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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楼良夜(焦绿啊宝叽)


贺长澜略显惊诧地张大了嘴巴,只迫不及待地翻身越下了马背,好奇地对上了谢凌风那双睁大的眸子,微微弓下了身子,眯着眼睛凑近端详了一会儿,这才笑着吁了一口气。
“谢凌风啊谢凌风,你死都死了,还站在这儿吓唬谁呢?如今大势已去,你呀,也该瞑目了!”
只见那谢老将军的胸膛上填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窟窿,身上的血已经彻彻底底地流干了,却仍旧瞪着双可怖的眼睛直直地朝前方怒视着,至死也不肯朝叛军跪下身去,远处看着倒真像是活着一般。
贺长澜将谢凌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随手不耐烦地接过身后的兵士递过来的短刃,不自在地替人合上了那双虎目,亲自伸手将头颅小心翼翼地沿着脖颈割了下来,吩咐着手下将那颗可怖的脑袋收起来,却被渗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哎呦,真是傅良轩养得一条忠心的狗!可像你这般忠心的狗,历来都落不得甚么好下场!”
他一边掏出巾帕细细地擦拭着手指上沾染的血渍,一边瞟着谢凌风的尸体喟叹出声:
“若真是细究起来,当年你同我爹贺镇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论辈分我怕是还要唤你一声谢世叔呢!谢凌风啊谢凌风,你还真是同我爹那榆木脑袋一个样儿!日日讲什么忠诚,仁义?如今还不是落了个满门被屠的下场?所谓以身殉国,照我老不过是螳臂挡车的笑话儿罢了!喏,我就不会这样喽~”
贺长澜摇摇头嗤笑出声,抬枪重重地敲上谢凌风的背脊,试图让那具失去了头颅的尸身跪下,可任凭他怎样敲打,谢老将军的尸身仿佛长进了地里,未曾倒下。
谢凌风的长枪被他深深地插进了泥土里,枯黄苍老的右手依旧紧紧地攥着红缨枪,那杆随着谢老将军征战多年的长枪,支撑着他早已僵硬的尸身,纹丝不动地屹立在城门处。
贺长澜背脊上忽地窜出阵阵冷汗,不知为何竟是猛地一个趔趄,险些就此跪下身去。
炽热的阳光驱散了潼城上方的乌云,落在谢凌风将军与守城将士们的尸身之上。
他们的脊梁依旧不折不弯,以铮铮铁骨守在潼城的城门处,仿若一座座挺拔不倒的山峰。
作者有话说:
推荐bgm:《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ps:谢凌风老将军可以说是古往今来无数爱国将士的缩影,就像文中最后写的那样,他们的脊梁依旧不折不弯,以铮铮铁骨守在城门处,仿若一座座挺拔不倒的山峰。
承蒙厚爱,笔力有限,写不出名将半分风采!
(若是分了卷的话,第一卷为至情,第二卷为善恶,这第三卷写得便是家国了。)

第93章 何必将军是丈夫?
谢岑苒手中举着火把,只俯下身挽起裤脚,与余下的几个家仆搀扶着城中老弱,艰难地淌过面前的河水。
天色已然黯下,她抬眼向前方的密林中望去,缓缓地吁出一口长气。
“谢姑娘,在这儿歇歇罢,当真是走不动了!”
老翁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靠着岸边儿的青石坐下,俯下身用手慢慢揉捏着酸痛的脚踝,仰着头望着隐藏在黑云背后的残破月亮,浑浊苍老的眸中盈满了不舍的泪光。
“这次离开,不知何时能再回潼城?吾这把老骨头…怕是再也回不去喽,唉!”
“老人家,我们一定会回去的!”
谢岑苒望着须发尽白的老者,心中不由得五味杂陈,她只屈膝蹲下身去,扣住了老翁的手,朝人缓慢且坚定道。
可她心中清楚地明白,有些人再也回不去了。
或是因路途阻且长,那拦在归乡途中的十万大山;又或是因连绵不绝的烽火;抑或是随着光阴流逝腿脚蹒跚,不知不觉便颓然老矣……人脆弱如斯,终究对抗不了许多东西。
飘摇乱世之下,他们只得活得像朝生暮死的蜉蝣,无人问津。
谢岑苒失魂落魄地走到河边儿,忽地觉得一阵心悸,她掀袍坐进了草丛里,捂着紧紧发痛的心口,眼圈儿蓦地红了。
阿爹?你真的还会等着苒儿吗?
