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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还想往哪儿跑(吾七柚)


心跳直逼嗓子眼儿。
蔺宵降下车速,侧过头问:“哥今天身体还好么?车速快不快?要不要停下来歇一歇?”
沈庭章一愣,扭头对上那双充斥挣扎痛苦的眼睛,在他近乎哀求的目光下摇头。
明明他先邀请,现在也是他在找各种理由。
“我其实,对那个女人没有任何感情,她生前非常恨我,就因为我把她男人……设计进监狱两次。”
沈庭章:“为什么?”
“因为他打她。”蔺宵说完,自己先笑了,“每天每天,喝完酒就打。”
从他小的时候,一直循环。
年幼时,尽管没有多大力量,依旧次次护在她身前,可到头来,面对遍体鳞伤的他,只一句“你爸他不是故意的。”
他想救她,但她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帮助,甘之如殆。
渐渐地,蔺宵也不想再管,顶多在她被打的不能动弹时,叫个救护车。
可就算这样,那个女人也只会怪他,为什么要闹得人尽皆知,让她和那个男人丢尽面子。
“明明是那个男人醉酒后,她给他喂的感冒药,我不过劝了一句,她就把所有事都推到我头上。”蔺宵无奈笑了声:“哥,你说这合理么?”
沈庭章没有回“合理或不合理”,迎着他的目光,问出今天最想问的一句:“所以你今天,是去祭拜谁?”
黑色大众,停至西山陵园外。
进去以后左转到尽头,立着块石碑,上面拓着:5.21事件烈士纪念碑。
“那两人死后没多久,我遇见了一个人。”
从下往上数,第十三排,右边数过去第七位。
蔺宵将白菊放到墓前,上扬的眼尾自然落下,所有不安都被照片上那张明媚的笑脸抚平。
“一个刚从警校出来,下放到基层的哥哥。”
他会追自己几条街,叉着腰大喘气:“小屁孩还学人打架?有十八了么!”
他还会一边骂“嫌命长是吧”,一边拎出药箱,故意下狠手上药。
更会比划出一个八,食指抵在他脑门上,笑出两只深深地梨涡,说:“不知道要干什么就读书吧,去考警校,跟哥一起,伸张正义。”
可到最后,宿哥也没看到他穿上警服的样子。
素白的手抚上照片。
蔺宵一瞬握紧拳头,用尽浑身力气,唇齿间使劲嚼出那三个字:“小,少,爷。”
照片上的手微微蜷缩。
沈庭章明白了他的目的,并不否认,“原来你就是喻州信里提到过的少年。”
信中原话,其实是:小少爷,猜猜我今天干什么了?嘿嘿!猜不到吧,我啊,捡了个狼崽子。哇噻!好凶的哦。
宿喻州后续又在信里提过两嘴,只是后来,他都顾不上了。
“小少爷。”蔺宵看着他,摇头,“为什么你会是小少爷?为什么!”
他大跨一步,握住人肩膀,异常激动:“为什么,这六年你一次都没来过?”
快说出一个理由,随便什么都好,随便什么,他都接受,快!
沈庭章在他央求的目光下撇开头。
“为什么不回答我?”蔺宵抱住他的脸掰回来,“快告诉我为什么啊。”
一个理由,有那么难么。
“……抱歉。”沈庭章松开他的手,后退两步,“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蔺宵急着道:“你知道……”
宿哥就是为了保护“小少爷”,甚至是因为“小少爷”……
蔺宵一瞬缓过神,咽下嘴边的话。
不能说。
因为他死了这种话,绝对不能说!
