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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文物有执念(相与步于中庭)


“纪组。”
他迷茫地指指自己,又指指袁祈,不敢说的太直白,委婉提醒:“他是个人。”
袁祈:“……”
虽然这听起来像是在骂人,但是谢谢你替我说话。
纪宁的目光扫过袁祈,视线从左耳缓慢挪至右耳,停在鬓边翘起的头发梢上顿了片刻,又自然挪开。
“你不想下去吗?”
袁祈尝试:“我可以不想吗?”
“可以。”
纪宁半侧过身,将铁锹扎入脚边黄泥中,平静说:“实习不合格。”
赵乐:“啊?!”
这么草率?!
袁祈惊诧,但远不如赵乐,不禁侧目,心说不合格的是我,你激动什么?
赵乐当然急,这可是他耗费了三年零八个月招进来的人!
纪宁并不在意赵乐的一惊一乍,自顾自说:“第八组的实习期弹性很大,只要我同意,这次外勤回去就能在你转正申请上签字,你的入职合同明天就能签。”
袁祈:“……”
这人连元芳是谁都不知道,却对上级拿捏下层这套手段如此娴熟,狗屁的清澈目光。
他在这堪称赶鸭子上架的事态发展中,察觉到了对方的一丝“焦急”,并没有立刻回答。
赵乐狐疑皱眉,条件反射就从这话里感觉到了猫腻——就纪宁那个网速和脾气,“转正申请”跟“入职合同”干什么的都分不清,说话做事主打一个简单粗暴。
不听话,好,锤死换下一个。
拐弯抹角不是他会用的方式和手段。
赵乐沿坑边绕过两步歪头去看背对他的纪宁。
纪宁低垂眼皮,掌心拖张半个手掌大的纸条,跟刚才张海传来的纸笺一模一样,密密麻麻写满了鬼画符似得文字。
他隐蔽又有条不紊的端着“小抄”,察觉到赵乐发现也不慌,不慌不忙抬眸,不轻不重与赵乐对碰。
赵乐打了个冷颤,感觉脖颈有股凉气绕过,像是柔软指尖。
他吓得赶紧缩回脑袋,退守原地再不敢抬头。
袁祈依旧沉默,面色如水的看向纪宁半侧过身轮廓。
纪宁打发了赵乐继续照本宣科,“我们单位待遇不错,除了五险一金外还有外勤津贴,伙食,住房都有相应补助……”
袁祈从被招进来开始就觉出第八组有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他害怕自己贸然答应会踩进什么圈套,谨慎问:“餐补补多少?”
纪宁说:“食堂免费提供一日三餐,想吃好的可以另外掏钱,小炒五折。”
袁祈舔了下唇,心动没有外露,又问:“住房有什么补贴?”
“员工宿舍免费住,在外租房每个月补贴百分之八十。”
袁祈得寸进尺地问:“今天这趟外勤津贴能算吗?”
纪宁并不在意他的贪得无厌,“回去后结给你。”
人间二十多年摸爬滚打,袁祈深知付出与收获总成正比,优质待遇自然有优质待遇该干的事情,这第八组还有很多交代不清楚的地方,可……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袁祈在冲动和理智间挣扎,心中生出了两个小人。
黑色的那个说:你别上当,他们到现在都对你藏着掖着,大概率不是什么正经事儿。
白色的说:可那是五险一金啊,以后吃住不愁,两个月赚你半年的收入!
黑色那个又说:你别被金钱迷了眼,他们指不定图你什么呢!
白色的说:得了吧,你现在没房没车没工作,一穷二白的就是个有渑省户口的高级乞丐,别人有什么可图?
袁祈蓦然被说服,觉着十分有道理!
