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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与暗不重逢(旄丘)


离开沈叙房间前,段知淮帮他掖了掖被角。
沈叙烧得有点厉害,脸颊通红,呼吸匀称,沈叙身上没几两肉,许是因为生病,看起来更是憔悴,缩在被窝里,看着很可怜。
段知淮轻轻拨开他额间湿润的发,露出沈叙饱满的额头,指尖探上去感受了一下温度。
还是烫的,但比刚刚在学校里已经好多了。
“都说了让你别喝冰可乐了。”他小声道。
想起班主任的叮嘱,段知淮挂了吴织的电话后,在楼梯旁,给周佳怡打了个电话过去。
出乎所料的,她很快便接听了电话。
只是听起来情绪很是不稳定,段知淮问她在哪。
“我、我在我家楼下的咖啡馆。”
家里头有个病号,段知淮也没法抽身。
“你要不要来我家里玩会?我让司机去接你。”
“那会不会不太方便?”
虽然小时候在段知淮家里玩过很多次,但周佳怡爸爸调走之后,两家的联系就不如以前密切了。
“不会的,你发个定位过来。”
周佳怡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了。
到段知淮家里的时候,她已经没在哭了,只是眼睛肿得不行。
段知淮不太好开口问她怎么回事,但周佳怡急需一个排解烦恼的地方,跟他前前后后讲了自己和父母吵架的全过程。
“所以现在我爸爸也站在她那边了,我真的在家里待不下去了,除了逼我读书就是逼我读书,我真的要崩溃了。”
段知淮轻叹了一口气,说:“你情绪反抗这么严重,他们应该要重视你的需求才对。”
“没用的,我妈只会骂我。”
楼上传来的动静有点响,吓得两人齐刷刷扭头望去,段知淮立马起了身,拦住准备上楼查看的阿姨。
“我去看看。”
是二楼在打扫的阿姨不小心打翻了桶,见段知淮火急火燎地上楼,她有点不太好意思,赶紧道歉。
“没事没事。”段知淮低声道。
他轻轻打开沈叙房间的门查看了一眼,发现床上的人还在熟睡,才稍稍松了口气。

第0020章 雪
沈叙在半夜醒来,他浑身酸痛得厉害,半点提不起劲,脑袋缓了好一阵才把自己下午生病回家的事情给想了起来。
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已经贴心地充满了电,沈叙打开手机一看,边城发来了好几条消息问他情况,沈叙回复完之后,点回列表,又看到了段知淮睡前发的消息。
-你睡醒了,要是饿了的话,就打电话叫醒我。
漆黑的房间里极其安静,过于强烈的屏幕光线刺得沈叙眼睛有点发痛,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心里止不住疑惑,怎么会有段知淮这么良善的人。
更让他不解的是,段晋泽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教育出这样的孩子的。
沈叙越想越烦,所以他一开始靠近段知淮可能根本就是个错误的方向。
扎了根的烦恼只要稍微一想就会迅速占据所有思绪,沈叙越想越烦,干脆掐了手机,逼自己再睡一会。
凌晨再次醒来的沈叙起身冲了个澡,把发烧闷出来的一身汗给处理干净了,他换了身清爽的干净衣服,戴上耳机坐到书桌上看了会书。
段知淮在六点多轻轻拧开了沈叙的房门,他戴着耳机,没听到动静,一直到段知淮走到身后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就起来了?”
段知淮瞥见他快速地把桌上的书盖住,然后摘下了耳机。
“怎么不多睡会?感觉好些了吗?”
沈叙说:“睡太多也难受。”
“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挺好的。”沈叙把桌上的东西都给一股脑塞进书包里,“是要准备去上学了吗?”
“先吃早餐吧,你今天能上学了吗?要不要在家多休息两天?”
