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淹死的竹马回来找我了(甜薯酱)


黎初的大腿撞了一下,手肘挨了一下,磕磕碰碰的,完全看不到什么东西伤到了他。
当初掉到水里有这么疼吗?黎初有些恍惚的想着。
他又忆起了十年的那场意外,这似乎就是命运,十年前幸运的活下来的他,十年后依然被水带走。很符合宿命论。
黎初肺部的氧气即将耗尽,意识迷离涣散,有种尘埃落定的庆幸。
他无意识的张开嘴,水流咕嘟咕嘟的涌进了嘴里,污浊的洪水浇灌肺部,毫不留情的夺取生的气息。
须臾间,一股清澈绿意的水流势如破竹般冲破了浑浊的水域,陡然包裹住黎初的身体,尤其是口鼻的位置。
洪水中具象出青白的鬼影,吻住了他的唇,温柔的水流钻进了黎初的嘴里,卷出口鼻肺胃里的污水。
与此同时,鬼影卷起黎初的身体往上游走,清澈的水流托举着黎初的身体,将他拽出洪流。
“初…初……”鬼都顾不及自己嘶哑难听的嗓音,不断在黎初耳边呼唤。
它找到一处高地,抱着黎初蹿了过去,把人放平在干燥的空地上,凭借着自己生前残余的记忆,尝试着给黎初做人工呼吸。
可它忘了它是鬼,没有呼吸。
鬼只能一下下的用力按压黎初的肺部,然后用鬼的耳朵覆在人的胸口上,去听那微弱的难以捕捉的心跳声。
无论如何做出努力,人的心跳依旧在减弱。
仿佛指尖流逝的、无法抓握的沙,越来越微不可闻,几近消失。
“阿淼……?”
仿佛奇迹般的,身后响起一道语气不太确定的、熟悉的嗓音。
可躺在地上的人双眼紧闭、嘴唇苍白,并没有发出声音。
鬼缓缓回头,看到一抹极淡的、透明到虚幻的魂。

鬼意识到什么,陡然扭过头,沙哑道:“别看我。”
阿淼的头发变长了,凌乱又潮湿,湿湿嗒嗒的刘海遮住了眼眉,气质阴郁可怖。
黎初倒是想看,对方转头的速度太快,他完全没看清阿淼的脸。
阿淼说了一句话就不再开口,低着头竭力避开他的视线,一只手按在躺在黎初身体的胸口,手心散发着极淡的绿光。
黎初不是没有看到自己的尸体,他认定自己已经死了。
终于是解脱了,他也见到了想见的鬼。
“阿淼,我好想你。”
黎初忍不住了,伸手想要触碰尹淼。
下一秒,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黎初的视野重新归于黑暗,身体也变得沉重疼痛。
他意识到自己回到了身体里,虚弱、无力,挣扎无能。
他努力想要睁开眼,一只冰冷湿漉的大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黎初的眼皮子如同千斤重,怎么睁也睁不起来。
奇怪的呼啸声在他的头顶响起,很近很大声,听起来很恐怖,像大自然发怒的声音,但具体听不出是什么东西。
黎初愣了一下,根据声音的远近,判断出是尹淼在说话。
他刚刚好像死掉了,阿淼和他说了一句话,他听懂了,但重新回到身体里活过来,他又完全听不明白阿淼在说什么了。
“阿、淼……”黎初很努力的蠕动嘴唇,用尽全力伸手去抓尹淼的手,结果抓了个空。
他忘记了,尹淼已经死了。
鬼可以触碰他,他却抓不到鬼。
黎初不甘心,他想要见到尹淼。虚软的手指颤颤的按上了眼睛,费劲的撑开自己的上眼睑,动作很滑稽,但意外的成功了。
鬼没料到他会这么做,脑袋骤然旋转了180度,只留给他一个黑黝黝的后脑勺。
黎初的心跳猛地突突了一下,受了惊吓的心脏迅速有力的跳动了起来。
黎初心有余悸,忍不住笑了起来:“阿淼,你故意吓我。”
鬼听到这话,身形扭曲了一瞬,忽然像微风吹拂过的沙砾,一眨眼就散掉了。
黎初一下子着急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又踉跄着摔回去,手肘膝盖磕出一片青紫。
得益于刚刚那么一吓,心脏跳动加快后,全身的供血速度加快,黎初手脚逐渐恢复力气,就算摔倒了还能跌跌撞撞的再爬起来。
