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样才能完成剧情,顺利让《仙途》翻页。
作为《仙途》指定人选的林玄尘,非但没有和他起冲突,还数次有意无意地出手救他。
难道就任由剧情卡在这里吗?
放在之前,林清还可能会继续被动的等下去,但潘咏思口中的内门考核已经临近,加上外出除时又险些丢了性命,林清不由生出危机感。
山不来就我,难道我不能去就山吗?
林清决定主动出击。
落霜居中有一书阁,重重书架上摆放着各色书卷,林玄尘将其改作静室,不修炼的时候就在此地看书。
林清一手托着茶壶茶碗,一手敲开了静室的门。
林玄尘正端坐在案前,白皙修长的手中执着一本古卷,看得认真。他像是刚沐浴过,青丝披垂,身上只着了一件轻薄的白衣。
从未见过他如此家常的模样,林清有些稀奇,不免多看了几眼。
林玄尘侧过头来看他。
林清一脸纯良的笑:“我来给大师兄送茶。”
林玄尘仍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林清脸上维持着笑容,心里却十分忐忑。说是来当林玄尘的随侍,但他来到落霜居的这几天从未干过端茶递水的事,林玄尘也没有使唤过他。
不知是不是在怀疑他无事献殷勤的动机。
好在林玄尘看了一会儿,便微微颔首,让他进来了。
林清走近书案放下茶托,斟好一杯茶递了过去:“大师兄,请喝茶。”
林玄尘顿了顿,放下手中书卷,伸手去接。
林清眼睛盯着林玄尘的指尖,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眼看他指尖将要碰到茶杯,林清心一横,手指一颤,一杯热茶尽数泼洒在林玄尘的白衣上,留下一滩暗黄的茶渍。
“哎呀!”林清惊慌不已,自责道:“都怪我手滑,弄脏了大师兄的衣服。”
他垂着头,咬着下唇,手里无措地攥着那只空了的茶杯,看起来对自己的笨手笨脚十分懊恼:“大师兄责罚我吧。”
一片沉默中,衣料摩擦声响起,他余光瞥到林玄尘站起身,似乎正在打量他。
林清心中暗喜,温子升说林玄尘喜洁,他瞅着林玄尘刚沐浴过的时机过来泼了他一身茶水,这能忍?肯定要冲他发脾气。
然而林玄尘只是淡淡道:“无妨。”
说着绕过他,走出了静室。
林清看着林玄尘背影走回卧房,应当是换衣服去了。
有没有搞错,这都无妨吗?
林清在静室呆呆地立了一会儿,他不死心,又敲开了林玄尘卧房的门。
林玄尘已经换好了衣服,衣物层层叠叠,一丝不苟。
林清一眼扫到林玄尘仍旧披散着的长发,心生一计:“大师兄,我来帮你梳头。”
他穿到这里数月还没学会怎么打理自己的一头长发,发髻梳得松松散散,竟大言不惭要给林玄尘梳头。
诡异的是,林玄尘竟也答应了。
他闭目坐在案前,林清站在他身后,一手拿着梳子,一手去抓他头发。
林玄尘一头青丝黑如鸦羽,握在手中如水一般清凉丝滑。偏生他头发还多,林清梳了这边丢那边,莫说梳个像模像样的发型了,简直把所有头发抓手里都困难。
林清梳得慢,林玄尘也不着急,两人寂静无声,唯有梳子滑过发丝的轻微声响,场面竟还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然而林清不是来岁月静好的,他开始作了:他手指捏起一根头发,狠狠一扯。
林玄尘眉头微皱。
林清立马道歉:“对不起,我揪到大师兄头发了。”
林玄尘连眼睛都没睁。
林清大为受挫,林玄尘脾气也太好了吧,这都不生气,难道要让他把头发揪光吗?
林玄尘头发长得太好,林清到底是没舍得再揪。
之后他没再作,老老实实给林玄尘束发,好不容易将大部分头发拢在手中,他眼睛在林玄尘桌案上四处瞟,发愁用什么东西去束。
林玄尘从怀中掏出一根发带。
发带略破旧,正是林清还回来的那根。
林清眼睛一亮。
虽然挑起林玄尘怒火这点屡次受挫,但好歹发带算是有惊无险地还回去了。
等等,如果他没有还的话,现在不是可以跳出来说是我偷了你发带,从而惹怒林玄尘吗?
