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死了,你又是怎么处理尸体的?”
覃贸哆哆嗦嗦:“就,就是。”
“用行李箱和编织袋把她装起来,然后扔到乌鸦山后山的山涧里。”
方惜亭:“行李箱和编织袋,怎么装的?”
覃贸:“就是把婚纱脱下来,然后分别……”
方惜亭:“具体怎么装的?”
“婚纱放的是行李箱还是编织袋?”
覃贸磕巴了半句。
谢序宁接着话:“你连尸体塞行李箱,婚纱放编织袋这事儿都记不住?”
覃贸忙说:“对对对,时间太久,我有点忘记了。”
“尸体塞的行李箱,婚纱放的编织袋。”
方惜亭和谢序宁对视一眼。
两人手指按住的排查资料里,明明白白的记录着:钓鱼佬谢某意外钩到一只黑色行李箱,打开后发现内里装有一件沾染大片血迹的纯白婚纱。
倒是有点儿意思。
谢序宁又问:“那还有被弄脏的床单呢?你抛完尸就随手扔在后山了?”
覃贸揪着手:“好像是和箱子一起丢进山涧里的,我记不太清了。”
方惜亭:“那你总记得床单是绿色的吧。”
覃贸嘟嘟囔囔着:“是,是绿色的。”
真他妈浪费时间。
谢序宁扯着领口从审讯室里出来。
娇娇已经等不及,疯狂刷屏,在四人小群里口吐芬芳。
方惜亭叫来于恒:“覃贸不是杀人凶手,但他在这个时间节点里跳出来很可疑。”
“先走羁押流程把人扣下,等明天我和谢序宁回来再提审章羌。”
于恒追上去:“你俩要去哪儿啊?”
方惜亭和谢序宁摆手,赶着赴约,没空搭理他。
黑夜里两道纤长紧密的身影,一前一后从市局办公大楼狂奔而出。
方惜亭的SUV临时借给其他同事,他们暂时没了代步车。
谢序宁跑得很快。
但至半程突然折返,回身握住方惜亭的手,又拦下一辆出租车。
【娇娇】:我草,你俩还来不来,我真要走了。
【娇娇】:姐自掏腰包点了八百首小提琴曲,人家琴弦都拉断了。
【娇娇】:我真服了,你俩以后能不能别约我。
【娇娇】:谁跟你们谈恋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你俩以后结婚也迟到吧。
谢序宁预定的餐厅,在市中区最繁华的商业中心。
到夜里22点之后,主车道遍布的红色车尾灯依旧不见消散,城区内拥堵严重。
方惜亭看着时间分秒流逝,坐立难安,出租车一动不动,僵持近半小时。
谢序宁拿过他的手机:“这个地方距离银星大厦不足5km。”
方惜亭两眼望着他:“你想跑过去?”
男人挑眉:“要不试试?”
谢序宁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早些表白。
没有在最热血沸腾的年纪,和方惜亭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校园恋爱。
长跑这种东西,他很长时间没碰了。
脑海里恍然回忆起,方惜亭大□□动会期间,参加长跑比赛的场面。
他家猫儿自然拔得头筹。
拥有完美身形,高挑挺拔,肌肉匀称紧实,又修长白皙的腿。
除了适合跑步,也还适合挂在他腰上。
男人起了坏心。
他抓着方惜亭的手从车上逃下来。
三月春日里,空气中还泛着一丝丝的冷,但绿化带两旁的樱花开的茂盛。
堵塞车流里,车身贴着车身,只留出细细长长的狭窄通道。
两人像风一样穿行而过。
方惜亭慢他半步,视线停留在男人身着白衬衣的紧实后背,而后又移挪至他们紧牵着的手。
从停滞不动的主干道路,快步通行前往热闹繁华的商业人行街。
穿过拥挤人群,爬上楼梯,通过高高架起的横穿天桥。
又转入梧桐大道里。
夜风吹起他们的额发。
银星大厦近在眼前。
但群聊里的娇娇彻底没了耐心:我走了。
【谢序宁】:5
【娇娇】:5你个大头鬼!
