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委屈巴拉的宁远再次给他哥发消息:
哥,我要三百万。
宁川回得倒是很快:小远儿,哥真没钱,别说三百万了,现在三十万我也没有。
宁远说,“可是我要交房租,你要看我流落街头吗?”
然后……
宁川迅速拉了个三人小群:您已邀请岁月静好、快乐小鱼仔儿进群。
富贵人家(宁川):裴迹打钱。
岁月静好(裴迹):副卡没有限额。
快乐小鱼仔儿(宁远):?
富贵人家(宁川):意思就是,他有多少,你就能花多少。
宁远臊的脑门冒汗,我这个问号,不是问的这个啊!他彻底服气了……伸手就@富贵人家:哥,我要交房租!三万你总有吧!
富贵人家(宁川):没有,要么,你就回家住。
宁远愤愤的打了两个叹号:我不。
岁月静好(裴迹):我别墅还空着,待会安排助理去帮你收拾东西。
当天,宁远整个人都是懵圈的,就被一群人收拾好东西,整体打包挪到裴迹那套别墅里了。欠人一屁股债就算了,现在连自个儿都被捉住了——宁远心惊胆战,这不会是叫我来做人质的吧?!
宁远在小群里,发了张别墅的照片:哥,我被绑架了,你就真不管?
没等到宁川回复,倒是裴迹及时回应:
[看一下,家里冰箱有没有喜欢吃的?]
[晚上想吃什么?]
[今晚回家,我给你做。]
自家弟弟被那位老谋深算的裴总连锅端,宁川这头还没反应过来,忙着凑热闹呢:
[我也想吃,裴迹,我能不能去蹭饭?]
然后,当晚,裴迹在厨房忙碌,就剩宁川和宁远俩人端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大眼。
宁远瞅了宁川一眼,“哥,你……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咱们欠裴迹那么多钱,还蹭吃蹭喝蹭住,这样真的好吗?”
宁川惊讶,“没有啊,我把你抵押给他了,合理交易,蹭顿饭怎么了?”他说着,大喇喇的往沙发上一靠,“你不知道吗?”
宁远:啊?……我不知道啊。
裴迹别墅的厨房干净整洁, 然而有烟火气。
因为平日里工作忙,又常应酬,很少在家吃饭, 所以, 阿姨只会每个周过来打扫卫生作定期清洁,旁的都不管。放下工作之后的闲暇日子里,裴迹一般都会顺路去采购食材,回家做饭。
工作之外, 一个人的生活,显得自律简单, 甚至平凡的有点无聊。
就这, 还能被逮住造谣, 裴迹偶尔也想,他但凡真闹出点什么动静, 是不是铺天盖地的污蔑得淹了他这套别墅。
当然, 这一切“自律简单”, 不包括宁远的加入。
沙发上的人撑着肘,看了一眼他哥,又朝厨房里探去视线,“裴迹, 我不要吃香菜——我还想吃点儿辣, 今天没胃口。”
片刻后,裴迹应道, “好, 知道了。”
宁川懒懒的抬了眼皮, 一面拨弄手机,一面说道, “我可不爱吃辣,裴迹,我记得,你也不怎么吃辣。咱们少数服从多数,你可别听他的。”
半天后,没听到裴迹的回应,宁川搁下手机,直起身来,“裴迹?”他以为人没听见,便重复了一遍,“我说,咱俩都不吃辣,你可别听他的。”
裴迹焖好盖子,抬手撑在厨房分割台的金色边框上,微扬下巴,朝宁远轻笑,“还想吃别的吗?”
宁远沉默两秒,“再有什么甜的也好。要不?糖醋?”
宁川看了自个儿弟弟一眼,又看了那钓鱼佬一眼,目光分明困惑,“不是?你俩能不能别忽略我?——裴迹,是我说话太小声了么?”
裴迹懒得搭理他,“住嘴吧。”
宁川瞪大双眼,“??”
宁远被人逗得咯咯笑,“哥,你能不能摆正自己的身份,你可是来蹭饭的,人家主人要做什么——你得客随主便,怎么还想支使人呢。”
宁川震惊,“你小子,他这也没客随主便啊,这不是听你的吗?怎么,都是蹭饭,就你软饭硬吃。”
“嘁,你管我?”宁远笑着躺进沙发里,乐不可支道,“我是被人绑来的,你可是不请自来,那能一样吗?”
