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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牌生(好雨知时)


裴屿皱眉抬眼,见Tony张不知道何时走下讲台站在了他和曾一本之间的走廊上,正狠狠戳着曾一本桌上的一张纸,质问:“这打的小抄还是别人给你传的答案!”

曾一本第一时间其实是懵:“啊?”
“我问你这是什么!”Tony张在这张所谓小抄上重重点了两下,也不顾周围同学,声音忽然拔高,“是你打的小抄还是别人给你传的答案!怎么,以前老老实实罚抄,现在连罚抄都懒得动手,用这种手段来欺骗老师?!”
无数道探究的目光朝教室后排投射过来,曾一本这才听懂Tony张意欲何为。
曾一本想到不久前,自己为了多记住几个单词连晚饭都没吃好,刚才背住单词时多有成就感,被冤枉的这个瞬间就有多委屈、多愤恼。
他蓦地站起来,狠狠瞪着污蔑他的老师,像只捍卫尊严的小狼崽:“我没抄!那是我自己写的!”
“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给我退后!”Tony张被突然起身的曾一本吓了一跳,这可是高二出了名的刺儿头,谁知道他冲动之下能干出什么事?但Tony张更不肯在学生面前落于下风跌面子,也被曾一本的反应激怒了,“自己写的?那你倒是说说这张小抄是怎么回事!”
曾一本捏紧拳头,眼圈已经有点儿红了,他咬着牙说:“那他妈是我随身带着记单词用的!听写完才拿出来的!”
“随身带着记单词?”Tony张对“出口成脏”的学生嗤之以鼻,他像听到世上最不可思议的话,轻蔑地“哈”了一声。他回过身,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居然问无关的裴屿,“裴屿,你说,你来说,你们关系好,你平时看见曾一本这么用功了吗?这么用功成绩还会这么差劲吗?编理由也不编得像样一点!”
Tony张不是情绪上头口不择言,他打心眼里就瞧不起这些烂泥堆里的学生,他不认为自己有责任向泥沼中的孩子抛去一根绳,反倒怕被挣扎的他们溅一身泥水。
高二一班只有一个年级第一名的裴屿能给他挣点面子,说实话他根本不希望裴屿和这群小混混玩在一起,意有所指道:“被抓了现行就老老实实承认错误!非要在老师面前狡辩!自己不学好还要带坏别人!”
——有些尖刻的挑拨是下意识的、是带在观念里先入为主的,有些人的自视清高和鄙夷他人,也是不被“教师”之职所束缚的。
借教导之名,用轻藐的态度刺伤那些珍贵的自尊,好像这也能让他觉得高人一等。
曾一本脑子里轰的一声,像被人一锤子从明德光鲜亮丽的美梦里给砸回了育才。
以前没好好用功,以后就不能用功了吗?
以前没有梦想,以后也不能有吗?
他考飞行员,是个笑话吗?
班里鸦雀无声。
只有莫名其妙被点了名的裴屿,在噤若寒蝉中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说是笑,但他神色却是极为淡的,目光里甚至带着一股鲜有的、冷厉的感觉。
他用一种“果然只有瓜皮才说得出这种瓜皮话”的眼神打量Tony张,而后笃然:“我看见了。”
Tony张疑惑一瞥。
裴屿不知道原先育才的烂土能培育出什么程度的奇葩,但既然这朵奇葩不介意堂而皇之吐露他的轻蔑,那裴屿当然也不介意明目张胆展示——他对Tony张也是十分看不上的,大家彼此彼此。
“反倒是你,Mr.张,”裴屿活学活用邝野那种专戳人痛脚的温和语刃,“上学期期末他英语成绩进步挺明显的呢,黄老还在家长会上夸奖他了,你不会既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吧?哦,情有可原,毕竟上次家长会你只来了五分钟呢。”
话音一落,曾一本飞快抬起胳膊抹了一下眼睛。
Tony张一愣,难以置信,在老师面前一向表现收敛的裴屿居然会对他露出这么锋利的驳撞之意。
而裴屿一直坐着,下巴微微抬起,他就像在狼崽子中一呼百应的那只年轻头狼,他的话也仿佛传递出“可以抵抗”的讯号,杨立、熊俊杰、文武闻声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我们都可以作证,曾一本吃晚饭的时候还在背单词。”
“最近的英语课,说实话你讲得稀烂,根本听不进去,但曾一本同学还是坚持没有睡觉!精神非常可贵!”
