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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文物有执念(相与步于中庭)


刘勇使劲抹了把脸,走出客厅站在门口。
“袁大师。”他一宿没睡,被折磨得满口生疮,在混乱背景声内中嗓子都哑了,“我是干建筑那个刘勇,您还记得我吧。”
“记得。”
袁祈点着窗框,熟悉这是生意上门的开场。
心里下意识盘算的并不是对方碰上的事情有多棘手,而是总算有机会来打破眼前困窘。
有什么比囊中正羞涩就有人送钱更贴心的事儿。
背景里小孩又撕裂般尖叫了声,那声音实在不像人类发出来的,倒像是鹰类被人拔掉指甲发出的凄鸣。
袁祈听着不舒服,眉心往里蹙起,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开了免提。
刘勇说:“昨天晚上半夜十二点,我儿子从房间里出来下楼,自己开了大门要出去。住家保姆睡得轻,听见门响去看,把他给拦住了。”
“谁知道拦住后他就开始发疯,问什么也不答。现在绑起来了,我老婆跟保姆一起都拉不住,就是想出去。我看样子不正常,烦请您来看看,他是不是被什么迷住中邪了。”
袁祈指尖无意识摩挲,沉默了几秒,“把地址发给我。”
纪宁在第八组办公室没待半个小就接道外勤通知,下午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尊红陶三足鬲。
红陶鬲跟金襌衣不同,作为古代炊器,各地出土数量繁多,这件不算精品,明灵被镇压后没送去博物馆就直接带了回来。
办公室除了出外勤的琥珀人都在,赵乐主动从局长那里请缨了每人两万字后,作为组里唯一“能通人话”的存在,责无旁贷包揽了所有人的检查。
纪宁路过张海工位时他正趴在桌上打盹,只淡淡看了眼,旁边正往里吹风的窗户就关上了。
他走到办公室最后边装文件的柜子前,细微机括声响起,柜子从中间裂开了条缝,缝隙中透出盈盈青光,就像是全息投影一样,实木柜子连带两边墙壁一起化成块块长方体金色虚影漂在半空,随即有秩序的推向两侧,在中间让出一条路——里边是第八组自己收纳诞生过明灵文物的地方。
纪宁踏进去。
墙内空间别有洞天,清一色红木博古架整齐成排,一眼望不到尽头,空气中浮动着细小金光,尘埃似地飘。
无数青色符箓封条似得从地面上长出来,符文游动,径直向上跟嵌满夜明珠的天顶相连。
博古架上摆满了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棺材,整个空间离弥漫着古朴蛮荒的气息。
纪宁往里走了几步,估摸找了个能盛下三足鬲的棺材,低垂眼眸揭开上方封口黄符,推开盖子小心放进去后又盖上,用拇指抚平黄符折痕,又原封不动贴回去。
影青拿着今早带回来的铜戈头走进,在纪宁旁边挑了个棺材打开装进去,重复刚才的动作,两个人谁也没看谁。
就在纪宁放完东西转身时,影青冷不丁出声:“新来的什么身份?”
纪宁驻足,略侧过身。
影青盯着他不起波澜的侧脸,轮廓被青光浸染了薄薄一层。
“赵乐说他是人类。”
纪宁:“嗯。”
他没有遮掩影青知道的,也没有解释他所不知道,就像是这个问题在他脑子里过都没过就被又直接扔了出来,抬脚走了出去。
影青盯着他平静的背影——纪宁就像一团薄雾,强大、冷漠、从容,无牵无挂到你站在远处仿佛一眼就能看透。
但当你被吸引,想要近距离去仔细琢磨时,博古架上好几个小棺材都是前鉴。
影青出来后墙壁恢复原状,风从敞开的窗吹进来搅动雪白帘子,赵乐噼里啪啦的键盘声衬得整个办公室更加安静。
纪宁在等下一个外勤通知的间隙,站在桌前缓慢擦拭鱼缸壁上的水渍。
他不用电脑,桌上除了几个文件外石质鱼缸占了大半面积,鱼缸内假山流水,造景宛若仙境。
瀑布的水从山顶泻下流到底部潭中,偌大的水潭里只有一条鱼,那是条银色大尾的锦鲤,拇指大小,又胖又壮。
纪宁擦完鱼缸又拿了饵料喂鱼,整个过程低垂的目光很轻。
影青甚至从中觉出几分满足和眷念,而这样的目光除了给那条长成癞蛤蟆似的小银鱼,不会出现在别的地方。
赵乐的电脑在一片沉寂中叮咚响了声,挂在右下角的系统邮箱开始闪烁。
“组长。”他负责文件接收呈报,扫完内容后从系统邮箱里抬起头:“前天晚上本市有七名儿童失踪,都是半夜十二点整自己推门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经过警方调查,排除离家出走和人为绑架诱拐。局领导请求第八组介入。”

第37章 知情知趣
袁祈挂了刘勇电话,心里终于想起一直以来被自己忽略的问题——他要怎么下去呢?
