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在利益之上的朋友关系是牢固的,只要“利益”存在,即使做出点出格的事,咬咬牙也能忍忍。不过一旦“利益”消失,合作变成竞争,所谓的“朋友”顷刻就会变成“敌人”。
这些年孙家的盛玺集团收购吞并了不少公司,打压同行的手段也施展过不少。未来某天两家走到敌对面并不是不可见。
于海这边思索着,孙震元那里表情已经坚定了:“我最近发现,我喜欢男人。”
于海:……
于海脸上的错愕是真的错愕,不是演的
“你不会恶心我吧?”孙震元声音带着逼问和压迫,浓眉蹙起,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的眼睛。
于海:……
孙震元眼睛红的跟要杀人似的,手掌握成拳头砸在桌子上。
“嘭”的响动,于海都替桌子疼。
不是,不至于吧,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行,我知道了。”孙震元喘着粗气沉闷的说了一句,然后甩手要走,起势的动作特别漫长,目光刀子似的在他脸上划拉。
于海不紧不慢的拉住他的胳膊,将人按在座位上:“我只是有点震惊,你得给我点时间消化消化吧。你不是一直喜欢女人吗?”
孙震元打量他的神色,见他确实不见厌恶的神色,才坐下来,方才的沉闷和压抑彷佛一阵风散去了:“喜欢女人不影响喜欢男人啊。研究表明,世界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都是双性恋,你觉得自己不是,那是你还没意识到而已。”
于海:哪来的研究啊?不会是网络小课堂吧。
“消化好了吗?”孙震元叹口气,特别无奈,“你说你一新时代年轻人,接受新事物的速度怎么那么慢呢。”
于海勉强的笑了笑:“我尊重个人的性取向,当然包括你的。不过你突然给我来这么一下,我一时转不过弯,毕竟我只有你这么一个爱好特殊的朋友,给我点时间。”
孙震元让他赌咒发誓绝不会因为他性取向特殊就疏远他。
于海再三保证之后,孙震元又恢复了往日人五人六的大爷模样,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得瑟的笑:“给你三天消化,三天后我带你见识点新鲜的。”
于海:并不想,谢谢。
然而就在那天晚上,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一切。
他们刚进夜店时,一楼大厅起了骚动,正上演着调戏小男生、英雄救美的戏码。
风暴中心的男生气质干净、脸蛋漂亮,惊惶的神色让他显得脆弱无助,也更加可怜可爱———据说是他们店里刚招的驻唱。
看着年龄不大,脸上带着未被社会毒打的青涩和稚气。
亲自陪同的老板察觉他们的目光,殷切的表示:新来的音乐学院才子、干净的雏儿,孙大少喜欢立刻叫他过来。
明目张胆的拉皮条,于海见的还是少,每次见到都会生理性不适,不由得皱了皱眉。
孙震元瞟了他一眼,转头对夜店老板说:“人家到你这唱歌的,又不是卖身的。小心一个违规查到头上,店开不下去。”
夜店的老板身份比不上孙震元,但和对方有几分交情,闻言不恼也未害怕,从善如流的接纳了这份“善意”提醒:“那是,刚才是我嘴欠开玩笑呢。”
说着,还叫来保安把闹事的人赶了出去。
未曾想的是,凌晨时分,他们从夜店出来,再次碰见了那个驻唱。
男生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昏倒在他们面前,脸色浮现不正常的红晕。
孙震元笑着把人推给他,我喜欢男人,这么一个小美人,为了他的清白着想,人就交给你了。
夜色已深,昏迷不醒的人丢在混乱的声色场所确实危险。
于海将人带走了。
隔天孙震元一早打电话问情况:“小美人的滋味如何?在酒店还是把人带回家了?”
彼时于海已经坐在办公椅上处理文件,闻言反应了一下,回道:“你说的是昨天那个男生?”
“少跟我装傻。”
“送医院了,顺便报了警。”
对面沉默了许久,话筒里蹦出一个复杂之极的“草”字。
“你脑子进水了吧?”