【谢序宁】:4
【娇娇】:4你妹啊4。
【谢序宁】:3
【娇娇】: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你们怎么哄也哄不好的。
【谢序宁】:2
【娇娇】:卧槽,你在倒计时?
【娇娇】:来了吗来了吗来了吗?
【谢序宁】:1
【方惜亭】:我们到了。
两个跑没了大半条命的男人,几乎整只砸在餐桌上来。
直撞得酒杯餐盘,叮铃哐啷的响。
方惜亭跑出了汗,额头亮晶晶的。
谢序宁整个瘫在沙发躺椅里,男人烦躁的伸手扯开自己衬衣的上两颗纽扣。
露出大片立体分明的锁骨。
娇娇生气不是开玩笑,但看他们两人赶来那么努力,气又消了。
“算了算了,上菜吧。”
“延误的预定桌位费,谢序宁你一会儿自己去交。”
方惜亭拿纸巾擦着汗:“不是让你们先吃吗?”
娇娇:“我俩是那么没教养的人吗?”
“这顿饭本来就是发小正式会面的,不等人来齐,我俩先吃了,成什么样子?”
“对了,你们男朋友呢?”
方惜亭顿了下,后知后觉想起今天原定的计划,脸皮有些发起烫来。
但他没来得及开口,旁侧男人倒是大大方方地。
谢序宁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用力抱住。
方惜亭扑进他怀里。
男人挑眉,得意的上天:“在这儿呢。”
“怎么。”
“看不出来?”
最后一支小提琴曲上场。
婉转悠扬的琴音空灵,富有生命力,曲调古典雅致,华丽高贵,音符湍湍流淌。
美得让人窒息。
谢序宁轻描淡写,一石激起千层浪。
娇娇受到惊吓、仓促起身时,膝盖撞在桌子上,也顾不得疼。
“你们两个?”
女孩指尖发着抖,不敢置信,那反应倒像是来|捉|奸的。
她唇形张张合合,震惊到变化出无数形状,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嗓子眼比吃糯米团子被噎住了还要难受。
尤其想到前段时间,谢序宁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还说什么:“实在是太优秀了。”
“根本没人比得过。”
“我只是为他高兴,同时也很羡慕他能找到那样好的男朋友。”
“而我却得不到……”
娇娇恍然大悟,又气又笑,快被自己蠢哭了。
那谢序宁是个什么狗,她心里明明最清楚,早在对方反常发神经的时候,就该察觉端倪。
而不是被“失恋”、“失心疯”这样的幌子所蒙蔽,真就被他当成小丑愚弄那么久。
娇娇简直难以想象,谢序宁得意洋洋地在屏幕另一端疯狂自夸时,得给他爽成什么样?
自己可真是该死啊。
居然没有从这么多细枝末节的线索里发现真相。
让谢序宁抓到她反应迟钝的把柄,能拿此事来做文章,再借以大肆攻击和侮辱她的智商。
娇娇差点撅过去。
方惜亭看她情绪激动,没有贸然解释,耐心等人冷静下来。
自己没有处理这方面问题的经验,只想起以往念书时,班级里有小情侣私下亲密,被全班同学围住起哄的场面。
和今天很像。
那样吊儿郎当没正形的男同学,站在角落里牢牢护住自己的女朋友,又笑又骂地赶着兄弟们走。
而女生面浅、脸皮薄、红意顺着耳尖蔓延而下,紧张又害羞地躲在他背后,完全被人遮挡住,连片衣角边都瞧不见。
所有风风雨雨都被那样可靠、挺拔的身影悉数隔绝在外。
17岁的方惜亭坐在教室里自习,亲眼目睹这一幕,下意识用眼神去找自己的心上人。
那时面对感情还没完全开窍的谢序宁,就趴在他手旁边睡觉,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男人被这笑闹声吵醒,眼皮短暂掀开一秒,又立即耷拉下来。
他更往方惜亭的胳膊缝里挤了挤,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休息,根本没有那些心思。
方惜亭只看了三秒钟的热闹,视线便落回那“讨厌鬼”的身上。
他从不敢想会有这样一天,自己藏起来不敢让别人知道的暗恋能开花,能结果。
而他男孩也会长大,变成独当一面的大人,再和多年前的记忆重合,挡在他身前。
对方大大方方地承认:“正在谈。”
男人抓住他的手指,同发小们认真解释:“没有瞒着你们两个的意思。”
“就是刚谈,时间不久。”
“等稳定下来便安排了今天和大家坦白。”
“你们别介意。”
虎子舌头打结:“你俩真谈了?”