她抱着膝盖静静地坐在河畔,望着此刻水中自己的倒影,忽地想起了阿爹曾对他说过的话。
彼时她年纪尚小,却半分没有女娃的样子,只打扮个男儿模样,整日舞刀弄枪。
旁人嘲笑她身为女娃,却不习女红,是为离经叛道。
可阿爹却不然,他甚至对此颇为欣喜,在她及笄之年,替她锻了一把红缨枪。
她清晰地记得,阿爹将那柄红缨枪递进她的手里,只问了她一句话:
“谢岑苒,你为何要习武?手中又为何执枪?”
阿爹问得郑重,那时的她只将手中的红缨枪舞得生风,朝人笑道:
“她们都说女子不如男儿,那我偏要让他们看着,女子也能习武,也能同男儿般建功立业,征战沙场!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好!说得好!”阿爹微微颔首,片刻后却又摇了摇头,只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儿,“可是苒儿,手中执枪除了证明自己之外,还有更大的意义,只是剩下的答案,便交由你今后自己去悟了。”
“滴答。”
一颗泪珠重重地砸在了枪尖儿上。
谢岑苒紧紧地握住了身侧的红缨枪,借着那一缕天光,指腹仔细擦净枪刃上沾染的尘灰。
随着尘土褪去,一双凌厉的眸子映在银白的枪刃之上。
“阿爹,苒儿如今知晓了。”
身为将门之女,手中握着红缨枪,便要担得起保家卫国的重任。
手中执枪不为己,为的是能够守护手无寸铁的万千黎民。
就像阿爹与阿兄,像殉国而死的的那些将士们一样!
谢岑苒握枪起身,比际已平复了心绪,只抬眸坚定地向前方望去。
从眼前这处山林中穿过,再向东继续行进约莫八十余里便是冀州地界,不知冀州援军是否接到了信使的消息,此刻可有向潼城赶来。
这般想着,林中忽地扑簌簌惊起几丛乌鸦,她仰头朝那林深处望去,只见得不远处隐约闪起点点火光,心下不由得猛地一紧!
难不成那西南叛军已攻下了潼城,这么快便发现了他们撤退的踪迹?
根本来不及细想,杂沓的马蹄声愈来愈近。不消片刻,便从密林中乌泱泱冒出一众士卒,只见那密密麻麻排成长龙般的架势,人数恐有上万,无不披坚执锐,朝着一行人歇息的地方踏步过来。
“熄灭火把,大家先躲起来,快!”
谢岑苒招呼着百姓们熄了火把,匆忙躲进了河畔的草丛中,趴伏在岸边上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军队。
大军被眼前的河流拦住,有士卒下马探察情况,飞速行至军前,朝马上之人屈膝拱手道:
“禀报将军,河水并不深,可以淌过去。”
马上之人微微颔首,却并未下令前行,只警惕地抬眸向四周环视着。
谢岑苒将身子紧紧贴至地面,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一气,只怕被人发现了踪迹。
瞧着倒不像是西南叛军的士卒,且是从北面穿林而来,目的地只能是潼城!
难不成是冀州来的援军?
谢岑苒咬着唇仔细忖度着眼前军队的归属,忍不住微微地抬起了身子,紧张地透过草丛向外看去,只望见了那战旗上的“晏”字。
未料她刚把目光落在了那打头的小将军面上,便与那凌厉的眸子撞到了一处!
小将军端的是丰神俊逸,可眼神却如同于暗夜里猎食的孤狼,只消瞧上一眼,便让人心生畏惧。
谢岑苒心下一乱,顿觉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只闻得头顶传来一阵破风声,一支羽箭“嗖”地一下擦着她的侧脸掠过,堪堪割断了耳畔耷拉下来的一缕碎发,径直地插进了身后的树干里。
“何人埋伏在此?还不快出来!”
马上的小将军仿若长了双能看穿一切的眸子,此刻只用指腹细细地摩挲着手中的弓弦,正说着,又从身后的箭筒中捞出了一枝羽箭,将其慢悠悠地搭在了弓弦之上。
“哪儿有人啊!是山中的野味吗?好耶!赶了这么久的路,夭夭可还饿着肚子呐!”
束着发的小女娘从马背上直起身子,双手托着软乎乎的下巴笑嘻嘻地问道:
“咦,阿兄竟然也有射偏的时候?咯咯咯,真是第一次见。”
小将军身侧的美人悠悠笑开,只朝那小将军挑眉调侃道:
“晏郎啊晏郎,瞧你养了个傻妹妹!”
