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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不曾见白衣(竹南星)


与此同时,江问鹤冲进千金台药房,拎起正在药房熬药的白尧的后领子就跑,白尧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奇怪道:“……堂、堂主?怎么了?”
江问鹤拎着他后颈施展轻功,速度依旧极快,道:“你半点武功不会,我怕你死了。”
神医堂向来只教医术,不教武功,江问鹤武功也不高,精通的只有轻功而已。
此时两人已出了门,白尧见外面的火光和无数盘桓的黑影便知发生了何事,心里一暖,眸光忽又变得阴沉起来,心道你如果真看重我,又为什么不肯收我为徒,直勾勾盯着他背影道:“为什么?”
江问鹤没料到白尧还能继续问,想了一想,道:“我带你出来的,也要带你回去。”
“哦。”白尧淡淡应了一声,心想,就只是如此么?但见江问鹤语气中全无私情,眼神愈发冷起来,也不再多说,甚至不问江问鹤要带自己去哪,只是勉力跟上江问鹤步伐。
江问鹤和谢夭想到了一起,这个时候唯一安全的所在就只有千金台的地库了,那晚临走之时他看着谢夭关了地库的机关门,因此知道机关在哪。
两人也月色和火光中一路奔走,到了地方,江问鹤没有丝毫犹豫就扣动了机关,右手顺势一甩,把白尧扔了进去。
地库里隔音极好,此时里面的守卫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见两个人影出现在甬道口,立刻警觉,手中兵刃立刻对准了两人,江问鹤冷声道:“千金台被人围攻,此时这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不要出去。”
守卫本还不信,但隐隐约约听见外面的呼号声,相互对视一眼,放下了手中兵刃。
便在此时,江问鹤只觉得有一个熟悉的人影从眼角滑过,心中瞬间警铃大作,认出正是那日宴会上的人影,当即转身,运功提气就要追出去,不曾想白尧拉住了他衣摆。
白尧眸光很沉:“堂主,你干什么去?”
江问鹤回头见白尧沉沉盯着自己的视线,心里一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一个指刀割断了衣服,话也来不及说,立刻转身追着那人身影而去。
白尧攥着那一小片衣服,不知为何忽然笑了,就是笑得很冷。
他心道,姬莲都死了,你到底在找什么?
江问鹤一路跟着那人人影,那人轻功极佳,身法也快,对这千金台好像也极为熟悉,江问鹤只能远远缀在那人身后。就这么跑了没多久,后知后觉发现这一路竟然没有遇见任何死士,心中已然觉得不对。
又跟着他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看见院内红枫树,到这里已经完全听不见千金台上那些呼号声,这地方少有人来,安全无比,江问鹤心道,这人就好像不仅知道今天晚上必定会发生乱战,更知道那些死士的路线。
那这又是在做什么呢?故意引我来到此地?这是在保我?
此时已完全看不见那人身影了,江问鹤停下脚步,朗声道:“阁下为谁?为何不出来相见?”
没有任何人回答,只有红枫树被风吹动,沙沙作响。
江问鹤闭上眼睛道:“阿莲?”
院内依旧安静无比。
一片阴影里,姬莲听见他这一声喊,勾起唇角笑了一下,缓步离开,严千象从旁边走出,道:“上仙为何要救他?”
姬莲斜睨他一眼,鬼气森森笑着疑惑道:“救?我何时要救他了?”
严千象只觉得姬莲喜怒无常,行事也鬼魅,垂下眸子不再说话。
姬莲道:“他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千金台内骚乱哭声不断,地下溶洞里却安静得过分,只能听见经久不绝的水声,再通过四周的黑色岩壁回响过来,倒是格外能让人心静。洞内,谢夭昏倒在一旁,李长安坐在他身边,安静地点着火堆。
火光照亮一小片地方,李长安望着火堆忽然觉得,这片安静太来之不易了,自从他和谢夭认识起,就没有过这么安静的只有两个人的时刻。
对剑,嬉笑,怒骂,争吵,打架,逃命,很难想象,这些事情都是跟身边这个人一起干的。
谢夭晕倒之后,李长安先是检查了谢夭胸前的伤口,因为水太寒,血竟然自己止住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但他还是不放心,又撕下衣服包扎一下,这才放下他。
又没有半刻停歇,立刻去探查了整个溶洞,见没有什么野兽,这才放心,捡回来了点不知从何处冲来的枯枝烂叶,在谢夭身边升起了火堆。
刚坐下来,他又觉得自己应该去探探离开的路,他似乎不能让自己停下来,只要一停下来,他就会不可避免地去想一些东西,比如谢夭的那个吻。
但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尽了,他坐回到火堆旁,忽然想起谢夭的衣服太湿了,应该烤一烤,但看见谢夭苍白的脸,又不敢去动他,想起那个吻,更不敢去脱他衣服。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吻我?
