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狼人杀局是简南和招呼起来的,见他们拉着段知淮过来,简南和发牌的动作一顿,说:“不会玩就先看一局,学会了再上桌。”
沈叙把手里还没看的牌推给右手边的人,说:“那你们先玩一局,我教他规则。”
段知淮脑子比谁都好使,很快就学会了简单的游戏规则,只是这游戏要是都按照规则来玩就不太有意思了,所以沈叙还得给他一一解释,他们的一些行为都是何意,偏偏人家游戏也还在继续,沈叙只好把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贴着段知淮的耳朵低语。
“看明白了吗?这个游戏就是要学会撒谎。”
段知淮:“撒谎啊……”
“怎么了?不会?”
“那也不是,只是我很少撒谎。”
“玩游戏而已,别有心理负担。”
这局游戏终于结束,新的一轮开始,沈叙递给他一张牌。
“你自己看,别给我看到了。”
“我知道。”
段知淮运气好,第一把就抽了个神职,女巫。
他进游戏状态的速度慢,直到上帝重复了两遍女巫请睁眼,他才睁开眼睛。
“昨天晚上他被杀了?你救不救?”
上帝指着闭着眼睛的沈叙。
段知淮赶忙点头。
“天亮了,昨晚是个平安夜。”
天一亮,就到了这些嘴炮玩家发挥能力的时候了,段知淮还是第一次玩,他发言非常简短,用一张平民牌掩盖了自己的身份。
很快到沈叙,他跳了预言家,直接指向段知淮。
“昨晚查了他,狼。”
段知淮傻了:“啊?”
第一轮就被投出去的段知淮还沉浸在沈叙扭头就咬他的震惊当中,游戏还在继续,段知淮偷偷摸到沈叙的牌。
果然是匹狼。
沈叙意气风发地带领狼队获得了胜利,段知淮幽怨的视线投了过去。
“我第一晚救了你。”
沈叙笑:“我第一天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
“你小声嗯了一句,被我听到了。”沈叙说。
段知淮:“……”
这回轮到边城当上帝了,他递牌给各位:“再来一局。”
这回不仅见了这么多猪跑,还亲自尝了猪味,段知淮已经逐渐摸清了游戏玩法,他神色从容,跳出来说自己是预言家的时候,简直让人没办法不相信。
就连沈叙都信了,跟着他一步一步把和他对跳的简南和给投了出去。
结果狼人获胜了。
“你出师了啊。”沈叙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是,他破绽一大堆,你们怎么都信他啊。”简南和不爽道。
“这和人也有一定的关系,毕竟段学神说话比较可信。”边城宽慰道,“但是也有人支持你啊,不是吗?”
“……装好人的狼支持我有什么用?”
边城笑得不行。
接下来一局,简南和当上帝。
边城抽了个女巫,好身份,正沾沾自喜,又碰着段知淮跳预言家了。
“不是,哥,你这才学会没多久,都不保守点玩吗?”
段知淮认真地看着他,说:“因为我是真预言家,所以不跳也得跳。”
边城被他真诚的态度打动,瞬间倒戈:“那我信你。”
结果就是好人又输了。
“段知淮!你你你你——”边城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把牌一甩,“再来再来。”
包厢气氛逐渐热火朝天,沈叙以教段知淮玩的视角观望了好几局,段知淮现在已经焉坏,把把都要搅局,搞得人信他也不是,不信他也不是。
连续受骗好几次的边城破防大喊,又不甘心,每次都踩到段知淮设定的陷阱里。
“我聪明吧?”段知淮眼里笑意都快溢出来,跟个小孩似的扭头朝沈叙讨夸奖。
“平时夸你聪明还不好意思,今天还主动问。”
“那不一样,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你还不擅长啊?你看你上场这么久,输过一局吗?”
