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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牌生(好雨知时)


裴屿一下怔住,喉咙哽得厉害,最后如释重负:“谢谢妈。”
林亚男这一次信守了承诺。
“我好了,在哪儿吃?嗯,我妈还在跟甄主任聊,她中午下班才赶过来,我先出来了。聊挺好的,黄老还帮我说了话,说我的追求只要切实,那家长就不该成为掣肘……”裴屿从办公室出来往校外走,去找先一步去面馆占座的邝野。他坦然而轻松,“你们年级没有复读班,但唯一一个实验班能适配我的情况——喂,把我的课桌还给我。”
“不还,除非你当我同桌。”校外,邝野一边接裴屿的电话一边朝面馆走,身边跟着郑智凯和上完网过来找裴屿吃饭的杨立,“挂吧,来了再说。”
杨立瞪大眼睛:“屿哥分那么高,还真要再刷啊!”
郑智凯幽幽:“以为邝野要跳级去找他,没想到他先降了级来找邝野,你们当得起一句双向奔赴。”
邝野挂了电话忍不住乐:“什么降级,别……”
“别扯什么几把五中,五中就高贵?管得真他妈严!进都进不去!”
“那个裴屿今年高三……我操,高考完了?”
“该早点来会会他,把他右手打断看他怎么考!就他妈一个小混子,学校好了他就能好?装模作样学人家高什么考!”
邝野话音霎时顿住,脸上笑意跟着消散。他锐利看向摆在路边的那张桌子,眼神蓦地冷厉。
桌边几人吊儿郎当迎上邝野的视线:“你他妈看什么看!”
杨立闻声扭头,看见几张熟悉的面孔:“我操!”
邝野很轻一皱眉:“不会……冤家路窄了吧。”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刚好赶上高考了啊

第64章 工于算计
裴屿和曾一本几人“不打不相识”,那群挑事的高三学生,裴屿说仅仅只是路过瞥了对方一眼就被骂了。
裴屿果真所言非虚,邝野也只是听到裴屿名字才下意识转过去看,就被对方挑衅了,可见其本性难移,两三年过去也毫无长进。
邝野当初和裴屿解开芥蒂时说,有些人本质就坏,有些人只是走岔了路。
能说出“打断他右手让他不能高考”这种话的,除了嘴炮,想必也只有前者了。
杨立第一个炸毛,初入育才时挨了那么多欺负,要是身边没有兄弟抱团虚张声势、没有遇到能拿主意的裴屿,现在他别说安安稳稳渡过高考,早和发小结伴当网管去了!
杨立怒火中烧,只恨不能穿越回去给自己两巴掌——没出息!
反正毕业了,杨立无所顾忌,正要冲过去清算新仇旧恨,就被邝野眼疾手快提溜住了衣服后领。
“?”杨立正想让邝野和郑智凯这俩三好学生躲一边去别他妈溅一身血,没一秒就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管儿,他回头想骂,却只看见瑟缩的郑智凯。
而邝野这瞬间好像完全不再是那个他所熟知的乖乖学生。
把杨立拽住不大费力,邝野微抬下巴,目光却垂下来,眼神里带着点难得一见的冷淡倨傲。他勒令杨立说:“待着,别惹事,你满十八了。”
裴屿不在场,邝野得替他做那条底线。
杨立居然有点儿怵,他狐疑:“……邝野?”
邝野拉着杨立没放,顺便示意郑智凯:“走。”
可惜,当你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选择退避时,欺软怕硬的人却视你为软弱。
“谁他妈允许你们走的?”那三个曾经的育才混子——现如今的社会混子,起身朝向杨立,愈发来劲,依依不饶,“这不是裴屿的小狗腿子吗?怎么,现在换了主人不跟着裴屿混了?还是个小主人!”
杨立咬着牙:“我操你们……”
“正好进不去学校,我看你这身校服就很不错,挺干净,”混子们嬉皮笑脸,站在最前的一人上下打量邝野,戏弄说,“想走也行,衣服裤子都脱下来给我们,你就可以滚蛋了。”
“哈哈哈哈……”
邝野一把将郑智凯推走,顾不上人吃没吃饭,让他先回学校。
然后邝野脸上挂起真诚的疑惑:“刚见面就让人脱衣服脱裤子,真猥琐,你们平时在路上也这样跟人搭讪?不会挨打吗?今天别不是刚从医院出来吧?”
