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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岛游鱼(麦麦田)


他没有回答问题,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是11点59分。于思煜翻开书包的旁边的小袋子,取出了藏起来的生日蜡烛递给了李之洲,“拿着。”然后他又摸出了盒火柴,擦着,一小簇橙色的火苗在他们之间跳起了快活的舞蹈。于思煜窝着手掌护着火柴上的火苗,点燃了李之洲手上的蜡烛。
于思煜甩灭了火柴,然后两只手都窝到蜡烛旁边,对李之洲说:“许愿。不许的话,我就要唱生日歌了啊!”
李之洲垂下眼皮温柔地笑了一下,很快很轻地吹灭了蜡烛。
“十八岁生日快乐。”于思煜咧开嘴冲着他笑,“愿你越飞越高。”
生日快乐,我的岛屿。
愿你像拉普达之岛,越飞越高,成为自由的天空之城。
李之洲长久地凝视着于思煜的脸,刚刚还明亮的眼神雾气渐起,黑灰色的瞳仁像是泡进了一片氤氲雾气中,糊成了一片。
“我许愿了。”长久的沉默后,李之洲忽然说道。
“许什么了?”
“我可以说,但是你要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梦。”
于思煜有些意外的抬了抬眉毛,他说:“那你还是别说了。”
“我许了愿,希望你能上岸。”李之洲没理他,直接说了出来。
于思煜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他抿住嘴,绷紧了下颚直到两边脸颊都发了麻。
可是李之洲没有放过他。
“我希望,以后也能像现在一样在一起。”
忽然来了一阵并不算大的风,樱花枝颤抖了起来,灯光下的花影拥挤交错成让人眼花缭乱的一团。
在这个湿润的春夜里,他彻底将他逮住了。
于思煜很深很长地吸了口气,伸出手,指尖触碰李之洲泛着微红的眼角,“我梦到……变成了怪物。”
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贴上了他的脸颊,顺着脸部轮廓缓缓滑落,“然后把你一点一点地吃掉了。”
最后,于思煜的拇指停在了李之洲的嘴唇上,很轻地往下一摁,“从嘴唇开始。”
李之洲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的面容平静,眸子里却起了风浪。
于思煜在这一片翻滚而过的风浪里生出了心意想通的错觉。
他知道自己此时是失控的。他被花影晃了眼睛,又被潮湿的水汽浸泡,最后落入李之洲温热的眸光中。
美好的事物环绕身侧,他彻彻底底地失了控。
尽管如此,于思煜仍然在脑子里为自己的肆意妄为找好了退路。
酒精是个很好的借口。
等到天亮,一切都会像从来没有发生过,重置归零。他们又可以回到原来的模样。
于思煜并没有喝醉,但他可以装作喝醉了。
同时,他悲伤地希望着李之洲也喝醉了。
他们都可以是醉的。
“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你要负责任的。李之洲。”
于思煜说着,靠了上去,微抬起下巴,嘴唇落在了自己的拇指上。
【作者有话说】
麦太太伸出了手,轻轻地戳破了一层窗户纸~

第39章 周一见
李之洲感觉到于思煜温热的气息落在了自己的鼻尖上,他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五指蜷缩进了掌心,又缓缓地张开。
他半阖着眼,目光舔过于思煜睫毛下的眸子,仿佛是在混沌的海面上,看到了一道光从云层上倾泻了下来。
沈言说的都是真的。
他喜欢的人是自己。
李之洲的脑子被酒精灌得有些昏沉,思维脱离了平日的思考方式,开始胡乱地窜道。
窜到了他平常不会想的地方,却又恰好是正确的方向。
李之洲总算找到了一直被他忽视了的关键条件,在未知数X后面画上了等于号。
谜题全部解出来了。
他最初的友好热情,他后来的若即若离,他那些藏笑里的悲伤神情,在这一瞬都有了明确的答案。
李之洲有些难过,他实在太笨了,硬生生地让于思煜守着秘密等了那么久。
于思煜很快地贴近了,又很快的离去。李之洲在很近的距离清晰地看到他的眸子缩了一下,脸色忽的变得惨白,露出了仓皇失措的表情。于思煜想把手收回来,李之洲却一把抓住了他,将他的手团进手心里。
于思煜的视线落在了别处,他往回抽了抽手,嘴唇颤抖了几下,低声说:“李,那边……”
李之洲回过头,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后面看到了一个人的黑影。
那个身姿他太熟悉了,只是寥寥一瞥也能认出那是他的父亲。