“孙大少,且不论他和我性取向相悖。”不讨论,但还是要跟孙震元强调一下,于海继续道,“这是法治社会,我是个良民。”
“你行!于海,我服了你!你是道德卫士、你是正人君子,我小人一个。”
孙震元啪地挂掉电话。
于海也不在意,以为这事翻篇了。
谁料休息日的上午,他穿着睡衣从二楼下来准备找点吃的,就见大厅进来俩人——那个被下药的男生提着菜篮子和礼品盒,和他妈说说笑笑的进门,看见他时瞬间呆愣,目光迟钝的从他的脸飘到脚,又从脚游移到脸。
于海差点以为大白天见鬼了。
江雪梅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快回房间换好衣服,今天有客人来了。”
于海回屋换了身休闲的米色套装下楼,整个人还是懵的。
这人怎么突然冒出来了,还跟他妈一副很熟的样子。
难道是来搞传销骗老人的?
后来经他妈介绍才知道,原来这人叫宁望,曾是他妈初中任职学校的学生,现在大学三年级在读。
噢,那就合理了。
合理个鬼啊。
他妈确实在某个初级中学工作过,但他妈是在食堂给学生打饭。
宁望在读大三,初中时候……
那也就是至少六年以前的事情,你会记住一位多年前的学校食堂打饭阿姨吗?
“那天的事多谢你,如果不是你在,我恐怕……”宁望眼神闪过慌乱,攥紧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次我来,为了拜访江阿姨,也是想当面谢谢你。”
原来进门之前就知道这是他家,比记得食堂打饭阿姨更奇葩的来了,这小子居然还记得打饭阿姨的儿子。
“举手之劳。冒昧问一句,你认识我?我不记得见过你。”
宁望脸迅速染红:“九年前,我上初一,那时候你偶尔会去接江阿姨下班,我见过你几次,和你说过话。”
九年前,比他预想的更久。
但于海记性挺不错的,尤其是见过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印象,而眼前这个叫宁望的,他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和从前一样,那晚我见你第一面就认出你了。”宁望的脸更红,“我那时候个子矮,长得也不好看……”
有些人少年到青年的变化的确是脱胎换骨的。
江雪梅语气中带着怜惜和安抚:“小宁,你一直都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
稍后,两人一起去了厨房做午饭。
等人吃完饭走后,于海忍不住问:“妈,你确定那人不是搞传销的?”
“你妈像是轻易被忽悠的人吗?”
于海心道:那可说不准。
“这孩子我记得,他一说名字我就想起来了。对了,我还有张他给的照片。”江雪梅拿出一套老旧的相册,翻到一张初中三年级三班的毕业大合照。
于海凑过去看,照片上的人都不熟悉,不是他的毕业照。
江雪梅指尖在合照的人脸上滑动,停留在第二排右三的位置上,感慨的说:“宁望家庭环境不好但善良热情,是个可怜孩子,是个好孩子。”
于海顺着他妈手指的方向一看,一个圆滚滚的土豆映入眼帘。
小胖子圆脸上的肥肉挤压得眼睛缝都要找不见了,和现在的宁望判若两人。
回忆蹿进脑海,于海想起了照片中的人。
宁望说的不假,他的确和这个形象的宁望见过面,至于说话,那时候他刚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性格比较冷淡,最多也就和人打个招呼。
不过于海记得他妈对这小孩确实挺照顾的,去接他妈回家的时候,经常能看到这个小胖子和他妈聊天。
“这不像缺吃少穿的啊?”
“他爸爸只会给生活费,其他一概不管。他的继母更是把他当做隐形人。”姜雪梅食指用力点了下他的额头,“少了陪伴和爱,光有钱有什么用?”
于海迅速滑跪:“妈,我错了,您说的对。”
江雪梅继续回忆:“他那时候的饭量大,害怕别人嘲笑,每次都是等别的孩子吃完再过来。要是哪天来得不凑巧,食堂提前收拾了,他只能吃零食垫肚子。后来我记住了他,就每天给他留着饭菜。那三年,他陪我吃饭的次数比你都多。”
于海算是知道,他妈为什么对人家的家庭情况都了如指掌了。
不过,还是有奇怪的地方。
“宁望初中毕业后联系过你吗?”