“你冤枉人,是不是应该向他道歉?”
五毒像一个圈,互为臂膀,彼此撑腰。
少年人眼里看得见天高,但不畏天高。
Tony张总把批评混混学生打架斗殴的话挂在嘴上,头一回亲自经历这种被“围堵”的阵仗。
他平时都不愿体察哪个小混混突然吃错药用功学习,更不要说现在这种情况。
他只剩下恼羞成怒和惊惧交加:“你、你们想干什么!翻了天了!课代表!班长!给我去叫你们的班主任!给我叫教导主任!叫甄主任来看看这都是什么‘好学生’!”
黄萌是踩着高跟鞋跑进教室的,她焦急地拽开曾一本,却下意识让曾一本站在她的身后,她直面着Tony张,皱眉问:“张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Tony张态度很不好:“你自己问问你教出来的好学生吧!”
“靠,”熊俊杰当场熊熊燃烧,“你他妈对我们黄老什么态度啊!”
黄萌赶紧制止熊俊杰,然后对裴屿说:“你带他们几个来我办公室。”
然后她拍拍手示意教室里其他同学:“凑什么热闹,班长维持纪律,大家继续上自习,不要交头接耳。学习委员,你也出来一下。”
甄正经已经等在了班主任办公室,不多时,高二一班的“问题少年”们浩浩荡荡地进来了。
甄正经把他的茶缸往桌面一搁,似乎为了顾及在场人的颜面,把声音压得很低,出人意料道:“在教室里,当着那么多孩子的面,和学生吵架,张老师,他们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这成何体统!传出去让家长怎么评价我们学校的教师素质!”
Tony张一听这话急了,抢着跟甄正经倒苦水,听得黄萌眉头打结。
甄正经没表态,继而问当事人:“曾一本,是这么回事吗?”
裴屿轻轻拍了拍曾一本的背,杨立更是直接给了曾一本一倒拐子,说“兄弟别怕他丫的”——被甄正经瞪视一眼。
曾一本抬起头,眼神坚定:“不是!”
曾一本磕磕绊绊讲完事情经过,甄正经点了头,他向看上去和五毒平日没什么交集的学习委员求证:“当时教室里发生的冲突,是不是这样?”
学习委员有些踌躇:“我……”
熊俊杰心道坏了。
……他以前是不是还踹过这学习委员小眼镜儿的桌子?!
但学习委员犹豫片刻,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曾一本同学坐在后排,他听写时是不是做了小动作,我……我没看见。但是我认为,曾一本同学不是那种会抵赖的人,他、他们不管是打架还是没做作业,都是直接承认的!”
裴屿偏过头去笑了。
耿直的混子们:“……”
学习委员继续说:“张、张老师没有问清情况,应、应该是误会曾一本同学了!”
Tony张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
“曾一本同学上学期期末,我记得英语考了92分,是他第一次及格。你们倒数第一个考场,是我亲自监考的。”甄正经话及于此,不再往下说。他道,“其他人不要耽误时间,赶紧回教室上课或者自习。曾一本留下,张老师,你给他道个歉。”
Tony张脸直接就绿了。
杨立、文武和熊俊杰都用拇指点点自己胸口,又用食指点点曾一本,扬眉吐气似的抬高了下巴。
裴屿低声笑骂:“二不二,滚蛋,回去了。”
熊俊杰落在最后,别别扭扭对学习委员说“谢了”。
回到教室之后,杨立三人眉飞色舞,跟周围的小同学聊Tony张吃瘪的模样,聊得兴致盎然。
裴屿也趁教室里没有老师、趁正经主任脱不开身巡视,把手机拿出来,几乎有点儿迫不及待地给邝野发消息。
他等不到下课、等不到放学再说。
不吐不快,他想要立刻分享给邝野。
裴屿第一次敲了那么长的文字消息,绘声绘色地描述刚才的场景,中间还夹杂着几句骂Tony张的话。
这一耽搁,下课铃都响了。
裴屿没等到邝野回复消息——
裴屿等到了一个急急忙忙从一楼一路冲刺上来吃瓜的人。
邝野探了半个身子进教室,见讲台上没有老师,周围同学也七嘴八舌嘈杂得很,他便无所顾忌地跨进来站到裴屿桌边。
然后邝野十分“没大没小”地揉了一把裴屿的头发,咋舌:“学长,你们这么牛的吗,真爽啊。”
“把你手剁了爽不爽?”裴屿一巴掌拍开邝野作乱的狗爪,又攥着他的手腕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肩膀都笑抖了,“操,真的好爽。”
“来来来你来的正好!”