袁祈拿着手机出门在崖边站了会儿——这里虽然看起来高耸入云,但手机还有信号,有信号的话应该不至于太高。
他的目光沿门口小路往远处看,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往下走。
等他走下山顶,几步之间四周的景色就变了。
身后山崖松石变成黄叶披飞的树林,他脚下踩的小路也比原先宽,落满积叶。
袁祈沿路下了山,中间遇到了一队来爬山的初中学生。
他走到山脚定位打车时候才发现,此处离市区不远。
袁祈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认出这座山是“姑娘山”,姑娘山背后有个低配版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又因为山势平缓,景色优美,经过政府开发成为建安市周边一个不大不小的风景点,是每年市里学校学生秋游和情侣周末散心的不二选择,
袁祈回头看了眼,心说原来纪宁包的竟然是这座山,真有钱啊。
等到袁祈打到车又赶去刘勇家,又过去了两个小时。
神婆已经走了,刘勇在门口踱步,焦急等着迎袁祈。
一直等到太阳偏西,出租车才在门口露头,他激动地直接把手里剩的半根华子扔在地上,双手迎上去给袁祈开车门。
“袁大师,哎呀!可把您盼来了!”
袁祈被他抓着双手扶下车:“来的路上有点堵。”
“您快进来,快进来!”
刘勇耳朵已经快被堵住了,听不见这些理由,连车门都没关焦急把人往里拉。
身后司机嚎:“车费还没给!”
袁祈:“……不好意思,我钱包……”
刘勇从裤兜里掏出几张钱,数都没数直接扔在后座,拉着袁祈沿修好的大路往屋里进
袁祈被拉的趔趄了下,快走两步脚步匆匆赶上去,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破费了。”
“别在意别在意。 ”
刘勇急的嘴上生疮,哪管这点小钱,进门上楼梯时腿不利索绊了下。
袁祈伸手去扶,不经意抬头看到自己当年卖的麒麟牌还挂在上方,只不过风吹日晒的褪了颜色。
外门开着,就在这时,屋内爆发出一声凄厉尖叫,袁祈还没进门,耳膜先疼了下。
眉头轻轻往里蹙着,心想这要是他嚎一嗓子,三天都不用说话了。
大门直对一楼客厅,客厅三面通透,宽敞明亮,落地玻璃门外是院子里的秋景——鸡爪槭红叶灿烂,随微风俆徐落在镜面似的石砌水池中央,泛起阵阵涟漪。
袁祈视线在屋内转了圈,刘勇虽然是个土大款,但当初建房子时估计找懂行的看过。
客厅里招财进宝避煞的东西摆下不少,藏污纳垢的缝隙一点没留。
袁祈大致确认没有“明灵”的存在,视线最终落在客厅中央沙发鬼哭狼嚎的小孩身上。
小孩看起来四五岁,仰头嚎哭,脸憋得紫红,被用床单绑住了手脚由一个看上去像保姆的上年纪女人抱着,年轻女人在旁边跪坐哭,沙发周围撒满了黄符,小孩脸上也有黑狗血画的符咒,被泪水一泡随着下巴往下流,可当句鲜血淋漓。
袁祈盯着面目狰狞的小孩,目不转睛问刘勇:“你家孩子这个状态已经多久了?”