他抱住手臂慌忙转过身。
只听身后道:“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沈庭章温柔注视照片上的人,“我无法告诉你不能来的原因,不过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常来看他。”
眼眶刹那酸涩。
蔺宵仰起头,望了很久的天空。
临近傍晚,方才离开西山陵园。
车里的气氛远比来时好很多,沈庭章甚至主动说了几件宿喻州十几岁时的事。
看起来并没有太大波动。
回到幸福里居,推开门下车,蔺宵却没有跟着一起下去。
“哥,我们……酒吧还有点事,我过去看看。”
“好。”沈庭章点点头,“路上小心。”
车从面前开过,卷起了一阵风。
沈庭章如前天夜里目送着,直至那辆黑色大众拐过弯,消失不见。
扬起的嘴角慢慢落下。
围巾散开,脖子上仍有几道蔺宵上回嘬出的痕迹。
边往家走,沈庭章边喃喃:“冥冥之中么。”
刚出巷子口,脚步骤然一停。
“小七爷,我们来接你了。”

——均来自沈氏集团旗下所属的安保公司。
徐映南离开后,他就有预感,却还在心存侥幸,“我早与沈家脱离关系,再也不是什么小七爷。”
面前几人相视一眼,侧身转向身后打理干净的院子,小满瑟缩在祁凝玉身侧,满脸无助和恐慌。
堂屋门敞开着。
屋内茶几上,紫金博山炉中幽幽飘出一缕青烟,只见一素衣僧人端坐在沙发里,闭着眼慢捻佛珠。
沈鹤轩!
怎么会是他?
耳边随即又传来保镖的声音:“家主有令,命七爷速速归家。”
即便脱离关系,只要家主一句话,他就还是沈家七爷。
逃不出去。
沈庭章踉跄后退,来时的巷口已被几人堵住。
没办法再退,只能往前走。
他站稳脚跟深吸口气。
推门进去后,小满立马跑过来,包不住泪,哭着喊:“爸爸。”
“小满乖,别怕。”
轻声哄着,但再怎么故作镇定,抱住他脸的手明显在发抖。
“小玉,麻烦你帮我照顾下小满。”
祁凝玉连忙上前,沉着脸点头。
目送他进屋。
屋内不止沈鹤轩一人,还有个穿一身米色长衫的夏以怀,正从厨房转出来。
手里还拿着一只热腾腾的奶香馒头。
“呃…那个…来得匆忙,没吃午饭。”馒头往上举了举,“不介意吧。”
沈庭章:“你吃吧。”
沙发里的人跟着道:“出去吃。”
“诶,好嘞。”
夏以怀叼着馒头,忙不迭出去。
屋里转瞬只剩两个人。
沈鹤轩复又拨捻着佛珠,低声诵经。
良久,无人开口。
直至一卷经文念完,他才问:“在这里开心么。”
“事到如今,为什么又要来打扰我的生活?”沈庭章没回答,反而问:“放过我不好么!”
“你凭什么认为,简简单单就能脱离沈家。”
转动的佛珠一停,沈鹤轩终于睁开眼,墨黑的瞳仁如一滩死水,激不起半点波澜。
朝门口看去,跟上次见面比,虽然还是瘦,脸上好歹有了层肉感,精神看起来也不错。
应当——很开心。
可这种开心,也只是暂时的。
“真叫你这么容易就脱离,自诩燕北第一名门的沈家,该被人笑话了。”
他当初之所以能走成功,完全是因为沈见山在气头上。
而等气一消,风筝线就又收了回去。
沈鹤轩话不多说:“徐牧言告诉沈见山,你在这里跟一个男人同居。”
老实说,这种事放在燕北并不稀奇。
沈氏往上数九代,也不是没出过类似的情况。
如果只是私下里当个玩意儿养养,倒也无伤大雅,但要牵扯上利益,就必定第一时间砍断。
从前的一位姑奶奶便是如此。
那个年代,两个女人,闹得沸沸扬扬。
后来,爱人就那么无声无息消失了。
只因当时,沈家资金链出现问题,急需这位姑奶奶与另一名门,联姻获取资源,而年轻气盛的姑奶奶,为了爱人拒绝了。
她,尚且如此。
更不要说,被沈见山看好,作为下一任家主培养的沈庭章。
“沈见山怒不可遏,已经在着手给你挑选合适的名门千金。”沈鹤轩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似一把重锤砸在他心口,“回去后,就订婚。”
“订婚?”沈庭章垂首苦笑:“我的人生,还真是被你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沈鹤轩一言不发。
直至听见一句:“可我不要这种被操控的人生!”