杨立:“别跟他们废话……”
邝野拐弯抹角损人,混子们大约听不太懂,但能听懂“挨打”,深信邝野还敢挑衅他们。
“妈的,哪儿他妈冒出来的傻比,”为首一人先是满脸戾气,而后突然发笑,他蓦地抄起手边盛有油汤的碗朝邝野身上一泼,“我让你在这儿碍眼!”
杨立:“我操你妈!”
“啊!——”
沾有油渍的碗太滑脱手,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无心插柳”助长了混子三人的“恶霸气势”,周围吃饭的同学如鸟飞兽散,有人发出尖叫,有人赶紧躲开是非,老板一脸怒容从店里冲出来——
“人家都知道躲,就你傻站着,想带着一身油回教室恶心你的同学吗?”邝野突然被人拉着胳膊肘使劲往后一拽,快步赶到的裴屿神色凛然,抬眼看了看店招牌,“又是这家店,你跟老板有仇?”
邝野:“……”
他倒不是躲不开,反正回出租屋换衣服也方便,邝野那瞬间居然还能分神犹豫要不要留点儿被人欺负的“证据”去讨屿哥心疼。
——反正老板是没人心疼。
邝野和这三个混子周旋,是怕必经这里的裴屿单独遇上这些人,被找麻烦坏了心情。
既然接到了裴屿,邝野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也能安心,就收敛起眼神里的冷厉,懒洋洋装无辜:“我又去道歉赔钱嘛。”
“凭什么你去。”裴屿冷淡横了一眼认出他后就围过来的那些人,猝不及防抬手猛地一推,把为首那人推到怒气冲冲的老板面前,说,“老板,他们砸的,我们只是路过,认都不认识。”
老板骂骂咧咧:“浑小子!我倒了八辈子霉才在育才门口开店!!我不如直接去做牢饭!!!”
刚才还怒不可遏的杨立一下乐了:“听说过吃牢饭的,没见过要去做牢饭的,老板你很有志气啊!”
“走了,我们也吃饭。”邝野也笑着揽上裴屿肩膀打算离开,准备给郑智凯发消息报个平安让他折返——
意外陡生。
“裴屿,你他妈越来越目中无人了,毕业那天就跟你说过我们没完,今天我他妈不给你点教训你以为我们开玩笑——!”
老板在旁边全靠一人输出,双拳难敌四手,后面没被牵制住的那个人一下冲出来,他不知是觉得在这么多“学弟学妹”面前丢了人,还是想起他们从未在裴屿这里讨到过便宜的丢人往事——总归都是丢人,而现在邝野神色轻蔑、裴屿还是不拿他们当回事,他便更加恼羞成怒,阴狠地拾起一片形状锋利的薄碗碎片,手指被割破也无知无觉,蓦地朝着裴屿的脸掷了出去!
裴屿原本正转身要走,是挡在邝野身前的,遮了邝野的视线。
裴屿瞳孔一缩,条件反射敏捷地偏头一闪,那枚不太有准头的碎碗片竟擦着他的颈侧飞了过去。他脖间一凉,很快又钝钝地疼起来,他皱眉抬手要去摸,被邝野及时握住手腕,邝野察觉不对低头去看——
裴屿脖子上起初只有一条细线,是被割破而微微翻起的皮肤,而后它慢慢开始往外渗血。
这是一个太过危险的位置了。
但凡那人再浑一点敢直接握着碎片划上来、但凡裴屿没有那么机警,后果都不堪设想。
裴屿自己都一懵,等他反应过来,邝野已经先一步一把攥住始作俑者的衣领,脚下一扫那人后跟,狠狠将人掼在地上——难说碰巧还是故意,那人仰面摔倒时脊背直接砸在满地细小的碎碗片上,他惨叫一声,浅色T恤当场洇了大片血迹。
邝野从懒散到暴起只用了极短一瞬间,他顺势骑在那人身上,指掌关节凸起泛白,一拳、又一拳,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狠,眼睛眨也不眨,一言不发,直勾勾盯着那人痛苦躲闪的脸。
杨立:“我操?”
裴屿赶紧一搡杨立,吓出一身冷汗:“拉啊!”
