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西—楼!果然是你!”
贺长澜仓皇中回身望去,瞧见那战马上挺拔的身形,瞳眸中射出一道凶恶嫉恨的光,恨得将牙齿磨出了血,举枪将近前的士卒刺于马下。
他不敢同晏西楼正面争斗,只慌乱驱马向后方退去,目光却辗转被旁侧的一抹熟悉的人影吸引。
贺长澜望见了执枪杀敌的傅良夜,那双阴鸷的眸子倏地一亮,唇角欣喜地抽动个不住,瞳孔里攀上抹狰狞凶残的笑意。
眼前仿若有艳红色的绸缎拂过,还是同初见时那般潇洒恣意、干净得让人想拉进泥沼的贵人模样,只让人心生嫉恨!
他不由得痴痴地望向那抹倩影,启唇留恋地呢喃道:
“还有你啊,永宁王傅良夜,未想你也来这儿了!”
傅良夜仿若感应到什么似的,抬手揩去侧颊溅上的鲜血,抬眸朝贺长澜逃窜的方向望去,随意抬枪贯穿了叛军士卒的心脏!
这厢贺长澜看人看得痴了,却未注意身侧忽地闪出杆银枪,直直擦着他的脖颈穿过!
他忙不迭地向后闪身,抬枪同人缠斗在一处,这般近身他才瞧见眼前这人——眉宇间尽显英气,竟是个披了甲胄的单薄女子!
“逆贼,还我兄长命来!还我爹命来!还我潼城上上下下万千将士的命来!”
谢岑苒红绸束发,眉横杀气,目露凶光,眼中却盈盈地含着一汪泪,她身后血红的披风已被叛军的血染得发了黑,只把手中一杆长枪使得呼呼生风,招招式式丝毫不逊军中男子。
“你…你是谢凌风的女儿?真…真真是有趣儿!有趣儿!哈哈哈哈哈!”贺长澜被逼得身子后仰,背脊紧紧地贴向马背,却仍旧咧了唇气喘吁吁地猖狂笑着,“小姑娘嘴倒是脏啊,叫什么逆贼,多见外!论辈分你也该唤我一声阿兄,乖啊~我的好—妹—妹~”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促狭地眯着眼睛,轻浮地用目光在谢岑苒全身上下扫了一遍,只哼着嗓子油腔滑调道。
“一派胡言!逆贼且吃我一枪!”谢岑苒又急又恼,只闹了个瞳眸猩红,抬枪便又是朝人狠狠刺去,枪尖儿挑下了贺长澜左脸上罩着的青狼面具,只露出了那人面上狰狞盘踞着的疤痕,还有那条欲盖弥彰的可怖青蜈蚣。
谢岑苒被贺长澜那张脸骇了一跳,瞳眸中难掩惊诧!
“这就不好玩儿了。”
贺长澜唇畔的笑意渐渐凝结,似笑非笑地盯上谢岑苒的眼睛,眉角不动声色的向下一压,青色的蜈蚣仿佛在他的面上活了过来,眼中飞快地闪过冷冷杀意。
“你的枪法嘛…的确要比你那两个短命的哥哥好得多!可惜啊,还不够!”他歪头笑着,挑眉看向谢岑苒,唇畔蓦地扯出一丝叫人胆寒的笑,“我的好妹妹~阿兄这就送你下去同世叔与世兄团聚!你说…好不好?”
随即,贺长澜几乎是骤然暴起,谢岑苒一时不妨,手中的长枪直接被人震出手去!
谢岑苒的双手被震得发麻,身形于马上摇摇欲坠,只恐一时不甚跌下马去!
如今她手中失了兵器,只眼睁睁地望着贺长澜手中那杆长枪刺过来,认命一般绝望地阖上了眸子,裹着鲜血的泪水从眼角沉重地坠了下来。
就这般死了罢!谢家满门殉国而死,她谢岑苒岂能独活于世?
阿爹,阿兄,苒儿这便来见你们了,你们等等苒儿。
可预想的剧痛并未到来——
“啊呀呀,臭逆贼!修要伤我苒儿姐姐!呜呜呜!”
伴随着一声枪刃相撞的铮鸣声,从旁侧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糯糯呼唤,谢岑苒缓缓地睁开眸子,只望见了晏甄那圆圆的团子脸。
只不过…此刻那张圆圆的团子脸上布满了泪痕?