“那你也不顾其他人死活了么。”佛珠一瞬收进掌心,沈鹤轩缓缓起身,“小满,你喜欢的那个男人……包括你在这里认识的、说过话的每一个人,他们的前途命运,你都不顾了么。”
桔红日光落进酒吧,衬得桌椅、吧台一尘不染,干净如新,边边角角都已挂上彩带和庆生气球。
蔺宵蜷在卡座里,一瓶酒接着一瓶酒。
看情况不对,周扬先叫其他人离场,挨着卡座边坐下。
和上回被沈庭章拒绝不同,蔺宵像是丧失了所有动力和方向,只想将自己灌醉。
这个状态,周扬不用问也猜出来了,“沈哥……就是小少爷。”
酒瓶重重搁到桌上。
“果然啊。”对于这个结果,周扬并不意外,“我就说,沈哥那样好的涵养和仪态,怎么会是普通人?”
更别说,他与那个徐二少还是熟识。
“宿大哥那件事……”周扬再问:“哥告诉他了?”
“我怎么说?”蔺宵喝红了眼,哑声:“难道要说宿哥没死在抓犯人的路上,而是因为他,死在别人的嫉恨里吗?”
那样,他会内疚到崩溃的。
所以这个秘密,永远不能说出来,谁都不能说!
“不能说,哥以后怎么面对沈哥?”在周扬看来,这就变成了一个死结,完全解不开的那种。
这些年,宵哥对宿大哥的死耿耿于怀,他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却扯上了沈庭章。
“沈哥既然是宿大哥最好的朋友,那为什么,这六年一次也没来过?哥不觉得奇怪么。”
明明是那样温柔善良的一个人。
“是奇怪。”
蔺宵也发觉到了。
所以他直接问,盼着沈庭章能告诉他,可是……
“他什么都不跟我说。”蔺宵又仰头咚咚灌了几口酒,心一直惴着,“……我好像快抓不住他了。”
周扬抿紧嘴。
看他陷入死角苦苦无法挣脱,正想再说点什么,手机忽地一声振动。
他掏出来一看,婷婷居然主动给他发消息!
“宵哥!”猛地站起身,脸唰一下白了,“婷婷说,沈哥要被带走了!!”
走出堂屋。
小满急忙抱着一本作业本过去,展开,“爸爸,作业我做完了。”
沈庭章在他面前蹲下,擦着他脸上断了线的眼泪,结果却越擦越多。
“爸爸…爸爸…”小满到底没憋住,张开嘴大哭:“爸爸不要我了么!”
“怎么会呢。”沈庭章将人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小满永远都是爸爸的好孩子……现在天气还没暖和,不能为了图省事就少穿衣服,放学回家开空调,记得把加湿器也一起开了,少吃点糖,每天最多一颗,吃完就去刷牙……爸爸写了一张纸放在抽屉里,实在记不住就拿出来看看,平时要听蔺宵哥哥和小玉姐姐的话,别跟…别跟不熟的人走……”
话音断断续续。
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爸爸会一直想你的。”
“爸爸……”小满紧紧抓住他的手。
沈庭章低下去亲了亲。
“沈遇书,再见。”
“爸爸!”
“爸爸!!”
小孩子力气不大,沈庭章很容易就撇开那只手,站起身,努力扬起笑。
接着转身。
祁凝玉握着手机,拦在院子门口,“沈哥……”
“一些要注意的事,我都写在纸上,和银行卡一起放在桌上。”沈庭章抬手抚了下她眼角上方那道疤,“我之前问过医生,疤痕可以去掉,以后……别做那种危险的事了。”
琥珀色的瞳孔一阵紧缩。
祁凝玉刚抬起头,人从身旁走过,只留一句轻语碾碎在傍晚吹来的冷风里。
“……要是早上一起搓了汤圆,就好了。”
走出院子,沈庭章回头再看一眼。
碰巧隔壁张婶子听见动静推门出来,瞧见外头老多穿黑衣服的人,吓得连忙把脚往回收。
最后一幕,被黑衣服圈在中间的沈庭章苍凉一笑,仿佛在说“婶子不要怕,他们以后不会再出现了。”
耳边是小满撕心裂肺的哭嚎。
一行人走出巷子。
沈庭章不断梭巡着外面的天空、街道、路人……依依不舍收回视线,弯腰上车。
“哥!”
