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低头问他。
他用手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也不看我,只是问:“刚刚去倒茶,发现有几盒红茶,你买的?”
“是啊,”我很自然地回答,“速溶的,我就爱喝那个。”
“怎么不用家里的?”
“太贵了,舍不得喝。”
我其实能感受到纪文轩此刻的不高兴,甚至已经做好了解释以及哄他的准备了,但他抿直了唇线,过了几秒钟,才说:“你喜欢就好了。”
晚上我和纪文轩一起看电影。
电影还是蛮好看的,情节激动的时候我看得很入神,情节舒缓之后,我感觉有人在看我,略偏过头,果然对上了纪文轩的视线。
我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电影里有类似的场景,女主突然转过头,发现男主在看他,女主问男主“怎么了”,男主会轻轻地吸一口气,然后说“我想吻你”。
我还没来得及把脑子里这种奇奇怪怪的场景扔出去,就听纪文轩问我“怎么了”。
我总不能说“我想吻你”吧?
呸呸呸——
我本来也不想吻他的。
我很谨慎地说了句:“想看看你。”
“哦。”纪文轩凑了过来,很自然地枕在了我的肩膀上,他几乎是贴着我的耳垂说,“我有点累,能不能靠着你。”
“……可以。”
我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更何况,他已经靠过来了。
电影结束后,我们回房休息。
纪文轩很平静地说“陪我睡”,我“嗯”了一声,半点也不意外。
但今天临睡觉前,他说了句:“我想用个玩具。”
“什么玩具?”
“在你那边的上数第三个抽屉里,帮我拿下。”
我打开了抽屉,发现了一个不怎么正经的杯子,还是电动的。
我没用过这玩意儿,但是见室友用过。
“是不是要消毒?”
“白天我弄过了。”纪文轩低声说,他这时候倒有一点不好意思了。
我把杯子递给了他,问:“我出去等会儿?”
“不用,”他接杯子的时候,手指无意间碰到了我的,依旧是很冰凉的,“都是男人,再说,咱们也互相帮忙过。”
他的腿脚不便,我甚至还帮他脱了衣服。
他的本钱其实也不错,虽然还比不上我的。
那杯子是电动的,我一开始没移开视线,等他用的时候,再别开眼睛,感觉也不太合适了。
更何况,纪文轩一直含笑盯着我看。
杯子是全自动的,嗡嗡在响,纪文轩一开始还有些从容地笑着,后来闷哼了几声。
我有点担心他的身体,上前一步,问他:“还好么?”
他没说话,抬起了一只手,向我的方向伸了过来,还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于是坐在了他的床边,伸出手握住了他那只手。
他就死死地握着我的手,盯着我看,也不说话。
过了很久,他像濒死的鱼一样,向上挺了挺,关了杯子的开关,不再“玩儿”了。
满屋子都是味儿。
我拿起床头的纸巾递给他,又帮他扫了扫尾。
等到我重新回到床上,准备关灯的时候。
纪文轩突然问我:“要不要玩我的杯子?”
我没多想,回了一句:“不怎么想用这个。”
“嫌我用过的不干净,我给你买个新的?”
“也不是,就不太喜欢这些死物。”
“……我给你找个男人,或者女人?”
“违反法律和道德的事,我不爱做也不想做。”
“那……”
我等着他的后半截话,但他却不说了。
我关上了灯,上床,很快就睡着了。
或许是日有所思,也有所梦吧。
我久违地做了一个春梦,梦里的对象,是以前很喜欢的人美心善的大波儿二次元美女。
二次元的形象其实有点出戏,也因为没有经验,我们俩腰部以下不可描述地方的感觉很模糊。
我甚至隐隐约约怀疑是不是一个梦。
我和二次元美女在巫山云雨,但我只有一只手能碰触到对方,另一只手则是插入了黑暗之中,无法动弹。
一开始的触觉还是模模糊糊的,但很快地,我意识到我那只无法动弹的手,正被一个男人握着。
男人的手上有薄薄的茧子,握着我的力气也很大,让我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在我即将达到最愉悦的巅峰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边响起。
他问我:“要不要试试我?”
我一下子就被吓醒了,睁开了双眼,室内还是一片漆黑。
我大口地喘息着,刚想安慰自己“那不过是一个梦”,却发现自己的左手,正被人紧紧握着。
我小幅度地侧过头,黑暗中,我看不清那人的表情。
但我知道,此时此刻能握着我的手的人,只有纪文轩。
他为什么会握着我的手?
我为什么会习以为常和他一起睡?
我们怎么变得这么亲密无间,又……暧昧不清了?
如果是往常时候,我大概率是要放弃了、等他醒来再说了。
但我犹豫了几秒钟,用了更大的力气,终于把我自己的手抽出来,在我重活自由的下一秒,纪文轩哑着嗓子开了口。
“醒了?”
“醒了,你再睡一会儿?”
我该起床做早饭了。
纪文轩没回答我的话,只是很自然地伸手揽住了我的腰背,说:“我们再睡一会儿。”
我的手反射性地竟然想回抱住他。
我攥了攥手,说:“我该去做早饭了。”
室内安静了几秒钟,纪文轩轻笑了一声,收回了手,说:“去吧。”
吃过早饭,我起身准备去厨房收拾,纪文轩问我:“昨天我是吓到你了么?”