他扶着墙壁站起来,努力转头看向四周,黑漆漆的,似乎在一个楼道里,楼道转弯往下是没入一片粼粼幽光中的楼梯,波涛起伏的洪水已经将它淹没。
黎初看着荡漾的洪水,慢慢的走下楼梯,水面缓慢的没过脚踝。他缓缓蹲下/身,克制着身体对深水的不适,低下头靠近水面。
“你在水里对不对?”黎初盯着水面上倒映出来的属于自己的朦胧面孔,用手轻拂着搅乱水流,“为什么突然跑了?你不想见我?你在躲我?还是……你恨我。”
他的话音刚落,洪水激荡,突然一个浪打过来,黎初本能的想要闭上眼,可是他硬生生撑住了。
他眼睁睁看着污浊的洪水涌到他的面前,即将拍打到他的眼睛,下一个瞬间,水流如同时空逆转般的倒流回去,一滴都没洒到他的脸上。
黎初弯了弯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阿淼,你果然在。”
紧绷的肩膀逐渐放松下来,他往后撤了撤,坐在还没被淹没的上一阶楼梯,用脚随意的划动污浊的洪水:“阿淼,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死了和你一起做鬼不好吗?”
“或者我把身体让给你——我听说水鬼可以抓人做替死鬼,我也活够了,你来替我活着好不好?”
“阿淼,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阿淼,我好想你。你出来抱抱我吧。”
黎初说了好多,他感觉自己在自说自话,他不确定尹淼还在不在听,如果尹淼还保留着生前的性格,应该会听他说完这些话吧。
他从小到大话不算多。尹淼每次都听得很认真,说他是惜字如金,总是催他再讲讲,随便讲讲什么都好,他要把每个字都当金子一样收藏起来,他爱听。
如今他的话真的变多了,尹淼会不会不爱听了,觉得他烦了?
“阿淼,阿淼……”
黎初忍不住还是说了很多很多,说得口干舌燥,一个人自问自答总是很枯燥的,他不知不觉间居然睡过去了。
朦胧间,他听到有船外机发动的声音,还有震耳欲聋的喇叭广播,他被吵醒了。
“这里!这里有个人!”
救援队七手八脚的把他抬到救援船上,黎初向他们道谢,出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哑了,应该是昨晚说太多话了。
天空已经完全亮了,上游部分地区已经退潮,露出到处包裹着黄泥水的房屋废墟。
救援船开不过去,黎初中途被运上了水路两栖车,径直开往若河市第二人民医院。
知道尹淼真的变成鬼了,黎初反而不着急了,腐烂了一块的心脏好像被橡皮泥填补起来。
他想,尹淼就在水里,能在洪水里,当然也能在若河里,若河又不会跑。即使尹淼不理他,假装不存在,他也有的是时间把尹淼揪出来。
至于揪出来做什么,黎初还没想好。
“你居然还活着?这真是个奇迹啊!”
早就转移到市二院的高医生看到他,简直是喜极而泣,将他按在病床上,一群医护人员呼啦啦的进来给他做检查,掉挂瓶,喂水喂药。
“我可以自己来。”黎初挣扎着坐好,在医护人员的指导下乖乖配合治疗。
上司康桥南匆匆赶到,眼睛里都是血丝:“黎初,你没事吧?早知道我应该送你到市二院治疗……”
“我没事。”黎初安抚道,忽然笑了一下,“有人救了我。”
他这一笑,与往常都不同,仿佛冰雪融化了,眼睛都是闪亮的,含着盎然无边的春意。
康桥南一时间都看呆了,与此同时心头升起有股很微妙的危机感,他试探道:“谁……救了你?”
“我听说救援队发现你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
“他救了我之后就走了,但我知道他是谁。”黎初也没有多说,含糊的一笔带过,“康总,我出院之后想多请几天假。”
康桥南闻言一愣,黎初住院时几次三番都说要尽快恢复健康、早日回公司上班,但他现在怎么了?他居然说要请假!
