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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不曾见白衣(竹南星)


歌月楼,正是当年谢白衣一剑飞花的地方。
苏泠泠自己很想看他重新穿上白衣拿起青云,但也看出谢夭不想重回谢白衣的身份,不穿白衣,不用青云,也不用自创的剑招,连当年成名的地方,也不是很想去。
她能理解谢夭的心境,也忽然不想他回到那个背负着许多的天下第一的身份来,因此说话犹豫了几分。
李长安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很轻地抽了一口气,垂下了眼睫。
地库内忽然一阵沉默,谢夭想了想,心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事情在某些地方开始,就要在某些地方结束,笑道:“好,歌月楼便歌月楼。”
又转过头道:“到时我会引来所有死士,还仰仗各位护法。”
见谢夭有方法,藏在地库里的人也都提振起来精神,那汉子道:“护法有什么要紧?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战不过么?但是有一点主要,不知道谢谷主要如何做?”
李长安转头认真看向谢夭。
谢夭神秘笑笑道:“两次噬魂之祸都是发生在桃花谷,对付这种东西我还是有点办法的,到时候各位看就是了。”
见桃花仙不愿意说,有个别人虽有怨言,觉得谢夭有意藏私,不肯教他们对付那东西的办法,但眼前也没有什么其他法子,只得道:“那就劳烦谢谷主。”
就此说定,地库内没受伤的,尚有一战之力的,都跟在苏泠泠身后出了地库,前往歌月楼。
歌月楼是整个明月峰最高点,是一栋用青砖琉璃瓦铺就的房屋,孤零零的一座,一株巨大的松树长在房子旁边,楼前一大片由青砖和玉石混杂铺就的广场,月色下闪闪发亮。
这地方确实四通八达,千金台每一个地方都有通向此处的道路,也足够空旷。
此时台上清风阵阵,明月高悬。这地方少有人来,也正因此,那些追着人跑的死士也没有来此处游荡,他们到来之前,这里静悄悄的,只有青松微晃的声音。
所有人都站在广场之上,苏泠泠望着站在明月松前的谢夭,眼里露出怀念的目光,李长安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只拎着剑,站在谢夭旁边,一直没说话。
谢夭扫了一圈,对这个地方甚为满意,至于当年在这里舞剑的情形,他已全然记不起来了。
谢夭最后挑中了歌月楼楼顶的位置,屋顶风大,味道也能传得更远,他施展轻功,正要纵身上去,李长安忽然叫住他,道:“谢谷主,不如我来。”
李长安虽然不知道谢夭到底要干什么,但莫名地有点不放心。像谢夭这种能够跟阎鸿昌硬拼内力又对自己说“退下去”的人,能干出什么让人放心的事?
谢夭转头笑道:“你来什么?你又不会。”
李长安道:“你教我我就会了。”
如今谢夭最听不得的,便是李长安冲他说“你教我”这三个字,谢夭顿了一下,转过头一笑,道:“这是桃花谷不传之秘,李少侠还是省省吧。”
又看他一眼,笑道:“要不你背叛师门,跟了我啊?”
李长安被他说得不知道说什么,谢夭朗声笑道:“开玩笑,李少侠别放在心上,我知道谁对你重要。”已然飞身站到了屋顶之上。
谢夭转过身,孤身一人站在翘起的飞檐上,一手负在身后,垂眸看台上众人,身姿挺拔,站得遗世独立。月亮高悬在他身后,白色衣角翩飞,月光下,更让人觉得他就是那人。
李长安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谢夭见众人都已准备好了,一笑,桃花枝出袖,右手手腕随性一转,没有任何犹豫,扑哧一声,划破了自己左手手掌,瞬间鲜血淋漓,接着紧紧握住桃花枝,从右到左迅速一划,整个枝条上都是自己鲜血。
随后肩膀一转,将剑猛然插到房顶之上。
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声响,随后是无数杂乱的脚步声,像是有千军万马都朝此处奔来。
谢夭微微一笑,心道:“果然有用。”
既然那些吃了噬魂的人俨然已经没了神智,又是怎么乖乖听话去杀要杀的人呢?那些吃了药的人状若野兽一般,谢夭便猜测认人的源头是血液。
不是他刻意藏私,也不是他不想教给李长安,纯纯是只有他自己的血才有用。跟七年前一样,自己就是他们的目标。也正因此,只有他的血才能吸引来东西。
歌月楼地势最高,血腥味顺着风传出去很远。只不过眨眼之间,便有数只怪物朝歌月楼涌来,这些东西对楼下的人完全不关注,就好像看不见似的,直直冲着屋顶上的谢夭而去。
见此,李长安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谢夭转眼间已被那些东西包围,但此时桃花枝尚且还插在瓦片中间,不能拔出,他没了剑,只能暂且用轻功周旋,但这么多东西,又岂是光靠轻功能避过去的?