我和谢夭现在又算什么?
李长安之前觉得除了谢白衣之外,他不会再跟任何另外一个人有多深的牵绊了,但偏偏谢白衣死了,自己身边又出现了一个人,长得很像他,性格很像他,就连灵魂都很像他,他有时候都会恍惚,会错认,会透过谢夭看另一个人。
因为谢白衣,他好像就是会被这样的人吸引。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跟谢夭走得太近了,不该走这么近的。
这样对谢白衣太不尊重,对谢夭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正想到此,忽然听见谢夭咳嗽了两声,似乎是醒了。李长安没有转头看他,依旧坐着,抓起身旁的树枝,扔进了火里。
谢夭醒来的一瞬间只觉得全身都要散架了,睁开眼睛又看见一片黑色的穹顶,耳边还有水流的声音,听说地狱都黑咕隆咚,死人又要经过奈何桥,笑道:“我这是死了么?”
没有人回答,想必是必死无疑了。可惜,有话还没跟李长安说完。
他艰难坐起来,忽然身上一件衣服滑下,定睛一看,发现是李长安的玄色外衫,心猛跳起来,又看见眼角火光,眯眼看去,只见李长安一人坐在火堆旁,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里衣,手腕脚腕处都扎紧,露不出半点皮肤,脸上有一道细密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尖石划出来的。
谢夭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再见他,犹豫道:“……长安?”
李长安听他喊自己长安,垂下眸子,自顾自往火堆里添火,闷声道:“别喊我长安。”
谢夭心想这肯定不是地狱,地狱不会有李长安,笑起来,只道他还在生自己气,也没放在心上,道:“我晕了多久?”
洞内看不见太阳,自然也不知道时间,但李长安自从进来之后就一直在默默计数,道:“差不多一天一夜。”
谢夭没想到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不由得担心起外面来,他的记忆只到在屋顶上救下苏泠泠那一刻,之后就全然不知了,抬眼看了一下周围,道:“我们怎么到这的?”
李长安把谢夭如何从屋顶上摔下又如何摔进寒潭说了,自己飞奔过去救他和泉眼乱石那一节全然按下不表。
谢夭安静听他说完,只觉得事情肯定没有李长安所说那么轻松,见李长安脸上伤痕,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走过去认真端详道:“脸怎么伤了?”
李长安偏过脸,随手抹了一下,道:“不小心划伤的。”
谢夭道:“真的?”
李长安点头。
说完,不知为何,两人忽然一时无话,只有水声阵阵。这里绝对安全,只有他们两个,也不用担心被追杀。
一些来不及想的便涌上心头。
两人都盯着火光,同时想起那个吻。
谢夭暗暗给自己壮了几百次胆,道:“长安,昨天晚上,其实我……”
“谢谷主,”李长安垂眸盯着火焰,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沉声道,“别说。”
谢夭愣了一下,刚打算吐露的真心就这么生生咽了回去,噎得他胸口一阵疼,他很轻地“啊”了一声,干笑了下,道:“……对不起啊。”
又干坐了阵,实在觉得尴尬,站起来不知所谓地踱了两步,又忽然很想去洗把脸。
刚走到水边,便苦笑起来,笑自己现在拿个碗就能上街乞讨。
他衣服本就短了一截,又被烧出许多孔洞,在屋顶上又被几人那么一抓,现在实在是衣不蔽体,捉襟见肘。
谢夭一边低头倒腾着衣服,想着怎么能更合适一点,一边庆幸这里只有李长安一个人在。
但总要出去的,穿成这样出去,实在太丢脸了。
这时,忽然听得李长安道:“穿这件吧。”
谢夭回头看去,喉头忽然一紧,只见一件白衣叠地整整齐齐放在石头上,那是他自己的衣服。
谢夭哽了一下,心道李长安认出自己了么?试探道:“这不是你师父的衣服么?”
