用簸箕叠好的二十个瓦片。
他进来院子,先是看到向他迎来的云小幺,然后才走马观花似的扫了眼宋允。
只一眼他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宋允起身,向里正打招呼:“其叔。”
“嗯。”他看见宋颂,登时就笑了,“小颂过来,让爷爷抱抱。”
宋颂屁颠屁颠走过去。
那边宋家兴重新爬上了房顶,陈望后边跟着上去,他是送瓦片的。
屋顶被砸碎的瓦片并不多,宋家兴很快就更换好了,他预估的没错,二十个瓦片刚刚好。
等他下来,让陈望去屋里查看,确认没问题的话就该结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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