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牧言。”宋希沉连忙道:“他们在同里的手臂被警察砍了,货又被沈家暗中截了,估计是气不过,正好知道了沈庭章的下落,干脆去恶心恶心沈建诚。当然这里头,也有徐牧言的私心。”
他做的那些事被沈庭章知道后,再出手,沈庭章只会更厌恶他,干脆利用沈家。
一旦确定沈庭章在同里。
这几个月,沈家主气也消了,必定会派人把他接回来。
禀报完,屋里又是一阵寂静。
宋希沉悄悄抬头,发现佛珠转动的速度慢了下来,小松口气。
接着就听人问:“蔺宵这个人怎么样?”
“蔺宵?”宋希沉想了想年前那次买画,如实道:“很有警惕心。”
“除此以外呢。”
“人应该还不错吧。就是一眼看上去很凶,尤其皱着眉,眼尾往上飞。”宋希沉拉着自己的眼睛上挑,摇头,“不太能亲近。”
他们见的那一面,天气不算冷,人穿着黑色背心,两条手臂肌肉鼓起,青筋一路延伸到手背。
说实话,走近的时候很有压迫感。
“怎么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您说什么?”
“没什么。”沈鹤轩再道:“多注意着点沈家那边。以三哥心性,必不会叫已经走了的人再出现,但若迟迟没有消息,父亲定会再派人,你拦着点。”
宋希沉点点头。
转身要走,手都已经把住门准备拉开,忍不住又道:“这么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就算沈家能暂时缓一缓,徐牧言已经知道了。”
他势必会不惜一切代价。
“他那个弟弟,还在同里。”
小满和小伙伴们一路摔炮,炸得巷子里震天响。
绕着幸福里居,接连两天都看见,马路对面一辆崭新的黑色奔驰。
从他吃过午饭出来就在,直到傍晚,没挪过窝。
此时,徐映南正跟哥哥通话:“庭章哥肯定是被那个蔺宵给骗了!哥你快想想办法啊!”
“蠢货!”徐牧言怒喝:“我叫你去同里,是去做什么的?”
盯着年节进来的这批货,顺便找找沈庭章,现在倒好,不仅货,连人都没了。
徐映南瞬间熄声,一句话都不敢回。
电话里也跟着沉默。
徐牧言捏捏眉心,满身疲惫:“眼下只能将余志强这条线砍了。”
舍不得,培养起来也废了不少心思,但未免波及徐家,不断也得断。
“他万一急了,供出咱们怎么办。”徐映南底气不足,小声问。
又一声冷呵传来。
徐牧言扯了扯领带,往沙发上一靠,眼底浮现一抹狠意:“那就……在他供出来前,永远说不了话。”
没了余志强,再去培养其他人就是了。
只是这次到底叫沈家占尽便宜,还有他这个不争气的弟弟!
“你说沈庭章,和那个蔺宵走得很近?”
徐映南张了张嘴。
不等开口,对方先骂:“再敢撒一句谎试试!”
“不是走得近,是他们……”徐映南咬紧下唇,恨不得咬出血,“我看到那个男人亲了庭章哥。”
话落,车内落针可闻。
电话里那一阵踹凳子的声音格外刺耳。
“哥,庭章哥是被他骗了。”徐映南急忙解释。
他差一点就能杀了蔺宵,只差一点。
“你个猪脑子!”
徐牧言就差顺着网线过来,戳穿他脑袋,“还当以前?蔺宵消失,问题就都能解决了?”
徐映南:“那不然怎么办。”
“查这个人,找出他所有弱点和往事。”徐牧言一点点捏紧手机,冷声:“没有任何一个人过往干干净净,去利用这些,将他从沈庭章面前撕下来,剩下的,还要我教么!”
挂了电话。
徐映南沉思一阵,先遣一批人盯住蔺宵。
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了意外发现——蔺宵去了羁押余志强的看守所。
六年前一事,他还是倾向是余志强干的。
那件事以后,他的势力忽然就壮大了不少,必定少不了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是徐家,对不对?”
蔺宵隔着玻璃直接问。
余志强腿上的伤,已经被警察治得差不多了,只不过短短两三日,这位曾经的地下势力之首,已经苍老地快要认不出本来样貌。
见他不吭声,蔺宵耐着性子再问:“六年前,废弃码头那一出也是你们干的。你帮他们运了多少货?干了多少事!你以为你不说,警察就拿你没办法了么!”