李长安疑惑道:“你认识?”
见李长安疑惑反问,谢夭松了一口气,又心念如电,飞速找了个理由:“之前在归云山庄见过。”又想起什么,道:“你冲回屋子,就是为了救这件衣服?”
李长安淡淡嗯了一声。
谢夭又是生气又是心疼,道:“你傻了吗你去救衣服?”
李长安心道果然上钩了,依旧淡声道:“因为它重要。”
谢夭道:“哪重要了?就这么值得你去救?甚至还随身带着?”
李长安忽然恶声道:“因为我总做噩梦,我要抱着他衣服才能睡着,行了么!”
这话有一半是气话,还有一半是故意说给谢夭听的。
就连拿出谢白衣衣服都半是迫不得已,半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让谢夭逼问自己。
李长安本以为谢夭会听得生气,就要翻出自己准备好的一大段说辞,自己彻彻底底当个恶人,不对,本来也就是恶人。
不曾想谢夭听得愣了一下,然后笑出了声。
谢夭忽然明白李长安为何不让自己喊他长安,又让自己别说了,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心底酸软一片,又想起自己时日无多,实在不该让李长安难受挣扎至此。
……或许就不应该吻他。
但那时偏偏满脑子只剩那一个想法了。
谢夭在他身边坐下,道:“李少侠,这事我们揭过去吧,你就当我喝多了,都不提了,成么?”
“……揭不了。”李长安沉默一阵,又抬头直看向谢夭眼睛,道:“谢夭,我那天晚上,吻的是你吧。”

第78章 平生意(四)
谢夭见他问的很认真, 整个人一怔,即使知道可能已经掩不过去了,仍偏过头干笑道:“不是都揭过去了么?那天晚上发生什么, 也没什么重要的。”
李长安沉声道:“很重要。”却不敢去看谢夭眼睛。
谢夭长出一口气, 心道, 是啊,很重要。不, 应该来说,谢夭觉得和李长安相处的每一秒都很重要, 他都觉得是上天的恩赐了。
但那晚是最重要的一晚, 他被李长安沉甸甸的心意砸了个猝不及防, 他自以为的坚硬无比的自洽外壳也被砸了个稀碎。
他那个时候才意识到, 他有多舍不得。
谢夭沉默一阵, 转过头看向他道:“是。那天晚上,你亲的是我。”
……果然。
李长安忽然觉得很痛苦,垂下眼睛,使劲攥紧了手指,心想,所以一切的起源都是我, 我认错了人, 所以你后来一直不看我眼睛,哑声道:“你怎么不跟我说?”
谢夭笑了:“你让我怎么说?”又在心里道, 那天我自己干的事也不干净, 更没法说出口,我应该怎么说?说其实你没有认错人, 我就是谢白衣?那天晚上我也主动了?
李长安痛苦地无地自容,他那个瞬间想把自己埋起来, 就像小时候那样一生气或者难过就把跑到床上把自己蒙进被子里,装作呼呼大睡那样,但这次不会有谢白衣把他脑袋从被子里拨出来了,他垂下脑袋艰难道:“谢谷主……我……”
一只手捧着他脸侧让他抬头,李长安不由得一怔。
“哎,李少侠,”谢夭又很快收回手,垂眸冲他笑道,“我知道。”
李长安:“……”
他就那么仰脸怔愣着看了谢夭许久,对上他眼睛又大梦方醒,偏过头,随手抹了把脸,眸光忽然变得很沉,他心道,为什么又是这样?