他一无所有,也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
于是在主人明显猪油蒙心的情况下,小白人直接把小黑人KO。
纪宁说完等了他半晌没有得到回话,再次问:“你要不要跟我下去。”
“去!”袁祈下了决心,笃定说:“迫不及待。”
纪宁:“好。”攥在掌心的纸条被他轻飘握碎,化成一缕风消散在半空。
赵乐顶着疑惑目光沉默,视线在纪宁和袁祈间逡巡。
他看得出纪组长是在用人类的方式拿捏袁祈,这是份莫大殊荣,不知道他为什么偏偏对一个人类如此重视。
既然袁祈自己都答应了,赵乐也不多说话,只能愿他自求多福。
“兄弟,不用担心,我们组长很靠谱的。要论出门给人安全感,全组排第一,放轻松。”
袁祈微笑了下,心说你们连实习生参与下墓营救这事儿都干了,还能有什么比这更不靠谱。
【作者有话说】
前边有修文,剧情有所改动,这几章是修出来的,感兴趣的话可以重新看,么么~

第11章 下墓以后
赵乐从帐篷里拿来了两根粗绳,一端固定在打入地下的基石中,另一端分别绑在袁祈和纪宁腰间。
这绳子原本是绑帐篷用的,韧性足够。袁祈扯紧腰间绳结,抓着绳子望向深不见底的洞口,这种特殊打发的绳结可以靠手中的松紧来调整下落速度。
袁祈深吸了口气挽动手腕多缠了半圈,与对面纪宁交换了下眼色。
纪宁双脚踩牢青石边,借助绳子摆动利落荡下去,袁祈紧随其后。
赵乐蹲在坑边往里看。
墓里黑的明显不正常,像是有无形巨兽张着吃人巨口,将他们的身体一点点吞噬。
赵乐啧了下嘴,也不为二人担心,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才还浸水的衣服突然就跟做过防水层一样,所有泥汤都主动绕开。
他沉默思索半晌,终于为纪宁刚才的诸多反常想出了个合适理由——纪组长是想给袁祈进行实地入职培训。
多么丧心病狂的领导。
青石穹顶像是隔绝阴阳的屏障,温暖人间之下,不见天日的墓室寒意逼人。绳索下滑不到半米,头顶坑洞参差不齐的光就被吞没。
袁祈向下看,不仅看不到墓底也看不见自己的手,黑暗和潮湿寒冷的空气一起裹挟着他。
这种冷不是寒冬深夜的冷风,更像数不清的细密小冰针无孔不入刺进骨髓。
下来前赵乐特意从帐篷里给袁祈捎了件不知道是谁的冲锋衣,穿上也无济于事。
袁祈听见胸口心脏在抑制不住的开始狂跳,幸而手上被绳子勒的痛感让他不至于麻木。
他下落的速度逐渐变缓,深深呼出口气,活动了下因为紧张而绷紧僵硬的腰。
下方属于纪宁绳索的摩挲声就在这时突然消失,袁祈一慌,下意识喊:“纪组?”
空旷墓室中掀起好几声回音,纪宁在回音中不轻不重说了个“嗯”。
沉默了瞬,又补充了两个字,“我在。”
袁祈听见他踩实地面的哒哒声,知道下方不远就是墓底,内心稍安,直接松手滑了下来。
纪宁先他一步落地,解下捆在身上的绳结打开手电筒。
在黑暗中个人存在感会被逐渐吞噬,袁祈不知道自己的下落点距离纪宁多远。
光线猝然出现,他蓦然被一片雪白胸口晃花了眼睛。
“我……”
袁祈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国粹,分不清自己在那一瞬间脑子里想了些什么,喉结干涩滚动,“你……不冷吗?”
纪宁虽然平日里顶着组长身份,但并没有把衬衣扣子扣到最顶上那颗的习惯。刚才又因为下落拉动绳子扯开了两颗。
正好将上半身胸膛完全露了出来,肌肉隐隐若显却又不喷张。
看起来……出乎意料的勾人。
纪宁平静垂眸,在自己前胸扫过半圈后单手利落将扣子挑上,混不在意似得,转身拧开手电筒环顾周遭。
“……”
袁祈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反应过了头。一个集体澡堂子都泡的人,彼此长点什么心知肚明。
不小心多开了两颗纽扣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他捂着头,将所有原因归咎在先前赵乐乱说话上,当然他也有问题,不该对于红尘中的声色犬马和龙阳之好耳熟能详,脑子不纯洁了,才会蹦出不该出现的东西。
袁祈看着纪宁已经背对他向前走了,赶紧压下杂念快速拆下腰间绳结,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拧亮,大步跟去。
他追上纪宁,回过身用手电光扫过四周,墓室不大,光一下就能照到尽头。
“奇怪。”
按照李潼阳给的探测绘制图,这里是迄今为止尚未发掘的最后一个坑室,也就是主墓室。
纪宁举着手电筒,扫过紧闭的墓室大门,整个墓室除了满墙壁画就是两尊守门石像。
这里没有他们要找的被困者,也没有棺椁。
袁祈紧拧眉头,手电筒举在眼旁立于原地:“我看过他们绘的墓室勘测结构图,尽管有越规制的地方,但基本符合汉墓结构。以现在的技术,不可能存在探不出来的暗道?”