他挑开了话说,我也坦然回答:“没有吓到,只是晚上做了个梦。”
“什么梦?”
“春梦。”
“和谁?”
“一个二次元的美女。”
“哦。”
他表现得很平静,我也不想说我昨晚梦到了他,总归这是一个很尴尬而私密的事。
“你是在埋怨我趁着你睡着、握住了你的手么?”
“……”我想了想,其实这件事也不至于大惊小怪,两个男人握个手,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昨天做了个噩梦,醒来之后很害怕,于是就握着你的手壮胆了,”纪文轩的话语里带了一点歉意,“很抱歉,没有征得你的允许。”
“没关系啦,”他这个理由非常充分,我也顺坡下驴,“握个手而已,没什么的。”
纪文轩低头笑了笑,说:“今天给你放一天假。”
我想说我不需要休假,每个月都能出去玩儿,就当做是休假了。
但话还没说出口,纪文轩又补了一句:“我要去参加一个聚会,今晚大概率要住到那边,明早再回来,你今天休息一天,出门逛逛街、玩一玩,晚上也可以晚点回来,咱们明天再见。”
“家里还有很多工作……”我其实已经心动了,就是有些犹豫不决。
“明天再干也是一样的,人总是要休假的,不是么?”
是,简直太是了。
我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了,于是就用特别撒娇卖萌的语气回了他一句:“好的呀,那就谢谢哥哥给我放假了?”
我这话说得甜腻极了,还以为会恶心到纪文轩,会从他的脸上看到嫌弃的表情。
纪文轩非但没有嫌弃,反而是露出了很愉悦的笑容,说:“再叫几声哥哥?”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一天也是哥哥。”
“我才不叫。”
“叫声哥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纪文轩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那种很老套的播音腔。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边笑边说:“纪文轩,你好像霸道总裁啊。”
纪文轩歪了歪头,冲我眨了眨眼,说:“是不是很酷?”
“但我还是喜欢你刚刚的那个样子,冲我眨个眼,特别可爱,特别迷人。”
纪文轩抬起手,以手扶额,闷笑了一会儿,才说:“好了,快去准备放假吧。”
“你要去哪里?”
“怎么,想和我一起去?”
“那倒不是,就是想确认你的位置,万一你出了什么问题,我好及时去支援你。”
“放心吧,我有安保团队,他们会保障我的安全,如果你明天中午前看不到我,也联系不到我,你可以去找郑经理,他全权负责我的安保。”
“好,我知道了。”
我放下了心中最后的一丝担心。
送走了纪文轩后,我久违地回了自己的房间,翻出了一个小的背包,装上了一些必要品,然后骑着电动车准备出门了。
门口的保安今天依旧是熟悉的那一位,我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把电动车放在了大门边刚修建的自行车及电动车停放处。
这里电动车很少,但自行车却很多,每一辆自行车看起来和普通自行车都不一样,大概率非常昂贵。
我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电动车停在一个偏僻的空位,离这些自行车能有多远就有多远,然后出门上了刚刚到的网约车。
是的,没错,网约车。
如今月入3万的我,已经可以实现网约车自由了!
我坐在车里,从背包里取出了一瓶普通的纯净水,拧开了喝了两口,网约车司机问我:“你在这个小区里住?”
“啊,不是,”我摇了摇头,“就在里面工作。”
“干什么的?物业?”
我不太喜欢撒谎,于是实话实说:“干男保姆的。”
“听说这行赚得很多?”
“还行吧。”
“有客户能介绍给我么?”
“没有,我也是刚干的。”
可能是我不太配合聊天,网约车司机聊了两句也觉得无趣,不再聊了。
我到了目的地,付了车费,在勾选好评的时候,想了想,没有点亮所有的形容词方框,但还是给了好评。
谁都不容易,赚钱人何必难为赚钱人。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不算陌生的大厦——这里的18层,就是我曾经的公司。
我当然不准备回公司。
我和公司的恩恩怨怨在我拿了补偿金离开后已经告一段落,以后这个公司是好是坏与我都无关了。
我来公司附近,只是因为我在前公司有个不错的朋友,而我打算请他吃一顿饭。
我来得有些早,就去了过去常去的咖啡店,买了一杯特价九块九的咖啡,咖啡店的店员还认识我,直接说了我的口味:“去冰,三分甜?”
我点了点头,还有一点不好意思,毕竟自从我离职以后,已经很久都没有照顾他家的生意的了。
我捧着咖啡坐在单人座椅上等我朋友。
过往喝掼的咖啡却变得不怎么好喝起来。
我想了想,认为咖啡是没有变的,变的只是我的口味——纪文轩每天早上都要喝一杯现磨咖啡,一开始我只给他磨,后来他说一个人喝咖啡太无聊,我就渐渐也顺便给自己磨一杯。
高级咖啡豆磨出来的咖啡,和普通咖啡豆磨出来的咖啡,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
我没来得及拓展思维,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来自纪文轩的消息。
“在哪儿?”
