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舒善对他温和一笑,尽管也算商业大佬,但董舒善周身给人的气质很是随和,他大概看出周鸣有些不自在,主动找了些话题,一番交谈下来两人倒是亲近不少。
“对了,那位顾问大概是什么时候到你们队里的?”聊到一半,董舒善忽然问起。
周鸣顿了顿,模糊道:“就最近吧。”
董舒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追问道:“他是哪里人?”
“额……不知道。”周鸣下意识避开视线。
听见这个回答,董舒善喃喃自语道:“他看着不像义安市的人,也不太像本国人,似乎……”
说到这儿董舒善微微皱眉,轻轻摇了摇头,“抱歉,可能是我想多了。”
但周鸣却是被他带动了情绪,鬼使神差地追问道:“您想到了什么?”
董舒善抬眼看他,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唇有些纠结,但最后还是倾身过去,压低声音道:“我觉得,那位顾问不像普通人,他有些危险,尤其是对白榆而言。”
即杀即埋,多方便啊
“曾经南港有不少人觉得他会是救世主,然而结果证明,他是个蛊惑人心的恶魔。”
红蛇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周鸣不自觉眉头紧锁,表情很不自然。
而董舒善似乎没发觉他的变化,自顾自说道:“你知道的,白榆这孩子吧,终究还是年轻了一点,我看他和那个奇怪的顾问走得近,不免有些担心。”
周鸣看向他欲言又止,短暂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向对方说明是他多虑,白榆是有分寸的。
可还没等开口,董舒善抢先道:“抱歉,确实只是一些不切实际的猜想,我一直把白榆当亲弟弟,兴许是我多心,还请周警官不要说出去,不然白榆怕是要怪我多事。”
“不会的,”周鸣礼貌道:“白队也不是不讲理,您只是有些担心他。”
董舒善笑得温和,点头道:“多谢,对了,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
周鸣愣了一下,“有什么事吗?”
“上次他姐姐白月和我抱怨,说这小子十次电话六次打不通,每天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忙的,”说着董舒善叹了口气,“他的工作毕竟危险,白月拜托我多照看些,所以我想着有个同事的联系方式保险一点,当然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可以的,没事。”横竖也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人家态度又这么好,周鸣便直接应下。
这边周鸣刚把联系方式录入,等候厅的大门忽然打开,他抬眼看见来人立即站好道:“白哥。”
白榆并没有走入,神色有些凝重,站在门口先朝着董舒善礼貌道别,随后偏头示意周鸣离开。
周鸣会意,随即跟着走出等候厅。
董舒善倒也没有留人,不过在离开前他忽然又喊了一句:“如果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这话乍一听只是寻常的客套用语,并不奇怪,但周鸣不知为何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恰好对上董舒善的目光,微微顿了一下——
那个目光就好像,这句话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
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下一刻周鸣已经踏出大厅,视线阻隔,彻底告别。
白榆行色匆匆,不由分说地快步领着周鸣走到大厦外,直接上了车,而颜时予早已经在车里等候。
“是在那屋子里有什么重大发现吗?”周鸣看气氛不对,询问道。
颜时予耸了耸肩,可惜道:“没有发现,两个房间除了窗外风景好看点,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既然没有找到线索,那白榆这个神色估计就是警局里有什么急事了。
正这么想着,白榆投过来一份由陈荣亲自转递的报警记录。
“命案?一般这案子不是会给重案组吗?”周鸣扫了一眼记录,询问道。
白榆解释道:“重案组全力跟进红蛇的案子,暂时抽不开身,而且这个案子……有些特别。”
周鸣在路上的时候还在思考这个“特别”究竟是特别在什么地方,而到了案发地点则很直观地明白了这份特别——
那尸体刚从土里挖出来,身上伤口倒是不多,看面相也挺年轻,但浑身青紫,形容枯槁,整个人就像被拧干的手巾,皱巴巴的,伤口处只见皮肉,没有一丝的血液,简直就像……
周鸣倒吸一口冷气,道:“这怕不是遇上吸血鬼了?”活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鲜血。
“确实有点像,”先到这边的杨余晖拿着报告解释道:“法医初步检测报告显示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血液都被抽离,死亡时间是昨晚八点到九点左右,够惨。”
周鸣猜测道:“这是要干嘛?到黑市卖血?”
