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那杯水,“放的什么?”
“这我哪知道。”祁凝玉一脸坦诚,话紧跟着一转,“不过酒吧人多,不小心被我弄掉过一次。”
“所以?”
“估计是巴豆磨成的粉。”
蔺宵:“……”
“怎么?不喜欢?”祁凝玉转手又从塑料袋里掏出好几只瓶子,“不喜欢这里还有,挑你一个喜欢的呗。”
东西越来越离谱,什么性药、伟哥……甚至还有瓶敌敌畏。
蔺宵嘴角一阵抽抽。
看来巴豆已经算很好的了。
但是,“非喝不可?”
“今天不想喝么?”祁凝玉将其他药收起来,跟他商量:“那明天怎么样?”
不喝,徐映南可不会善罢甘休。
蔺宵端起那杯水,眼瞅着里头都勾芡了,“我喝了,你有什么好处?”
“能拿到三十万啊,这样我老爸的债就全清了。”祁凝玉表情夸张,“而且,还不会被沈哥知道这些事。”
多划算。
蔺宵又是几声冷笑,再问:“那我,有什么好处?”
可别受罪的是他,好处全让她给占了。
祁凝玉收起浮夸的演技,多了几分认真,“将徐映南赶出同里。”
蔺宵:“就这么简单?”
“要他走,方法当然有很多。”祁凝玉侧目望出门外,“关键是,谁将他赶走。”
逛完文具店,沈庭章和小满到超市买了些新鲜蔬菜和水果。
“爸爸,怎么了?”
购物车推到收银台排队结账时,小满转旁货架上拿了只棒棒糖,回来就见他往后看。
超市里人来人往,在看什么?
“没什么。”沈庭章收回视线,发现他手里的糖,捏住脸,“今天只准这一颗。”
“嘿嘿,好~”
结完账,小满拎起小的一份,另只手抓着爸爸。
回去路上,就听沈庭章跟他念叨:“笔和本子都买了,玩也玩了好几天,回去该做作业了,知道么?不要总是拖到最后一天。”
“好哒!”小满嘴里包着糖,含含糊糊应一句,又问:“爸爸,晚上吃什么呀?”
“冰箱里还有点羊肉,等回去拿出来解冻……”
说着话到幸福里居巷口,马路对面仍停着辆黑色奔驰。
“那辆车怎么每天都在啊。”小满次次出门,都能看见。
其他停车位,每天的车都不一样,唯独那辆雷打不动,关键看起来还很新,想不注意都难。
沈庭章望过去,车牌号——燕字开头。
“诶!”他叹口气,牵走小满,“我们回去。”
到家以后,刚将买回来的菜放下,祁凝玉一脸仓惶地打开房门。
“沈哥。”
“你才起来?”
沈庭章看向时间,都快四点了。
平常不是最多中午就起了么。
“不是。我……”祁凝玉搅了搅手指头,小眼神不断瞟向别处,就差将心虚二字写脸上,看得出挣扎了很久,憋口气道:“蔺宵好像,病了。”
“病了?是发热了?”沈庭章将菜放进冰箱,擦擦手出来问,“吃过药了么?”
“看着不太像发热,要不哥……”祁凝玉两步到桌前,接过他手里的苹果,“这些我来,哥还是去看看吧。”
支支吾吾,也不说到底怎么了,只推着他去隔壁。
沈庭章只得翻出药箱,匆匆过去敲门:“蔺宵,你还好么?听小玉说你病了,我这里还有些退烧药和降温贴。”
大门哗!被拉开。
大冬天,蔺宵居然只穿了件背心,满脸潮红,身上还有明显沐浴后留下的水汽。
“生病了怎么能洗澡呢。”沈庭章急忙去探他额头,“我看看烫不烫。”
没等碰到,蔺宵一把拽过他的手拉进门内,抱着人开始蹭。
“哥哥,我难受。”
一个个湿热的吻落到颈间。
沈庭章不禁哆嗦了下,捂住他的嘴,“难受我们就去医院。”
“不想去医院。”蔺宵扒拉住那只手,脸颊越来越烫,“想亲哥哥。”
说完就贴了上去。
呼吸声越来越重,腰间的手也越收越紧。
身体紧贴着,没有一丝缝隙。
很快,沈庭章就感觉到了他的变化,浑身一僵。
蔺宵还在到处亲,从嘴唇到鼻子直至额头,后又向下,在他脖子上重重吮吸。
“蔺宵……”沈庭章这才反应,双手抱住压在脖子上的脸,“你这是怎么了?吃了什么东西么。”
他这样子,根本不是发热,倒像是……
“没吃什么。”蔺宵眼神已经涣散,一滴汗从额角淌下,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就刚才喝了点水。”
“水?”
