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前行,他们的首要目标既不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一定和事情有关联的宫九,也不是藏着东西没说的蓝胡子,而是……把陆小凤钓来之后就隐身了的方玉飞。
陆小凤和其虽然是朋友,但关系算下来比较倾向于一见如故的狐朋狗友类,看对方是邀请陆小凤去赌坊就知道了。
对于家世,因为陆小凤从来不看重这个交朋友,所以也没有问过,说到底,这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属于那种一年不一定联系一次,浪子偶尔随波逐流到附近后,见面了就是玩的模式。
所以要找他的话,还需要他们自己去寻。
李寻欢虽然也觉得方玉飞有问题,但他对应容许把对方的调查优先级排这么高还是有些不解:“为何先去调查他?”
人家是过来帮忙的,凭这点就能让应容许收敛过分的攻击性,并不吝啬分享“看陆小凤朋友识嫌疑人”的经验,当然,他也没有把话说得那么绝对,但按照之前几次的规律,也足以让李寻欢也生出点认同与警惕之心了。
完全隐藏在水面之下没有露过面的方玉飞,也的确更加惹他们怀疑。
另一边,陆小凤也在想方玉飞。
他对方玉飞不仅有名侦探习惯性的怀疑,还担心对方是出了什么事。
事实上,方玉飞只是觉得陆小凤已经有了足够的掉坑条件,不需要自己再带着他入坑,在事情最开始消失,也不过是让整件事情更加扑朔迷离,也更能让自己随机应变。
到时候不管是被陆小凤找出来,还是他自己跳出来,一直隐藏在暗处,能看到的和能做出的计划都更多。
陆小凤和一点红的路途也不是一帆风顺,不如说,要是真的一帆风顺两人才会更觉得不对劲。
身后又是跟踪又是美人计,尤其是后者,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陆小凤说不定还真能忙中偷闲度过几个香艳的夜晚,但……
一点红才不管美人美不美。
他警醒得很,在发现照着陆小凤投怀送抱的美人和事情有关联后,在陆小凤震惊的目光下二话不说把人给绑了,冷着脸就要逼供。
发现事情完全不按计划走的丁香姨:“!!!”
怜香惜玉人都麻了的陆小凤:“等等!住手啊!!”
且不论那边的鸡飞狗跳,应容许这边……进行的也不能说很顺利。
方玉飞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根本找不到人。
但也不能说毫无所获,比如他们知道了蓝胡子遣散四个妻子求娶的女人,就是方玉飞的妹妹,这人竟是蓝胡子的小舅子。
线索又回到了银钩赌坊,这次李寻欢和应容许打算兵分两路,前者去银钩赌坊看看能问出什么来,后者么……
应容许走到一家门可罗雀的客栈里,掌柜的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被他敲了两下桌子敲醒了。
“客官打尖儿……哈欠……还是住店?”
“我找人。”应容许道,“之前住你们这的,长得不错穿着一身白衣看着高冷一张口神经病味儿贼冲的公子,他还在不在?”
掌柜的:“……”好长的定语……不对,这人是在说他们九公子吗?!
掌柜的尴尬一笑:“不好意思,那位公子前些日子就退房了……”
“什么时候退房的?”
他报了个日期,应容许顿时陷入沉思。
从出去找他们那天开始一直没回来……那家伙不会还在野外鬼打墙吧?
可那人明明在追赶他们的时候一找一个准啊!
思索间,客栈又进来一队人。
今天大概是这小客栈进来的人最多的一天,只不过全都不是来照顾生意的。
——哪有客人是扛着个堆满菊花的木板来住店的?
从菊花的隆起程度来看,那里面显然埋了个人,还是个死人。
伴随着如泣如诉的笛声,领头的嘴里还神神叨叨的念着咒。
“几天十地,诸神诸鬼,惧入我门,唯命是从!”