谢岑苒的冷汗浸透了背脊,她知晓小将军方才那一箭是故意射偏的,权当是对她的一次警告。
如若她此刻再不识好歹…那第二支羽箭离了弓弦,定然不会再像方才那般手下留情。
也正是因了这留了情面的一箭,加上那面旌旗上摇晃的“晏”字,让谢岑苒确定了对面小将军的身份——正是她平日里常听阿爹提起、奉旨于冀州剿匪的镇国将军晏西楼!
思及此处,谢岑苒心下大喜!
此下她再无顾忌,只不卑不亢地直起身子,走至马前见了军礼,拱手朝晏将军恳切道:
“潼城守将谢凌风之女谢岑苒见过镇国将军!西南叛军来势汹汹,三日前便派信使向冀州守军求援,奈何援军久等不至!恳请晏将军速速前往潼城支援,潼城不能破!”
此言一发,身后数百名潼城百姓俱从草丛中钻出,朝晏西楼卒士卒们跪下身去,口中大声地悲呼着:
“请晏将军救潼城,潼城不可破!”
闻言,晏西楼瞳眸剧震,眉心紧紧蹙成一团。
潼城乃是西南王属地之外的第一座城池,此城一破,叛军必当长驱直入,扰得百姓流离失所,不得安宁。
他转头望了一眼此刻同样惊诧的傅良夜,连忙沉声向谢岑苒问道:
“西南叛军?恐是驿道被阻截,冀州并未接到潼城求援!”
晏西楼昨夜才接到圣上的旨意,只命大军继续南下,进驻西南王属地,可谁曾想这西南反贼行动得竟是这般迅速!
大军未行官道,已是抄了近路,未想仍是晚了一步,竟让西南反贼直直打进了潼城!
料想那守将谢凌风恐已殉国,只余下孤女谢岑苒,断不能再出差池。
“谢姑娘,我匀出一队兵马,你且带着余下百姓撤向冀州,我等立即赶去潼城支援!”
晏西楼来不及再细问其他,只让士卒替谢姑娘备上战马,这厢只朝人嘱咐一声,随即扬鞭策马,率先淌过了河流,率军奔赴潼城。
谢岑苒扯着战马的缰绳,目送着大军浩浩汤汤地向南而去。
可待她翻身跃上马背,抬眸看向身后的潼城百姓,却只见他们仍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跪在潮湿的地面上。
男女老幼,他们翕动着唇瓣悲恸地哭泣着,竟是没人再愿意向北走上一步。
陆陆续续有百姓追随着军队的步伐向南走去,他们执着地向潼城的方向走着,只期盼离故土再近一些。
“故土难离啊,我们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年活头了,倒是不怕死!只畏惧离开故土,如今再不愿再向前走下去了!”
“姑娘家尚能手提长枪杀敌,我们这些壮汉竟要逃出城,我要回去!砍也要砍死那群杀千刀的叛贼!”
“谢将军独自守城,两位公子皆被叛贼所杀,我们这般逃走,又怎么对得住谢将军啊!”
“我的夫君还留在潼城啊,我死也要死在那儿,我不想走了!”
“谢姑娘!让我们回去!我们要回去!”
谢岑苒望着主动跟随着大军前行的潼城百姓们,辗转徘徊于眼眶中的滚烫的泪珠,终是“啪嗒”一声砸到了手背上。
此际途径山路,行军渐缓。
“阿…阿兄,那个叫什么…什么苒的姐姐又跟上来啦!还有…还有潼城的百姓们,他…他们怎么又回来了呀?”
晏甄气喘吁吁地追上晏西楼,攥着缰绳朝人断断续续地说道。
“是么?”
闻言,晏西楼转头向后望了一眼,不由得长叹一声。
晏甄有些纳闷儿,挠挠头问道:“阿兄你叹什么气啊!百姓们回城不好么?喂,臭混球,你瞪我干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臭丫头,少添乱!你且同谢姑娘呆在一处,护好潼城百姓!”
傅良夜只瞧着自家晏郎的眉头愈蹙愈紧,只恨铁不成钢地剜了晏甄一眼,转头朝晏甄吩咐了几句,随即策马跟上前方的晏西楼。
作者有话说:
标题注:崇祯御制诗四首 赐秦良玉其一
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
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秦良玉(1574年-1648年7月11日),字贞素,四川忠州(今重庆市忠县)人,明朝末年女将、民族英雄。
ps:今天的晏西楼也帅帅哒!