“给你细细描绘下我们刚才的壮举……”
文武把邝野招揽过去,邝野进了“毒圈”,听这群混子吹了整整一课间的牛皮。
邝野面露惊叹,觉得起码得表示表示以示敬意。
他随手拿裴屿的本子撕下三页纸,又抢了裴屿手里刚拿起来的笔。
裴屿:“你搞什么……”
“Cool!”邝野在第一页纸上潇洒写好,像颁奖一样,把这张草率的奖状颁发给了文武,文武乐不可支,扭头就给贴墙上了。
“Cooler!”邝野又写一张,递给杨立,杨立谦虚摆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几个回合做作地推拒拉扯,最后杨立上前给了颁奖嘉宾一个拥抱。
“Coolest!”邝野最后写完,双手递给熊俊杰,熊俊杰忘了他和三好学生之间的仇恨,嘴里念叨着“这多不好意思,承让承让”,然后假模假式和邝野重重一握手。
裴屿看傻比一样,边骂边笑:“你们他妈的是都有毛病吗?邝野,你最有毛病,跟他们混久了是吧!笔还给我!”
曾一本就是在这个闹闹腾腾的时机回到教室的。
他刚要对兄弟们表达一下感谢,就被邝野亲切友好地带去过目了一下那三张非常酷的手写奖状,邝野道:“形容词的比较级和最高级,这回你肯定得记清楚了,答应我,下次不要再错了哦。”
“……”曾一本把满腔感动的热泪憋回去,一脸迷茫,“啊?”
作者有话说:
哭包小曾其实是团宠来的

第54章 不是绳索
曾一本回到教室不久后铃声就响了,但应该守晚自习的Tony张并没有回到教室,而且整个晚上都没再出现,反倒是黄萌代替他坐在讲台上,而甄正经也端着茶缸一道来了班里。
所有的议论声蓦地收敛——甄主任累月以来,在一众混子面前树立起不可撼动的威信,镇场子还是很有一套的。
但甄正经并非是来“三缄其口”。他把英语课代表、班长、英语成绩不大理想的个别同学逐一叫去教室外面,声音很轻地聊了几句,教室里听不见端倪。
杨立想借上厕所出去偷听,但甄正经一贯不会耽误学生太多时间,没多久就离开了。
裴屿以为这件事会这样告一段落,后续也不会再让学生知道,可回家以后,林亚男却随口谈起:“小屿,今天你们教导主任给班里几个家长打电话,说是安排家访比较困难,但还是要定期和家长沟通,顺便还问了问家长对班主任、对任课老师的意见和建议。不愧是五中本部过来的老师啊,真是认真负责。”
自从上个期末裴屿考了第一,就有不少家长愿意和林亚男保持联络,估计是接到电话的家长顺嘴和林亚男聊了几句。
裴屿却是一怔。
甄正经打着个天衣无缝的由头,其实是在套家长的话,家长忧心孩子,有话一向敢说,方式可以礼貌委婉,但内容也能不客气、不含糊。
裴屿想想就乐,扭头就把这个小道消息告诉给了邝野。
邝野在语音里问:“家长会顾及他颜面,有话不说吗?”
裴屿悠哉道:“他在家长会上批评差生,连着人家家长一起骂的时候,顾及家长颜面了吗?”
“你这么高兴啊,”邝野很能通过裴屿的语气去猜测他的心情,也很会恰到好处地玩笑,“以后没人给你们上课怎么办。”
裴屿心情真的很好,就不吝啬表达对邝野的依赖:“我要你干什么用的。”
邝野轻笑:“那他可快点滚蛋吧,我好给你当家教。”
新一周的周一。
中午吃饭,饭友们凑一桌,杨立他们聊着聊着,话题又扯到Tony张身上,说是上午被其他科目的老师叫去补作业,路过英语办公室还看见了Tony张。
“他今明两天不是去五中本部听公开课不来学校吗?”