车辆启动那一刻,蔺宵倏然现身,挡在车前,大口喘气,像是从很远的地方直接跑过来的。
沈庭章望出去,垂在身侧的手一瞬收紧。
“那就是蔺宵?”沈鹤轩随他的目光看过去。
不等走近,就被周围的保镖团团围住。
蔺宵反手一拳揍过去,拳拳到肉,三两下干趴一个沈家精挑细选的保镖。
但也只有一个。
此刻的蔺宵焦急、慌乱,又因醉酒挥空了几次,即便有追上来的周扬帮忙,也不是沈家保镖的对手。
夏以怀靠在巷口直摇头。
这些人,可不是徐家那些个废物能比的。
很快,蔺宵身上就挂了彩,被几人擒住手脚,就算是这样,依旧梗着脖子望向车里,喊“沈庭章”。
“果然还是嫩了点。”沈鹤轩直截了当:“他配不上你。”
“没什么配不配的。”沈庭章立即打开车门过去,扬声:“放开他!”
周遭的保镖迟疑片刻,陆续松手。
蔺宵捂着脱臼的肩膀,一瘸一拐到人跟前,憋回泪意:“哥要去哪儿啊?不是说好,今天给我过生日的么。”
“蔺宵……”
他松开肩膀,一把抱住人,“早上还听小满说,哥给我准备礼物了呢。”
“抱歉。”
“我不需要哥的道歉。”蔺宵用力摇头,“没有礼物也没关系,不过生日也行,只要哥陪着我……不是说好了,以后常去给宿哥扫墓的吗?”
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脸。
沈庭章努力扯开嘴角,“这段时间,谢谢你,我过得很开心。”
“哥哥!”
“之前说试试,可试过之后我发现,我们好像……并不合适。”指腹轻蹭着他脸上的伤口,沈庭章深呼吸一声,毫无征兆松开,“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周围的声音尽数消失。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蔺宵上前一步,眼看就要抓住他,被几名保镖反剪着手压到背后。
“沈庭章!你不能说分开就分开!”他近乎嘶吼,“你把我……当什么了。”
“再见。”
宾利驶出三乡巷。
保镖随即上车跟着离开。
开出去一段距离,人依旧愣怔在原地。
夏以怀却没走。
瞧他那副备受打击的模样,摇头叹气:“所以我就说了,你护不住他。”
他咽下最后一口馒头过去,以迅雷之速揪住人衣领,“怎么样?现在看清了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在同里这种小地方称王称霸,但一放到燕北,屁都不是!就像刚才,你连沈庭章的身都近不了!”
说着用力一推,将人甩到地上,居高临下冷哼:“要不是他主动从沈家出来,恐怕这辈子你都遇不见他。”
身份、地位,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年轻人,你还太嫩了。”
仅靠蛮力和那一点小聪明,谁都玩儿不过。
蔺宵跌坐地上,找不出丝毫反驳的借口。
从一开始他就感觉到了,沈庭章于他而言就是镜花水月,抓不住,可他无论如何都想试一试。
现在试过了,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行了!”
祁凝玉带着小满过来,厉声喝住。
他将蔺宵贬进尘埃,那和他来回斗了两年的自己又算什么。
也是渣宰?
祁凝玉磨了磨牙,表示不服。
“六叔走了而你却没走,打什么鬼主意呢。”可别跟她说,专门留下冷嘲热讽他们的。
夏以怀斜她一眼,再看向蔺宵,“燕北沈家,百年望族,放在富贵云集的燕北,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沈庭章,则是现任沈家家主最小的儿子,备受家主喜爱,外头甚至有传言,下一任家主就是他。”
他俯身,一根手指抵在人额间,眯了眯眸,“你说这种情况下,沈家其他人会怎么想?”
最小的弟弟,身体最差的人,甚至连出生都极其不堪,却要踩在他们的头上。
真的,很碍眼。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
沈家大宅,通往各房各院的青石板路上、花园里、厨房内,随处可见佣人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尤其是最靠近主楼的玉竹园,早起,里里外外就已经打扫了不下三遍。
“这蔷薇都蔫儿了,再叫花园送几朵新鲜的来,一定要记得勤洒水。”
“地暖还是低了,温度再高点,加湿器别忘了开,往里头滴几滴玫瑰精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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