“不用。”沈叙摇头。
两个人说着话出门,也起了个大早的周佳怡正在二楼小阳台面无表情地背单词。
纵使她再厌恶爸妈总是逼迫自己读书,但长年累月的习惯让她很难在高中这样重要的时间段放松下来,哪怕是一天。
“跟她爸妈大吵了一架,这两天过来避避风头。”
沈叙点头,没有多问周佳怡的事。
三个人一块上学,段知淮拎着沈叙的书包,周佳怡慢吞吞地跟在他们身后。
“我等下回学校了,班主任肯定会给我妈打电话的。”
“你今天不回学校,班主任也会给你妈妈打电话的。”段知淮说。
“好吧。”她无奈道。
走到三楼楼梯口,段知淮把书包递给沈叙。
“中午记得早点过来,今天有雨,体育课应该不会上,我到时候给你拿两张卷子。”
沈叙:“……我可是个病号。”
“啊?可是你不是说已经好多了吗?”
见他一脸紧张,沈叙赶忙解释:“是好多了,中午我会准时到的。”
目送沈叙进了教室,周佳怡看着段知淮舍不得收回的目光,啧啧两声。
“我还真从没见过你对谁这么贴心,你还真给他当私人辅导老师了啊。”
“沈叙很聪明的,上周月考又进步了。”段知淮语气里透露着骄傲。
周佳怡哧了一声:“你自己考第一名都没听你跟我炫耀。”
沈叙第一次考试分数低,进步空间很大,段知淮异常享受这种一步一步把他分数提高的感觉。
别看沈叙总是吊儿郎当的,但他每次考试都能有点小进步,包括每周的小考,段知淮越教越起劲,没事就带沈叙一块去书店买卷子。
“我每天中午占用你休息时间,不会打扰你自己的学习进度吗?”沈叙怀里抱着段知淮挑出来的卷子,视线追随着段知淮。
“不会。”段知淮把最后一本英语卷子放到那摞书的最上面,“你看你现在进步这么多,说明我们每天中午的补习还是很有作用的,而且我在教室里学也是学,陪你在办公室学也是学,都一样的。”
“我有进步,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
段知淮拍了拍他怀里那叠卷子:“这还不算奖励啊?”
沈叙哼哼两声。
“这样,下周小考,你总分如果能进步五十分以上,我就答应你一个愿望。”
“随便什么都可以?”
“当然。”
徐芸近来状态好转,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但大多数时间都在沉默,沈叙有一肚子问题要问,担心刺激到她,一直都问不出口。
放假的周末,他带着作业到病房里陪护。
段知淮远程用手机询问他学习进度,督促他好好学习。
“小叙。”徐芸的虚弱的声音传来。
沈叙放下手机,走到她的病床边,问:“怎么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沈叙愣了一下,轻声道:“你先住着,好好休养。”
徐芸眼睛有点发红,这场病来得轰轰烈烈,把她身体的养料都给抽干,面颊消瘦。
“天天住着,不用花钱吗?”
沈叙呼吸微紧。
“住院费都是哪来的?段家给你的?”
“不是。”沈叙曲紧了手指,他已然到了不怕妈妈的年纪,可总是会因为紧张妈妈的身体状况而愿意低头,“妈,是你之前每个月给我转的生活费,我攒下来不少。”
“那也不够吧。”
“还有你存在银行的钱。”似乎是知道徐芸一定会生气,沈叙说这句话的时候没什么底气。
徐芸错愕,她整个人都因为生气而发着抖,干枯的手指用力攥紧沈叙的衣角:“那是你读大学的钱!”
病房里氛围紧绷,稍加差池便会引发新的一波爆炸,沈叙一个字都不敢多说,木在原地,惹得徐芸更是崩溃。
她把被子盖过头顶,呜咽声从被窝里传来。
“让我出院吧。”
“或者让我死吧。”她说。
沈叙夜里回到段家,才刚进屋,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
徐芸状态急转直下,情绪混乱,在打针的过程中挣扎,撞到额头了。
沈叙急着赶回医院,徐芸已经打了针安定下来,躺在病床上,额头青了一片,已经涂上了药。
医生把他喊到办公室里,得知沈叙今天和徐芸有过一场谈话,他轻轻叹了口气,说:“她的精神状态很差,随时会崩溃,我们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伤害自己。”
“我看她身上的那些疤痕,估计虐待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具体的情况你清楚吗?”