“眼角膜、肾脏、骨髓……哪个不比单纯的血液价值高?”颜时予蹲下身靠近观察了一下死者,边研究边道:“别的器官完好无损,凶手要的肯定不是钱,只是要他的血。”
白榆追问:“这血有什么特别的吗?稀有血型?”
杨余晖翻了翻报告,道:“死者身份已确认,记录上他的血型很常见。”
大致检查完,颜时予慢慢站起身追问:“先天常见,那会不会后天有什么变化?法医有监测出什么东西吗?”
“具体报告还需要等详细尸检过后。”
颜时予点点头,接着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荒野,“这地方感觉偏得很,报案人怎么找到这尸体的?”
“是位阿婆,她有时会到这附近捡被风吹来的空瓶子,今天到这儿后远远看见草坪上放着个雨衣,于是想来捡走,好不容易把雨衣拽出来结果就在土中发现了裹尸袋。”
“一开始阿婆没认出来是裹尸袋,以为里边装着什么值钱的东西,废了好些力气才打开……”
“一份难忘的经历,估计阿婆最近都不会再过来捡瓶子了。”杨余晖表示叹息。
颜时予没有再发问,远远望向郊野的尽头,沉默不语。
白榆指挥队友将尸体装好运送往警局,再安排剩下的人对场地进行第二次地毯式搜寻,希望发现其他有用信息。
回头见颜时予还在望着天边若有所思,白榆只当他是心中疑惑,毕竟这死法实在奇怪。
刚靠近几步,颜时予突然回头,淡声道:“我想这个地方应该不是他们原定的抛尸地点。”
白榆一顿,追问:“那原定地点应该是哪里?”
颜时予指了指郊野的边缘,“那条城外河。”
“为什么是那里?”
抛尸的方法有很多,投河未必会比掩埋隐蔽多少。
但颜时予却是十分笃定的模样,“你看那个裹尸袋。”
颜时予颔首示意了一下,白榆看向一边,依言蹲下身仔细观察了一番。
“有什么发现?”
“袋子外形很普通,用的料子倒是不常见,厚度也很奇怪,又大又笨重,怎么会这样的?难道有夹层?”白榆开始思索各种可能性。
颜时予笑着摇了摇头,道:“夹层不太可能,也没什么必要,重点是它的密度。”
白榆一愣,戴上隔离手套摸索了一下,随后又慢慢尝试将裹尸袋提起来。
“重量、质感都不太对劲,这不是普通塑料,像是一种软钢,”白榆喃喃自语,抬头看向郊野尽头的河流,豁然开朗,沉声道:“这是为了方便沉尸。”
“对。”颜时予点了点头,又再次环顾四周,走到南边杂草稍稀的地方,脑海中开始依托环境线索重现昨晚的场景。
“昨天下雨了,这里没有灯光,距离路边有一段距离,再加上雨幕的遮挡,一片漆黑。”
“依照那个重量,抛尸的……应该有三个人,从东边的居民楼小路过来,为了隐蔽行踪,没有带照明设备,他们清楚路线摸黑过来,但是……”
颜时予碰了碰旁边灌木叶上溅上的泥点,“有个人在这里摔了一跤,其他两个没能抓稳,尸体掉了下来。”
白榆猜测:“这么一打岔让他们决定就地掩埋吗?”
