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爱纪文轩。
更进一步,好像,也没办法更进一步。
那该走么?
我扪心自问。
我好像能列出100条理由不该走,但这么不上不下的,又的确不舒服。
“在想什么?”纪文轩哑着嗓子问我。
“……你又猜到了我醒着?”
“我的手指摸着你手上的脉搏,你的心跳很快。”
“你或许该去当侦探。”
“我只想当你一个人的专属侦探。”
“这笑话很冷,情话也很尴尬。”
“是还在想要不要上我么?”
“……”虽然有些偏差,但大差不差。
“可以试试,就当是回报我帮了你那么多。”
“一码归一码,这是两码事。”
“但你的确在苦恼于该如何还我的人情,你知道的,我想要你的心,要不了心,要人也行。”
我不想答应他,但也没拒绝他。
我只是从他的手中抽出了我自己的手,然后说:“睡吧。”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纪文轩还在睡。
我掀开被子,然后发现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像是在克制握着我的本能似的。
我在这一瞬间,突然意识到,纪文轩其实也没那么烂。
他有那么多种方式可以达成所愿,但因为不想让我太难过,到底还是没有使出来。
他还是念了一些旧情的,只是我不知道这些旧情,什么时候会无法抵抗他愈发膨胀的掌控欲和占有欲。
我回过神来,然后发现纪文轩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正盯着我看。
我看到他,想起上次他压着我亲,我狂吐不止的事了。
其实我也有点想弄清楚,我会吐到底是因为生理上的反感,还是因为他半强迫了我。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低声问我:“是想亲我么?”
我“嗯”了一声,然后慢慢地压下了上半身。
在我们的双唇距离两三厘米的时候,我停下了动作,有些犹豫不决。
“早上还没刷牙,或许味道不太好。”纪文轩轻笑着说。
我知道,这是一个递给我的台阶。
但我也有些任性似的,不太想踩台阶下来。
我“压”着我的头底下,让双唇相碰,然后闭上双眼,舌尖试探性地向里探了进去。
纪文轩近乎温柔地放我进去了,他的双手先是搂抱住我的腰,又逡巡到了我的脊背。
我不太会接吻,好吧,应该是很不会接吻。
我原本以为纪文轩会很熟稔地引导我。
但他竟然表现得很“笨拙”,有那么几分任由我施展的意思。
我只能一点点去试,靠着记忆里残留的影视作品的动作,靠着自身的本能。
不过,我有记得呼吸。
我亲他亲了一会儿,渐渐找到了一点乐趣。
他也渐渐变得配合和热情起来。
我不知道我们亲了多久,但我结束这个吻的时候,舌尖和嘴唇都有些发麻了。
大概、也许、可能,也没那么令人厌烦。
我的后脑皮会发麻, 也能感受到心脏跳动频率的加快。
纪文轩迟迟没有说话,我的大脑也不受控制地重复地想着发生的一切、我们唇齿相依的每一个细节。
我回过神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他轻轻地舔下了自己上唇的里侧,低声问:“要再试试么?”
我没说话,又凑过去和他亲了一轮。
这次我的双手不再规规矩矩, 而是回搂住了他的腰,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出乎我的预料, 他的身体竟然在抖。
不知道是因为兴奋、快乐,还是因为……恐惧。
我默默把最后一个选项划掉了,他不可能感到恐惧的吧。
我们又亲了一会儿, 纪文轩的身体变得不可描述起来了。
他的双手紧紧地缠着我的背,我没有想帮他的想法, 毕竟他松开我就可以自己解决自己的难题了。
但他一直不松手, 也不敢太贴着我。
我一边亲他, 一边心想, 他是想让我心软, 然后起了叛逆心,就是不想帮他。
我又亲了一会儿,才与他分开。
他喘着气, 说:“帮帮我。”
“你可以自己帮自己。”
“不如你。”
我摇了摇头,说:“那是你的问题。”
纪文轩沉默了一会儿, 说:“我可以帮你么?”
我想说“不需要”。
但莫名其妙地, 我看着他刚刚被我吻过唇, 萌生了一个算不上光明磊落的念头。
目前我和纪文轩之间的局面,主要原因是纪文轩他不放手, 如果纪文轩能放手、愿意只和我做朋友的话,所有困扰我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怎么能让纪文轩选择放手?
——他应该很清楚,我并不爱他,但他好像并不在意这一点。
要伤害他么?
不,他是个人,还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也不应该去伤害他。
那……羞辱他?
让他知难而退?
我的手指下是他温热的皮肤,我捏了他一把,他连眉头都没有皱,只是含笑地看着我。
他不介意用手,那么……
我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了他的嘴唇上,只看了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我沉默了大概不到一分钟,但我感觉这段时间,对我而言很漫长、也很痛苦。
“你……”
“嗯?”
“没什么……”我想我的精神不太正常,刚刚竟然会萌生出那么荒谬的念头。
“那并不是什么荒谬的念头,”纪文轩突然出声,我看向他,只觉得他很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想和我更亲近一些,是么?”