为什么总是会做出只有谢白衣才会做的事情?动作很像,声音很像,语气也很像。
谢夭听他喊自己谢谷主,而不是直接喊名字,好像忽然回到了在洛阳那时候,心道这样也好,谢夭这个身份他也用不了多久,总不应该临了临了又无端惹人念想。
他转身伸了个懒腰,半开玩笑地揭过了话题,道:“我之前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为什么这个时候谢夭还能开他玩笑?他就不生气么?李长安这样想着,抬头去看他,忽然看见谢夭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
谢夭伸出胳膊一伸懒腰,便能隐约看见他腰线,他又飞速收回目光,纠结了两秒才道:“谢谷主,要不你还是把衣服换了吧。”
谢夭一愣:“啊?”
又很快反应过来,李长安这是让自己穿白衣。
他自认为自己现在跟之前长得不怎么像,但如果换上白衣,就算再不像也有七分相似了,他想了一下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坐下道:“还是算了吧。”
又担心李长安误会,补充道:“毕竟是你师父的衣服,我还是不穿了。”
李长安咬牙道:“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谢夭忍不住笑了。
李长安听着他的笑,喉结滚动一下,努力用平常嘲讽他的语气说道:“你要是愿意穿着这一身出去也行,出去别说我认识你。”
谢夭见他还能开玩笑,就是开得有点不顺畅,放下了心,心道这一茬总算过去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自己这一身确实没法出去了。
他是个特别好面子的人,如今站在李长安面前都有点不好意思,心里也知道李长安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的,不想再违背他心意,笑着叹口气,道:“好。那得罪了。”
谢夭走过去拿走石头上的衣物,就要换衣服时突然犯了难,这溶洞没有任何遮蔽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去哪换,李长安见他停下脚步,也意识到什么,转过身背对他,垂下眼睛一言不发地鼓捣着火堆。
谢夭无声一笑,脱了自己身上衣服,动作间无意拉扯到了自己胸前的伤口,实在忍不住闷哼一声。
李长安听见他轻微忍痛的声音,闭上了眼睛。
谢夭把那件白衣套上,隐约闻到了李长安身上的味道,想起李长安所说,他晚上总是做噩梦,需要抱着自己衣服睡,忍不住心道,在千金台同住这几日,他一直没把衣服拿出来过,他是怎么过的?睁着眼睛捱到天亮么?
心里一沉,更觉得李长安情意珍重,换好了衣服,一时间竟然不敢转身,又低下头仔仔细细理了一遍,这才道:“好了。”
李长安停了几秒,才抬起眼睛,本想随便看一眼,却不曾想一时间竟移不开视线。
谢夭站在那里,便如谢白衣站在他眼前,心跳瞬间如擂鼓,对谢白衣的种种感情,愤怒、委屈、不甘全涌出来,流向四肢百骸。
谢夭读不懂他眼睛里是什么,只能躲开他视线,笑道:“你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我衣服彻底烂了。”
说完之后,溶洞里再无人说话了,只剩一片水声。
李长安收回目光,站起来,淡声道:“谢谷主,走罢。”之后便再没看他。
李长安在那坐不住的煎熬的一天一夜里,早已探过这溶洞,这溶洞本身有一个极大的洞腔,就是他们所在的位置,旁边又延伸出无数的盲洞,走到最后便会发现石壁挡住去路。
这么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条正确的通路,那路很矮也很窄,只允许一个人过,先是向下,之后再斜斜向上,李长安虽未走到最后,但能感知到通路尽头传来的风声,便知此路必是对的。
李长安不想看穿着白衣的谢夭,他担心自己会认错人,于是走在前面带路,谢夭跟在他后面,肆无忌惮地看着他背影。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在洞道里走了小半个时辰,外面的天光逐渐漏进来。
李长安拔剑咔嚓两下砍了拦在出口的野草,两人施展轻功一前一后从洞道里飞出,太久没见过光,刚一出来眼睛便不由自主地眯了一下,此时外面正是夜晚,月色很亮,千金台建筑的火还没有灭,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谢夭心头悚然一惊,心道这都一天一夜了,局势怎得还没控制住?
便在此时,忽然听见两声极其恐慌的叫喊:“救命!救命啊!”抬眼只见远处一老一少两个人影狂奔着逃跑,他们虽然身上佩剑,显然也是江湖人士,但身上却全都是血,此时身后还有四个噬魂死士穷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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