颜时予沉思了一会儿,断定道:“这三个不是凶手,充其量只是帮凶,真正的凶手让他们善后抛尸,对于这个尸体他们有些害怕,想尽早摆脱这东西,所以才抛弃原本计划匆匆掩埋。”
“三个人中有一个比较冷静,有意复原植被掩盖填埋痕迹,但有一个很胆小,雨衣不小心被埋进去,同伴要走了,他不敢一个人,直接丢弃雨衣跑走。”
“原路返回,逃离方向依旧是东边的居民楼,可以查查监控,昨晚有没有车辆从那边巷道出入。”
说着颜时予又走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行走痕迹,转身对白榆道:“我认为他们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建议去附近河道打捞一下,或许会有其他发现。”
这个意思,就是受害人不止一个,那里怕是还有其他尸体。
意识到这点后白榆即刻申请下令,现场查勘暂时由周鸣负责,自己则带着几人前往河道那边,并调用打捞机器人和搜索无人机进行打捞搜寻。
一旁记录的杨余晖还有点懵,看着已经行动起来的队长,朝着颜时予试探性问道:这些都是猜出来的?”
“是看出来的啊。”
“看出来?”杨余晖左右环顾,大为不解,悄悄靠近周鸣道:“周哥,这儿除了草就是泥,怎么看出来的?”
周鸣正在悬浮屏幕上忙着调取申请令,随口道:“不然为什么人家是顾问。”
杨余晖若有所思地点头,“对哦,这钱颜顾问该拿。”
回头再不信邪地观察四周,刚好和正在翻看监控的颜时予对上视线,颜时予看他探头探脑的样子,打趣道:“怎么样,看出什么了?”
“嗯……”杨余晖摸摸脑袋,“感觉这里风景不错,视野开阔,哈哈。”
本来只是个玩笑话,但颜时予不知想到了什么,手上忽然一顿,抬头再次看了看西边的河道和东边的居民楼,喃喃道:“确实很开阔。”
“对吧,”和对方达成共识杨余晖感觉十分欣喜,“只要稍微高一点,一眼就可以看到郊野边缘了。”
依照这思路估算了一下地形,颜时予忽然关掉手上的监控,向周鸣请示道:“我到居民楼去一趟。”
“啊?”
正在忙着安排的周鸣愣了愣,转眼见人已经动身往那边走过去,白榆不在这边,自己又暂时抽不开身,于是给比较闲的杨余晖使了个眼色,道:“去跟着颜顾问。”
杨余晖不假思索道:“为什么?”
周鸣直接赶人,“让你去就去,快点。”
杨余晖疑惑两秒,但还是立即跟上,小跑过去跟在颜时予后边。
东边的居民楼十分老旧,基本保留上个世纪的建筑风格。
远离繁华的闹区,住在这边的要么是老人家要么就是外地来租房的打工人,哪怕白天都没有几个人影,只听见几家室外通风机的嗡嗡声。
颜时予穿过巷道,留心每一个建筑物。
杨余晖跟在身后,犹豫了一下,上前询问道:“颜顾问,你在找什么吗?”
“一个房子。”
“什么房子。”
颜时予停在了一栋老式楼房前,看样子应该是个专门用来出租的楼房,一眼看去所有房门紧闭,寂静无人。
“一个楼层比较高,窗户刚好对着那边郊野的房子。”
说着颜时予走上楼梯,后边的杨余晖一愣赶紧跟上。
这建筑采光不好,哪怕是在白天楼道里都十分昏暗,扶手老旧又破烂,但凡查得严了些都要被列入危楼的程度。
杨余晖小心翼翼地上了楼,安静的环境让他也忍不住压低声音,轻声问道:“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找这样的房子?”
颜时予在三楼停下,走入楼道内,一边扫视路过的屋子一边道:“郊野视线很开阔,在这里可以一眼望见整个平原与河道,如果我是凶手,住在这种地方一定会很安心。”
杨余晖很快明白过来,瞪大眼睛道:“在这里就可以时时刻刻盯着抛尸地点了,有异样立马就能察觉!”
“对,而且这边巷道监控也不多,不必千里迢迢开车过来,还要担心路上的监控,即杀即埋,多方便啊。”
“可是这样的话,早上我们不就暴露了?”警局来封锁现场可一点儿不低调,只要不瞎肯定都看见了。
“对,该跑的早跑了。”
说话间颜时予忽然停下脚步,望着前边地面上的污泥,接着转头看向那间紧闭的房门。
平平无奇的统一钢板门,只是把手上的锈迹基本全部被蹭掉了,明显经常有人出入。
杨余晖看见他停下也赶紧站定,看了看那间屋子,轻声问道:“颜顾问,是这间吗?”