我先是发了个定位,又拍了张咖啡店的照片,点击了发送。
——纪文轩当然不限制我的自由,也没要求我这样详细地汇报自己的位置。
我有这个反应,纯粹是因为我有一任老板,经常把我们派出去谈业务,然而却要求我们必须每隔一个小时发送一次自己的定位,以确保我们并没有摸鱼。
我离职很快,但每次看到“在哪儿”还是反射性地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我的反应可能有点夸张了,纪文轩发来了六个省略号,然后说:“我也要这样么?”
我还没来得及发消息阻止他。
他也发来了自己的定位,和一张自拍照。
定位是一个很出名的公园,自拍照的背景却是一间幽深的茶室。
纪文轩发来了一段话:“要谈一些比较私密的事,就到了这个公园里的会所聚会,我身体不好,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也很安全,不用担心我。”
“好,你照顾好自己哦。”
纪文轩发来了一个OK的表情包,我回了个加油的表情包,然后放下了手机。
我吸了一会儿咖啡,终于看到一个穿格子衫的疲惫身影从玻璃外的拐角出现。
我放下了咖啡,挥了挥手,格子衫明显看到了我,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我捧起咖啡从椅子上下来,走出了咖啡店,喊了声:“程维。”
程维慢吞吞地走到了我的身边,说:“你看起来过得不错。”
“你看起来快要猝死了……”我毫不留情地回答,“你的简历投得怎么样了,有下家了么?”
“没有。”
“哦。”
“我前男友让我搬回去,这样我可以省点房租。”
“你同意了?”
“没同意,只是在想,或许我该回老家了。”
我知道程维这句话说的不是玩笑话,他比我幸运一点,他爸妈挺爱他的,前提是不知道他是个同性恋。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开始转移话题:“我发工资了,我请你吃大餐。”
“好,”程维露出了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真高兴你还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你,我们可是很好的朋友。”
我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想吃什么,我请客,请你吃大餐。”
“火锅吧,咱们常去的那家。”
我们常去的那家火锅物美价廉,程维到底还是没舍得“黑”我一顿大的,即使我俩路过日料店的时候,我试图进去,他依旧把我连拖带拽弄到了火锅店。
这顿火锅吃得并不安稳。
程维态度很好地接了两个来自领导的电话,我也没追问,只是加快了给他夹肉的频率,尽量早一点吃完了这顿火锅。
等饭吃完了,我们简单聊了几句,就在电梯间分开了。
刚走没几步,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起手机,才发现程维转来了钱,AA精确到了分。
我退还了钱,跟他说:“再转我会不高兴的。”
过了几分钟,程维发来了一条消息,说:“我准备辞职了。”
我叹了口气,回了句:“好。”
见过了程维,我找了个免费的博物馆,溜达了一下午,期间看到了纪念品售卖处,很有勇气地走了进去,又被动辄大几百的小玩意儿劝退了,最后两手空空地走了出来。
中午吃得饱,晚上就随便找了个金拱门啃汉堡,汉堡刚啃了一口,纪文轩的消息又来了。
“吃晚饭了么?”
“吃了。”
“今天过得开心么?”
“还好,你怎么样?”
“也还好。”
过了几秒钟,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很想你,萌萌。”
我回了一句:“明天就能见面了。”
纪文轩的消息回得很快,他说:“如果我晚上很晚回来,你愿意等我么?”
“我愿意。”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算了,太折腾了,我还是明早回去吧。”
“也好。”
“明早回家吃早餐。”
“想吃什么?”
“蛋炒饭,奶油蘑菇汤,蔬菜沙拉。”
“好,明早给你做。”
“明天见。”
“明天见。”
结束了和纪文轩的对话后,我开始专心致志啃汉堡,喝冰可乐。
我其实有在认真思考要不要给纪文轩带回去一点,但想了又想,还是放弃了。
纪文轩的饮食习惯比较偏清淡,即使我们年少时,他也很少吃油炸食品,我不确定他喜不喜欢这些。
我准备明天问问他,如果他喜欢的话,那我就直接下单,让外卖和物业送过来新鲜出炉的。
结束了晚餐,我直接打了个车回到了纪文轩的别墅。
别墅里有一些工作在等着我,其实明天干也没关系,但我总归拿着那么高的工资,还是忍不住今天先干点。
我把厨房的边边角角清理了一遍,更换了纪文轩房间的床上N件套和窗帘,又用他最喜欢的香氛喷雾喷了一圈房间——等明天早上香味散一散,就不会再腻人,闻起来更让人心旷神怡。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晚上十点。
我伸了个懒腰,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视机,开始看付费频道播放的经典动漫。
——说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十来岁的时候挺喜欢看动漫的,结果十多年过去了,现在依旧爱看。
我追了几集,在十二点前关了电视机和房间的灯,很快就进入了睡梦之中。
这一觉睡得很沉,直接睡到了天亮,我睁开了双眼,然后看到了纪文轩的睡颜。
我重新闭上了双眼,再睁开,然后依旧看到了纪文轩的脸,但我盖的被子明明是我的被子,躺的也明明是我的床,这里也明明是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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