“呜呜呜~苒儿姐姐!接着!我阿兄说过,在战场上…要能握得住长枪!”晏甄被眼前这阵势吓得一边呜呜的抽泣着,一边啊啊叫着,单手使着红缨枪抵挡住贺长澜的攻势,又抬起左手将另一杆银枪朝谢岑苒掷过去。
“苒儿姐姐,快来帮帮夭夭,逆贼好厉害呀!逆贼好可怕呀!啊啊啊!夭夭把他扎出血啦!夭夭要杀人了吗?啊啊啊,阿兄呀,晏西楼!快来救救你的亲妹妹!呜呜呜…师父父!臭混球啊,夭夭滴亲嫂嫂!随便来个人啊!救我嘤嘤嘤,快来救我!”
晏甄没料到她能一枪扎进贺长澜的肩头,她呆呆地望着人那个血窟窿泉眼似的汩汩地窜出血来,被吓得扯着嗓子惊恐地尖叫出声,害怕地闭上眼睛对着人一阵穷追乱打!
去他奶奶个腿儿!这厢来索他命的小姑奶奶,竟然是晏西楼的亲妹妹?
贺长澜要被晏甄这般疯疯癫癫的架势吓懵了,他痛苦地捂着肩头流血的伤口,不敢再恋战,只顾着策马向敌后撤去!
“呜呜呜!苒儿姐姐别愣着啦,逆贼跑了嘤嘤嘤!我们…我们快去追他!”
谢岑苒被晏甄震撼得直直愣在原处,片刻后才堪堪缓过神儿来,张口急切道:
“夭夭危险!逆…逆贼往哪儿逃!”
眼瞧着晏甄追着那贺长澜渐行渐远,谢岑苒暗道一声不好,慌乱策马追上前去。
西南叛军浩浩汤汤朝南方撤退。
晏西楼稳坐马上,眺望着远处如潮水般退却的叛军,侧过头朝陆漾川沉声吩咐道:
“子洵,你率兵入潼城驻守,护送潼城百姓入城,我等乘胜追击,探探这群叛军的底儿,去去便回!”
陆漾川解下腰间的酒壶,将烈酒朝喉咙里猛地一灌,满足地喟叹了一声,用手背抿去唇畔沾上的酒水。
“好啊!我同晏甄与谢姑娘等你凯旋!夭夭,你就好好儿跟着师父父…夭夭…夭——”
一阵诡异的沉默……
陆漾川还当晏甄一直躲在他身侧,可待到他晃晃悠悠地环顾了几圈儿,忽然后知后觉地惊恐道:
“不好!夭夭这丫头又不见了!”
听了陆漾川这句话,晏西楼同傅良夜俱是一愣,背脊登时渗出层层冷汗。
“完蛋!谢姑娘也不见了!”傅良夜紧忙回头去寻,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也紧跟着道。
“夭夭她……”
陆漾川紧紧握着腰间挂着的鸳鸯绣袋,心下乱成一片,只恨不得策马追上前去,将那不省心的夭夭带回身边。
“谢姑娘一心报仇,夭夭准是跟着她一同追上去了!清鹤,这可如何是好啊?”
陆漾川神色慌张,握着红缨枪的手竟是有些颤抖。
“子洵,你同我征战南北数十载,我倒是第一次见你这般手足无措的模样,行军打仗切忌自乱阵脚。”
纵然心脏砰砰乱跳,晏西楼面上也只是蹙了蹙眉,抬手拍了拍陆漾川的肩头,缓缓叹了口气道:
“事已至此,只能追上去看看了!夭夭的枪法我心中有数,想必无甚大事!”
傅良夜望着晏西楼,眉间难掩忧虑,只启唇朝陆漾川郑重道:
“陆将军,你只管守住潼城,剩下的交予我与晏西楼。孰轻孰重,你应当知晓。”
言罢,他偏头同晏西楼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冲着对方微微颔首。
随着晏西楼一声令下,率兵同傅良夜向南追去。
作者有话说:
话唠时间:
贺长澜这个反派其实是个很矛盾、很自卑的人物(尤其是在晏西楼面前,甚至对他是有些嫉恨的)。他想毁掉一切比他美好的人或物,包括傅良夜与晏西楼还有之前的很多很多,心理病态,行为随心所欲,不讲道义与逻辑。
ps:战神小将军今天依旧很帅。
夭夭一边哭唧唧,一边狠的一批~不愧是他晏西楼的妹妹!陆漾川没看住,老婆又丢了,哈哈哈哈哈哈!
哎呦,又说了这么多,大家会不会嫌我烦啊!(尴尬挠头.jpg但是真的忍不住)
“一、二、三……再让我扎一下!呜呜呜,流了好多血啊!”
“逆贼!且待我再给你戳上几个血淋淋的窟窿眼儿,聊以平复姑奶奶我心中之忿!”