“找过我一次,说要跟着父母去外地了,留下了这张照片当作纪念。”
从那以后,宁望便成了他家的常客,每个周末都会过来陪他妈聊天逛街,周末下厨做饭的不知何时变成了宁望。
家里像是多了一位成员。
宁望说他很小就失去了母亲,江阿姨让他感觉到梦寐以求的家庭温暖,他明年就要出国留学了,想要在国内最后的这段时光留下幸福的记忆。
合情合理。
况且,看到老妈有人陪伴开怀的模样,于海也说不出什么,看着两人谈笑,觉得家里热闹点也挺好。
于海还没说话,孙震元率先发出了诘问。
某个周末,孙震元打电话约他出去玩,这边宁望叫他吃饭。
“于哥……”孙震元重复了一遍宁望的招呼,语调怪异,“谁在你家?哪儿冒出来个好弟弟,一块带出来玩。”
孙震元是个疑心病重的人,遮遮掩掩反而让他多想,于海语气随意,“你见过的,酒吧昏倒的那个男生。”
“哦,是他啊。”孙震元意味不明的说。
之后三周,宁望再没来过。
三周后,孙震元让他到指定的地方去一趟。
曾经干净漂亮的青年衣衫凌乱满目仓惶,颓然跪在了靡丽昏暗的酒色灯影里。
孙震元手掌拍着宁望的脸,目光死死的锁定在他身上,玩世不恭的笑道:“我挺喜欢他的,玩他一段时间,你不介意吧。”
于海忍着怒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心平气和:“孙少别开玩笑了,他是我的朋友。”
于海上前搀扶宁望,感受到他恐惧的颤抖,强压下的怒火瞬间燎原,灼烧眼球赤红一片。
一个身影猛地扑过来压在他身上,孙震元发狠的扯住他的头发,嗤笑:“朋友?我看是情人。不是喜欢只女人吗?不是不在乎吗?我把他玩坏了玩烂了,你也不会在乎的对吧?”
“孙震元!你他妈有病!”侮辱性的话彻底扯断了于海绷紧的弦,拳头裹挟着熊熊怒火砸到孙震元脸上。
“草!你他妈的为了一个贱人打我!”
孙震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额头爆出青筋,面孔扭曲的大吼。
两人扭打在一起。
孙震元五大四粗一身腱子肉,一拳的威力不容小觑,于海也不是吃素的,工地搬砖锻炼出来的力气还在。
两人拳脚相向,双双打进医院。
为了避免孙震元报复,于海和宁望商量之后,提前安排他出国。
宁望走前,紧紧的抱住他:“孙震元做的恶事我会记一辈子。于哥,你会原谅他吗?”
发生在他眼前的事情,于海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对不起。”于海对他抱有深深的歉疚,宁望是他和孙震元纠葛之下的无辜受害者,“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替你原谅他。”
宁望离开了,他和孙震元就此翻脸。
于海拨通了电话。
王敬王助理没有多说废话,以太监大总管般的口吻说,于先生您很幸运,二少愿意见你一面,具体时间您等通知吧,记得二十四小时保持开机状态。
二十四小时开机,已经成为于海的习惯,生意场上的突发事件多不胜数,作为决策者他不能有一刻松懈。
不过,王敬的这个居高临下的态度着实令人无语,于海也能从中看出几分孙孝廷的为人,和孙震元如出一辙的倨傲,不愧是亲兄弟。
等待孙孝廷“传召”的时间,来了位不速之客。
于海谈完项目回公司,刚出电梯门,小助理迎面走来,语气难掩雀跃的说:“于总,刘总带了个客户过来,正在办公室等您。”
因为项目谈的顺利,于海心情不错,玩笑道:“有客户这么开心,不怕加班了?”
小助理星星眼:这位不一样,他帅啊!虽然和老板比还有一丢丢差距,那也是帅的惊天动地了。
表面义正辞严:“公司是我家,公司好就是我好,愿为公司奉献终身!”