玩完游戏四散开来的人已经去唱歌,闹腾极了,段知淮眼底的笑意未散,他眸光灼热,盯着沈叙:“输给你了。”
“你技不如人。”沈叙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段知淮捏住他的那根耀武扬威的手指,低头轻笑:“是是是。”
“今天玩得开心吗?”沈叙问他。
段知淮眉梢喜意难掩:“开心。”
他从小到大并不是孤僻小孩,只是接触到的圈子太窄,基本上局限于段晋泽同单位的小孩,随着时间推移,大家也愈加淡了,现在忙于学习,稍微熟点的也就只有周佳怡了。
“开心的话,下次再喊你和我们出来一起玩。”拿着话筒的边城扑过来搭上沈叙的肩,冲段知淮笑眯眯道。
他离沈叙靠得近,段知淮一个伸手就把沈叙给扯了过来。
“怎么?又要注意影响啊?”沈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段知淮立马胡诌了个理由:“他唱歌声音大,炸耳朵。”
沈叙笑着看他,也不挑破。
折腾到十二点多到家,没想到吴织在沙发上坐着。
段知淮下意识摸了一下已经关机的手机,主动走向前去:“妈,你还没睡?”
“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晚?”吴织问他。
“在自习室久待了一会,学饿了又去吃了个宵夜,手机没电了,所以没接到你电话。”
段知淮的诚信值实在太高,随便分出一点用在这种小谎上简直绰绰有余。
吴织看向站在后头的沈叙,主动出声问他:“小叙,你妈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好多了。”
“明天我还是去探望她一下吧。”
段知淮就提过探望的事儿,被沈叙明里暗里拒绝了几次,他下意识扭头看向沈叙。
“但是她现在神智不清,就怕她会有一些过激的行为和语言。”
“那没关系的,我就看看她如何了,听说她身上有不少淤青和伤痕,现在都愈合了吧。”
“身体上的伤已经慢慢恢复,就是精神状态——”
沈叙抿唇,沉默。
“知淮,你先上楼去洗漱吧,已经很晚了。”
这种明晃晃想把他打发走,偏偏段知淮又没什么理由留下,他扭头看了沈叙一眼,又看向吴织。
“明天去医院的话,带我一块吧。”
说完这句话,他不敢再扭头去看沈叙的表情,而是加快步子上了楼。
“小叙,你坐这来。”
沈叙僵硬地坐到吴织身边。
“小叙,你妈妈流掉的那个孩子……”
吴织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沈叙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徐芸也一直待在这边上班,虽然也是有不少休息时间,但吴织真的从来没见到她身边出现过什么男人。
“阿姨,我到的时候我妈妈就已经是现在这样了。”
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时而癫狂。
他冷着脸,看起来有几分可怜的倔强。
“是阿姨多嘴了,现在不管这么多,把你妈妈的身体养好最重要。”
沈叙低低嗯了一声。
这场谈话终于结束,指甲疯狂陷入掌心,沈叙紧住的牙在见了门口杵着的段知淮后缓缓松开。
他泄了指尖的力,垂下眸子的遮住里头的情绪。
段知淮抬手,想拍拍他的肩。
犹豫再三,段知淮还是把顿在空中的手收回。
“早点休息,别想太多。”
“……好。”
徐芸已经搬到普通病房来了,只是她情绪状态差,需要人专门看管。
沈叙每周都会抽时间过来陪护,徐芸也不跟他讲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睡觉。
“感觉她瘦了好多。”吴织站在玻璃窗前,小声开口道。
徐芸算是家里的老人了,做了十多年。吴织受家里教育影响,向来不会摆什么夫人架子,和家里的阿姨们关系都很不错,年纪比吴织大一些,难免有老成的姐姐做派,她又是从农村出来的,思想古板,每次被吴织用新鲜东西开了眼,故意开玩笑戏弄,也从来不会生气。
沈叙坐在椅子上,用力抓了抓头发。
“她很少吃东西,基本上都是靠打营养素。”
“那怎么能行呢?”吴织皱眉道,“这样下去对身体损耗太大了。”
沈叙沉默。
“小叙,你手里头是不是紧张了?”吴织问他。
沈叙摇头:“暂时还好。”
吴织又接着看徐芸去了,沈叙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着。
段知淮呼吸微沉,手掌落到沈叙肩膀上,递给他无声的安抚。
沈叙抬眸,湿漉漉的视线投了过来。
段知淮瞬间觉得他好可怜,像受伤的小羊羔,让人心尖都忍不住跟着疼。
段知淮挨着他坐下,肩膀靠住沈叙的,低头凑近和沈叙说话:“没事的,你如果有困难,不好意思跟我妈妈说,你就告诉我,我这里也有几十万,都是私房钱,可以先拿给你用。”
想起沈叙之前都要跑去打工赚买手机的钱,估计是真困难了。
“你把卡号给我,我现在先打一些钱给你。”
沈叙不说话,只轻轻皱着眉,瘪着嘴,盯着段知淮看。
那道细眉一蹙,眸里涌上来的一层薄薄的水雾看起来要哭不哭的,更是可怜,下唇已经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纠结到咬红了。
段知淮实在受不住这样的眼神,下意识伸手抓住沈叙的手。
“我——”
“她醒来的时候能和你正常聊天吗?”