刘勇忙说:“从昨晚十二点开始,一直到现在。”
袁祈看了下表,此刻正好是下午四点。
十六个小时,这样的应激状态竟然持续了十六个小时,别说是个这么小的孩子,就算健硕的大人都熬不住。
袁祈先前没出过“外勤”,脑海中缓慢思索自己看过的书中有没有类似的情况记载。
又过了几秒,刘勇见他始终不吭声,忍不住问:“袁大师,您看出这是招了哪路邪祟了吗?能不能驱?求您给想想办法,我以后肯定多给您添香油钱。”
“额……”
袁大师欲言又止,目光复杂瞥了眼刘勇,这一眼可把他吓得不轻,
刘勇往前走了步,手都在抖,慌忙催促,“有什么话您直说就行,我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听您的。”
袁祈扶住刘勇双臂,阻止他跪,神色犹豫,半晌才慢吞吞纠正,“香油钱是填给寺庙的,我不是和尚。”
刘勇脸上表情蓦地一僵,看样子想打他。
袁祈不想自己的职业生涯中多一次挨揍经历,也不多话了,直接道:“给我端一碗水来。”
“王……”刘勇平日四肢不勤,闻声下意识要喊保姆,扭头见那边鬼哭狼嚎的忙不开,又赶紧自己往厨房跑,跑了两步回头问:“热水凉水?”
袁祈:“能喝的,越纯净越好。”
他不知道刘勇是怎么理解的这个意思,反正很快就从厨房里端了碗凉水出来,两只眼睛迫切盯着袁祈。
袁祈端过来,凝神用食指在碗底划了个安魂符,连碗带水还给刘勇。
“喝了。”
刘勇这时候很听袁祈的话,指哪打哪,闻声仰头就要一口闷,袁祈瞪大眼睛赶紧拦住,无语地说:“我是叫你儿子喝。”
刘勇连质疑都顾不上,小心不让水撒出来,小碎步疾疾端过去。
袁祈往旁边挪了步,看小孩哭闹了这么久,手脚已经开始发凉,手臂身上开始出紫斑——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直坐在保姆身边不知所措的少妇见他端水过来,赶紧迎上去。
袁祈袖手一旁,看着这家人手忙脚乱的将那碗水给小孩强行灌了进去。
孩子本就在哭,喝水过程中喉咙依旧发出轱辘声响。
刘勇怕呛着,喂得很慢。
一碗水撒了的喷了的,最后流进喉咙的没有多少。
刘勇跪坐在沙发上,前胸衬衣湿了大片,拿着空碗转过身要问袁祈这样行不行?
没等开口,身后小孩呜咽哭声竟然就慢慢停了。
他像是台耗尽了电量的收音机,终于累了,一点点收回自己的声音。
周围人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生怕惊动,几秒钟后小孩不知道是累晕了还是睡过去,眼角挂着泪珠断断续续抽噎,窝在保姆怀里沉沉闭上眼睛。
“这……”
刘勇惊诧回头望向袁祈,眼中立刻有了光——这特么也太神了。
袁祈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游刃有余的态度,觑了眼小孩说:“折腾这么久,找医生来打点葡萄糖吧,这次伤了根本,醒了之后得大病一场。”
“哎哎。”
刘勇虽然听说大病揪心,但总算捡回一条命,连声应着从沙发上站下来,安排保姆把孩子抱进房间,又让自己老婆联系医生来打葡萄糖,联系酒店定菜。
他三两步冲过去,激动握住袁祈的手,“哎呀,袁大师,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啊,留下来吃饭,今晚这顿饭我一定得招待您。”
他本来就胖,站在袁祈身边眉开眼笑的橡根矮桩胡萝卜。
袁祈客气道:“日行一善,应该的。”
他这两天就只在今早喝了碗纪宁煮的粥,终于赶上顿饱饭吃,却之不恭啊!
保姆把孩子送上楼,刚走到楼梯口,刘勇看着一地黄符扬声嚷嚷:“王妈,赶紧把客厅打扫出来,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铃啊绳的都拆了,全是江湖骗子的把戏。只有我们袁大师才有真神通。”
“是吧袁大师。”
袁祈配合的笑了下,其实他也是只是个看过几本杂书的江湖骗子,不过是个运气好的骗子。
刘勇把袁祈让到落地窗边的茶桌前坐下,烧上水,从桌下茶柜里取出一小罐信阳毛尖掂在茶壶中要给袁祈品。
袁祈端坐桌前,看着窗外飒飒红叶悠然落下,像被点下慢速键,意识突然有点恍惚。
眼前闪过一副俯瞰漫山红叶的画面,山风漫漫,枫树林林,红叶飘飘……
袁祈低喃:“看,秋天到了。”
“啊?”刘勇随着他视线看向窗外,“可不是,这一年年的,时间过得真快。”
袁祈回过神一怔,配合说:“是啊。”
他接过刘勇递过来的茶杯,抿了口,也喝不出什么四五六来,只是说:“好茶,香的很。”
刘勇又把他给夸了通,颠来倒去还是那些话,袁祈却还在想刚才的场景。
心说自己难道是在纪宁家待的久了,脑子里怎么会出现那样的画面。
“袁大师。”刘勇给他把喝下去的茶线添上,“您刚才用的是什么方法啊,真是神了,我第一次见不用朱砂不用黄符就能治病的仙儿。”
袁祈摆摆手,“刘老板抬举了,我不拜仙儿,刚才用的,只是祝由术。”
“祝由术?”