“呵呵哈哈哈……”余志强忽然笑。
笑得蔺宵拍桌站起身,用力锤向玻璃,“是你干的,是你杀了宿喻州,是不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蔺宵。”邢明业急忙走过来,压住他,“冷静点!这里可是看守所!”
“我怎么不冷静了?我他妈就想知道谁杀的宿喻州!”蔺宵反手拽住人衣领,眼眶充血,一字一字:“到底是谁,虐杀的他!”
数十名警察牺牲,唯有宿喻州,尸检时才被发现,肋骨骨折根本原因不是中枪,是被人活活打折的,脖子上还有手指粗的麻绳印,颅骨凹陷,口鼻出血……
他都不敢想象,当年找到宿哥之前,他遭受了什么。
施虐的那个人,恨极了他。
小满出门找朋友玩儿,沈庭章就到阁楼,随便找本书打发时间。
此时,天空中堆积的云层渐渐散开,一束光照进玻璃窗内,落到他手中摊开的书页上。
整个人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纯粹又美好。
祁凝玉闲着无聊,也拿了本儿童读物,托腮蹲在书架旁。
矮几上,除了加湿器,另外还放着蔺宵前两日送的向日葵。
慢慢地,低垂的花面,随太阳向上伸展。
“没想到,哥居然喜欢这个。”祁凝玉手欠地去拨黄色花瓣。
凑上去使劲闻,也只一点淡淡的香味,基本忽略不计,对比着,不禁想起沈三发来的那张照片,“我倒觉得,以哥的气质,蔷薇最相配,尤其是粉白色的蔷薇。”
更衬得人比花娇。
翻书手一顿。
沈庭章头也没抬,叹道:“蔷薇虽好,却要先磨了他的刺未免扎手,到底……只是个观赏的玩意儿。”
“向日葵就不一样了?”
“自然不一样。”不知想到了什么,沈庭章又弯着眼,笑:“除了观赏,还能吃。”
“吃?哈哈!”祁凝玉反应过来,跟着笑:“这可不像哥说的话。”
确实不是沈庭章。
“以前的一个朋友说的。”
“朋友?”
还是头回听他提起过去。
祁凝玉十分好奇:“哥这么好,朋友一定也很不错吧。”
沈庭章翻过一页,点头。
“……是个很好很有趣的人。”
看来他身边,也不完全像六叔说的,都是烂人。
祁凝玉:“那后来呢?你们还有联系么?”
厚厚的云层再次挡住阳光,向日葵也跟着垂下花面。
沈庭章将书签夹在看完的一页,起身,“四点了,小满该回来了。”
下楼先去厨房热中午的菜。
盖上锅盖,沈庭章在灶台边站了很久。
“小少爷,你说这葵花籽,五香的好吃,还是奶油的好吃啊。”宿喻州捏着一朵向日葵靠在阳台边,吹了吹花蕊,脸上还有被蜜蜂蛰过的伤口。
久不见他回应,紧接着又道:“算了,还是焦糖吧,焦糖的我爱吃。”
他瞥了眼悄摸走到人身后的管家,轻咳两声。
“不过这么一朵也不够吃,你等我——”宿喻州回头,被自己老爹吓一跳,“额啊!”
“啊你个大头鬼!”宿管家扬眉怒目,抬手举起藤条,“你个兔崽子,成天上蹿下跳,还敢偷摘花园里的花,看我不抽死你!”
“我错了我错了。”
宿喻州跟人来回绕桌,躲不过去,扭头朝他这边跑来,“小少爷救命啊!”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天你喊天王老子都没用!”
被人抱住。
沈庭章恍惚缓过神,回头,“……蔺宵?今天酒吧不是有事么?”
“嗯。”
蔺宵低头,下巴搭他肩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没事。”额头抵着他脖颈蹭两下,蔺宵道:“就是有点累,想抱会儿哥哥。”
这一抱,到日落,小满回来。
出去时满口袋零食,现在还有一口袋,都是和其他小朋友换的。
“爸爸,今天小满……”一头冲进厨房,急忙刹住,“蔺宵哥哥?你怎么抱着爸爸啊?”