宁川质疑的去看裴迹,见人正色点头,不由得愤愤,“得,合着三个人,就我一个不招人待见呗。”
“小远,糖醋排骨可以吗?”裴迹又问,“可能要焖煮的久一点,我帮你带了那家你喜欢的糕点。饿了的话,可以先尝尝。”
“哪家呀?我也尝尝。”
裴迹没搭理他,自顾自去桌台上取了糕点回来,递到宁远跟前儿,“是这个口味吗?”
宁远点头,伸手接了往嘴里填了半块,“嗯,好吃。”
宁川眼巴巴瞧着,因气笑了,没忍住问了句,“还就真不给我吃?裴迹?你死德性!我就在这坐着呢,就在小远旁边,你就不能给我也尝一口?”
裴迹不耐的笑着睨他,“自个儿没长手?”
“……”宁川语塞,伸手给宁远薅进了怀里,拿手捏住人的脸,“你小子……吐出来,你哥没得吃,你也不许吃。”
宁远急得跟松鼠逃命似的,腮帮子鼓起来,边嚼边支吾不清的挣扎,“我就不给,又不是给你买的——就不给你吃!”
“小气!”
“你才小气!”
宁远被人辖制住,连掐带挠,又痒又急,笑出声来,嘴边的糕饼渣儿喷了人一脸。
“哈哈哈、咳咳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哈……”
宁川:“……”
裴迹忍不住笑了,轻“啧”了一声儿,“宁川,别闹他,给人呛着。”
宁川站起身来,看着裴迹坐在边上殷勤给人递水,一边慌乱拨弄脖颈和脸上的碎屑,一边忍不住笑啐了一句,“裴迹,你胳膊肘都拐折了,你没看到他喷了我一脸么?你还向着他!咱俩交情到这儿……就没了!”
忽然,他忙碌的手指停住,那脑筋转过来似的瞅着俩人,“不对啊,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小远,你跟哥说说,你怎么收服的这死钓鱼佬。”
宁远顿住笑,上气不接下气道,“也没什么,就是我给他画了副画。”
“哦?艺术手段啊。”宁川笑道,“那确实可以理解——就你那艺术审美,估计给裴迹画的惨不忍睹吧?为了让你不再画他,所以裴总决意屈服了?”他说着,冲裴迹挑眉,自以为会意,“你没给他毁尸灭迹?”
还真叫他说对一半!
裴迹轻咳了一声,想起那副伟大艺术品,愣是没好意思接话。
宁川自顾自拨弄自己手机,找出那副宁远给他画的艺术肖像画来,递到人眼前,“你看,他给我画的肖像画,黑不溜秋、脏兮兮的,那脸都成什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远古逃荒来的叫花子呢。”
像是副素描的速写,跟自个儿那雕琢精细的油画自然没法比。
不过……怎么说呢,确实挺抽象的。
裴迹沉了口气,犹豫出声赞道,“不说别的,这神韵,有大家风范……嗯,画的真挺好。”
宁川歪了歪头,不敢置信这话是裴迹说的,“哥们儿,你真看了?”他在裴迹眼前挥了挥手,“裴迹,你眼神儿……还好吧?你怎么回事,去了趟法国,双目失明了?”
宁远不乐意的争辩,“哥,你不懂艺术,这种画法,效果出来就这样。”
宁川撇嘴,“得了吧,我公司那小助理拿美图秀秀都屁得比这好看。”说着,他撂下手机,“你俩现在一条心,我不跟你俩说了,我去洗把脸……哎哟,死小孩,真让你邋遢死了。”
裴迹拿拇指去蹭人的嘴角,跟着笑道,“邋遢。”
宁远瞪他,迅速擒住人的腕子,拿嘴唇在人手心里蹭干净,乐道,“要邋遢,大家一起,三个人都别跑。”
裴迹:……我招谁惹谁了?
他是没招惹谁,但碍不住,总是被捎带着“误伤”。
饭桌上,宁川一边赞叹他的手艺,一边感慨,“不行,裴迹,你改天也教我两招,我得学两道拿手菜。”
“哥,你学做菜干什么?”
“我最近……那什么,我打算给你找个嫂子。”宁川说到这儿,没忍住自个儿笑了,“还没追上呢,事业狂,经常不按时吃饭,我打算学会了,去给她‘送饭’。”
“……”宁远嘴角抽搐,“哥,你这也太老套了吧!谁现在追人还学做饭啊?”
