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临走前,海龙鱼向他透露了一则颇为关键的信息。
它之所以会主动叫住西从,是因为有人事先向它详细描述了西从的长相,并预言西从能够解救它。
那个人,正是白成之。
等北宫重光寻至此处时,只见到了正专注清洗锁链锈迹的西从。
北宫重光目光落在锁链上,若有所思地问道:“这是束缚道具?”
“正是。”西从简短回应,随后询问起深海巨蛇的动向。
“逃了。”北宫重光带着些许惋惜,“不过,被我的火系道具重创,料想百年之内难以再兴风作浪。”
西从心算一番,除去北宫重光使用传送仪式的时间,整场战斗竟还不到十分钟。
深海巨蛇,作为秘境中的第一梯队战力,面对北宫重光时竟毫无还手之力,这让西从对北宫重光的实力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而北宫重光则神色淡然,仿佛击败一地领主不过是日常中的一件小事,不值一提。
他将断息剑收回剑匣,稍作思考后问道:“你之前说,需要我完成的事是什么?”
西从将洗净的锁链晾干,随后从储物道具中取出一个封印盒,递予北宫重光。
北宫重光一见封印盒,眉头微蹙,似有预感,待看清盒中之物时,眼神不由一凛:“一级异常物——破虚镜。”
即便他手中已有一级异常物,但西从此举仍令他感到意外。
“我即将启程,此物拜托你保管。”西从语气平淡。
虽说他们相识不久,远未亲近到“朋友”之称,但现在的北宫重光,无疑是最适合保管破虚镜的人。
尽管他还未完全成长为未来史书记载的战无不胜的传奇人物,强大的实力与坚定的心性却已崭露头角。
不久后,他将设立监察司,收容世间异常物。很长一段时间,破虚镜在他手中,确实比留在秘境任何地方都安全。
“当然,你也有权拒绝。”西从平静地道。
若北宫重光真的拒绝,西从心中也有备选之人——李惊风。
至于李惊风在接到破虚镜后会有何种反应,那不在西从的考量范围之内。
北宫重光思索片刻,微微一笑,“我既答应帮你,自然不会反悔。况且,平白无故得了一件一级异常物,还是我占便宜了。不如这样吧——”
他认真地将自己的火系道具取下,与西从交换道:“如此,你手中的火系道具便算作我赠予之物,即便是未来的我亦无法否认。”
西从看着光滑新亮、无一丝暗斑污点的火系道具,淡淡问道:“不怕所托非人吗?”
他知晓北宫重光的生平,见过他热忱善良的一面,才将破虚镜交予他。
然而,北宫重光对他却一无所知,又因何如此确信,自己不会利用火系道具为非作歹?
北宫重光定定地看向他:“你将破虚镜交予我时并无半分犹疑,可见你并不认同破虚镜的启动条件。再者,它能将你引至我面前,意味着未来的我曾亲手开启它。”
说到此处,他嘴角微扯,风轻云淡地想:
未来的我,竟也变成了会为开启破虚镜而献祭亲友之人吗?
真是……难以置信。
言及此,北宫重光微微一顿,忽而转头半开玩笑地问道:“在你的时代里,我可是个好人?”
“到死都是。”西从答得平静。
在世人眼中,在历史记载中,北宫重光始终是那个无可挑剔、洁白无瑕的传奇。
至死不变。
西从告别了北宫重光,穿过破虚镜开辟的时空裂缝,回到了他原本的世界。
随着时空裂缝闭合,两条时间线被永远地隔绝开来,再无可能交汇。
对于那个世界的未来走向,西从将一无所知。
但只要有白成之在,那条时间线的结局便不会太过黯淡。
白成之虽有私心,却绝非会任凭世界崩毁的旁观者;否则,他也不会选中李惊风这位能挽大厦于将倾之人了。
乱世出英雄,局势越动荡,越能涌现出杰出的英才。
这条时间线同样如此。
让西从感到惊讶的是,项行依然抱剑而立,闭目养神,未曾离去。
西从的出现让项行睁开了眼睛,他眼中冷光如剑,冷淡地问道:“破虚镜已经送走了吗?”