什么水,这么厉害。
蔺宵扭头看向茶几上的玻璃杯,加一剂猛药,“凝玉刚刚过来给我倒的。”
不到十分钟,幸福里居外响起一阵乌儿啦乌儿啦。救护车停在逼仄的巷口,担架抬出来一个人。
徐映南死死望着上面的人,满脸欣喜。
“太好了……不对啊,”疑惑紧随其后,“不是得吃好几次,上瘾了才会被发现么?”
怎么会这么快。
蔺宵被紧急送到医院洗胃。
帘子拉上前,是一根很长的胃管戳进口腔。
祁凝玉着急忙慌赶来,视线始终没敢跟他对上。
沈庭章转头先问:“你给他吃了什么!”
“沈哥,不是我。”眼睛瞬间就红了,跟着哭腔四起,祁凝玉小声解释:“不是我要给他吃的。”
“不是你,难不成他自己吃的?”
还真是。
祁凝玉咬住唇摇头,看着他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
“为什么要这么做。”沈庭章实在想不到,她给蔺宵吃烈性性药的目的。
两人平常互看不顺眼,难道只是想让他出丑?还有这药,她哪儿来的?
走廊里陷入寂静。
听着耳后机器断断续续的抽吸声,以及几句难受的闷哼,沈庭章攥紧手,狠下心:“这件事要是不说清楚,就别回我那儿了。你以后爱去哪儿去哪儿,我管不到你,也不管了。”
“沈哥,真的不是我!”
哪怕预料到了,祁凝玉心里还是不免一绞,眼泪就这么一颗颗掉下来。
哭着坦白:“是那个人,年前来找哥的人,他叫我这么做的。”
徐映南!
“他给了我一包药,也不说是什么,就让我下到蔺宵杯子里,不然……不然有的是办法让我消失。”祁凝玉边哭边将话漏出来,上去揪他衣摆,“哥,我也是没办法,我害怕啊,他身边好多人拿着棍子……”
晚上八点。
洗胃结束后又观察了半小时,确认没其他问题,蔺宵就出院了。
几人打辆车回幸福里居,扶着人到巷口,沈庭章转手交给祁凝玉。
祁凝玉吸了吸鼻子:“哥去哪儿?”
“有点事,很快回来,你们先回去吧。”
祁凝玉和蔺宵暗中对视一眼,深一脚浅一脚,慢慢走进巷子。
拐过两道弯,蔺宵捂着胃轻呵:“演技不错,比下午那时候好多了。”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
祁凝玉就当他在夸奖自己,也礼尚往来道:“你也不错。”
“不过——”她扫了眼人,不明白:“为什么要换成性药?还是最烈的那种?”
巴豆不好么?
还能顺便帮他通通肠胃。
“能不能有点出息。”蔺宵鄙夷一句,抽着气:“闹,当然得闹大点。”
“那为什么不是敌敌畏呢?”祁凝玉阴阳怪气哦一句,“该不会某人想借这个机会做什么坏事吧。”
话落,被敲了下头。
蔺宵缓慢扬起嘴角:“敌敌畏那种,顶多是让沈哥看清他的恶,而这个药,却能看清他的歹毒。”
目送走蔺宵和祁凝玉,沈庭章转身朝着马路边的奔驰车过去。
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徐映南,出来。”
后车门打开,人垂着脑袋乖乖下车,“庭章哥。”
“别叫我哥。”一抹厌恶划过,沈庭章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我原以为,至少你比你哥要好些,结果你们,都一样。”
心里突然像被针扎了下。
徐映南脸唰地白下去,“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别装了。”沈庭章冷声喝道:“我问你,你到底来同里做什么?”