应容许眯起眼。
来者不善啊。
领头的老人穿着绿袍,阴冷看着他,嘴里还在继续:“……诸神之子……”
应容许气定神闲地整理了一下袖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叫一个正气凌然!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应容许气盖山河,顿时把那串神啊鬼啊的咒语盖了过去,“自由!平等!公正!法——”
一只干枯尖锐的手擦着他的发丝切过来,“笃”地一声响,插入柜台里。
神神叨叨的领头人一身绿袍,干枯瘪瘦的手破开木柜抽了出来,面有不虞地盯着应容许。
这一下似是个警告,但他没想到对方真这么不怕死。
“——治!”应容许坚强地高声喊下去,诡异的笛声几乎都要被打乱。
客栈二楼,在野外兜了十几个圈子还跑错了两个镇子才费劲找回来的宫九挑眉看着底下的battle,差点没忍住喷笑出声。
别说,比起罗刹教那神神叨叨适合慢悠悠讲的玩意儿,应容许喊的更简洁利落,也更有气势。
眼看着应容许滑不留手,嘴里还不停,岁寒三友中另外两个人看不下去了。
他们跟着出了手。
终于喊完核心价值观以正压邪的应容许脸色一变:“以大欺小也就算了,怎么还三打一?!”
孤松冷笑,三打一怎么了?当他们魔教三大护法是那种“你手无寸铁我也放下武器、来来来我们一对一公平决斗”的光伟正大侠吗?
如此冒犯他们,是合该得个教训的,却见应容许不知看到了什么,趁他们没有用全力、包围圈并未完全形成时找了个口子窜了出去,在空中一个变向,就窜到了楼上。
“嗨好巧又见面了。”应容许好似全然忘记之前怎么吐槽对方的了,亲切道:“看在大概是一个阵营的份上,你有兴趣出手么?”
宫九收起表情:“没有。”
显然对方没忘。
应容许撇撇嘴,岁寒三友已然追了上来,毕竟这里又不是没有别人,如此冒犯魔教,他们不可能不作出措施,让应容许这么轻易的逃掉。
应容许大喝一声:“看暗器!”
话音未落,就丢下一只圆头圆脑的东西,寒梅谨慎地挥袖,鼓动内力将其打开。
下一秒,一阵浑厚的低音炮炸响:“哦哈哈哈哈!”
那声音仿佛响在耳边,笑得特别魔性,三人下意识看过去。
“哦哈哈哈哈哈!”那滚动着还不住发出笑声的好像是颗没有头发的头!三人脸色一变,随即发现不太对。
那颗“光头”滚动着露出简笔画的五官,大张的嘴巴处被挖空木料,五颜六色地闪着动感彩光:“哦哈哈哈哈!”
【家具-弹力舞池球(万圣节图纸覆盖):在昏暗的舞池中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惊悚效果,搭配上永不停息的魔性笑声,来吧!让我们戴上头罩,动次打次摇起来!】
被“暗器”分了神的岁寒三友……以及宫九,一回神发现应容许已经没了影踪。
岁寒三友脸色难看,慢慢看向了和应容许说了话的宫九。
这人他们认得,和教里做着玉石买卖。
“九公子。”老大孤松道,“看来你认得这杀害诸神之子的凶手。”
宫九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特别高冷无情,他睨了对方一眼,张口——
舞池球:“哦哈哈哈哈哈!”