林清后悔不跌。
他一边艰难地捏着头发,另一手接过发带,在发上缠绕打结。
“好了。”
他拍了拍手,有大功告成的如释重负之感。
只是发丝松松散散,缠发带的时候又有几缕头发掉了出来,飘在林玄尘耳侧。
倒也不丑,但是哪里怪怪的。林清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似乎他不应该端方地坐在这里,而应该在温柔昳丽的江南,斜倚着栏杆酔场酒。
然而当林玄尘睁开眼,幽深的双目沉沉地看过来,那种感觉又荡然无存了。
便在此时,温子升来到门前,躬身道:“真人,云荼长老请您前往议事厅议事。”
一个小童跟在他身后,想来是云荼长老派来谈话的,同样躬着身,没敢抬头。
林清怪不好意思的,对林玄尘道:“要不……我重新给你梳?”
温子升闻言抬头,看到林玄尘后惊了一下,暗中瞪了林清一眼,对林玄尘道:“真人,还是我来吧。”
林清有点局促难安。
林玄尘站起身,面容平静道:“不用。”
林玄尘带着温子升随那小童走了,林清看四下无人,喊出了火狸。
上次山魅之事后也不知道火狸怎么样了,林清有些担心,忍不住放出来看看。
火狸一落地就在落霜居中四处跑动,显然对新环境很感兴趣。在梨树下扑了会儿落花,火狸突然鼻头耸动,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一旁的林清还未反应过来,它就如离弦的箭一般蹿了出去,直奔静室。
待林清追到静室门口,里边已经传来了“砰”的一声,紧接着是“稀里哗啦”“噼里啪啦”各种响声。
林清:……很好,看来火狸是完全恢复了,很活泼。
静室里像是经历了一场地震,书架倒了两三个,书籍全都散落在地上,有些较为古旧的书直接被摔得开了线,从“书”变为“活页”,被风一刮,呼啦啦吹到林清脸上。
林清把这张泛黄发脆的书页从脸上拿开,就看到火狸将脑袋埋在掉落的书堆中拱来拱去,再出来时口中衔着一本书,兴冲冲放在林清脚边,仰起头看着他,功一般“喵”了一声。
林清一脸木然地捡了起来,抹去封面上沾着的火狸的口水,看到上面写了几个字。
这几个字笔走龙蛇,颜色朱红,写得很意识流,比起字更像是画,像是几簇火焰在扉页上燃烧。仔细辨认,才看出是“天火残篇”几个字。
什么东西?秘籍吗?
火狸用脑袋顶了顶了林清的腿,示意林清翻开。
林清试着打开,却发现翻不动。
林清都快气笑了,这年头,不仅《仙途》翻不了页,连秘籍也翻不了页吗?
他还没什么表示,火狸倒是先发飙了。它跳起来从林清手中抢过秘籍,又甩在地上,威胁一般对着它吐了一口火。
林清:“啊啊啊啊不要啊!”
好在周围散落的书页不多,火势没起来,很快就灭了,不过倒是有一幅画卷,也不知从哪里滚落的,被烧焦了一角。
林清心里一紧,想查看损毁得严重不严重,刚打开一小截,眼光扫到了白色的衣衫下摆和一双黑色的靴子,火狸就突然化作白光回到他体内。
此时背后传来一道满含怒意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林玄尘到了云荼长老处才发现另外两位长老也在。
三人神情严肃,竟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林玄尘心思电转,面上却不显露什么,恭敬地对三人一一行礼。
三人看着林玄尘,惊疑不定。余燃长老试探问:“玄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
严时渊心直口快:“你头发怎么了?”
林玄尘摇摇头,示意无事。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只当他是了修炼之事心力交瘁。余燃开口道:“玄尘,你也不必为寒症之事太过伤怀,事情已经出现了转机。”
云荼接口道:“不错。那日周景胜带一帮小弟子下山除,路遇焱狱,当时你也在吧?”