来找他?
不尽然。
“我……”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事,我已经说得很明确了,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
威胁小玉给蔺宵下那种药,正好药效发作是他到家的时候,好让他看见。
之后呢?
在乎的人一个个离开,身边空无一人,最后就只能跟着他,再次回到那座牢狱!?
徐映南连连摇头:“哥我没有。”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么!”沈庭章对他彻底失望,“同里太小了,装不下你这大佛。我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了好么!”
“哥!”
徐映南还想上前,沈庭章先一步退开,犹豫了很久,“不要让我觉得那年冬天,是个错误。”
一句话,徐映南定在原地,指尖冰凉。
大风压境,缓过神,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只剩最后那句,“不管我们过去交情怎样,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报警。”
再有下次,就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徐映南用力抓住胸前,心脏疼地一度无法呼吸,简单的一个“哥”碾碎唇齿间。
当晚,奔驰车终于开走了。
回去后,沈庭章单独给蔺宵熬了锅养胃的米粥。
米粥太烫,蔺宵央着他吹一吹,问:“哥去找那个人了?”
“嗯。”沈庭章舀了一勺粥,吹两下又放回去,“叫他走了。抱歉,今天这事,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我……”
话没说完,一根手指封住他的嘴。
“别把别人的私欲和过错揽到自己头上,又不是哥拿把刀架他脖子上,叫他这么干的。”
沈庭章又慢慢搅动起米粥,摸着倒是没那么烫了,“现在有力气了么?”
“没有。”蔺宵捏住他袖子轻晃,“哥哥喂我。”
“怎么跟小满似的。”
“就是跟他学的。”蔺宵笑着,凑过去张开嘴。
祁凝玉在门外看了好一会儿,牙莫名有点酸,但也没忘了正事。
拍下一张沈庭章给他喂粥的照片,发给沈三。
对方很快回信:【那个男人是谁。】
祁凝玉:【男朋友。】
沈建诚:【什么!】
祁凝玉:【你要找的这个人,他男朋友,两人已经同居了。】
一张照片,一句话。
沈建诚又气又笑。
“好啊好啊,这回看家主要怎么将家主之位给他。”
沈家当家人,怎么也不能是个同性恋吧。
他倏地起身穿上外套,就要去主楼公布这件“大喜事”,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按照家主的脾气,势必会因此大怒,但也极有可能,立马叫人去把沈庭章接回来。
岂不,得不偿失?
还是能拖一时是一时。
冷静下来后,沈建诚又坐回去。
手机里再次传来消息:【徐映南已离开同里,他跟这个人关系似乎不错,也知道他有男朋友。】
他要是回来,说了这件事,结果有什么区别?
沈建诚在书房里,焦急地来回走动,先道:【拦住他,千万不能让他回燕北!】
祁凝玉:【怎么拦?要出个意外么。】
徐映南要是死了,最好。
但他一死,以徐牧言的性格必定不会罢休。
沈建诚仔细考虑一番,再回:【拦在南宁即可。】
杀不得,拖一拖还是可以的。
【好。】
祁凝玉发完,退出聊天框,又翻到和六叔的聊天界面。
最近一次记录是在昨晚八点半,只四个字:
【借力打力。】
分明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设了个套儿,好叫庭章哥厌弃他。
徐映南越想越气,反手摔碎酒杯,一把掐住身旁陆旭的下巴拉近。
“二少~轻点儿~”
掐得人含泪求饶。
沈庭章失望的眼神,决绝的话语,就越是在眼前不断回放,甚至扭曲。
“你与你哥哥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当初就不该救你……”
瞳孔微扩,徐映南甩手将人扔地上。
刚巧推进那堆碎玻璃渣上,陆旭一条手臂轧过去,霎时,哀嚎响彻整间屋子。
深红与鲜红揉杂在一起,浸染整张地毯。
凄惨叫声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竟奇迹般抚平了他那点烦躁。
徐映南一步步走到人跟前,脚尖勾起他的脸,嘴角漾开笑:“真好,你也会有这种表情。”
一瞬间,四肢百骸都透着股森然寒意。
陆旭像被掐住脖子,叫都叫不出声。
这个疯子!