在背包家具分类里无人问津许久的舞池球,坚强不息的在角落里闪烁着五彩的辉光,笑声浑厚有力。
然后在下一句扰民笑声发出前,这位完成转移注意力的伟大使命的舞池球被青竹暴力破坏,含笑而终。
俗话说得好, 只有没想法的人,没有用不上的道具。
自从某次在野外处理猎物用上了庖丁术,被一点红点出可以在打斗时用上它来自保后, 应容许活像是被点化了。
后来无聊的时候,应容许仔细清点了一遍自己的背包, 边边角角都没有放过。
很快,他把目光放到了一直不太关注的家具栏。
这一点需要特别介绍一下, 正如有不少游戏的背包都会分出单独的道具页面、家具页面、作物页面一样, 《侠梦》的背包界面也很随大流。
应容许对做家具打造温馨家园并不热衷,就像他懒得给角色捏脸一样,家园系统只在他为了领奖励的时候随便打了一堆东西胡乱堆放提升数值, 剩下的区域全是功能区, 供他打造做菜搓药丸。
那些东西都跟着消失的家园系统一起消失了,家具页面留下的东西并不多,基本都是后期参加活动拿到的系统奖励, 零零散散装不满两行格子。
饶是如此, 应容许也坚信它们会在某一日派上用场, 比如今天。
用舞池球吸引注意力是应容许早就给它定好的命运, 毕竟在这个没有电力系统的世界, 五颜六色会发光还会大笑的诡异玩意儿, 胆小些的指不定能吓尿了, 胆子大的也会不可避免的分神防备,在不能用药的场合下, 它绝对是个脱身利器。
至于为什么应容许判断不能用药……
抬着棺材目标明确来找他的人, 还是三个人, 除了罗刹教的三大护法,应容许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么干, 严格来说人家是苦主,听那个死动静听得头大呛回去也就算了,但用上药……
那还找什么罗刹牌抓什么凶手了,他直接给陆小凤那边去个信,告诉他们不用干了各回各家吧,小红也别回来了该干嘛干嘛去,他应容许已经洗白白准备好受死了。
其实按理来说,他是不应该呛他们的,架不住应容许从小就被神神叨叨的“克父克母天煞孤星”的批命折腾得不轻,还为此陷入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自我怀疑,岁寒三友又格外像跳大神的,那死动静一出来就相当于在他的神经上嘣嘣弹棉花。
还特难听。
问题不大,这种程度还不到得罪死的地步,应容许命苟得多了,早已练就一手弯道超车的本领。
反正凶手不是他,那群人要是真的想为少教主报仇的话,应容许就有办法让他们听进去自己说的话。
人都进局了,他还能怎么办,只能试着扮演一下狗头侦探了。
狗头侦探暂时放下不安全的宫九那边来到银钩赌坊找李寻欢汇合,结果……他不仅看到了李寻欢,还看到了一群……
来抓人的捕快。
蓝胡子死了。
为首的捕快跟勾魂的无常似的手里拿着粗硕的铁链,指认他们是嫌疑人,因为蓝胡子正是和他们谈完话之后才死掉的。
“……这就有点超出狗头侦探的业务范畴了。”应容许喃喃着,诚恳道,“这位捕快,我知道了。”
捕快:“知道了就一起跟我们走一趟!”
“不,不是知道这个。”名侦探应小五郎笃定道,“我知道了,他是自杀的!不关我们事啊!”
捕快一脸“你糊弄鬼呢”,脸色顿时黑了一个度。
李寻欢:“……那个,虽然确实不关我们事,但蓝胡子并不是自……”
“你不要说话。”应容许揉了揉额角,快被各类事态搞迷糊了,由此可以看出侦探行业真的不是碗好吃的饭,陆小凤和楚留香平常到底是怎么破案的啊?!
他学不来。
眼下也不是可以供他慢慢学习的时候了,当务之急是脱身……也不能逃跑,镇子总共这么大,他总不能把所有参与进来和没参与进来的势力全都得罪了,尤其对方还是官府的。
到时候真成过街老鼠就麻烦了啊!
“等下先不要抓我,我真的知道线索!”应容许大声道,“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个人更有嫌疑!官老爷,我要举报!”
拎着锁链上前的捕快一顿,决定再给这个家伙一次机会:“哦?”
不想被抓走严刑拷打的应容许震声道:“这个人就是——真正的蓝胡子!”
李寻欢:啊?
捕快也瞪大眼睛。
“对,就是这样。”应容许越想越觉得这好像没毛病,语速飞快道:“蓝胡子一直戴着易容,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他现在惹了大麻烦,就想要假死,不仅能够脱身,还能够赖掉答应给我们的报酬!”
应容许渐入佳境,逐渐理直气壮,一把抓住捕快的手,恳切道:“官老爷!我们也是受害者啊!您想啊,蓝胡子只有活着才能给我们帮他调查前任的报酬给我们,现在他死了,我们不就是打白工了吗?我们怎么可能会来杀他!您想,您往细里想想!”