林玄尘闻言心中一动。
他点了点头:“不错。”
“其中有个叫林清的,宗内都在传他不畏焱狱之火,甚至能将其吸入体内。”云荼看着林玄尘,面上现出喜色“若我们没有猜错的话,这林清应当是火脉之体。”
林玄尘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云荼感慨道:“这届弟子中居然出现了火脉之体,这可是修炼不可多得的好资质,我们几个当初竟都看走了眼。”她扫了眼余燃和严时渊,“我已经打算将其收为亲传弟子,你们谁都不要跟我抢。”
一直没说话的严时渊摇了摇头:“非也非也,火脉之体自然是修习火术最好。云师妹你一介剑修,能教他什么法术?区区不才,正好略懂御火之术,当然是由我收为亲传弟子。”
余燃呵呵笑道:“严师兄,云师妹,你们别争了。你们一个是剑修,一个是金灵根,这……都跟火不相符吧?而我呢,正好是火系天灵根,跟火脉之体岂不是绝配?”
林玄尘眉头皱得更深。
云荼见林玄尘面色不豫,安抚道:“玄尘你放心,不管我们谁收他做亲传,肯定还是让他和你一同修炼,直到解了你寒症为止。如何?”
林玄尘仍旧沉默不语。
余燃道:“既然我们谁也不让谁,不如让他自己来选,看愿意拜哪个做亲传师父,如何?”
另外两人点头称是。
云荼道:“林清现在何处?”
余燃道:“此时应在问道台吧?”
林玄尘缓缓道:“他人在落霜居。”
云荼、严时渊、余燃:“???”
云荼遣温子升去将林清带来,温子升一回到落霜居,就看到静室被弄得一团乱,不由怒道:“你在做什么?”
林清吓了一跳,林玄尘还没回来,温子升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听到温子升要带他去见三位长老,林清更是震惊:“不是吧?搞乱了静室而已,居然还需要惊动长老?”
哦豁,这下安逸了。
待到了三位长老面前,弄清了事情的原委,才知道自己竟然还是什么火脉之体,长老们争着要收自己当亲传。
云荼三人热切而又故作镇静地看着他,问道:“你意下如何?”
林玄尘坐在一旁,眼睑下垂,面色微冷,似乎不大高兴。
不过在林清看来,林玄尘面色一向如此,所以也没有在意。他目光慢吞吞地扫过三个长老。
自己的天赋还是藏不住,被人发现了。
可是……怎么都是长老啊?掌门在哪里?我只当掌门的亲传。
于是他回道:“多谢三位长老好意,林清心领了。不过我还是愿意留在落霜居中,哪儿也不去。”
林玄尘闻言微微一怔,抬眼看他。
云荼三人也颇为震惊:“留在落霜居?你可知道,玄尘他现在还不能收徒?”
未尽之言,就是你留在落霜居就只能当个随侍啊。
“不错。”林清一脸的坚定:“我一直仰慕大师兄,只愿留在他身边,什么身份都无所谓。”
当下剧情完成之前,他哪儿也不去。
林清执意要跟着林玄尘,三位长老到底还是未能说服他。
寂然的夜色中,林清默默地跟在林玄尘身后,尴尬得要命。
啊!他居然当着林玄尘本人的面说仰慕他,还说只愿留在他身边,什么身份都无所谓。
简直社会死亡。
当时他为了留在落霜居随口扯了这样的谎,人多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剩他和林玄尘两个人,让人脚趾抓地的尴尬就冒出了头。
林玄尘不觉得尴尬吗?
林清从他的背影中什么都看不出来。
也许他不觉得尴尬吧,听方师兄的意思,天玄宗有好多人仰慕他呢,自己应该不显眼。
但是大家都像他这样当着本人的面“表白”过吗?
林清简直要抓狂。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两人走进落霜居,林玄尘停下脚步。
林清心里一阵紧张,林玄尘要干嘛?他要说什么?
他打定注意,不管林玄尘说什么他都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怎么?有哪里不对吗?”
只要他表现得很正常、不在意,对方就会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尴尬的就是对方!