李之洲向旁边挪一步,将于思煜挡在了身后。他轻柔地捏了捏他的手背,并没有放开。
李之洲远远地冲李光济说道,“我马上就回家了。”
连李之洲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以这样镇静,也许是酒精给了他勇气,也可能是刚刚度过的十八岁生日成了他的底气。
那个人影好像轻微地点了点头,竟真的没有再过来,转身踱步走进了小巷中。
“对不起,我喝醉了。”于思煜在他身后小声地说着。
李之洲转过了身看着于思煜。
于思煜正低下头,睫毛在杏仁似的眼睛上扑闪着,路灯将他的睫毛与影子合成了一只黑色的蝶,翅膀上的磷粉落进他黑色眸子里,闪闪发光。
这夜太深了。
李之洲的脑子并不够清醒,无法很快地组织出一句合适的话来。
但李之洲并没有醉,他很清楚于思煜也没有醉。
他并不想让他用这样拙劣的借口就此退缩。
李之洲很深地吸了口气说:“这件事情我们改天再说。我送你去坐车。”
“不,我自己打车。你快回家。”于思煜摇了摇头,他非常了解李之洲,知道一句话是远远不足以使他放手让自己走,所以于思煜又补了一句:“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好。”李之洲缓缓放开了手,他垂下眼看着于思煜的手从自己的手心里抽了出来,当于思煜的手指略过李之洲的指尖时,李之洲的手指又往回勾了起来。
他们的指尖最后互相碰了一下。
分开了。
“我会给你写信。”李之洲说。
于思煜笑了一下,他说:“你确定你不会被你爸关起来?”
李之洲也笑了起来,笑完他又重复了一次:“我会给你写信。”
回到家时,李之洲发现他父亲的房间已经熄了灯,他轻轻地喊了一声“爸”,并没有人答应他。
李之洲没有再喊,他简单地洗漱完毕,关上了客厅的灯,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打开书桌上的小台灯,发现手机正安静地躺在桌面上。李之洲蹙了蹙眉头,父亲把手机还回来属实反常,他觉得无论如何得找个时间与他谈一谈。
他对久别重逢的手机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触,找出充电线插上后,就随手搁置在一边。
然后,他从抽屉深处翻出了一本笔记本,里面夹着于思煜给他写过的所有信。他按照从新到旧的顺序又重新读了一遍,纸面上的字迹透着一股絮絮叨叨的语气,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没有意义却很可爱的牢骚。
李之洲看完信后,翻出了笔和纸。
他抓着笔,盯着纸半天都不知道该写什么。笔尖在纸张上反复地点了几下,他苦恼地头抵着桌面,双手抱着后脑勺。
李之洲的头很疼,但是又觉得这件事如果今天做不完,他就无法入睡。
他侧着脸垫在自己的左臂上,在纸张写下【你喜欢我吗?】
看了看,划掉了。
他又写下【你可以喜欢我吗?】
又划掉了。
他想了想,直起身子又翻找出第一封信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李之洲觉得有些累了,他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举起了信。
台灯的光透过了信纸,照出了修正带后面的字。
【我很想你。】
李之洲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纸张,指尖在纸面上捏出了几道小褶皱,他立刻就松开了,身子向前一俯,趴在桌面上将纸张抚平,夹回了笔记本里。
他呼了一口长气,直起脊背坐了起来。笔在他的食指和拇指之间转了几圈,落了下去。
【我可以喜欢你吗?】
【我也很想你。】
第二天李之洲睡到很晚才醒来,李光济已经出门了。他将房子里的窗帘全部拉开,打开了窗户。
冬天留下的寒潮在春末暖流的冲击下溃不成军,李之洲心情愉悦抬起脸看向被窗框成一小块的蓝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暖烘烘的空气,此时他并没有意识到风雨欲来的夏季已经逼近眼前了。
李之洲回到书桌前,翻出试卷做了一会儿,抬眼看到挂钟已经指向了十二点。他拿起电话给于思煜拨了个语音。
音乐响了很久对面才接起来,黏黏糊糊的声音传来过来:“喂。”李之洲不自觉的眯起眼笑,一听就知道于思煜还没有起床。
“是我。”李之洲说。
对面“啊?”了一句,话筒里稀里哗啦地传来了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噪音,紧接着是无比清晰的一声“卧槽”。
“你又在床上放什么了?”