杨立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肾上腺素飙升死命挡住邝野背后冲上来对他拳打脚踢的两个混子。
裴屿着急去抱邝野的腰,把他往后拖:“好了,好了!阿野,邝野!”
邝野眼前仍然闪过裴屿白皙皮肤上渗出的血,就好像停不下来了。
裴屿第一次见到邝野疯起来是个什么样。
直到那人的反抗越来越弱,邝野才喘声站起来,一脚把那人右手踩在一枚碎片上,无视他爆发出痛极的喊叫:“是不是这只手扔的?嗯?说话,我问你是不是这只手?”
——气喘吁吁的郑智凯就在这时带着面色严峻的甄正经赶到了现场。
“邝野!”甄主任拨开既害怕又想看热闹的人群,着急上火振声警告,“给我住手!你想让我送你去派出所吗?!”
裴屿趁机转到邝野身前使劲抱住他,让他松脚后退,好像拼尽全力才堪堪能把邝野的脑袋按进自己颈窝:“阿野……阿野……”
裴屿动作时扯到伤口,邝野鼻尖就蹭过裴屿脖间流出的一点点血,终于不再挣脱:“屿哥……疼不疼?”
原本正在和甄正经谈复读相关事宜的林亚男一路小跑也紧跟着到了。
她看着一地狼藉和倒地不起的男生,怕极了四处张望去找裴屿——
却看见裴屿仰头紧紧抱住微微失神喘声的邝野、看见裴屿手在不停发抖,但仍然毫不松懈用力扣在邝野的后颈上。
周围太嘈杂了,她听不清裴屿贴在邝野耳侧说了什么,也只能看见模糊的口型。
但她就是知道,裴屿说的是……“阿野、阿野”。
林亚男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
大约四五十分钟后。
甄正经暂且按住了要报警的老板,自掏腰包赔偿损失,低声下气替学生道歉,又叫了救护车,让其他老师陪同躺地上那人一起去了医院。
接到通知的白钰赶来学校办公室时,第一次和林亚男打上照面。
心有余悸的裴屿额角直跳,愈发感到不安。
……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裴屿不合时宜地想起他积累作文素材时偶然看见的一句话,“我们四十岁时,死于一颗我们在二十岁时射/进自己心里的子弹”*。
裴屿觉得自己扣下扳机的时间更早,早在他做出背身离开中考考场决定的那个瞬间,那枚子弹就已经上膛,直到此刻终于砰地一声——
白钰视线扫过条理不清叙述事发经过的杨立和怯怯懦懦的郑智凯,微不可察皱了一下眉。她抬起手,那是个不容置喙的打断姿势:“邝野,你说。”
邝野下意识把和裴屿有关的部分藏起来,不是怕白钰,是担心同样在场的林亚男回去后会为难裴屿:“走着路被那些人围了,看他们不爽就打了。”
杨立:“?”
郑智凯:“?”
你不是这种人设啊哥。
裴屿深吸一口气,实在难再说谎,只能尽量不让声音颤抖:“是我……是因为我。”
一直沉默的林亚男短暂窒住呼吸。
白钰却示意裴屿接着说下去,语调并无起伏:“因为你什么?”
裴屿退无可退,简练讲完事情因果,最后迟疑补充:“邝野是看我受伤才……”
话及此处就顿住了,裴屿脖子上的伤痕已经止血,看着也不那么严重,挨打那位显然惨多了——裴屿心慌意乱,不知道该说到什么程度、不知道怎样才能让邝野的举动显得不过界。
比起六神无主的林亚男,白钰平静无比。
她从容点头,对甄正经说:“闹事人那边我会着手处理,不会给学校造成不好的影响。”
甄正经惊讶于白钰的态度——毕竟后怕成林亚男那样才是正常的——难得愣了,他怕白钰是风雨欲来,就道:“邝野是个非常优秀、彬彬有礼的孩子,今天是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白钰咂摸一遍这四个字,忽而淡淡一笑,“邝野初中时,偶尔也做一些不那么规矩的事,但他从不出格,能自己把事情解决得很好,我认为无伤大雅,也没过多干预。”
白钰明明在说邝野,却看向裴屿,突兀道:“少幼时期的情谊单纯懵懂,好感、依赖、冲动,都可以理解——只要不出格,能自己把事情解决好。小屿,看来阿姨低估你们的‘情谊’了?”