林玄尘盯着某处,没有说话。
林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房门大敞,满目凌乱的静室。房中书架东倒西歪,书散了一地,门口的地面上还有可疑的黑迹,那是火狸喷过火的地方。
林玄尘走过去,没有看一地的狼藉,而是径直捡起了被烧了一角的画卷。
正是林清刚要打开,却被温子升打断,不得不重新卷起来,随手放在地上的那幅。
林玄尘久久地凝视着那幅画,目光中光华闪动,流转着思念、眷恋等诸多情绪,又仿佛包含着某种深沉的痛苦。他手指微颤,像是想要打开它,最终只是轻轻抚过被损毁的那点灰迹,动作轻得像是抚过一个人身上的伤口。
迟钝如林清都看出了林玄尘对那幅画的珍视程度,发自内心地歉疚道:“对不起。”
林玄尘听到林清的道歉,身子不易察觉地轻颤了下。他回过身,目光转到林清脸上,一步步走近,不辨喜怒。
林清仰头看着他。
也许这次,林玄尘真的会生气,然后将他赶出去。
或许是林玄尘身上的气息太过沉重了,林清一点也没有剧情即将完成的轻松。
林玄尘伸出手,林清甚至以为他要打自己一巴掌。
他闭上眼睛,没有躲。
林玄尘若真要打他,他也躲不开。
等了许久,预想中的疼痛都没有到来。林清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林玄尘的手指堪堪悬在自己脸的上方,那姿势与其说是想打他,倒不如说是想触碰他的脸。
林清目露疑惑。
林玄尘猛地收回手,他转过身背对林清,像是想要掩藏自己的某种情绪,“天晚了,去休息吧。”
林清一愣。
林玄尘一直都一副无喜无怒的样子,刚才激动得手都抖了,显然是被触了逆鳞。然而却没有打他,也没有惩罚他,甚至没有赶他走,还叫他去休息。
这像话吗?
但林清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依然歉疚着,道:“我去把静室收拾好。”
林玄尘没有答话,手轻轻一抬,东倒西歪的书架被无形的力量托起,重新立好,甚至开了线的书页也装订成书册,和地上散落的其他书籍一起,一一归位。
只有他手中那幅画卷依然保留着灼烧后的痕迹,林玄尘似乎不打算将它复原。
静室恢复原样后,林玄尘看了林清一眼,“还有事吗?”
林清摇了摇头,火速回房了。
关上门锁好窗,林清放出了火狸。他揪着火狸的耳朵作势要教训它:“你今天差点把我害惨了知不知道,以后可不准乱跑了,也不许随便吐火。”
火狸丝毫不反省,反而对着林清张嘴,像是要吐他一脸。
很叛逆。
林清拿袖子遮着脸,以防火狸真的对他吐火。
然而火狸咳了两下,只是吐出了一本书,落在林清床上。
“噫。”
林清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起那本湿哒哒的书,正是《天火残篇》,没想到火狸竟将它带出来了。
林清心中一动,火狸对这本秘籍这么执着,而自己又是所谓的“火脉之体”,都带个“火”字,莫非正适合自己修炼?
他找东西擦干了秘籍表面的口水,去掀第一页。
也不知是被火狸喷出的火威胁到了,还是怕了它的口水,可以翻开了。
林清:“……”
里边画的什么鬼画符,他一个字也不认识。
林清又仔细地看了两眼。
朱红色的字符曲曲绕绕,林清看得久了,那字符好像有了生命一般,火焰一样跃动着,直往他脑子里钻。
那股暖流又来了。
林清闭上双眼。
暖流顺着浑身的经脉在身体里流淌,又在丹田汇聚。林清的腹中像是揣了把三昧真火,越烧越热,他却并不觉得难受,只觉得像是浸在温水中,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灵台清明,物我两忘。
“喵~”
一声猫叫把林清惊醒。
林清睁开眼,瞳仁中隐隐透出金红色的光,又慢慢恢复正常的黑色。
天竟然已经亮了。
而且看天色,已经不早了。
林清一夜未睡,却不觉得疲累,反而精神焕发。他兴奋地一把抱起火狸,头在它柔软的身上乱蹭:“小火苗!我可以修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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