“我发现,生活中不应该只有工作。”黎初的嘴角挂着笑,常年笼罩在他身上的忧郁之气居然有些散开了,“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

第19章
黎初住院重新检查,医生翻看着他的检查单子,拿听诊器细细听了他的胸口,略有些惊奇:
“奇怪,你明明遭遇了洪水,肺部的感染不重反轻,没有发烧,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连你之前的肺炎都即将痊愈。”
照CT或者胸片有一定的辐射,短期内不能多照,所以医生建议黎初三个月后来复查,再照一个胸片看看恢复情况。
“所以我可以出院了吗?”黎初询问道。
得到医生的首肯,黎初立刻去办了出院手续,中途遇到了一点意想不到的阻拦。
“洪水还没退,再多住两天吧。”康桥南劝道。
黎初摇了摇头,不赞同道:“医院不是酒店,怎么可能说住就住?病床要留给更需要的人。”
黎初:“康总,我住院花了多少钱?我转给您。”
康桥南执意不要,也不肯说多少,还借口上班逃走了。黎初就私下问了高医生拿到医药费账单,用支付宝直接转给了对方。
康桥南:“……”
康桥南:“你硬要跟我这么客气吗?”
黎初:“康总,应该的。”
上司说不想要,属下不能当真不给,工作与生活要划清界限。
康桥南都气笑了,黎初这个人可真是油盐不进。
距离水库泄洪过去三天了,若河市区的洪水已经退潮了很多,还剩下一些大大小小的水洼没有疏通。
黎初办完了出院手续,刚走出医院大门,忽然有个人冲了进来,扑到他脚边跪下大哭:
“黎先生,把您撞下船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您别折磨我了,我已经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倒霉了好几天,又是摔跤又是撞头的,还收到了法院传票!求求您原谅我,放过我吧!”
原来是受雷电惊吓把他撞出救援船的那个人。
黎初那天晚上被撞入水里,太混乱了,没有人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救援队队员追问其他人怎么一回事,所有人都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撞人的这家伙更是抖成筛子,低着头憋着怎么也不说话,害了人命竟然还想就这么糊弄过去。
幸而还是有一两个人看到始末,其中一人就包括高医生。
极昼般的白盲过后,高医生模糊看到一个影子撞到另一个影子,后者划出了抛物线,然后就是噗通巨响的落水声。
高医生非常震惊。船上少了一个黎初,他脑子里立马就猜出了大概,暗地里观察船上哪个人不对劲,直接锁定目标。
当然,他也没直接和犯罪嫌疑人开撕,而是谋而后动,不动声色的把人盯住。
到了市二院,高医生跟救援队坦白此事,把那个人拎出来对峙。在一番质问下,对方心理防线崩塌,哭嚎他不是故意的,求高医生和救援队不要把他送去坐牢。
这种涉及人命的大事,总要有人承担责任,揪不出始作俑者,承担责任的就是救援队了。救援队队长一听,也不管对方的哀嚎,立刻上报处理。
只是这个处理还没出结果,黎初奇迹般生还回来了。
撞人的家伙一看黎初生命无虞,立马改口翻脸不认人,咬死自己没撞人,一切都是意外。况且黎初不是没死么。
对方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死不要脸的赖过去。
救援队队长焦头烂额的,这人怎么还出尔反尔,他后悔当初没录个音。
不久前,救援队队长来探望过黎初,问他还有没有当时的记忆,黎初就把自己被撞出船外的事情说了,和高医生的说法一致。
人证有了,口供有了,本来就缺个物证。现在对方口供一翻供,只有个人证,这件事便不好处理了。
黎初也听闻始作俑者开始耍赖。以他的经验看来,处理这种事都是持久战,就联系了熟悉的律师想办法采集证据走法律程序。康桥南知道这事后还帮忙联系了法院加快进度。
只是没想到,这才几天,对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居然痛哭流涕的跪在他面前祈求宽恕。