“对。”袁祈说:“远古时期,还没出现所谓的‘医’,那时候的人生病,就会找‘巫’来治。巫术治病,以祈祝为主,传到现在就是祝由术。”
“哎呦!”刘勇端起茶杯就要敬他,“祝由术我这还是第一回听说,您这一门可小众,袁大师太厉害了!”
袁祈端起茶杯跟他碰了下,“没你想的那么神秘,民间小孩吓着了,叫叫魂也是祝由术。”
刘勇说:“那是不是以后生病了,也不用再去私立医院让人骗钱,直接找您,不吃药不开刀就能痊愈,没烦恼啊!”
袁祈摆手:“我现在只是入门而已,用在你家孩子身上的,也是最基础的‘白水符’,最多安个魂,治不了大病。”
“您太谦虚了。”
刘勇显然对这一行很感兴趣,“您说的白水符。就是在白水里画符的意思?”
“对。”
袁祈放下茶杯,笑了笑,在什么场合装什么人。
他端坐在那里,这样的外表再搭上宠辱不惊的表情,真有一种得道高人的感觉。
“这么厉害还是入门啊!”刘勇夸张道:“那再厉害的可不是能毁天灭地。”
袁祈不说话,心道毁天灭地上哪学去,就这个安神符还是他从地摊杂书上学来的。
菜很快送来,刘勇拉着袁祈在餐厅入座,长桌从头到尾摆了六十六个菜,各个色香味俱全,盖子一掀还冒热气。保姆王妈站在一边伺候,刘勇那个年轻貌美的小老婆在楼上休息陪孩子。
刘勇为袁祈拉开凳子:“袁大师,粗茶淡饭,不成敬意。”
袁祈面上微笑,心说你这要是粗茶淡饭,那我平常岂不是都在啃树皮草根。
两个人落了座,刘勇拎出瓶窖藏的飞天茅台来助兴,为表感谢自己先干了三杯。
袁祈微微笑,他酒量算好的,但不想和,小口小口抿,在刘勇介绍这个是鹿肉那个是兔肉吹牛的空档箸如飞。
心里抽空给了句总结:满桌子没有一个菜便宜。
他不动声色又快速的解决掉了面前那盘鱼的一半,正要偷偷把辞下边的肉也挖掉时,刘勇突然“哎呦”一声。
他端着酒杯一直自说自话,恍然发现袁祈已经把那条压轴的鱼消灭大半,颧骨上顶着酒醉的红竖起大拇指:“袁大师可真有品味,这可是今早从马来西亚刚运来的东星斑。”
“???”
袁祈嘴里咂着鱼尾抬眸,心想东星斑不是产自中国东部东沙群岛的斑鱼吗?
马来西亚又是哪门子的东星斑?
但吃人嘴短,他把这句话连同嘴里的饭一起嚼吧嚼吧咽下去。
这顿酒一直喝到天黑,袁祈吃饱喝足收了钱就想告辞,奈何刘勇不让。
袁祈明显感觉随着天黑,内心逐渐涌出不安。
吃过饭后刘勇又拉他喝茶,夜幕将合,袁祈说:“刘老板,我真要走了,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回去。”
刘勇拉住他手臂,换了壶新茶:“再坐坐再坐坐。”
“哎呀。”他拉着袁祈胳膊单手换了茶杯又添新茶,“袁大师成家了啊?”
袁祈一愣,没办法由跟着坐下。“没。”
半真半假胡说:“只是有个同居室友。”
“什么同居室友。”刘勇表示都等你回家了还室友,自己是过来人,“都同居了还室友,玩cosplay呢。”
“……”
袁祈心说你这脑子从厕所冲下去都嫌黄,“男的。”
刘勇:“男的更好啊。”
“什么玩意儿?”袁祈两边眉梢几乎要翘起来,心说兄弟你喝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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