于海煞有介事的表扬:“思想觉悟很高,我请大家吃下午茶,你看着安排,回来找我报销。”
“是!”小助理欢呼,“老板最好了!”
于海笑着推开门,脚步顿住了。
屋里俩人,一坐一站。
腰酸背痛腿抽筋一身毛病、天天捧着保温养生壶的刘大爷--刘江正忙前忙后的给人端茶递水,和人说话时弯腰站在不远不近的社交距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笑得满脸褶子。
活脱脱一狗腿子啊。
而另一个,那是真正的大爷,四平八稳的坐在他办公椅的对面,双手交叉眼睛微垂,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于海预料到魏朝宗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这人下午就找上了门,还在他这儿摆起了谱。
刘江看他仿佛看见救星,努力堆聚的褶子脸瞬间松弛变苦瓜。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谁能想到五年前他居然敢指着魏朝宗的鼻子破口大骂,虽然中间隔着于海这个安全的防护结界,但他敢想敢做啊,最惨不过被这小子蒙头揍一顿。
现在别说骂了,他都不敢大声说话。没办法,不是以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泥腿子了,一不小心连累了公司他是万死难赎其罪啊。
魏朝宗轻飘飘的几个问题,把他问出来一身接一身冷汗。
“于海身边有人吗?”
“没有!绝对没有!”
“追他的人很多?”
“没有!绝对没有!”
“玫瑰花谁送的?”
刘江:……
我说别人送我的,你信吗?
刘江眼睁睁的看着魏朝宗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覆上一层寒霜,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于海推门进来了。
刘江蹭蹭发射求救信号。
于海摆摆手。
刘江迅速撤离,关门前瞥见方才冷冰冰的脸仿佛冰雪消融,扬起唇角说:“你回来了。”
刘江:五年后的魏朝宗更可怕了…丫学会川剧变脸了。刚才还因为有人送于海玫瑰花秒变阎王,下一秒又换成笑脸了。
可怕啊可怕。
于海慢悠悠走至办公桌前,不慌不忙的坐下:“什么事劳动魏少大驾莅临我这小破地方?”
“你……”阴阳怪气的语调轻易挑起魏朝宗心中的怒火,他抿紧唇角,平复起伏的心情,“你一直让我好好和你讲话,你就不能正常的和我说话吗?”
居然没发火?
于海惊奇的看了他一眼。
半天没见,上哪儿修炼去了?大少爷还会克制自己脾气了。
魏朝宗:“你对刘江也这么阴阳怪气的?”
于海:能一样吗?我跟你又不熟,不熟且有旧怨。再说,这几次见面丫都一副挑衅的欠抽模样,他给甲方当孙子就算了,还要热脸贴丫冷屁股,闲得慌上赶着受虐吗?
实话实说,魏朝宗肯定气的跳脚。
于海在公司还是比较注重自我形象的,为了避免成为业余闲聊的八卦中心,他心平气和的问:“请问,您有何贵干?”
魏朝宗心里仍不舒服他生疏的语气,勉勉强强让自己接受,默念:不急,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下周五周家举办宴会,孙伯辉会来。”
于海了然,魏朝宗调查了他。
“你知道多少?”
“孙震元痴心妄想。”魏朝宗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孙伯辉管不了自己儿子,拿你开刀。”
于海已经明白魏朝宗过来的目的。
能见到孙伯辉当然好,面对面的接触,于海能更清楚的了解敌人底细。
他挑了挑眉:“可惜,周家门槛太高,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够涉足的。”
“我说可以便可以。”魏朝宗盯着他,“你和我一起。”
于海笑了:“一个孙家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再来一个周家?孙伯辉我还能勉强对付,周维弄死我像摁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魏少,我喜欢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我还想活得久点呢。”
“我不是孙震元那个废物。”魏朝宗一句话掷地有声,然后低声喃喃,“我也不是五年前的我。”
“五年前……”
魏朝宗忽略心脏处传来的抽痛,打断他:“不要再说了。”
于海:……
不是你先提的吗?再说不提能行吗?症结就在五年前。
“五年前带你走的是周维?”于海敲敲桌子,“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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