捕快被他一顿抢白,差点晕乎过去,下意识问道:“帮他调查前任?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李寻欢见事情好像被控制住了,犹豫着放下飞刀,把舞台让给应容许尽情发挥。
“我们……是一个侦探团队!”应容许越说越顺,还想到了自己面对捕快阵营的人有一样天然优势,“还和追命出生入死过,给铁手的业绩添砖加瓦过,还给无情帮过忙呢!”
捕快们这下是真的被震到了,那可是四大名捕,捕快中顶尖的存在——紧接着,就是不可避免的怀疑。
侦探一词没听说过,却也能理解大致意思,无非就是在民间接活儿侦查案件的探子。
民间有真本事的大多会进公门,捕快们不太相信他的话,更何况,民间的探子和四大名捕一起办案?
为首的杨捕快斥道:“休要胡乱攀谈,四大名捕也是你们能……”
一张盖了戳的纸展在他面前,杨捕快瞬间截断话音。
不论是哪里的捕快都有自己的一套辨认方法,那的确是六扇门的印,作不了假,除了方印和六扇门的落款外,下面还有一行狂放不羁的草书,大咧咧的表示“如果不忙的话就跟着帮帮忙”……杨捕快倒吸一口冷气。
应容许把信纸收起来,这还是当初他在拍卖行等寒铁消息时,就举报阿芙蓉一事六扇门的回执信呢。
还好他留下了,这时候居然能当一个佐证。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人情社会,离中心城市越远越偏,这种现象就更加明显,不加掩饰。
捕快们只是根据观察的死亡时间将他们列为嫌疑人,而没有决定性的证据,银钩赌坊老板遭害是件很麻烦的事,他们本打算将嫌疑人抓捕先安抚银钩赌坊的人,但现在……人家上头有人啊。
其他捕快一看杨捕快的表情心里就有数了,各个都迟疑起来:这……还抓吗?
他们迟疑了,应容许可没有。
他反而自信从容起来:“放任嫌疑人逍遥也不好,这样,把你们之间破案能力最好的留几个人手给我,就像我们之前和四大名捕那样,咱们来官民合作吧!”
合作中自然也包含了监视的意味,也算是个办法。
杨捕快当即点了两个人:“好,那我们三人就和……怎么称呼?”
应容许道:“在下姓应,这位姓李。”
“那我们就和应公子李公子一同行动。”
在旁观摩全程的李寻欢陷入沉思。
三言两语反客为主还拉到了能用的人手帮忙,应大夫他……怎么比在官场混迹过的自己还要会啊?
应大夫纯属狗急跳墙……呸,急中生智。
不得不说,他跳墙跳的很成功。
蓝胡子的尸体已经被送去仵作那里验尸,两人自然要跟着一起去看看。
去掉易容后的蓝胡子是个青年模样,因为蓝胡子易容得相当彻底,连身形都是符合狰狞面容的,凭借体型并不能认出他是不是应容许见过的蓝胡子。
李寻欢蹙眉看了看尸体,视线落到对方手指上时停了停。
他将布盖回去:“他不是我们见过的蓝胡子。”
正在懊恼系统为什么不能给别人名字都亮在头上,这样更方便他当侦探的应容许精神一振:“怎么说?”
“手。”李寻欢道:“他们的手不同。”
李寻欢练得最多的就是手上功夫,自然能辨别出手上的细微不同,手茧、皮肤、骨骼,这些都是可以辨别的,哪怕是戴上手套,眼力强悍又精于此道的人也能发现。
如此一来,他们又回到了原点。
找到蓝胡子。
一个时辰后,应容许两眼空洞的坐在路边石头上,两手交叉抵在唇下,摆了个经典的碇司令poss。
别说蓝胡子了,白胡子他们都没找到线索,完全是无头苍蝇。
侦探……真不是他这等凡人能驾驭的工作啊……
这样想着,应容许放空的意识渐渐回笼。
既然蓝胡子不仁给他添乱,那就不要怪他不义搞些盘外招了。
捕快们也没想到整件事一路山体滑坡到了银钩赌坊老板自导自演的方向上,此时都有些焦头烂额,有些顾不上他,应容许的脱队申请刚出口就被同意了。
李寻欢本想跟他一起走,但两个人都离开的话,讲道理就有点不像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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