李长安能看见桃花枝的剪影,心道兴许是东西还没引完,但谢夭没有剑怎么行?没有任何思考,也顾不上自己这时没有剑应该怎么办,当即拔出青云,冲谢夭甩了过去,道:“谢谷主,接着!”
苏泠泠和宋明赫都是一怔,那可是青云剑!两人都直勾勾地看着青云朝谢夭飞去。
苏泠泠心道,世事都已经逼你到这种地步,你是接还是不接?
宋明赫更是紧盯着谢夭,心里莫名紧张,眼睛一眨都不眨。
飞檐上,一阵格外熟悉的剑风拂来,谢夭眼见是青云,心里微微一紧,但此时也顾不得如何了,闭了下眼睛,心道尽人事听天命。
青云在空中凌冽地转了三圈,又被一只手稳稳接住,谢夭顺势一转手腕,卸了青云被甩过来的力道,一手负于身后,顺势横划,转眼间割了三人的喉咙,又斜拉向下,提青云立于飞檐。
与此同时,青云握在他手的那刻,爆发出了谁也没听到过的极其清越的剑鸣。
谢夭垂眸看青云一眼,含笑道:“小家伙,看来还认识我。”
那一声剑鸣之后,整个歌月台仿佛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仰头看着站在明月前提着青云的谢夭。
李长安睁大眼睛看他,瞪得眼眶都有点发酸,看月光下的他的剪影。
谢白衣,到底是不是你?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时自己跟着宋明赫来到千金台,在千金台受了点委屈,一个人闷闷不乐地站在歌月楼里,看着台上众人为了博美人一笑而比试斗法。
谢白衣也是像这样,在歌月楼楼顶放了一招,接着一转手腕悠悠收了青云,纵身下来,在满天花雨里一点点掰开他紧握的手指,抓着他手腕,笑道:“不在这破地方待了。”
“我们回家。”

第80章 平生意(六)
青云的剑鸣席卷过千金台, 声音消散过后,到极远的地方便剩下人耳察觉不到的微小振动,那是一种凛冽又潇洒的剑意。
所有因为找不到谢夭而在外游荡的死士, 身形都是一顿, 继而朝歌月楼飞奔而去。
等杂乱的脚步声渐歇后, 平静无波的池塘里同时冒出两颗脑袋,褚裕深吸一大口气, 道:“走了么?”
这时一个黑影又从旁边窜来,关子轩眉头一皱, 立刻往前一点把褚裕挡在自己身后, 见那东西直直朝一个方向而去, 这才松了口气, 笑道:“走了。”
褚裕泡在水里, 看着关子轩湿漉漉的后背,忽然看愣了。和谢夭把他挡在身后的感觉还不太一样,他知道谢夭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保全一切,但关子轩不是,关子轩也不过是个少年人, 是个还没出师的弟子而已。
眼睛很轻地眨了一下, 褚裕忽然没头没脑地问:“关子轩,你大我几岁?”
关子轩回头笑道:“两岁, 褚兄。”
褚裕偏过头“哦”了一声, 又凝眸看向那些怪物去的方向,忽然想起什么, 猛地从池塘里跳出来,道:“不好!我知道他们要去找谁了!”
关子轩匆匆跟上他, 道:“谁?”
褚裕道:“我家谷主!他们就是冲他来的!”
另一边,江问鹤在那小园里静坐养神了半晌,面前那株红枫树忽然无风自动起来,树叶沙沙作响,江问鹤听着那声音,猛然睁眼,心道到底是谁的剑气能传这么远?