“不是。”我快速地反驳。
“那你想折辱我,让我知难而退么?”
“……”
“来试试看,我没尝试过这种,或许我也会反胃得吐出来。”
“还是不用了。”
“试试吧,我也想和你亲近一些,让我遂了愿吧,更何况,如果我真的无法接受这种被掌控的、被压制的位置的感觉,我或许会减少一些对你的爱意的。”
纪文轩真的很会说服人,当然,我的立场也不够坚定。
总之……就奇奇怪怪地、迷迷糊糊地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我一开始不行,后来又行了。
中途我很多次想后退,但纪文轩用力地阻止了我的后退,让我退无可退。
纪文轩其实并不太适应这种角色,他有时候会难受到干呕,但他也真的是个狠人,即使眼角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还能面不改色地继续下去。
我一直在和我的不可描述的本能做抗争,有时候,它战胜了我,有时候我战胜了它。
等到一切结束。
纪文轩低声说:“这一次我做得不太好,下一次应该就会很好了。”。
他又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舒服的。”
做那种不可描述的事,的确能给人带来感官上极致的快乐。
“那就好,我也是舒服的。”
“我们……”
“嗯?”纪文轩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咬了咬牙,对他说:“我们不能再继续这样的关系了。”
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 我有一种我成了渣男的错觉。
但下一瞬,我又把这个荒谬的念头扔到了脑后。
我和纪文轩的关系,有点像兔子和蛇。
蛇如果不吃兔子, 会继续饿肚子。
兔子如果被蛇吃了,那就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总不能因为想让纪文轩得到满足和快乐,就完全放弃我个人的自由和权利吧。
我们已经突破了这一层底线, 如果再不喊停,最后做到底,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我说出了这句话, 大脑里后知后觉地想到了后果。
可能我会失去入学的机会,可能我会失去眼前的这份工作,可能我会失去和纪文轩之间的友谊, 可能我会连累谢薇的工作……但我真的没办法接受一段并不是出自感情,而是出自“感激”、“胁迫”与“妥协”的亲密关系。
我没办法和一个我不爱人的上床, 无论对方是男人, 还是女人。
刚刚发生的一切的确让我快乐, 但当快乐结束之后, 我又无比地恐慌和厌恶我自己。
——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于人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而那时候的我,并不能完全做到这一点。
纪文轩闭上了双眼,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但整个人的状态,实话实说, 有点吓人。
我没有打扰他控制自己的情绪。
过了大概十分钟, 他重新睁开了双眼, 对我说:“你是想要一些时间再适应么?”
“不是。”我低声回答。
“你要拒绝我?”
“嗯。”
“不再想想?”
“我做不到,”我直视着纪文轩的双眼, “纪文轩,我做不到和一个我不爱的人在一起。”
纪文轩又沉默了几秒钟,他说:“我并没有强求你做什么。”
“你会引诱我、劝说我、改造我,”我低声反驳他,“你也不会愿意真的放过我。”
“我们明天再聊这个话题可以么?我今晚其实真的很快乐。”
“恐怕不行,”我狠了狠心,还是把想说出的话说出了口,“我怕到了明天,我不会有说出这些话的勇气了。”
“可能你需要再想一想。”
“再想一想,恐怕就来不及了。”
“你想怎么样呢?”纪文轩近乎无奈地看着我。
“……”我动了动嘴唇,又有些说不出口了。
“留在我身边吧,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我会让你变得更好,我会像照顾我自己一样、好好地照顾你,我们会组建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会在未来的每一天都过得幸福而快乐。”
纪文轩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很真诚,我也知道,他完全能做到他说的一切。
我的拒绝或许是不合时宜的、不识抬举的。
但我的内心一直在告诉我:“甄萌,你得拒绝,你不能继续再这样下去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说:“纪文轩,我想辞职了,我的工作,你找你名下的家政团队来接手吧,可以么?”
——我原本是不知道纪文轩在我来之前是怎么生活的,后来接手了一些账目,看到了过去的费用支出,也就知道了。
我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把一群人都赶出了自己的地盘,选择对外招聘男保姆,但他并不是真的离了我就没人照顾了。
这个世界上,谁离开谁都能活,我也没必要太把自己当成什么不可或缺的角色,背负起原本不应该属于我的责任。
我设想过很多种纪文轩的反应,但都没有猜中。
纪文轩近乎平静地说:“这事明天再说。”
“我今天晚上就想说清楚。”我并不想让步。
纪文轩轻笑出声,他问:“你真的要抛弃我、离开我?”