方惜亭点头,二次确认:“嗯,正在谈。”
谢序宁用力抱住猫儿肩膀,舍不得松手,也得意显摆着:“别猜了,哥追的。”
是他主动追求,顺利拿下,英勇过人。
虎子闻言震惊。
要知道谢某人从小到大,最不屑于那些为情所困的大情种们,看电视剧也最讨厌痴情男二。
尤其听闻有谁花费心思追人、失个恋就要死要活,更是白眼翻得上天,心想有这功夫不如多打几把游戏,多刷几道题。
他这辈子最恨舔狗。
平常工作忙、学习忙,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的男人。
但凡从各个渠道听到有人做备胎、当ATM、是个十恶不赦的舔狗。
即使午饭不吃,也得抽出空来骂他一句:“你有什么用?”
而今日,倒反天罡,自己能追到方惜亭,竟像过关斩将、排除万难、千辛万苦拿到了这辈子最值得炫耀的荣誉奖章。
谢序宁大大方方的挑衅神色,再度落到娇娇身上。
他看那女孩儿惊吓过度、魂不守舍的模样,就差在脸上写着:“你哥没用?”
“养你哥不如养块叉烧?”
“人家敢亲,你哥不敢亲?”
不好意思,方惜亭就是你哥亲的。
娇娇确认结果,无力回天,绝望跌回座椅里,手指着那活爹:“行行行,好好好。”
“但是……”她又突然“蹭”地下蹿起来,眼神里透露出惊恐:“那你在我那里定做的生日礼物,其实是为了给亭亭宝……”
“你你你。”
“谢序宁,你变态。”
方惜亭看娇娇反应很大,不明所以,便轻声问:“给我的礼物?”
他疑惑:“我又不过生日,为什么给我准备礼物?”
谢序宁笑着,意有所指、低声回他:“是给你的礼物,但也是给我的。”
方惜亭听不懂他的弯弯绕绕。
但看娇娇满脸难受,有苦难言的神情,也觉有些奇怪。
只不过点到为止,大家没就此事多谈。
他们这顿饭吃的不错,虎子和谢序宁好久没见,天南海北地聊,气氛没冷下来。
唯有方惜亭本就寡言,平常舌战群儒的娇娇也像吃了哑药,满脑子都是自己亲手缝制的那件婚纱。
早在接单之初,为了满足客人要求,让谢某人做兽方便,自己还特地做了露背的款式。
隐形拉链和纽扣的设计,都是为了闺房里的sex乐趣,不会因为那些繁琐复杂、难以拆解衣裙款式而犯难。
毕竟她可不愿让谢序宁洞房花烛时,因为一条裙子,而导致体验感大打折扣。
尤其以自己对那狗东西的了解,指不定上手撕开了,还会变得更.兴.奋。
所以设计师出于私心,偷偷使了个坏,又在裙角边加了暗线。
这样就会变得又好脱、又好撕……
娇娇没来得及告诉谢序宁这件事,想等客户使用后的真实反馈。
却没想到要收他礼物的人居然方惜亭。
天呐!!!
还好她没说!!!
要早知道那两人的关系,自己一定拿八股绳,把那裙身缝得紧紧,叫谢序宁拿剪刀都剪不开。
娇娇心头郁结,胃口尽失。
抬眼看着还单纯为谢序宁擦手的方惜亭,骨肉匀亭、唇红齿白,当真白白便宜了那臭狗。
可恶啊!!!