沈庭章赶紧推开人。
却连推两下也没推动,蔺宵反而抱得更紧了,歪过头得意洋洋:“充电。”
“充电?”小满似懂非懂,跑过去一把抱住爸爸的腰,往上挂,“小满也要充电!”
身前,背后。
沈庭章只觉得,好重。
“要糊锅了,都出去。”
一大一小,灰溜溜出厨房。
小满悄悄吐舌,口袋里翻了翻,掏出一颗糖果递给蔺宵。
“给我的?”
“是啊!”小满手往上举了举,乌黑的眼珠子滴溜转,“哥哥快吃。”
这一看就没憋好屁。
但蔺宵还是接过去,撕开糖纸,扔进嘴里。
下一秒,酸得他整张脸都在扭曲变形。
张嘴要吐,反被一双小手捂住。
“爸爸说了,浪费食物的不是好孩子。”小满笑呵呵问:“哥哥,好吃么?”
蔺宵:好,好你个大头鬼!
沈庭章热完菜端出去,小满吱吱哇哇叫着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举鸡毛掸子要揍他的蔺宵。
两人围着他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
欢声一度传出院子。
徐映南立马关上车窗,指尖哒哒急切敲着,“他去看守所问了什么?”
这次的货,还是背后的人。
蔺宵不都已经知道是他了么。
“他们见面的时候,人都清空了,我们的人只听见一句六年前。”
指甲刮出一个长条。
徐映南呼吸停了一瞬。
六年前……难道是因为那件事!
可六年前,蔺宵跟他差不多大,怎会掺进那件事里?还是说,庭章哥一直没放下。
徐映南用力咬住牙,眼前阵阵目眩,如果庭章哥知道了六年前的事,知道宿喻州……
“二少?二少!”
徐映南骤然回神,鬓边都是汗。
他慌忙抓住人,就问:“查到蔺宵背景了么。”
“一点点。高二那年,他父亲意外去世,没过多久母亲就自杀了。”说到这儿,人稍微停了一下,“据说自杀前到处跟人说,是蔺宵杀了亲生父亲,还说自己要是哪天死了,就是被蔺宵逼死的。”
亲生母亲居然会说这种话。
“这可真有意思。”徐映南一点点抹去头上的汗,或许他可以好好利用这件事。
手又搭在窗边敲了敲。
徐映南再道:“当务之急,先解决掉看守所里那个。”
绝对不能让他说出六年前。
“是。”
一直待到晚上九点,停在巷口的奔驰车终于启动。
就在离开时,忽然一道娇小的身影从巷子里,左顾右盼转出来。
路边的灯映过去,居然是住在庭章哥家那女的。
鬼鬼祟祟。
缩着脖子走了好一段路,直到一辆面包车缓缓开近,不等停下,车门一开钻进去。
“走,跟上。”
面包车一路开出三乡巷。
祁老三瞥了眼后视镜,笑:“呵!徐家那小子啊。”
他收回视线,问后头:“怎么办?甩掉么。”
“不用。”祁凝玉双手交握,手心朝上伸个懒腰,“就让他跟着,看看想干什么。”
面包车在镇中心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了皇马会所。
“她来这里做什么?”徐映南降下车窗,压了压眼。
都知道,皇马是白凤的地盘。
莫非她跟白凤有关系?
“走,进去看看。”
正值新年,会所里异常热闹。
一进大门,迎面就是几名个高腿长的服务生,一个个热情似火地贴过来,走动间,身上传来一阵刺鼻的香水味。
徐映南抵住鼻子,嫌弃意味溢于言表。
“有没有看见一个穿黑色夹克,长卷发的女人?”手往后一伸,掌心顿时多了一沓钞票,“谁看见了,这些就是谁的。”
几名服务生面面相觑。
很快争着去抢他手里的钞票,一个个儿都道:“我知道我知道!”
会所三楼,一整层都是酒吧。
推开门,密集的鼓点传来,舞池里站满了男男女女,DJ在台上打碟,衣着清凉的舞伴在旁边随律动起舞。
徐映南一眼发现台上打碟的女人,虽然化了烟熏妆,做了头发,依旧能看出脸上的稚嫩。
竟有胆子,瞒着庭章哥到这种地方来?
他先退出去,坐到吧台边,正好旁边有人提到台上的女人。
“之前小玉不是说不干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还不是她那个老爸,死不改,又在外头欠了三十万,她哪里好向养她的老板再要啊。”
“诶!三十万呢,也不知道得挣多久?”