吴织的声音忽然传来,沈叙快速甩开段知淮的手,起身答话:“不太行。”
段知淮视线追着沈叙,手掌落了空,他徒劳地捏了捏掌心的空气,轻轻叹了一口气。
沈叙觉得自己挺割裂的。
关上房门的刹那,抽丝剥茧般从自己身上卸去了精神气,他勉强扶着门把手,深吸了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往房间里走去。
稍加松懈的心情一想到自己还踩在段家的屋子里头后又瞬间紧绷,他整颗脑袋都埋进了被子里,焦躁的手在后脑勺不停地抓着头发,扯出痛意后又用力压下,让窒息感扑来。
房间外响起敲门声,沈叙呼吸微滞,木讷地抬头回了一会神。
打开房门,他又换上了新面具。
“怎么了?”
“你晚上都没怎么吃,要不要带你出去吃宵夜?”段知淮眉头轻蹙,问他。
“你饿了吗?”沈叙反问他。
“还好。”
“现在还能出去吗?”
“当然可以。”
段知淮有一辆单车,已经很久没骑了,他把车从车库里推出来,单脚跨上后,轻轻拍了拍身后的座位。
“上来吧。”
沈叙也不扭捏,动作利落地跨坐了上去,手臂环上段知淮的腰。
段知淮踩动着单车,微微弓起的身体像穿破晚风的一支箭,伴随着吱呀吱呀的声音,两个人逃离了灯火通明的家,来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翻卷的泡面盖被一颗卤蛋压住,雾气只能从缝隙里飘出来,带着垃圾食品特有的嚣张香味,勾得人饥肠辘辘。
“好香,我还是第一次在便利店吃泡面。”
段知淮刚刚首当其冲,鼻子被寒风吹得通红,他把手贴在泡面桶上取暖,呼出来的氤氲白气散开在轮廓分明的五官面前。
沈叙打趣他:“少爷,你没做过的事情也太多了。”
段知淮看着他笑。
“这么冷还喝冰可乐。”段知淮很是不能理解沈叙对冰可乐的执念。
“常温可乐不能算是称职的可乐。”
段知淮无奈,沈叙虽然坐在后面,大多数风都被他这个司机挡了去,但沈叙衣服薄,同样也被冻得不轻,偏偏他还要喝冰饮。
“等会还是打个车回家吧,别冻感冒了。”
“你的车怎么办?”