莫名地,抬头往那歌月楼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那人人影憧憧,立刻明白了什么,当即往歌月楼赶去。
歌月楼上,青云在谢夭手里爆发出了与李长安完全不同的剑意,若说李长安的剑意为寒霜,谢夭的剑意则为清风,凌冽清爽,杀人于无形之中。
但见该来的都来的差不多了,楼下也早已乱起来,最后一剑使完,青云墨绿的穗子在空中飘荡,谢夭又不舍地垂眸一一看过剑身。
这柄剑每一处地方他都很熟。
风从高空呼啸而过,数十年前尘旧事,数十载江湖风流。
谢白衣和青云的故事,当从那个十五岁的少年人从剑心冢犄角旮旯的岩壁上拔出那柄无人在意的废剑开始,老庄主劝他换一把,谢白衣朗声笑:“我看上它了,它就是好剑。”
之后刻后山摩崖石刻,武林会战无尘子,创无上剑法,一人一剑相伴数载,踽踽独行,一步步走向剑道之巅。
之前谢白衣跟青云说:“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既然认了我,也要认他。”七年一晃而过,青云再一次握于他手。
谢白衣却笑道:“从此之后,不必认我。”
青云震颤一下,又是一阵悲愤的剑鸣,在场那么多人,那么多江湖大侠,没有任何人见过一柄剑可以爆发出这样的威力,也不曾听过剑的悲鸣。
“日后李长安便是你唯一的主人,听见了么?”谢白衣笑笑,又一顿,慢慢道:“青云,多谢你。”
其实谢白衣是想在李长安出师之后,正式地把青云传给他的,但是如今没有那个机会,也只能如此了。
那一句温声道谢之后,青云的穗子垂落下来,微微震颤一下,隐隐有从他手上弹开之意,像是应答。
谢夭微微一笑,拔出屋顶上的桃花枝,受伤的左手负于背后,右手拎着两柄剑,纵身施展轻功下来,穿过乱局,正站在李长安身边,递出青云,道:“多谢你的剑。”
李长安仍怔愣着看他,见谢夭疑惑看向自己,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接过了剑,只碰上瞬间便觉得不对,剑柄温热,挥舞起来,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世人都道顶尖的剑客当有一把只属于自己的,旁人都用不了的剑,李长安剑术如此高超,青云自然也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只有他能用的剑。
殊不知这俩更像搭伙过日子的关系,李长安从心底里觉得这是谢白衣的剑,他代为保管;青云对李长安则更像长辈对晚辈,是容许他使用,而不是认主。
因着谢白衣的关系,这一人一剑就这么跌跌撞撞的,竟然也走到了当年谢白衣的境界。
但此时此刻却完全不一样了,李长安感觉到的不是允许,而是一种完全的臣服。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股清凉的内劲从青云剑上而来,一路通过手腕手臂,钻进自己胸口,与此同时,他仿佛看见了山外大阵的世代剑灵,剑心冢千年烈火,青竹林的万古长青。
明明身处千金台,他却觉得自己灵魂游荡于归云山庄之上,无数前辈朝他走来,耳边尽是谆谆教诲。
修身立命斩妖除魔八个大字,沉甸甸打在他心口。
这便是归云山庄百年风骨。
这便是传承。
谢白衣立身之本,此生所寄,全在这柄剑上,也全在这八个字上了。
太多的情感涌了进来,李长安心口一闷,几乎承受不住,抓着衣服半跪下来,用剑驻在地上。他大口呼吸着,心里后知后觉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谢白衣要彻底从这个世间消失了。
他靠着青云那一点容许的感觉骗自己,剑还是谢白衣的剑。
青云都已易主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彻底属于谢白衣的么?
他不想要青云了,他只想要青云依旧认谢白衣。
谢夭站在他身侧,长睫微垂,看他半跪在地上,忽然很想伸手轻抚他头顶,轻声喊他名字。李长安仍低着头,却忽然朝他伸出手,抓住他衣摆。
那种巨大的恐慌感逼得他必须抓住点什么,他抬头道:“你……究竟是不是……”
便在这时,眼角一个黑影划过,一只怪物直冲谢夭而去,李长安一咬牙,先是推开谢夭,接着径直站起来,以比他原先快十倍的速度,一剑砍下了那东西的头颅。
这一剑威力巨大,就连李长安都错愕了一下。
众人都感觉到了那一股可怕的剑气,惊讶着回头,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能在瞬息之间,又让李长安的修为精进一个境界。
却只看到和他们一样错愕的李长安,和站在暗处里,双眼含笑的谢夭。
但很快,又是无数怪物扑将上来,他们无暇他顾,只能又挥舞起手中兵刃。
这时,战局中又突发异像,卢嘉玉不知何时跑了进去,双手空空地就冲进了乱战之中,踉跄地躲过那些扑面而来的刀刃,一边寻找一边大喊道:“哥!你在哪!你在这里吗!”