祁凝玉打了将近两个小时碟。
下场后,直奔吧台,一杯清水早已倒好。
酒保边擦着玻璃杯边道:“A06包厢,有人找。”
“是那个人?”
“嗯。”
祁凝玉一口气喝完水,外套拉链直接拉到顶,收起下巴来到A06,敲两声门推开。
“哪位大老板找我啊。”
屋里站着几个人,唯有一个是坐着的。
她看过去,惊呼:“是你!”
“看来还记得我。”徐映南喝完最后一口酒,放下杯子,饶有趣味打量:“大半夜的溜到会所里来打碟,你说,这要是让庭章哥知道了……”
“老板!”祁凝玉上前两步,讨好地搓搓手,“我就出来赚点小钱,没必要告诉沈哥了吧。”
“不想我告诉他?”
“嗯嗯嗯。”祁凝玉狂点头,琥珀色的瞳仁一转,“只要你不告诉他,什么我都愿意做。”
“什么都愿意做。”徐映南细细咀嚼她这句话,使个眼色给身边人。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递过来一包粉末。
祁凝玉搅着手指头,小眼神乱瞟:“这……”
“放心,不是给你的。”
祁凝玉眨巴眨巴眼,好奇宝宝:“那要给谁啊?”
“蔺宵。”
眉头暗挑,祁凝玉声音越发地小,“给他,我不是找死么。”
“据我所知,你那个赌鬼爹又欠了三十万的外债,只要你做成这件事,这个债,我替你还了。”
“真哒!”祁凝玉一瞬喜形于色,很快又摇头,“我还是不敢,万一被沈哥知道,他就把我赶走了。”
“有我保你,不会的。”
半小时后。
等人走了,祁老三推门进来,无奈叹气:“我啥时候又欠三十万赌债了?”
“刚刚。”
祁凝玉理直气壮,晃了晃透明袋里的粉末,感叹:“这回倒是学聪明了点,都用上一石二鸟了。”
她敢保证,要是真对蔺宵用了,下一个被赶出沈庭章身边的,就是她。
祁老三看过去,问:“那还要下么。”
“当然。”祁凝玉浅浅勾着唇,“不过由于本人头回干这种缺德事,一时紧张,在酒吧不小心和其他东西拿混了,也是常有的事吧。”
祁老三:“……”
街道巷口,鞭炮震天,小商店大都在这天开门营业。
前一天说好,去文具店买笔和本子,下午吃过饭,小满就拉着沈庭章走了。
祁凝玉通常也是这时候才起。
推开窗户,迎着太阳打个大大的哈欠,放在桌上的手机时不时震两下——又是沈三。
【人找到了么。】
【同里就那么大,怎么连个人都要找这么久?】
“催催催,催命呐。”
暗骂一句,祁凝玉熄灭屏幕,偏头看向安安静静的隔壁。
眼睛微转,十分钟后就坐在了蔺宵家沙发上。
周围打量一圈,屋里除了沙发茶几,几乎没什么摆设。要不是看他每天回家住,都要以为是座空房子。
她不禁问:“你刚搬过来?”
蔺宵没回答,撑着脸颊审视她,“你来,就是为了……给我送一杯水?”
“不然呢。”
祁凝玉随着视线落到桌上玻璃杯中。
水是刚接的,干干净净,就是杯底稍微沉了点粉末。
也是刚加的。
当着蔺宵的面。
祁凝玉理直气壮:“没办法,谁叫我爸欠了三十万呢。”
“呵!”
蔺宵:你看我信不信。
“再说了,人家可是大城市里来的大老板,他发话,我敢不听么。”祁凝玉凄凄切切,一副被逼无奈,“他还要挟我,要是不做,就把我溜出去的事告诉沈哥。我也是没办法,你能理解我的,对吧。”
蔺宵又是一阵:“呵呵。”
相似小说推荐
-
刑侦:黎明之后(未见山海) [推理悬疑] 《刑侦:黎明之后》作者:未见山海【完结+番外】晋江VIP2024-11-14完结 总书评数:619 当前被收藏...
-
社恐受和龙傲崽娃综爆红(庭芜) [穿越重生] 《社恐受和龙傲崽娃综爆红》作者:庭芜【完结】晋江VIP2024-11-15完结总书评数:2932 当前被收藏数: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