“书,掉了。”
李之洲声音夹着笑问道:“还不起床吗?”
“宿醉。头疼。”于思煜闷呼呼地说着,“你把手机偷回来了?”
李之洲习惯性地摇了摇头,然后立刻意识到对面看不见,说:“不是。我爸昨天放我书桌上的。”
“嘶……你昨天回家灌你爹酒了?”
“我哪来的酒?”
于思煜似乎思考了一会,声音低了下来,“我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我会找他谈。”李之洲平静地说。
于思煜沉默了一会,说:“你就说喝多了。大家都喝多了。一口咬死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爹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李之洲早就预料到于思煜会这么说,他轻叹了一口气,反问道:“真的吗?”
“什么?”于思煜明显懵了一下。
“真的喝醉了吗?真的不记得了吗?”
“别。”于思煜很快地打断他了,“真喝醉了。”
“你不想知道我怎么想的吗?”李之洲垂下了眼皮,看向桌面上的信纸,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他的心意。
“嗯……想。”于思煜吞吞吐吐地说道,“我等你的信。”话说出口总是太快,嘴唇一张一闭就溜了出来。无论结果是什么,于思煜都需要更多的缓冲时间才能静下心来处理。
李之洲想了想,答应了下来。他说:“好。那周一见。”
“周一见。”
挂了电话后,李之洲又继续沉进了试卷里。他其实也谈不上有多热爱学习,只是在他的生活里,只有习题是他能掌控得了的东西。
它们永远就在那里,不会抛下他。
除了期间到厨房做了一顿午餐和晚餐之外,他一直都在做题,对于李光济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一无所知。
等到李之洲反应过来时,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了,父亲早就洗漱完毕回房睡觉了。
李之洲挠了挠头,想了想反正不着急这一会。
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永远都不要跟父亲谈。
虽然李之洲并不惧李光济,但还是会顾虑到自己说出什么话,让他伤了心。
他收拾好了桌上的东西,将信叠好,装进信封,塞进了书包。李之洲看了看桌面上的小台灯,忽然想起了蜡烛的橙光。
想上岸是什么意思?李之洲一直没想太明白。这是于思煜身上仅剩的一个未知数了。
下次写信问问他好了。李之洲想着,“啪”地关掉了小台灯。
周一李之洲到校比往常晚了一点,这两天他睡得比往常安稳,就忍不住多睡了一会。
李之洲到教室时,同学们几乎都到了,虽然离早自习还有十分钟,但越是临近考试大家到的就越早。他远远的看到于思煜左手托着脑袋,身子歪歪地坐着。笔在他手指上呼啦啦地转着圈。
李之洲放好书包,刚取出了信封,余光里忽然闯进了个人影。
他猛地转头,往教室外的走廊看去。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正站在了那里。
李光济就那么站着,在春末初夏暖融融的晨光中,他僵着脸,眼神冰冷地盯着于思煜。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是发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一的恐怖故事(×并不是)
周二见!