“或许真的有呢。”
纪宁对于现状并没有表现丝毫惊讶,在袁祈疑惑地目光中举起手电筒往前走,平淡的视线自始至终落在对面壁画上——这里的墓主生前并不是什么割据一方的名人,因此张海发来的纸笺内容有限,只能从“口耳相传”中了解大致,细节性东西得他们下墓后自己找。
袁祈第一次下墓,对于所有状况都没有丝毫应对经验,压着好奇心,老老实实跟在纪宁身后。
墓室周围四面墙壁色彩斑斓,除了正前方的墙壁上开了扇门,其余都是以墙壁为单位的大篇幅壁画。
以常见的连环画形式描绘,记载墓主生平。
袁祈端详眼前壁画线条流畅生动,能看出当时绘制的工匠技艺精湛。
因为不见天日,躲过了氧化和碎坏,历经百年颜色鲜艳如新,连丝毫脱落都没有。
如果后期能完好挖掘出土,渑省博物馆地下一层绝对可以再开个汉墓壁画展馆。
纪宁仰着头,手电筒光照在五彩斑斓的墙上又反射回他清澈眸中,带着点细碎颜色。
他盯着看了半晌,突然问:“上边画的什么?”
袁祈已经被考习惯了,找出开头和结尾——这壁画以连环画形势构图,以草木祥云为隔断,每一幕场景分割自然,很容易看懂。
“这面壁画讲的是,墓主出生于武将世家,自小力大无穷,十三岁于林间路上射死了一只吊睛白虎,自此被家族传颂,当年奉旨特招入伍。”
墓室空旷,袁祈的声音不断掀起阵阵嗡鸣回声。
他说完,敏锐发出一声质疑的“咦?”
袁祈记得,纪组长曾在路上说过,墓主是东汉游击将军的夫人和儿子,那为什么壁画上记载的确是游击将军的生平?
这到底是不是夫妻合葬墓?
纪宁没问他咦什么,只简短回了个“嗯”。
余光从面露不解的袁祈脸上瞥过,又将手电筒光挪到旁边另一幅壁画上。
袁祈既然算命,再加上有那么一双眼,自然是信六合之外的东西,本能对空旷阴冷的墓室畏惧。
多言多失,多言招祸,他避免提及墓主,抬脚跟过去。
没有将自己的疑惑述之于口求证。

他们一起站在第二幅壁画前,不用领导再说,袁祈自动当起了翻译器。
“武将入伍之后,恰逢……”
袁祈拧着好看的眉,不确定地说:“应该是是汉明帝刘庄时期,反击匈奴,立下战功,被提为游击将军。”
“在后来……”他跟随纪宁踱步到第三幅壁画前,不知不觉已将墓室转过大半。
这幅壁画一改前两幅的风格,不再用笔飞扬,可以说是工笔细致描绘的精品,并且还根据明暗塑造有立体感,有清代郎世宁的风格。
但东汉距离文艺复兴有两千年,那时的西方在绘画上还没有光影变革,这种风格不该出现……
不仅是画风,这幅画的内容也让人毛骨悚然。袁祈盯着看了半晌也没看懂其中光怪陆离的内容。
画作最顶端像是座云雾缥缈的仙山,山脚有棵巨大松树,松针转轮一样根根分明,又整齐归规律的好似甩脱不掉的一茬一茬轮回。
一只浑身是血的麋鹿跪卧在地……
可能因为他长时间不出声,旁边人等的不耐烦了,轻轻拍了拍他左边肩膀。
“等一下。”
袁祈眉头紧蹙,目不斜视,“这幅壁画有点……”
他想说诡异,但临出口时又顿住,心里莫名涌出点体贴——担心纪宁害怕。
袁祈说:“我再看看。”
他的话音刚落,右边肩膀又被人轻轻拍了下。
“领导稍等。我还没看明白,总觉着跟上一副衔接不大,等我……”
袁祈转过头,蓦然发现对方竟然距离他两米开外。
纪宁:“?”