卢家两兄弟可谓是这次事件的关键,谢夭心里一沉,就要冲过去先把卢嘉玉带出来,但李长安扯了他一把,竟是硬生生把他带到了阵外,接着没有任何停留,就冲卢嘉玉飞奔而去。
一个全身上下破破烂烂,胡子头发乱糟糟的,宛如野人的人伸出满是污泥的两爪,直朝卢嘉玉面门抓去。
情形极为凶险,李长安见状,一边施展轻功一边提起了剑,待闪身到近处,就要挥剑,从背后一剑刺穿那人胸口时,看清那人是谁,瞳孔忽然一抖,手上的的剑也连忙卸了力道,剑上内力全然反噬自身,他却吭也不吭。
那人正是卢嘉琮,不知道这几天经历了什么,俨然彻底疯了。
李长安见人杀不得,只能侧身转圜,绕至一旁,先带走卢嘉玉,但本来卢嘉琮双手就已伸到卢嘉玉面门,这么一变招已然来不及了,只得喝道:“卢嘉玉,你在干什么!快走!”
眼见卢嘉琮双手一手朝自己心口,一手朝自己咽喉,卢嘉玉竟然一动不动,只死死盯着看着眼前人,大喊道:“哥!是我!”
这一声凄厉非常,带着哭腔,惹得所有争斗的人都回头去看,见状大是惊骇,一个病怏怏的少年人怎得会喊一个怪物为哥哥?半晌又反应过来,若是他认识这怪物,便必然知道这些东西的来源。
这两人兴许就是找出幕后之人的关键!
却在卢嘉琮在那一声“哥”之后,双手一顿,眸光忽闪,脸上的表情像是疑惑,就那么怔怔站在原地。
卢嘉玉拨开他糊在脸上的头发,去看他眼睛,颤声道:“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卢嘉琮眨了下眼,立刻偏头,双手把头发扒拉下来,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响,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卢嘉玉这个亲弟弟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听懂他,也没有人能理解他了。
李长安见情势缓和,收剑入鞘,就要一手拎一个把两人带走,刚走到近处,卢嘉琮脸色一变,一掌打在李长安腹部,另一掌猛推向卢嘉玉肩膀。
两人同时被他推远,李长安意识到了什么,双眼猛地睁大,顾不得腹部疼痛,努力朝卢嘉琮伸手,着急道:“别!等一下!”
卢嘉玉则被卢嘉琮那一掌推出好远,重重摔在地上,刚爬起来,黑紫色的鲜血忽地就喷到了脸上,他身形忽地一顿,那个瞬间好像天地都安静了。
缓慢抬起眼睛,只见五只手同时穿过卢嘉琮胸膛。
“哥!!!”
似乎整个世界只剩这绝望的一声喊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剑,就连那些怪物也停下了动作,转头看着这一幕。
卢嘉玉跪在地上,连滚带爬朝卢嘉琮冲过去,这时关子轩和褚裕赶到,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冲到卢嘉玉身边,一人抓着一条胳膊把他架起来拦住。
卢嘉琮站在原地,冲他弟弟咧嘴一笑,而后大喝一声,径直把自己从那五只手中拔出来,只听得扑哧一声响,瞬间血肉齐飞,他却感觉不到似的,转身伸开双臂,把身后那些怪物拢做一团。
他站在那些怪物和卢嘉玉中间,站成了一道血肉的屏障。
他没有武器,他便开始疯狂撕咬,抓挠,像一个真正的野兽那样,拼了命地不顾一切。他把一个个人撕成粉碎,喝人血吃人肉,扒开他们的肚子又扯出他们肠子。
他身上也受了无数的伤,被刀砍被剑刺,被沿着伤口掰断肋骨,他又在刹那间咬下那人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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