脚尖转而踩在他那只受伤的手臂上,往下碾了两分。
陆旭冷汗直冒,几近昏厥。
直至人出了那口气,将他踢开。
徐映南重新坐回沙发上,一旁的人极有眼色,重新递了杯红酒,随即叫人将陆旭带下去。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的人?”徐映南晃了晃酒杯,又重重放下,“不是在白凤那里做事么!”
既是白凤的人,又怎么跟蔺宵搅和到了一起。
“之前听余志强说,两方一直不合。”一旁的人腰身压得更低了,道:“蔺宵这股势力上来后,没少跟白凤那边斗,也是这两年……估计白凤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关系才有所缓解。”
徐映南:“难怪。”
上次的货,那么轻易地就被人截了。
“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联手占了码头这块肥肉。”徐映南反复思忖,吩咐下去:“给白凤那边去个消息,试探一下。”
同里地下势力本就纷杂,谁都想趁余志强倒台这个机会一家独大,接过棒子成为新首。
白凤必定也不例外。
晃眼,就到初八,甜品店开门营业。
沈庭章先将店内外仔细打扫两遍,招牌一律换新,祁凝玉也跟着忙前忙后。
只是碍于前两天的事,两人独处时,气氛总有些凝滞。
一上午,都没什么交谈。
中午过后,小满来了,店里才多了些热闹。
不仅带着漫漫和同班几个玩得好的,还有周扬,另外就是曾在酒吧见过一面的廖婷婷。
“婷婷年前辞职了。”周扬自掏腰包,给几个小孩各送了一块点心,晃到沈庭章身边,跟他商量:“哥年前不就打算再招个人嘛,你看婷婷怎么样?”
廖婷婷和祁凝玉性格相似,但大大咧咧之外,对小孩很有耐心,不似祁凝玉会捉弄。
漫漫尤其喜欢她。
想起蔺宵曾提过一嘴,周扬喜欢廖婷婷。
沈庭章勾了勾唇,故意问:“她要是想来,自己问就是,怎么还要你帮她啊?”
周扬一噎,避开他揶揄的目光,磕磕巴巴:“这不是大家都很熟嘛……婷婷人挺好的,哥要不用她试试。”
话说到这份儿上,沈庭章又哪有不应的。
“行吧,那就先试上一个月。”
“沈哥你真好!”
周扬立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廖婷婷。
刚巧祁凝玉从旁路过。
临近傍晚关门,抱着拖把有一下没一下,回去路上也走得格外慢,很快就和前面的沈庭章拉开一段距离。
进了幸福里居后,沈庭章松开小满,叫他先回家。
特地停下来,等着祁凝玉。
“哥……”
“你是不是以为,我还在为蔺宵那件事生气?”
祁凝玉默默垂下脑袋。
“确实。”沈庭章转身看着人,直言:“我知道这件事不能全怪你,可你,但凡那时候跟我说一声。”
既然威胁的人是认识他的,就该找他,而不是自己想当然。
沈庭章:“你以为听了那个人的话,他就能收手了么?”
不会的。
棋子要是有用,就不会只用一次。
她会被徐映南捏得死死的。
“哥我知道错了。”祁凝玉被训得抬不起头,心里却有种另类的开心。
他这是不是在关心自己?
“光知道不行。”沈庭章语重心长:“下次要是再遇上类似的事,自己解决不了,就赶紧来告诉我,好歹…我年长你十多岁。”
以他那浅薄的阅历可能也没办法解决太多事,总归能帮着想想办法,出个主意之类的。
“知道了。”祁凝玉乖乖道。
无论他说什么都听之任之,也不知究竟能听进去多少。
“你别嫌我啰嗦。”沈庭章呵出一口白气,叹了声:“你还小,不明白有些事,不是你想当然就能解决的。”
“嗯。”
“今天留下廖婷婷是不是不开心了?”
祁凝玉咬了咬唇,没说话。
“招人是年前就计划过的。”沈庭章解释一句,笑了:“说来不还是你提起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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