李之洲先是呼吸一滞,然后皱起了眉头。
曾经父亲也是这样出现在了他的教室外面,不留情面,咄咄逼人地碾过他的自尊。
那时候的李之洲是懦弱的,他唯唯诺诺地承受了父亲批头痛骂,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的朋友被牵连进来,却无计可施。
比起父亲的痛骂,李之洲更痛恨自己的沉默和无能。李之洲甚至一度觉得,他不配也不该有朋友。如果自己主动去交朋友,便是加害于人。
那一日所留下的羞愧和懊悔成了一场经久不愈的隐疾,它们是向内而生的骨刺,是长年累月的风湿痛,是彻夜未眠的精神幻觉。
李之洲近些年抽条拔节得厉害,少年的骨骼像是以秒为单位疯狂地生长拉长。虽然人显得有些瘦削单薄,但他已经实实在在比他的父亲要高了。
岁月赋予了李之洲茁壮的躯壳和沉着的心性。他对父亲态度从自下而上的唯唯诺诺,变成了从上往下的包容宠溺。
李之洲回头远远地望了于思煜一眼。他看到他将脑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头顶上毛茸茸的碎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变成一缕一缕的金丝。
这一刻,李之洲觉得于思煜是属于他的。
那是他在不知不觉中一直憧憬向往的人。
那是他美好,自由,勇敢的小虎鲸。
李之洲抿抿嘴,将信封重新塞进书包的夹层,抬脚走出了教室。
他绝不允许李光济故技重施。
更不允许同样的事情重蹈覆辙。
李之洲走出教室时,正好听到李光济跟坐在窗边的江小北搭话,“能不能帮我叫一下那边的同学,姓于。”
还没等江小北反应过来,李之洲就打断了他们。他说了句“不用喊”,一抬手就把教室的拉窗给推上了。
用窗将李光济跟江小北隔开来后,李之洲抬眼直视自己的父亲:“爸,有什么事跟我谈。”
李光济瞥了李之洲一眼,垮着脸:“跟你谈不明白。我要跟林律师的儿子谈。”
“跟我谈。”李之洲上前抓住父亲的胳膊,想把他往别处带,但李之洲到底是没有使劲,所以李光济一个抬手就挣脱了。
这一次李光济表现得及其克制,他低声说:“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我是管不住你。一言不合,你又要往人家家跑。”
“管不了就别管,非要操这份心不可吗?”
“我说了我不是来找你的。”
“你找他想干嘛?”李之洲眉间一蹙,眉眼一块往下沉了沉。
沈言正好从楼梯窜了上来,猛地一抬头看到这幅场景,顿时吓得浑身抖了抖。李之洲与他对视了一眼,沈言便猫着腰从他们身边溜了过去,钻进教室后他顺手就将门关上。紧接着走廊的窗也一扇接一扇地被拉上了。
“我不找他,要眼睁睁看着他把你毁了吗?”李光济的音量还是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你原来好好的一个人。认识他之后看看你变成什么样了?脑子都不清醒了。就是他把你带坏了!”
“他没有!”李之洲沉着嗓子,一字一句地反驳,“他们家还帮过我们。别说这种忘恩负义的话。”
“帮?没你往外送钱的事,我需要他们来帮?”李光济脸色沉了下来,“是不是送钱的事也是他给你出的主意?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白眼狼。老子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多年,怎么养出你这么个脏心烂肺的东西。”
“你少胡说八道!!”
李之洲的话音刚落下,教室门被打开了,“砰”地一声砸到了墙上。
于思煜站在门口,微微扬起下巴看向李光济,笑着说:“叔,你找我?”
于思煜这几天睡得并不踏实。他本来已经为自己一时冲动想好了借口,结果却怎么也糊弄不过去。于思煜并不确定李之洲怎么想的,他看起来对自己的举动并没有特别抵触。但李之洲本来就是温柔的人,即使心里讨厌他也会念在自己是朋友的份上,将那份抵触和不适生吞下去。
于思煜觉得,他即使是要拒绝他,也会是温柔的。
就像钝刀子割肉。
于思煜沉浸在了自己的忐忑不安中,像是个等待宣判的罪人,以至于他迟迟都没有发现走廊上发生的事情。
教室里的绝大多数同学都没有注意到异样,家长有什么事情来学校找自己孩子说几句话,也没什么稀奇的。
江小北本来也没想管,他扒在窗户上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气氛有些过于剑拔弩张。犹豫再三后,他从教室的另一边悄悄地溜了到了于思煜身后,拽了拽他的校服,“煜哥,李之洲的爸爸要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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