晏甄提着红缨枪追着贺长澜跑了约莫有十余里,成功地在叛贼后背、肩膀、屁股等部位戳了三四个哗哗淌血的大窟窿,仿若她此时从眼角流下的泪珠,泉水似的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西南叛军此际士气大减,同被毁了蚁穴的蚂蚁一般乱糟糟地溃败成一团。
贺长澜更是被晏甄一枪枪逼得左支右绌,只用余光瞥着手底下这等尸位素餐的废物,便被气得险些呕出口淤积多年的陈年老血来。
这厢他慌不择路地抬枪抵挡着直直挑过来的枪尖儿,只希冀能长出李哪吒那般的三头六臂。
“疯婆娘,你当真以为我奈何你不得?”
贺长澜慌乱抬手拽起了马缰绳,猛地夹紧了身下战马的肚子,端的是把晏甄恨得咬牙切齿,只把后槽牙咬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响。
疯婆娘?
晏甄小圆脸上哭得花里胡哨,闻言腾地一声睁大了眸子,忽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即便咽下了喉咙里断断续续的呜咽,气呼呼地将手中那杆红缨枪舞出残影。
与此同时,一声怒吼从她的胸腔中震出,吼得连大地都得抖上三抖!
“老丑八怪,瞎了你的狗眼!你那两颗眼珠子长着莫不是当摆设的,照我看不如卸下来喂给狗吃!呸!给狗吃都侮辱了小狗狗,小狗狗怕是都不吃吧!本姑娘今年才及笄,叫叫叫…叫什么疯婆娘?啊?气死我也!”
她此刻只恨不能将贺长澜那颗猪头割下来,扒拉开看看里头装得都是什么腌臜之物,而后把“本姑娘最美”之类美言狠狠灌进他脑袋里,再按吧按吧装回肩膀上去。
晏家枪法虽以凌厉见长,但还讲究个进退有据、游刃有余,夭夭显然还没掌握到火候,如今被贺长澜这一激将,霎时手中红缨枪便乱了章法,只顾着气急败坏地左右乱刺,慌乱之下更是破绽百出!
贺长澜的目光落在晏甄四处颠簸的马缰上,蓦地眯着眼睛抿唇狡黠笑开,周身戾气腾然尽显。
纵然他枪法不如眼前这小女娘,但从古至今,在战场上从不比甚么强弱、好坏,扬长避短、趋利避害乃获胜之道。
为了能至于不败之地,所谓的仁义道德通通都可以滚一边儿去,打仗需要的只是不择手段罢了。
激怒眼前这疯疯癫癫的小夜叉,让她稚嫩的枪法露出破绽,这便是制胜之道。
而此刻,贺长澜的目的显然已达到了。
“小丫头,你还是忒嫩了些,别以为你那三脚猫功夫能奈我何!今儿个爷爷便来教教你。”
贺长澜眉眼忽地狡黠地向上一勾,奋力颠开晏甄刺过来的尖枪,猛地探手抢过了她手中松松扣着的马缰,用力向自己的方向一扯!
晏甄一时措手不及,只惊恐地望着贺长澜半空中一个腾挪转身,竟是直直抄着她的后路跨上了她的战马,随即那只铁钳般的手臂便锢住了她的脖颈,此刻正折磨人似的缓缓地向后勒紧。
“你…无耻…”
脆弱又致命的咽喉被贺长澜按在指腹下,晏甄却只探出一只手企图去挣脱人的桎梏,另一只手却仍旧死心眼儿地攥着手中的红缨枪,说什么也不松开,不肯让手中的长枪落到地上。
贺长澜歪头扫了眼晏甄紧握的红缨枪,禁不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嗤笑,抬手便将那柄长枪夺过,随意丢于马下。
随后,他笑着从腰间摸出柄短刃,只将那锋利的刀尖儿贴在晏甄的脖颈处,又辗转着用那雪亮的刃挑起了人的下颚,姿态如同欣赏着口中猎物的毒蛇。
晏甄手中武器被缴,此刻垂眸惊恐地盯着紧贴在脖颈上的刀刃,愈发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可未料这刀刃锋利异常,只是吞咽这般小幅度的颤动,便在她的皮肤上划下了一道细长的伤痕,直疼得人胳膊上浮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斗战胜佛,随便来个神仙能不能大发慈悲救她小命?她世间留恋的人和事都忒多,若是今日当真倒霉殒命于此,也定不会甘心入轮回啊!
晏甄眼泪汪汪地滚动着眼珠,眼巴巴地瞅着流了血的脖颈,求天天不灵、求地地不应。
她咬咬牙豁出去了,求谁都不如靠自己。
此逆贼生性多疑,不如将计就计,豁出去一次!
感受到那冰冷的刀刃距离她的咽喉越来越近,晏甄眼珠鬼灵精一转,忽地咯咯地笑出了声。那诡异的笑声愈来愈大,直笑得肩头上下耸来耸去,仿佛听到了甚么有趣儿的笑话。
“如今你小命难保,傻笑什么?被吓疯了?”