“嗐,谁知道,可能他们几个老师约着同路去,先到学校露个面……”
裴屿不关心也不在意他的八卦,只希望他滚蛋,哪怕换个老师给他们班上课也不要紧,毕竟在高二下期这么关键的时候更换任课老师可是大事,这样他说不定真有理由说服林亚男同意邝野给他当私人家教。
“裴屿,不好好吃饭想什么呢,”邝野给裴屿夹了一块牛肉,“你心里算盘打得太响,我好像都听见了。”
裴屿闷笑一声,但听进了邝野话里的督促,老实认真吃饭,不再走神。
回教室的时候,裴屿让曾一本一行人先走,他自己要去邝野那儿看看新学期实验班老师推荐的辅导材料。
裴屿跟着邝野来到高一一班,下意识要往教室后门走,被邝野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学长,新学期换了座位,我现在在前排——我就说你上礼拜来找我的次数太少,都没记住我坐哪儿的吧?”
雷打不动坐在教室后排的五毒之首裴屿:“……”
还没到午自习时间,教室里并不安静,有同学在讲台上吆喝着什么,甚至显得喧闹。
讲台边还放着一个很大的箱子,周围围了很多人,大家争先恐后、探头探脑地,不知道是在箱子里找什么。
裴屿抬抬下巴:“他们干什么呢?”
邝野就替裴屿满足一下好奇心,进到人堆里看了一眼,又回来:“上学期最后一堂综合实践课,不是教我们捏陶土吗?贾老师还替我们施了釉,烧好了给我们送回来了,发下来留个纪念。”
裴屿这才想起有这么回事:“贾老师还挺有始有终。你的呢?看看。”
邝野只好又转身钻回人堆,艰难地寻找他的DIY作品,讨他准男友的欢心。
综合实践课的结课作品,是手工陶艺创作。
贾老师讲得很细致,特别强调了说不能心急,土要多揉一会儿,把细小的气泡都挤掉,尽量让土变得平滑,这样烧出来的东西才不会磕磕巴巴的——但显然很少有人真有那个耐心去揉土,而且也累,基本是揉了没两下就觉得好了,就开始天马行空捏起形状。
裴屿也没揉多一会儿,明明他跟邝野一起摆弄乐高的时候很沉得下心,做这种手工艺好像就不太行。
正想着,邝野再次去而复返,向裴屿摊开掌心:“喏。”
邝野为了能和裴屿凑对,就做的是一只羽毛球拍,不大,甚至小巧,放在手心里不会显得笨重。
第一次弄,技术其实谈不上好,也没有做得很精细,拍面不是镂空的——那难度太高了,而是用牙签压出一根根横纵交错的网线。
经过后期烧制,拍柄变得没那么直,还稍微弯曲了一点。
整体是白釉,只有拍面像用毛笔随便蘸了一笔很亮的黄绿色,拍柄侧棱上还艰难戳出了署名“旷野”。
“还行,至少能看出是羽毛球拍不是网球拍,”裴屿评价说,“人是弯的拍子也是弯的。”
邝野一扬眉:“学长,我可以跟你上楼,看看你的球直不直吗?”
裴屿自己做的是颗羽毛球,做得很是毛躁,太难了,猜都能猜到会有多丑,早知道他就不要在上面署名“山与”,应该全写邝野的大名。
裴屿决定把丑的留给邝野,就从邝野手里把小球拍拿走了:“我跟你换。”
邝野眨眨眼:“学长,这是跟我交换定情信物啊。”
裴屿的逻辑毫不旖旎:“你要羽毛球,我要球拍,拍子打球,我打你。”
邝野:“……真的很不讲道理。”
蛮不讲理的裴屿浅哼一声,强行把邝野的结课作品没收,悠悠哉哉转身走了,连辅导材料都忘了拿,显然是学渣当得太久,一被打岔心里就没个正经事儿了。
回到高二一班教室,果然大家也是闹哄哄在讲台上找“作品”的阵仗。
好在裴屿“小弟”多,曾一本老远就喊他:“屿哥!那羽毛球是你的吧!我给你拿过来放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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