邝野一皱眉,很少当面忤逆:“妈!别说些有的没的!”
“有没有,”白钰表情淡淡,“你是清楚的,小野。”
林亚男终于沉不住气了,她稳住声音,问初次见面就趾高气昂的白钰:“邝野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钰回头看她,脸上适时流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小野向来喜欢独处,到你儿子这儿就不一样了——你不明白为什么吗?”
甄正经的茶缸盖陡然落地。
裴屿蓦地握紧双拳,咬着后槽牙一个字都辩驳不出来。
林亚男身体一晃,连日来,她尝试给予裴屿的信任、她对裴屿萌生的愧疚,都像是被人聪明地诱导。
那个气质彬彬、极讨人喜欢的、比邻居儿子还优秀出挑的少年,一向有话直说却肯定为了那个少年而向她撒谎的裴屿……
林亚男如坠冰窖,邝野的工于算计让她不寒而栗。
当年她在邻居面前指责邻居的儿子,如今也如出一辙被另一位母亲当头质问,像某种滑稽的因果报应。
林亚男看向裴屿,问:“裴屿,你无论如何都要复读,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作者有话说:
*加缪《反与正》

邝野……
邝野从未这样缄默不言,仿佛一棵在狂风骤雨中孤立无援却倔犟挺直身躯的树,只有枝叶晃动不止沙沙作响,像他难于遮掩的自责和后悔。
他贴墙站着,视线一错不错看向裴屿,眼神渴望又隐忍、焦躁又委屈,让裴屿想到调皮后意识到犯错的小狗,裴屿却无法马上摸摸他的头跟他说没关系、说我还是会很喜欢你。
可邝野有什么错。
他和邝野到底有什么错?
不妥协地去成为自己,有错吗?
他们这样克制、这样小心翼翼,怎么还是不能护住那一朵属于他们的花呢?
——裴屿如果能预见他的中学时代会突兀结束在这里,那他就不会在离开办公室时避人耳目,只用指尖蹭过邝野的手背以示安抚。
他该明目张胆给邝野一个代表承诺和坦荡的、用尽全力的拥抱,或是说点什么……遗憾的是他都没有。
裴屿回家时一路沉默跟在林亚男身后,他刚悄悄把手机摸出来想给邝野微信留言说找机会再聊,让邝野不要多想,可林亚男就像背后长眼,突然伸手来夺裴屿的手机。
“妈!你干什么!”裴屿把手机攥得比命紧,那些及时雨一样纾解躁郁的消息最终还是没能够发出去。
林亚男在过路人的侧目下萌生一股……近似丢人的感觉,她绷紧食指指着裴屿的脸,压低声音警告:“回家再说!”
林亚男不打算再回去上班,打电话请了假。
裴屿心里发紧,知道他终究还是糊弄不过去。
他硬着头皮,想主动开口解释,至少稳住林亚男的情绪,让她不要干涉读书的事:“妈,你想多了,我复读真的只是因为……”
“你不用说了,我不可能再允许你去复读。”林亚男态度骤转,对“复读”二字避之唯恐不及,“志愿填报还有几天才结束,这几天妈都会在家跟你一起选学校。”
裴屿微微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几乎低吼:“妈!你不要这样行不行!”
“我怎么样!”林亚男陡然拔高声音,颤抖着吼回来,“我这次是没有理解你还是没有尊重你!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和小……你和那个邝野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屿觉得自己脑子里特别的响。林亚男的声音和邻家阿姨的声音重重叠叠,从他耳朵里钻进钻出,神经上长了密密麻麻的针一样,刺得他浑身发麻。
他用所有的精神支撑自己不退缩,他像梁哥那样、像邝野预判的那样,堂堂正正承认:“我喜欢邝野,我坦坦荡荡地喜欢邝野。”
林亚男抬手捂住了嘴,边摇着头,眼泪边流下来淌过手背。
裴屿那瞬间竟然从她发红的眼睛里看见了恐惧,一种……“我儿子彻底被毁了”的恐惧。
林亚男脑海中闪回许多画面。
大开的卧室门、两个少年规矩的背影、突然对她开放权限的朋友圈动态、逐渐软化下来的态度……
那不代表他们的母子关系破冰向好。
那都是向聪明孩子讨教来的、糊弄蒙骗她的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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