“老话说的好,要想俘获一个人的心,就要先征服TA的胃。”
“你这老话,也太老了。上世纪的招儿吧。”
裴迹:这招很老吗?……
不能吧?我看你吃的挺开心啊。
宁川哼道,“你个小屁孩儿,你懂什么?套路不在新,管用就行,对吧?裴迹。咱们跟他不是一个年龄层次,有代沟。”
裴迹不动声色,“挺好。”
“哎,对了。”宁川想起来这茬,又问,“小远儿,你还没找女朋友呢?你赶紧的啊!咱爸等着呢……”
裴迹略带警告的睨他,“就你话多,老实儿吃你的饭吧。”
“我教育我弟弟,有你什么事儿呀?怎么,戳中你单身三十年的伤心事儿了?”宁川毫不留情的笑话他,又扭头跟宁远叮嘱,“我可跟你说,小远儿,你离裴迹远点儿,他这人,招烂桃花,别回头把你姻缘也霍霍了。”
裴迹磨牙,话里有话,“宁川,你还信这个呢?”
“也不是信,就……现在我心里有人,什么都了解一点。”宁川认真道,“我打算今年先把事业做起来,明年有了底气,再和她结婚——哎,裴迹,你可得帮我啊!”
宁远打断他,“你这么规划,人家‘嫂子’知道吗?哥,你是不是又自作多情了。”
“啧……你可别给我泼冷水。”宁川一本正经道,“我是打算先做好缜密计划,再去追求,到时候水到渠成,自然马到成功。”说到这儿,宁川乐了,嘲笑道,“你追过女孩儿吗?”
宁远摇头。
“那你呢?裴迹。”
裴迹也摇头。
“那不就得了,咱们仨,就我最有经验!”宁川笑道,“做生意,我是不如你,搞艺术呢,我也不如你——但是,论起恋爱这块儿,你们俩,可不如我。”
宁远忍不住问,“那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宁川自豪道,“成功一半了。”
“这么快就成功一半了?”宁远不信,“哪一半?”
宁川递出去手机给他看,“加上微信了。”
“……”
宁远扫着自家老哥每天嘘寒问暖,对面就回个“微笑”,就这?也能叫成功一半了?
宁远忍笑,将手机递给裴迹看,“是,成功一半了,我哥自己是一半,对面的‘嫂子’是一半。”
裴迹仔细看了一眼,回忆着自个儿跟宁远那聊天记录,也没好到哪里去,一时有点接不上话来,半天,才问了句,“你的意思是,不怎么回复,就是没戏了?”
“那倒不一定。”宁远笑道,“看人!”
“得了吧。”宁川摸回手机来,颇为自信道,“她那是害羞、内敛,顾不上回,我有直觉,她对我也有好感!”
说着,他指点江山道,“你,还有你,都抓点紧吧!——尤其是你,裴迹,过了三十,恐怕就没人要咯。”
“……”
裴迹睨了他一眼,“闭嘴,吃你的饭。”
“哈哈哈哥你真是狗拿耗子……唔!”宁远跟着耻笑他家老哥,让宁川往人嘴里填了块裹了香菜叶的排骨。
宁远霎时哑声了,齿尖咬住那块排骨,吃也不是,吐也不是的……他拿目光瞪人,宁川假装看不见,那视线扫过裴迹,嘴边就递了一只碗过来。
宁远松了牙,那块排骨掉进人碗里。
裴迹端走,筷子尖毫无迟疑,神色淡定的吃了。
因为裴迹的顺手抬碗,和垂眸吃饭的动作太过熟稔和自然,不仅宁远没反应过来,连宁川都没察觉哪里不对劲儿。
问题是……就因为太自然和纵容了,才应该不对劲啊!
那块排骨肉炖的粘腻,酸甜可口,藏在人牙锋里化开别样的滋味儿。裴迹扶着碗,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莞尔。
对面那俩傻了眼,“?”
宁川笑着哼了一声儿, “这还差不多。”
吃完饭, 宁远自觉起身,“我来……收拾吧,”他瞧了裴迹一眼,看人脸上好整以暇的神情, 解释道,“你负责做饭, 我……负责善后, 打扫战场。”
裴迹笑着从他手中接过那一双筷子, 笑着抬了抬下巴,轻声道, “三楼给你改了画室, 你上去看看, 喜不喜欢?”