沈叙摇了摇头。
“她从来没跟我提过。”
受伤前,受伤后,沈叙都未曾听到徐芸跟自己抱怨过一次心里的委屈。
“她一定是不愿意让你知道的。”
沈叙攥紧了拳头,几乎要咬碎后槽牙。
“怪我,我不该跟她说这么多。”
面前坐着的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医生轻轻拍了拍沈叙的肩膀,安抚道:“也不是你的问题,下次多说点让她开心的事,咱们一步一步来,不能太急了。”
“好,我知道了。”沈叙点头。
再次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
沈叙靠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
段知淮的电话适时打来,划破了寂静的夜。
“喂,你怎么还没回来?”段知淮问他。
“我今天住医院。”沈叙的声音沙哑,随口扯了个谎。
“阿姨状态很差吗?”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让段知淮莫名心慌起来。
半晌,沈叙才开口:“你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沈叙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整个人缩到椅子角落里,心里几乎要爆炸的情绪把他眼睛都给逼红了。
凌晨两点,一道车灯掠过,沈叙嘴唇冻得发白,神色木然。
段知淮穿了件黑袄,毛茸茸的帽子被压在脑袋后面,因为他着急奔跑的动作而跳动着。
“沈叙!”他的声音有些急,一直跑到面前来,沈叙才缓慢地将视线挪了过去。
“你在哭吗?”段知淮眉头微蹙,手掌自然地贴上沈叙的脸颊,感受到一片冰凉,“到底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
“你之前跟我说,医院床位紧缺,不能留宿,那你怎么睡医院。”
原来他说的睡医院就是在这儿干坐,硬生生挨冻,扛到天亮。
可沈叙看起来太是脆弱,段知淮连一句斥责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小心翼翼地坐到沈叙身侧,凑近小声问:“怎么了?”
沈叙摇了摇头。
“那跟我回家吧,你在这里坐着,会冻坏的。”
“我周考进步了62分。”沈叙忽然冷不丁道。
“嗯?”
“那我可以要我的愿望了吗?”
“什么?”段知淮有点懵。
“段知淮,我想要你抱我。”
是一个在寂寥冬夜里的结实拥抱。
沈叙感觉自己大脑迟钝,已然分不清这样的行为是出自本心,还是为了完成那所谓的目的。
他逢场作戏惯了,竟也能从这个拥抱里得到一丝温暖。
段知淮抱他抱得很紧,似乎是想把自己身上的热都给传递到沈叙身上去。
他轻轻揉了揉沈叙的头发,贴着沈叙的耳朵,轻声道:“下次再进步五十分,我就给你送一个礼物。”
江新在十二月底会下雪。
积在学校楼梯上的雪层被来往的学生给踩得结实,今天紧跟其后的家长们脸上也有了几分成年世界难得暴露的局促。
沈叙的家长没法出席家长会,他早早溜了出来,靠在走廊上盯着树梢上的雪发呆。
那儿已经积了一团雪,压弯了纤细的树枝,只需一点风,便能顺势滑落。
身后传来周佳怡的声音。
“我都说了让我爸来,你来干什么啊?”她难得情绪激动,音量也不受控制地提高了些,“我是退步了两名,但是我的总分又没有退步,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沈叙扭过头去,周佳怡猝不及防撞进他的视线里,脸上闪过几分窘迫和尴尬后,她快步上楼,把妈妈甩在身后。
沈叙又扭回头,手指在湿漉漉的瓷砖上印下一个指印。
教学楼里的动静比平日里的下课时间还要大,边城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抓着沈叙的帽子,问他怎么不进教室。
“我家长没来。”
“你这个袄子怎么这么眼熟啊?”
“段知淮的。”
“我就说,去年段神元旦汇演发言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天气这么冷,都穿袄子了,他里面还是穿的校服,我真服了他了。”
“你怎么又给他换了个新称呼。”
边城哎呀了一声,说:“都是一个意思嘛。”
“你爸不是来了吗?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了,也不知道老罗是怎么想的,安排这么多人发言,我爸拿他们一个个跟我比,都快把我踩进泥坑里了。”边城抱怨道,“我来躲躲清净。”
沈叙搓了搓冰凉的手,塞进口袋里。
段知淮刚刚在广播里已经发过言了,这会应该没事了。
“广播室在哪呢?”