两人面面相觑,袁祈霎那间从头冷到脚后跟,漆黑眼珠神经质瞥过纪宁拿手电筒为他照明的手——对方根本碰不到他。
那刚才拍了他两次的是……
这个念头一起,袁祈就见纪宁背后缓慢浮现出模糊的长发女人轮廓。
她穿着破烂裾裙,窄袖下的胳膊上布满青色血管,双手青紫,艳红色指甲纤长锋利,游鱼似的一点点攀上纪宁脖颈……
袁祈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纪宁淡淡盯着他。
电光火石间,袁祈猛拽下脖颈上贴胸口的吊坠甩向他背后女人,纪宁在他动手同时错身猝然向前半步,指间不知什么时候夹了道符,精准拍进袁祈背上孩童眉心。
他们之间默契来的没原由,却又完美的做完了一场交换。
吊坠穿过女人打着旋飞出去,青烟骤起,女人和儿童凄厉的叫声同时在墓中响起。
两道影子在尖叫声中化成青烟消失。
手电筒吧嗒掉在地上,尖锐叫声几乎将袁祈耳膜戳穿。
袁祈刚才所做一切全凭借本能,潮水般的冲动退却后,四肢血液也随之抽离,他看不清眼前东西,头嗡嗡作响。
袁祈沉重踉跄了步。站在对面的纪宁垂在身侧指尖往上抬了下,最终也没有伸出。
袁祈脱力跪坐在地。
“能看见”归“能看见”,但跟女鬼贴脸开大这事儿二十六年来头一遭。
墓室中寂静的诡异,只有粗喘的呼吸,半晌后,袁祈麻木冰冷的手脚才使的上劲,将脸深深埋进掌心。
太操蛋了,袁祈生理不适,脑海却在过度刺激后还挣扎着保持理智。
不按常规进行的招聘,过度丰厚的待遇,赵乐那些真真假假暗示隐瞒的话,瞬间就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贯穿。
这个所谓“第八组”究竟是干什么的不言而喻。
袁祈埋在掌心的嘴角僵硬扯了下,果然他这个一穷二白的老光棍还是有东西可图的。
图他身子!
还有这双“能看见”的眼睛。
墓室里静悄悄的,袁祈后背随呼吸起起伏伏,手电筒光自身下漫过,拉到墙上的影子变得无比巨大,反衬得作为原身的肉体更加单薄。
此情此情下如果换成赵乐,一定会贡献出自己的胸膛给人靠,并且贴心安慰并趁机鼓励。
“第一次都这样,熟悉就好了,刚才那个箭步那叫一个帅啊,”
“已经很不错了,我一开始比起你可差远了。”
临了再画个大饼。
“小袁,你很有前途啊,好好干,咱们还缺个副队,我觉着你有希望!”
可纪宁不会做这些,他垂眸睥了袁祈半晌,捡起对方抛出去的吊坠托在掌心,半蹲下身,垂在身侧的手连抬三次,终于轻柔又无比小心的落在袁祈头顶。
袁祈身体一僵,沉闷胸口中那些因为隐瞒和欺骗所产生的不甘和气恼却如潮水似得逐渐退却。
纪宁体温通过头发,传到他身上,驱散周围无孔不入的寒冷。
袁祈深深吸了口气,用几个呼吸控制好自己情绪,抬起头,沉默接过纪宁手里吊坠,将拽脱的绳子打了个死结重新戴回脖子上。
纪宁将手从他头上挪开,握拳控制指尖微端不可察的轻轻颤抖,见他把那块手指大小的黑色玉片塞进衣领贴身收着。
“这东西……”他顿了下说:“不是凡品。”
“什么饭品菜品。”
袁祈嗤笑起身,指尖在裤缝上摩挲了下消磨掉最后的紧张。
“刚才那是什么?”
这人非常懂得“止损”,在明白自己被坑蒙拐骗后,压下排山倒海般奔涌而出的各种情绪,转而盘算自己怎样才能从中得到点有价值的东西。
纪宁跟着起身,他知道袁祈心里有不痛快,也并不解释。
从开始到现在,的确是他一步步将袁祈引进来的,因此东窗事发产生龃龉他也坦然受着。
“一口怨气。”
“怨气?”
袁祈心说这果然是干这个“不人不鬼”事情的组织。
不过“怨气”和自己先前遇到的那些“异物”有什么区别。
他能看见这些东西是天生的,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跟自己一样的人,更别说管这些事情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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