黎初垂眸看着这人,对方看起来像个街溜子,也就二十出头,神情惊悚,眼袋黑重,额头上还包着新鲜渗血的纱布,走路也一瘸一拐的,似乎这几天过得非常糟糕。
“你梦见了什么?”黎初忽然道。
街溜子青年呆了呆,没想到黎初会问这个,结结巴巴的把那些噩梦说了:
“有个很恐怖的鬼,从洪水里蹿出来,把我往水里拖……我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多水,涨成了一个皮球,肚子都撑破了……我梦见我烂了,烂在水里,很多小鱼啄食着我的身体……”
黎初闻言就笑了。
他想,阿淼,你帮我教训了这个人是吗?你不理我还帮我报仇啊。
街溜子青年还以为黎初一笑泯恩仇,急忙卖惨道:“你,你原谅我了吗?我这几天吓得夜不能寐,还倒霉透顶,真的很愧疚……能不能别告我,我没有钱……”
黎初的笑容一敛,略有些嘲讽道:“我可没看出你的愧疚。你只是怕了。”
“原谅你,我会觉得我的命太轻贱,我没那么大度;不原谅你,你并不是出于故意,我也还活着。”
黎初:“所以,走法律程序吧。由法院来判断。”
话毕,他绕过呆滞在原地的街溜子青年,径直走向了叫好的计程车。
若河市的积水地段还有几处没退潮,计程车多绕了一会儿才开到黎初的家。
黎初的家也在若河市偏下游的地区,洪水退潮后楼道里还粘着黄泥块,物业还没来得及清理。
他深一脚浅一脚回到家里,进门换鞋、清理泥渍,回头看向自己的家,屋子里静悄悄的,和离开时一般无二。
明明就在一楼,完全没有受到洪水的侵袭与浸泡,像是被一种神秘力量保护了。
黎初不禁微笑:“阿淼,是你做的吗?”
他对着空气说话,这隐隐只是一个猜测。
黎初昨天收到了开锁师傅的微信,关于门锁指纹的鉴定结果。
开锁师傅:“门锁的指纹报告出来了,一共有三种指纹,一种指纹很大量,估计是你的,另有好几枚最上层的指纹是我的,还有一个少量的指纹夹在中间,就三四枚,公/安系统没找出这人,应该是那个出钱帮你叫开锁的上司……”
开锁师傅还记得黎初给出的说辞,十分担忧他家的安全:“你得当心了,踩点你家的小偷可能带着手套,很谨慎的没留下痕迹。”
黎初向开锁师傅道了谢,他早就猜到始作俑者,如今有种尘埃落定的愉悦:果然,没有什么猥/亵者,他身上的痕迹都是阿淼弄的。
阿淼确实很谨慎,在他的家中来去自如,估计是通过水的媒介进来的。每次都半夜来,悄无声息的。爬上他的床,入他的梦里来。
可这些天,他天天在梦里等他,阿淼为什么不来。

这几日,黎初躺在病床上都是怀着期待入睡的。
只是早上醒来,嘴唇没肿,身上没有痕迹,让他感到有些失望。
他也有想过尹淼为什么不来。是因为医院有护士巡逻,不如家里方便两个人独处吗?
黎初如此猜测。
可如今他回到家,在家里呼唤阿淼,阿淼依然不在。
黎初顿了顿,决定耐心的等待。
他先去洗了个澡。
打开花洒,闭上眼,感受着淅淅沥沥的水花溅落在脸上、身上,黎初再次想到了尹淼。
那些出现在房屋各处的藻苔藓类植物,粘腻、反常、鬼气森森,是阿淼弄的吧。
花洒里曾经出现过一团水藻。
阿淼是不是从花洒的细孔里窥视过他?
黎初如此想着,皮肤都激起了一层寒毛,他感觉到满布全身的水流都化作了一丝丝一缕缕粘腻潮湿的视线,一寸不漏的滑过他的身体。
顺着胸口的起伏、顺着脊背的骨节,停留在肩头、停留在大腿,钻入嘴唇、流进耳朵,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将他包裹。
黎初纤长的睫毛悬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轻轻颤颤的抖动,粘黏成鸦羽般的一簇簇,垂眸时惹人怜爱。
他关掉淋浴开关,举着花洒凝视,轻轻的问:“阿淼,你在花洒里吗?”
问完这话,空气中出现短暂的静谧。
黎初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蠢,他扯了扯嘴角,失落道:“不在啊。”
黎初不肯放弃,放了一浴缸的水。他的身体赤/裸,未擦干的水珠顺着光滑的肌肤滚动,像滑滑板那样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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