“送走了。”
“送到何处?”
“送给了十七岁的前辈。”
“……”
项行目光霎时凝固。
他原本以为西从进入破虚镜是为了寻找一个隐秘之地将这件危险之物藏匿起来,却没想到他竟然将破虚镜交给了曾经的北宫重光。
沉默了许久之后,项行开口问道:“为什么?”
时间过去太久,他已经快忘了十七岁的北宫重光是什么样子。
所以当西从面色不变地道“没有更好的选择”时,项行才意识到,在旁观者眼中——
十七岁的北宫重光,就是最好的选择。
“……”
项行无言以对,过了很久,他的视线落在西从手中那件焕然一新的火系道具上,眉宇间隐隐跳动,唇线紧绷。
“你——”
西从神态自若地说:“多谢前辈赠送的火系道具。”
他到手后试过了,新的比旧的好用。
“……”
项行沉默了很久,最终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消失在了西从的视线中。
离开秘境后,西从重新连接上了手机信号,发现调查局这些天给他打了不下十个电话。显然,出事了,而且事情不小。
回拨给调查局的电话证实了这一点。他表明身份后,接电话的是向何。
“总算联系上你了,”向何开门见山地说道,“你这些天在做什么?”
“在秘境。”西从回答道。
“有人可以为你作证吗?”向何追问道。
“有一个。”西从说。
“那就好。”向何的语气稍微放松了一些,“方便的话,现在来调查局做一下笔录。”
“发生什么事了吗?”
向何稍作停顿,语气凝重地说道:“慕然失踪了。”
“调查局认为我是这起失踪案的嫌疑人?”
向何解释道:“因为你之前一直处于失联状态,而且,经过我们的调查,慕然失踪前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
这样的巧合下,调查局对西从产生怀疑也无可厚非。
然而,西从心中却升起了一丝疑惑:慕然为何会在失踪前给他打电话?
如果那通电话是求救信号,那么打给慕少言,不是更加合理且直接吗?
毕竟,慕少言与慕然是血脉相连的兄弟,而西从不过是他的同学罢了。
想到这里,西从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片段。
那是在应闻被秘境中跑出来的神秘生物附身后,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宿舍里,慕然曾轻声问过他一个问题:
「如果被附身的不是应闻,你还会帮忙吗?」
在做笔录的过程中,西从逐渐了解到了更多与案件相关的信息。
首先,慕然的失踪时间恰好是在应闻被夺舍后不久。调查局为此动用了侦查系异常物,却始终毫无收获,显然是有人精心掩盖了他的去向。
其次,监控显示,慕然于周末回家后,此后再未出门。如今他无故消失,唯一的解释就是通过书房内的传送仪式。
调查员在他的书房内也确实检测到了传送仪式的残留痕迹,但他们的现有技术不足以追踪仪式通往的具体位置。
更为关键的是,慕然失踪前最后的尝试通讯对象是西从,而那时的西从身处秘境,未能接到这通电话,这无疑为案件增添了几分扑朔迷离。
通常情况下,面对这样线索中断的悬案,调查局会选择将其暂时搁置。
毕竟,时空缝隙频发,资源紧张,将有限的力量集中在解决更紧迫的威胁、镇压肆虐的神秘生物以及解救更多无辜民众上,无疑更为明智。
“然而,审委会对此持有不同意见。”向何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深意,虽然没有直接点名,但西从已经心领神会。
审委会作为监察部门,虽然与调查局并非直接的上下级关系,但其意见对调查局来说却具有不可忽视的影响力。特别是慕少言,作为审委会的高层,他的表态更是至关重要。
“如果你有线索,还请尽量提供给我们。”向何注视着西从。
“我最后一次见到慕然是在宿舍,他当时提及附身事件时的语气异常,这或许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嗯,从逻辑上来说,的确能说得通。”向何若有所思。
如果慕然也像应闻一样被神秘生物夺舍,就能解释为什么他的房间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夺舍条件有二,一是自愿赠予,二是趁虚而入。