“去他娘的老不死!”
望着谢凌风挡在城门口的尸身,贺长澜晦气地将红缨枪朝地上一掼,激得水洼里积蓄的混杂着鲜血的雨水高高溅起,沾湿了他的鞋履与战袍。
“可笑,本将军同个无头鬼计较什么?您老若是不嫌累,就这般站着,这潼城嘛…便归我了。”
贺长澜忿忿地揩去了顺着侧颊淌下来的血水,仰头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城门上篆刻的潼城两字,唇畔缓缓绽出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来。
这厢他正欲抬腿欲向城中走去,不料未等踏入城门半步,便从城中连滚带爬地奔出个士卒,口中慌慌张张地叫嚷着:
“报—报—”
那士卒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贺长澜眉头不耐烦地紧蹙,只伸手将跑过了头的小兵捞了回来,按住了他哆哆嗦嗦的肩头。
“毛毛躁躁的!所报何事?还不快些禀告!”
“报…报将军,潼城中空无一人,粮草皆被付之一炬!而且…且…”士卒被眼前人骇得满额热汗,此刻胆怯的缩着肩膀,紧着咽着唾沫吞吞吐吐道。
一座空城?
贺长澜唇角的笑意霎时凝结,猛地转头朝谢凌风的尸身望去,瞳眸中残暴杀意毕露,只恨不得立即将那老头的尸身撕碎成一万片丢去喂狗。
“谢凌风啊谢凌风,我当真是小看了你!”
贺长澜鹰目圆睁,仿若阴寒地府中的厉鬼,桀桀地笑出了声。
捏着人肩头的手渐渐收紧,神色愈发狰狞可怖,只冲着小兵恶狠狠地吼叫道:
“而且什么?你接着说啊!”
兵士肩膀吃痛,直疼得呲牙咧嘴,勉强颤抖着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将…将军,你听…远处是雷声…还是鼓声?”
贺长澜心下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抬手嫌恶地将那战战兢兢的兵士推搡开,竖起耳朵仔仔细细地捕捉着远处传来的细微声响。
城楼后传来“咚咚轰”的响声,初时听得只当是空中隐隐的闷雷声,可待人细细听来,却比雷声更有节奏。
贺长澜再顾不得满地腥臭的脏污,当即伏下身去趴伏在地面上,耳朵紧张地微微耸动着,只听闻几里外马蹄声噔噔作响,一阵儿杂沓的马蹄声过后,耳听约莫有比西南军还要多的兵卒同时蹬地,伴随着那整齐沉重的脚步声,地面竟是微微震颤了起来!
与此同时,贺长澜的瞳孔骤然缩紧,他猛地从地上直起身来,抬脚直直踹向身侧唯唯诺诺的副将,朝着人怒吼一声:
“废物点心!不是派人去阻截了驿道,为何还会有大批援军来至?”
此刻不必伏地听声,副将便已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冲杀声,此际早已被这变故骇得丢了魂儿,竟还有心思抖着唇同人争辩道:
“属…属下的的确确杀了那送信人,援军不该来得这般快才是!”
“滚!”贺长澜翻身跃上马去,胯下奔马似是受了惊一般,扬蹄嘶鸣起来。
他望着不远处如同黑云般涌上的援兵,咬着牙攥了攥手中的马缰,张口声嘶力竭地下令道:
“众将士听令,即刻鸣金收兵!鸣金收兵!”
“锵—锵—”
军前士卒得到号令,当即提起鼓槌,用力的敲打在了铜锣之上。
也不过人说话间的功夫,战鼓声忽然惊雷般从城楼后轰轰隆隆地响起,还未等贺长澜反应过来,成千上万支羽箭便齐刷刷地朝人射了过来!
“杀—杀啊—剿杀叛贼!”
几近是一瞬之间,战马嘶鸣,兵戈林立,上千精锐铁骑便叫嚷着乌压压地冲将过来,同西南军厮杀在了一处,飞扬的旌旗只如血红的鹰隼,伴随着鼓点声一下又一下地在风中翻腾。
一人率先驱着胯下红棕战马,在骑兵之中来去冲杀,长枪冷芒到处,灿然夺目,无人可阻!
他只一枪便将那叛军中副将挑于马下!正欲策马朝贺长澜追去,却被一股脑儿涌上来的叛军纠缠,一时间绊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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