我可以反驳他我只是不想和他那么近、不想再做他的保姆,但仔细想想,好像在他眼中,也没什么区别。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对,我是想这么做。”
纪文轩闭上了双眼,在我以为他会继续拖延、或者拒绝我的时候,他低声说:“我不会挽留你,那样太难看了,你要走,我明天就送你回国走。”
“……好。”
“你读书的钱,我会继续出,另外,我会送你一套房子和一辆车,权当是感谢你照顾我这些天了。”
“那倒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
“我想离开这座城市了,书也不必再读了。”
纪文轩又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最后他问:“你要去哪个城市?”
“没想好。”
“是不打算告诉我么?”
“……”
“想躲得远远的,想一辈子都看不见我?”纪文轩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温柔的语气的。
我沉默以对,试图不要再刺激他,却忘了,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默认。
“萌萌,你可真是不听话。”纪文轩喟叹出声。
“……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沉声反驳,“我已经不需要你给我的这份工作了。”
“萌萌, 你真的要狠心抛下我?”纪文轩像是很伤心似的,问了我一句。
“是你把我逼到了这一步了,”拒绝他, 我心里是不好受的,但再不好受,也要拒绝, “纪文轩,我是个人,不是你手中能摆布的玩具。”
“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过玩具。”
“你只是习惯了不把人当人看罢了。”
纪文轩沉默了一会儿, 说:“我只是想让你在你身边。”
“然后一点点地将我吞吃下肚,让我习惯了你的一切,最后再没有任何勇气、念头和力量离开你的身边。
“留在我身边不好么?”他反问我。
“对一些人而言, 应该是很好的,但对我来说, 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些话的时候, 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可能是因为愤怒, 也可能是因为我其实也有些舍不得纪文轩。
和他在一起的这一年, 我真的很快乐,我差一点就要沉溺其中,不愿意清醒过来了。
人非草木, 孰能无情。
但长痛不如短痛,我想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也一定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我在心中默念着这一句话, 然后我听到纪文轩说:“我可以放你走,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是让你当我一个月的床上伴侣, 你会同意么?”
“……”
我疯了么?我就是为了躲这个才下定决心要走的。
我看他的视线里应该流露出了类似的情绪,纪文轩竟然笑出了声,他摇了摇头,叹息似的说:“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的。”
“换个条件吧。”我轻声说,像是在求他。
“喊一声哥哥来听听?”
我愣了一会儿,有点不相信会这么简单,但还是低声对他说:“哥哥,求求你了。”
纪文轩闭上了双眼,灯光下,他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半响,他回答:“我答应你。”
后来的一切,仿佛都按下了快进键,我们从法国回国,纪文轩问我想什么时候离开,我回了句两周。
两周的时间足够我将手上的所有工作和纪文轩的团队交接完毕,虽然男保姆这份工作不是什么格子间的工作,但我的确是很认真地在做的。
纪文轩想让我继续去读书,但我一没钱支付学费,二来也真的不想留在平城,最后还是选择办理了退学手续。
我的导师人在国外没见我,但是打了个电话过来,只说:“你浪费了今年我的招生名额。”
我再三道歉,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钱的事不是事,她可以先借我学费。
但我到底没有接受她的好意,因为我并不清楚,这是她的好意,还是纪文轩的好意、借由她的口说出罢了。
纪文轩想给我车和房,在我拒绝后,又要给我一笔钱,我都拒绝了。
和我对接的HR还是之前的HR,他是带着想多给我发一些钱的任务来的,但我这次没让着他,还是坚持只要我理应拿到的那一部分。
——我连纪文轩的话都不听了,连纪文轩的感受都不在意了,我还在意一个并不算熟悉的陌生人做什么?
我买了一张火车票,是去枫城的。
纪文轩耳聪目明,次日就和我说:“我在枫城有一套房子。”
“我也未必会定居在枫城,即使定居了,我也不想再接受你的馈赠。”
纪文轩有些怅然若失,他仰着头看了我一会儿,说:“你这是想和我断了联系了。”
我有些想哭,其实也是强忍着泪罢了。
反正,这次离开后,大概率以后不会再见了,有些深埋进心底的话,也可以说出口了。
我有些破罐子破摔似的,直白地说:“纪文轩,当年明明是我给你发的最后一条消息,你不回,是你主动和我断了联系的。”
“我那时候手机不在手里,我没有看到你发过去的最后一条消息。”
“不是那一次,”我摇了摇头,“是我们吵得最凶的那一次,头一天晚上,我说以后你别打电话了,你说,好。”
“后来第二天我说,你要是实在回不来,那我就去平城找你,但你一直没有回消息。”
“我回了的。”纪文轩轻轻地说,“是你一直没有再回我消息,我以为,你是不想再和我废话了。”
我非常惊讶,甚至可以说是震惊了,第一反应甚至是他在骗我。
我说:“不可能,我没有收到这条消息。”
纪文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问我:“谁能碰到你的手机。”
“……没谁啊。”
不对,还是有人的。
我的父母可以,除了我的父母之外,我的朋友们也可以。
“你是什么时候回的消息?”
“我们吵架的那一天是五月二十三号,我回消息的时间是在五月二十四日,早上十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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