“明天让人过来帮我骑回去。”
“不用这么麻烦。”沈叙吸了吸鼻子,“我很抗冻的,我们以前的学校什么取暖设备都没有,冬天都是靠硬扛。”
哪像现在的高中,每个教室配备空调,温度稍微降低点就全天工作,生怕学生被冻到。
段知淮露出心疼的表情,沈叙每每拿些以前觉得很无所谓的事情出来卖可怜,心里总有点烦躁,他咬着牙忍下这股燥意,伸出手贴了贴段知淮冰凉的脸蛋。
“怎么样,我的手很热吧。”
段知淮伸手抓住他的手,然后包住。
对吹足了冷风,现在已经有点僵硬的脸颊来说是有温度的,可对段知淮贴着泡面桶暖和了好一阵的手来说,依旧是冰凉的。
“很冰。”
段知淮把另一只手也贴了上来,轻轻给沈叙揉搓取暖。
沈叙眸色清明,看着段知淮愈加熟练的亲密行为,心下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溜出去饱餐了一顿的两个人困意全无,回到家,段知淮又拉着沈叙写了一个小时的题,结果就是导致第二天吃完午饭,沈叙趴在桌子上直接睡着了。
办公室里的空调很足,这儿也偏,得了段知淮的授意后,基本上没人来打扰,沈叙睡得很沉。
段知淮收拾好了桌上的书本和文具,视线忍不住落到熟睡的沈叙脸颊上。
他真是段知淮见过长得最漂亮的男孩子。
五官精致却不失俊朗,眉眼清秀,鼻梁高挺,嘴唇形状饱满漂亮,就连鼻尖那颗小小的黑痣,都像是被偏爱才点下,给整张脸增添了好几分韵味。
浓密的睫毛此时正安静地贴在沈叙眼底的乌青处,上课铃已经响了,段知淮不忍心叫醒他,起身到沈叙班上,替他扯谎请了个假。
在老师们心里修炼出来的极佳口碑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老罗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喊住他问了一句:“你和沈叙很熟吗?”
“挺熟的。”
“那挺好的,你多带带他,这孩子聪明,别浪费了。”
段知淮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和老罗在楼梯间道别,段知淮回了自己班,才刚进教室,又被班主任喊住:“周佳怡又请假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段知淮摇了摇头:“没听她说。”
“我只能联系上她妈妈,联系不上她,你要是能联系上就问问,看她最近是怎么了,总是请假。”
段知淮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把周佳怡和她妈妈之间的矛盾说出来,他点头道:“好。”
沈叙睡了个饱,他总还觉得昏沉着,揉着眼睛慢吞吞起身,上完两节课的段知淮拎着杯热奶茶进来。
“醒了?”段知淮把奶茶放到他面前。
“我睡了很久吗?”
“再睡会就要吃晚饭。”
沈叙揉眼睛:“感觉今天好困。”
他视线投向奶茶:“怎么突然买了这个?”
“班上女生拼单少一个人,喊我一起拼了一杯。”他摸了摸奶茶杯壁,“还是热的,赶紧喝吧。”
沈叙拆了吸管,慢吞吞拆开。
“你不爱喝这个吗?”段知淮疑惑,还是上次沈叙给他送了一杯,段知淮才推测他爱喝奶茶的。
“爱喝。”虽然也没怎么喝过,但沈叙依旧是习惯性给了个正向反馈。
沈叙凑近吸了一口甜滋滋的液体,只是他嘴里这会正没什么味觉,整个人提不起什么劲。
段知淮见他状态不对,伸手摸向沈叙的额头。
“你好像有点发烧。”
沈叙懵懵地贴了贴自己的额头:“啊?”
段知淮已经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了,沈叙脑袋有些迟钝,他只觉得身体累得不行,再稍微清醒些的时候,已经到段家门口了。
“医生马上到了,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会。”段知淮凑近他,小声道。
沈叙抓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不用这么麻烦,吃点药就行。”
“都没确诊就随便吃药,很容易吃出毛病。”
沈叙焉了吧唧地靠在车窗上,嘴唇苍白着,眼尾的水意被手腕轻轻蹭去。
段知淮安抚道:“没事的,医生都到了,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
沈叙第一次见到电视里演的家庭医生,倒没穿白大褂,戴口罩,背着药箱,穿着休闲的衣服,举止儒雅,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昏昏沉沉间,沈叙被段知淮扶着喂下了两种药,涌上来的困意让他眼皮打架,很快便睡着了。
医生和段知淮详细讲解了吃药的注意事项便离开了,吴织收到段知淮喊医生的消息,打电话询问了他情况。
“哦,我还以为是你生病了,那小叙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睡了,学校晚自习我就不过去了。”
他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吴织也没拒绝,沉默了两秒后,她略带笑意问:“我发现你和小叙关系真是不错。”
段知淮愣了一下,下意识攥紧了手机。
“行了,不跟你说了,哦对了,佳怡妈妈给我打了电话,问我你今天有没有见过她。”
“没有,她今天没去学校。”
吴织疑惑:“那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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