对于一般人来说,若非走投无路,绝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身体,更何况是慕然这种前途光明、天赋异禀的仪式师。
那么,调查方向就转向了第二种可能——慕然是否在近期与某些人或神秘生物有过近距离接触。
多数调查员倾向于将两次附身事件归咎于同一只神秘生物,毕竟那只生物至今仍在潜逃。然而,西从对此持保留意见。
一是,他曾与那只神秘生物有过交锋,深知其实力平平,首次得手应闻或许靠的是出其不意,但慕然知其底细,它再次得手并不现实。
二是,慕然极有可能是将星天外从海底古城带出的关键人物。他深知海底古城的秘密,前往秘境的目的也异常明确。而星天外的危险性可比之前夺舍应闻的黑影高出数倍。
向何叹了口气,说道:“我个人并不认为你有太大嫌疑,毕竟你有不在场证明,也没有理由对慕然下手,但还是有人在怀疑你。”
“因为那通电话?”西从平静地问道。
“是的。”向何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通未接的电话确实把西从推上了风口浪尖。
正当向何准备安慰几句时,西从却冷静地抛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怀疑我的依据是那通电话,那另一个人不是更值得怀疑吗?”
“什么?”
西从目光淡然,问道:“为何慕然在失踪前最后一刻,没有选择联系慕少言,而是打给了我?”
向何闻言,顿时默然。
这确实不合常理。然而,如今慕然失踪,所有的缘由都成了无解之谜。
当西从离开调查局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向何便将自己的伞借给了西从。
西从接过伞,道谢后,看向向何,突然说道:
“那通电话,真的是慕然自己打的吗?”
话落,向何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调查局对于慕然失踪一案的调查仍在持续进行中,但西从已经暂时摆脱了嫌疑,他的生活也回归正轨。
A大校园里,慕然的失踪事件如同一片阴云,笼罩在所有学生的心头。
作为学院内的佼佼者,慕然的失踪无疑引发了广泛的关注和猜测。
他的背景深厚,与高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连他都莫名失踪,其他学生自然忧心忡忡,担心难以抵御未知的威胁。
虽然慕然是在自己家中失踪,学校并无直接责任,但学院管理层出于谨慎,担忧日后校园内发生相似的离奇失踪事件,于是决定将课程改为网课,并建议学生尽量回家,非必要情况下不要留校。
对于确需留校的学生,学院要求他们提交详细申请并签署免责协议。
西从毫不犹豫地提交了留校申请。
学校又不退住宿费,他出去住还要自己租房,太麻烦了。
而且,无论身在何处,与神秘学相关的麻烦总是难以避免,与其逃避,不如提升自己的应对能力。
而作出同样选择的,便是应闻。
宿舍里原本有三人,如今慕然失踪,只剩下西从和应闻。
应闻一向沉默寡言,多数时间待在实验室,少有回宿舍的日子。
即便回来,彼此也是各自忙碌,很少交流,宿舍更像是休憩点。
西从处理完学校的事务后,再次前往秘境,履行他对竹叶青的承诺。
然而,刚一踏入竹林,还未及开口,竹叶青便如同被触动了敏感的神经,骤然间应激反应强烈:
“你身上怎么有其他蛇的气味?你是不是把给我的生长魔药给它用了!”
蛇的嗅觉和化学感知能力很强,主要通过舌头和犁鼻器来“嗅探”周围的化学信号,因此即使气味微弱,其他蛇也能辨别出接触过同类的人的气息。
不过,这种气味通常不会很强烈,只有在短时间内与蛇接触密切,或在蛇的栖息地待久了,气味才可能明显到被其他蛇察觉。
与棉口蛇相处的那段时间,确实难以避免地沾染上了些许气味。
“你拿我辛苦收集的魔药材料,用在别的蛇身上,给我用剩下的,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了,你是不是还要瞒着我?!”