“教导处隔壁。”
教导处也是热闹非凡,沈叙瞥了一眼,准备去广播室找人的时候,抓到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
就在教导处对面的校长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微敞着门,段晋泽的声音悠悠传来。
“一定是会让他读完高中,正常参加高考的,我还是倾向于让他在国内读大学,到时候毕业之后和我一样从政。”
“知淮这孩子是绝对不需要您操心的,我们学校这边也是会全力支持他的学业,要真能考个省状元出来,对我们学校也是一件大喜事。”
“他最近在学校表现还可以吧?”
“当然很好,估计是教室太吵了,听他班主任说,他每天都会在楼上的办公室自习一会。”
“给你们添麻烦了。”说是这么说,但沈叙丝毫听不出作为上位者的段晋泽语气里的歉意,他甚至还有几分洋洋得意的意味。
沈叙猛地攥紧了拳,在耳畔疯狂响起那段话在病房外偷听到的话。
“你还想把孩子生下来,当我的污点吗?你看看知淮,我花了多少钱和精力培养他,家世、能力、成绩,做我的儿子,自然是人上人,而你肚子里那个种……”
他顿了顿,语气极其轻蔑。
“我告诉你,不是什么东西都配当我儿子的,”
“沈叙?”
沈叙陡然惊醒,他错愕地扭头看向段知淮。
段晋泽口中唯一有资格当他儿子的人上人。

沈叙挤出一道笑:“在教室闲着,我来找你。”
“你怎么了?感觉脸色不太好。”段知淮伸手贴了贴沈叙的额头,“你是不是又生病了?”
办公室里的段晋泽已经跟校长说完了客套话,起身道别,他没想到能在办公室门口看到段知淮,以及沈叙。
接收到一道略带审视的目光,沈叙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在家里碰到他一样自然。
“还要去教室吗?”段晋泽问段知淮。
“你有事的话可以先走。”段知淮说。
本来今天的家长会是吴织要来的,但她临时有事,只能把在上班的段晋泽给喊过来了。
“那我先回去了。”
段晋泽也没有再回吵闹的教室待太久的打算,他转身和校长握了握手,离开前丢给沈叙一道视线,被沈叙垂眸躲开。
段知淮也得了空闲,他让沈叙和自己上楼去自习。
“他们都知道我们在用这个办公室。”沈叙跟在他身后,佯装若无其事提起道。
“谁?”
“学校老师。”
段知淮打开空调,从桌子上放着的试卷里抽出上次沈叙没写完的一张,和自己整理出来的答卷。
“没关系的,他们既然知道,那我们更不用担心会影响其他人了。”段知淮拿出手机,“想喝点什么吗?要不要叫个外卖?”
沈叙摇了摇头,入目是一张写满了答案的卷子,工整的解题过程写在一旁,就连选择题都详细地把每个错误选项给纠正了。
“看会书吧,下午放假,我们可以晚点回去。”段知淮思考了一会,“还是叫个外卖吧,省得吃午饭了。”
窗外广播时常响起,宣读着家长会的进程。
和段知淮一起自习的效率很高,但沈叙总是懒得动笔,段知淮常误以为他在发呆,时不时要提醒一下。
“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
沈叙敛眸,把笔放到桌子上。:
“有点困。”
“眯会?”
沈叙摇头,他起身走向段知淮道:“你写什么呢?”
“语文。”
“我看你写。”
段知淮轻笑:“语文有什么好看的。”
但他还是微微侧了侧身,给沈叙留了个方便看的角度。
段知淮买的全是无聊的经典黑色中性笔,纤细的手指捏住笔头,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音,工整的字迹在卷子上铺开来,他像个机器人,那手漂亮的字像是打印出来的,每一横一竖都无可挑剔,就连字距都控制得几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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