颜时予笑了笑,道:“看看不就知道了。”
“啊?怎么看,贴着门缝看吗?”
颜时予没有回答,转而道:“有卡片吗?或者硬一点的卡纸也行。”
杨余晖愣了愣,立即搜索了一下自己的全部口袋,最后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道:“这个可以吗?”
“行。”
颜时予接过名片,将其插进门的卡缝里,只听见几声细微的响动,门锁突然打开,全程用时不超过十秒。
接着将名片完好无损地还了回去,拉开大门,直接进入屋内。
杨余晖看得目瞪口呆,低头看看手上的名片又抬头看看已经走进屋内的颜时予,瞬间回神赶忙跟上。
杨余晖本想先夸一下颜时予的技术,然后再委婉地表示一下他们这样擅闯似乎算违规,最好要先上报,不过刚一进门一股奇怪的腥味就刺得他鼻子生疼,立刻捂住脸。
“什么味道啊……”
杨余晖止不住地皱眉,而此刻颜时予恰好将窗帘拉开,阳光透了进来,屋内的场景终于清晰呈现在眼前。
看清的那一刻,杨余晖愣了两秒,刚刚要说的话瞬间收回——
不算违规了,这副样子,铁定是第一案发地点无疑了。
整个屋子布置的像一个手术室,倒也没那种血肉飞溅的恐怖画面,勉强算得上干净,只是垃圾桶内的染血棉球和桌上摆放着的各种针筒刀片,皆暗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颜时予瞭望窗外,果然这个位置能很好的看见整个郊野,只要拿个望远镜,警方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杨余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那个手术台,看着上边无数还残余血迹的导管,用手戳了戳,心有余悸道:“妈哎,他们还真的就这么抽血啊?”
这边人应该早就跑了,有价值的东西自然也不会留下来,不过颜时予还是不抱希望地翻了翻抽屉,随口道:“别乱碰,小心传染病。”
话音刚落杨余晖就惊呼一声,指尖不小心沾上了点血液,左右看了看,赶紧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洗手间在侧边隔间,阳光照射不到显得有些昏暗,杨余晖满心想着洗手,刚要踏入,黑暗之中猛然出现一个人影,一脚将他狠狠踢了出去!
这力道又快又狠,杨余晖来不及躲避,直接撞到手术台上!
紧接着那人影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瞬间冲出抬脚就要再来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一盏台灯突然飞来精准地砸在了那人膝盖上,腿部肌肉骤然松弛,力道消失,那人止不住后退几步。
颜时予借机上前拉起杨余晖想要返回安全距离,但刚走了几步那人又一脚踢翻了手术台!
巨大的铁架轰然倒塌,杨余晖还没能站稳就被沉重的架台死死压住左腿。
他整个人扑到地上,巨大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喊出声,表情痛苦。
颜时予下意识就伸手想要抬起铁架,但下一刻他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颜时予手上一顿,缓缓抬头,漆黑的枪口正对准了他,握枪的人身形高大但又精瘦得过分,导致整个身材都有些畸形的感觉,脸上带着一个奇怪的羊面具,怎么看怎么瘆人。
两人对视几秒,面具人不知为何呼吸有些加重,接着缓缓道:“站起来。”
声音嘶哑难听,不知道是用了变声器还是声带受损,完全不是正常人的声音。
听见指令颜时予扫了一眼浑身难受又动弹不得的杨余晖,然后依言慢慢起身。
面具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颜时予身上,死死盯着他,看不出来究竟是兴奋还是暴怒,整个人都高度紧绷。
看见人站稳的下一刻,面具人立即动身似乎想要上前,但就在这时,颜时予突然出手一把推开眼前的枪口。
“砰”的一声,**瞬间走火,打到一旁的桌子上,颜时予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他持枪的手臂,刚刚暗中藏起的手术刀从袖口出现,颜时予抓住手术刀直接刺下!
锋利的刀刃没入皮肉几寸扎入骨中,但见鬼的是面具人仿佛没有痛觉,就是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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