竹叶青愤怒地朝西从喷毒。
西从从容地躲避着毒液,并迅速激活了束缚道具,将竹叶青牢牢地固定住,道:“给你的是完成品,绝非剩余之物。”
听到西从的解释,竹叶青喷毒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它仔细观察着西从,发现他并没有带着那条“占了它便宜”的蛇一同前来,心中的怒火这才稍稍平息,冷哼一声道:
“那你先把我解开。”
这句话,便是放下芥蒂,愿意继续交流的信号。
解决完这边的事,西从便前往北海,召唤出与他临时契约的迷香鲸。
这只迷香鲸做事干练,之前交给它的任务,它也完成得不错。
此次召唤它来,西从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领地内最近的情况。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领地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西从问道。
迷香鲸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它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
“好,你先退下吧。”西从淡淡地说道。
有临时契约的约束,他并不担心迷香鲸会故意隐瞒什么。如果真有异常情况没有被发现,那要么是超出了它的能力范围,要么就是被人刻意掩盖。
而恰巧,领地内就有这样一个超出迷香鲸探查能力的地方。
想到这,西从的眸色深邃如点漆,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虽然平日里他的气质偏冷淡,但通常不会给人带来过重的压迫感。然而此刻,如果迷香鲸还在的话,恐怕会被震慑得难以站稳。
沉默片刻后,西从拿出空间道具,着手绘制传送仪式,踏入海下古城。
海下古城。
那片青素花田仍旧茂盛生长,呈现淡青色,形状纤细修长,花心部分带有浅紫色调,花瓣表面微微发光,有一种半透明的质感,像是带有荧光,散发出冷冽、清新的气息。
单是看着,便让人感到宁静、清醒。
海底用不了火系道具,青素花便是唯一的光源。
在此之前,西从来过这里很多次,但没有一次是像今日这般——
花田中央,有一个人安静地躺着,双眼紧闭,仿佛被青素花温柔地拥抱着,沉浸在无尽的梦境之中。
然而,仔细观察之下,却发现他的胸部和腹部没有丝毫起伏,皮肤和指甲呈现出异样的苍白,手腕处的桡动脉更是冰冷无脉,昭示着他已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西从半蹲下来,捡起遗落在一旁的手机。
作为珍贵的仪式道具,它不仅能在海底正常开机,还能接收外界的信号,其价值难以估量。
但令人诧异的是,这部功能齐全的“手机”竟然没有设置任何密码。
西从滑动屏幕,目光落在了通讯记录上。
最近通话的第一行,赫然是他的名字。
再点进详情页,显示对方未接通。
西从微微抬起头,目光穿过青素花田,最终定格在不远处那座矗立于累累白骨之上的雕像。
尽管因星天外灵魂的离去,雕像失去了最初那抹近乎诡异的灵动光辉,但匠人精心雕琢的唇角弧度依然栩栩如生,以一种微妙而复杂的神情,似笑非笑地洞察着一切——
失踪多日的慕然,在他领地深处的海下古城被发现身亡。
西从收回视线,随即站起身,拿起慕然遗落的手机,指尖轻触,拨通了慕少言的号码。
电话接通,他直接而冷静地开口:
“我找到慕然了。”
“西从?”
“嗯。”
慕少言顿了顿,道:“现在情况如何?”
“不太好。”西从平静道,“他已经死了。”
西从心里很清楚,慕然的尸体在领地内被发现,对他极为不利。毕竟:
其一,他手中掌握着神秘的空间道具,这无疑会让调查局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怀疑他是否利用传送仪式暗中转移了尸体;
其二,作为慕然的室友,这种关系在外人眼中自然成了慕然对他毫无防备的理由,从而合理地解释了书房内为何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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