贺长澜手腕一顿,双眸警惕地眯了起来,只徐徐凑到晏甄耳畔,压低声音疑惑地问道。
晏甄不自在地向旁侧躲了躲,这厢只懒洋洋地掀开了眼皮,故作神秘地将眼珠转了一圈儿,佯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弯唇朝贺长澜笑道:
“说你笨你还真笨!我可是晏西楼的亲妹妹,你若是杀了本姑娘,他定会把你大卸八块儿,不对不对,是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呵,笑话!你还真是笨的可爱,竟以为本将军会畏惧晏西楼?我为何惧他?”
贺长澜仰头猖狂地笑出声,心觉这疯丫头倒是幼稚得可怜,他现在可不想杀了她。
晏西楼的宝贝妹妹,这么有趣儿的身份,他可要好好儿地想想,该怎样才能让这疯丫头“物”尽其用呢?
这般想着,他怜悯地将指腹蹭上了晏甄红彤彤的眼尾,略显无趣地挑起了眉。
“哦?你真的不忌惮么?只是据我所知,阿兄的箭…可从未射偏过呢。”
说到此处,晏甄顿了顿,片刻后眨着双天真无邪的眸子,甜甜地冲着贺长澜笑道:
“那个什么…什么本…笨将军呀?你这般博学多才,可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呐?”
夭夭端的是镇定自若,皮笑肉不笑地将唇瓣抿出个乖巧地弧度,异常坦然地对上了贺长澜的眼睛,并且如愿以偿地望见了眼前人眸中隐隐的动摇之意。
贺长澜心下疑惑,却只是沉吟着冷笑了一声,将短刃威胁似的在人面上拍了又拍,“小家伙儿,你又想使甚么诡计?”
晏甄心下暗喜,自知眼下贺长澜已起了疑心,便只差这最后一步,她的独门绝“计”——“一惊一乍吓死人大法”加上“嘴甜甜美人心计”。
“什么诡计?夭夭可是乖孩子呐,可从不会说慌。”
晏甄无辜地扁扁嘴,笑嘻嘻地仰头望着凶神恶煞的逆贼,余光若有若无地朝身后瞥去,仿佛看见了什么人似的,眸中泛起了欣喜的光芒。
“只是,你看呀~晏西楼真的来了喔!”
说到此处,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紧了小拳头为自己鼓了鼓气,忽地转过头去,朝马后朗声大笑道:
“哈哈哈哈,阿兄阿兄,我就知道你的马跑得快!快!把逆贼射个对儿穿!”
闻言,贺长澜面色骤然一僵,纵然他知晓晏西楼不可能这么快便追上来,但如今冷不丁地听见了这个名字,仍旧是下意识地回头向后望过去。
本就是虚张声势,两人身后自然是空无一人。
“小兔崽子,你果然是在玩儿我!”
贺长澜恼羞成怒地低吼出声,却未想怀中的晏甄突然发力,竟是猛地挣脱了他的桎梏!
“拿来吧你!”
也正是趁此时机,晏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了人手中的刀刃,反手便是向后狠狠一刺——滚烫的鲜血喷溅到晏甄的面上,这一刀深深地插进了贺长澜的腰侧。
“把你腰子噶掉!”
晏甄望着难受的血呲牙咧嘴,嘴里胡乱嚷嚷个不住,纵然她想把刀刺得更深些,但奈何实在是力不从心,一双手腕儿倒是先哆嗦得软了。
“小姑娘,我原本没想这么快就取了你的性命…可现在,我想反悔了呢…”
贺长澜赤红着瞳眸,垂眸望向自己腰侧的那柄短刃,好似不怕疼似的,只狞笑着握着晏甄的手,将刀刃从自己的身体里一点点抽出,哗啦啦带出一股腥臭粘稠的血,左脸盘踞着的青色蜈蚣颜色渐深,随着他面上的表情愈发扭曲狰狞。
完蛋,完蛋,完蛋!
晏甄小兔子似的缩着肩膀,脑袋里冒出无数个完蛋。
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败退逃走似乎不算丢脸…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请诸方神明务必助我一臂之力!
她在心底默默地自我安慰着,眼珠儿滴溜溜转了几圈儿,情急之下便欲跃下奔马!
可未等晏甄做好准备,脖颈后便猛地受到重重一击!随即耳朵里痒痒的像是钻进了甚么东西,一时间她只觉得脑瓜仁儿里震痛难忍,从鼻孔中“唰”地流出两股血来!
她迷迷糊糊地摸了满手血,以为自己的脖子被人砍断了,吓得当时就翻了个白眼儿,小小的身子只同一根被砍倒的木头似的,直挺挺地向后栽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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