“三楼?”
“嗯,整层都是。”
宁远惊喜看他,“真的吗?我正愁没地儿放我的艺术品呢!”
裴迹点头,目送他笑着上楼, 才挽起袖口, 有条不紊的收拾桌面,摁开了洗碗机。
宁川顺手拾起布擦, 抹了下桌面, 瞅着裴迹, 那神情怎么都带点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让这小子刷碗洗锅、收拾家务?”
裴迹道, “人小孩儿那是艺术家的手,你舍得让他干粗活?”
“我舍得啊!我怎么不舍得?”宁川念叨,“我看是你自己舍不得吧!——怎么?自个儿没弟弟,爱心泛滥?”
裴迹语塞,没吭声,扭过脸来盯着他看。
“你别这么看我啊,我爸没跟你说过吗?”
“说过。”
“那你还这么惯着他?”
片刻后,宁川整理了下面部表情,一副凝重而严肃的神色,“你知道的,我没妈。”
“……”
裴迹皱眉,这叫什么话?
“我妈死的早,我都没什么印象,更别说宁远了,这小子,没体验过母爱。”宁川正色,“我怀疑就是这茬,导致他精神状态不太正常——你也看见了,那画、那房间,整的乱七八糟的,就差要说去体验一下死亡了。虽说安全长到现在,但每天都给我爸吓得够呛。”
裴迹眉尖皱的更深重了。
“不接地气,你懂吧?老飘着——你看他,闹着出门体验生活,连工资多少都不知道。”
“那你知道?”
“……”
宁川嘴硬,“你别老拿我做对比!工资多少我是不知道,但我跟他不一样,我可不搞什么抽象艺术。”
裴迹态度公道,“那是因为你没天赋。”
“你到底哪边儿的?”
“别管哪边的,反正我看他,健康活泼,挺好的。”
“好什么呀。”宁川嘀咕两句,又叮嘱,“反正合理范围内,就让他锻炼一下,体验生活也挺好。以后成家立业,总得承担起责任来,咱们又不能跟他一辈子,也得让他有点奋斗目标,生活常识什么的,遇到小挫折、小困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自己去解决得了。”
“总之,一句话,你别太惯着他。”
质疑的目光在裴迹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宁川又补充道,“就你这伺候人的架势,贤惠的很。真怕你把他宠的太过分——二十好几的人了,别拿他当小孩儿。”
裴迹睨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得了——三十几的人,也没见立业,倒先操心人小孩儿的责任了。”
“啧!我可是当哥的,那能一样吗?”
裴迹轻嗤一声,在洗手台洗干净手,拿毛巾慢条斯理的擦着,语气微妙,“那你这……也不至于吧?有为总那边,到底是真没钱还是假克扣?”
宁川笑嘻嘻道,“没钱是真的,但不至于这么没钱——这小子多能造,你是真不知道,大号吞金兽,你就问问他,从小到大,买东西问过价么?刷起卡来,眼睛都不带眨的。几百万的艺术品跟街头那9.9包邮似的,两三个房间都堆满了,凭他那点工资,连个框都未必买得起。”
见裴迹似笑非笑盯着自己,宁川强作镇定道,“咱先说好,他造的那些宝贝,你别算到我头上——我可还不起哈。”
“不用你还。”裴迹哼笑,“我乐意给人花。”
宁川抬了抬手,朝他点了点,“这可是你说的,裴迹,你千万别后悔。”
裴迹递给他个不屑的眼神,算作回应。
这“养定了”的气派,惹得宁川纳闷儿,直咕哝道,“都说财神爷的钱不好赚,这怎么还上赶着,心甘情愿受骗呢?……奇了怪了。”
裴迹把这茬压下去不提,又跟他聊了会儿项目,才把人送走,上楼去看那位吞金兽。
吞金兽撑着下巴,靠在窗台边上,正咬着一根铅笔沉思。
桌面上有散落的纸页,因他开了窗,夜幕的凉风吹的沙沙作响,连带着勾起额间的一缕发,轻轻在某人视线里摇晃……直至心底也微痒。
裴迹走近人,抬手捏住宁远的腮帮,“别咬,有毒。”
腮帮子瘪了下去,宁远老实儿给那根咬在嘴里的铅笔吐出来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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