女孩握住划拉牛排的刀叉更加用力,像是恨不得把那餐盘切烂。
而这期间,男人独饮半瓶香槟,醉意上头。
微醺的浅粉色顺着锁骨疯狂向上攀爬,清冷眼底蕴起几分热气。
直至用餐完毕,方惜亭扶谢序宁去前台结账。
又拿了娇娇和虎子寄存在这里的定制礼盒,两手都空不下来。
谢序宁打开手机付款码,偏头倒他颈窝里:“我醉了。”
甜甜的酒气裹着冷香薄荷,醉意袭人,不知羞地紧紧缠在方惜亭的肩颈侧。
猫儿将人紧扶着,怕摔了,又轻声教训他:“谁让你喝那么多?”
男人伏他耳侧低笑,尾音像是带着钩子。
方惜亭耳尖烫意难消,又听谢序宁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头晕,回不去了。”
“我在25楼开了间房。”
“给你准备的礼物也放在那。”
“陪我过去看看?”
那件婚纱,是谢序宁交代娇娇,亲手放进自己提前预定的酒店房间里。
女孩进去看到后,还发短信辱骂谢序宁骚包来着,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那臭狗打的什么主意。
方惜亭耳尖红通通的,其实也能猜到一点,毕竟谢某人哄骗他的手段实在太拙劣了。
但自己没来得及拆穿,娇娇便挤进人群里,义正言辞地阻拦:“都这么晚了,还是我开车送你们两个回家吧。”
“酒店里住着不舒服。”
“而且亭亭宝又认床,他睡不好的。”
谢序宁醉眼迷蒙的视线瞥她一眼,随后强硬分开娇娇紧抓住方惜亭腕间的手:“不回,晕车。”
他把方惜亭整个抱进怀里,倒好意思撒起娇来。
娇娇差点跳起来打:“装什么蒜呢,你丫壮的像头牛,什么时候晕过车?”
方惜亭帮忙解释:“他喝醉了就是会头晕的。”
娇娇委屈争论:“亭亭宝,你怎么还帮他说话呀?”
见色忘义的如此具象化。
别人倒还好,但偏是谢序宁。
那臭狗也配?
娇娇拼命阻拦,坚决不同意。
谢序宁借着酒意,分开她和方惜亭,又给自己的小弟使个眼色,虎子便上前帮忙。
“我看时间确实不早了,谢哥又醉的厉害,还是让亭亭留下来照顾他。”
“倒是我今晚喝多了酒,车是开不成了,娇娇,麻烦你绕个路,把送我回去。”
娇娇挣扎着:“不行,不行,你自己叫个代驾吧。”
她被人扛在肩上,双脚乱踢着冲方惜亭喊:“亭亭宝,你可千万别听谢序宁的。”
“那臭男人阴险狡诈,八百个心眼子全用你身上,还不知道在怎么盘算呢。”
“你不能相信他呀。”
女孩双腿绷的很直,用尽全力想要阻止虎子迅速逃离事发地的脚步,她手指扒住旋转门边。
在即将被带离酒店之前,还不忘撕心裂肺地控诉、抨击。
“谢序宁,你这个混蛋王八蛋,你是人吗?”
“我要早知道你打那么多的主意,是想欺负亭亭宝,我一定第一个报警抓你。”
“110,我要打110。”
虎子小心撬开女孩使劲着抓住门边的指:“你小心点,一会儿把手给夹住了。”
“再说人俩110在那站着呢,轮得到你打?”
“他们成年人谈恋爱,你情我愿,谢哥都多少岁了,他对亭亭揣着什么心思,你还不知道?”
“他们俩那脾气,能走在一起不容易。”
“谢哥为这段感情守身如玉,到现在都是个没拆封的,你总不能让他们憋到70岁。”
“如果早晚得有这么一天,只要认定那个人,不如趁着现在年轻……”
还能多玩出些花样来。
娇娇听他说完,想到什么,脸色微红了下。
女孩不再挣扎,由他抱着出去,用拳头轻砸下那家伙的肩膀:“是啊,哪像你?”
“大学没毕业就把我骗出去……”
“也是这样装喝醉,你们男人是不是就只会这一招?”
娇娇消停了,趴在虎子肩上,认真道:“要这么说起来的话,人家谢狗还比你是个人呢。”
“好歹等到今天才动手,还是挑在了这么有仪式感的生日当天。”
“场地和礼物都有认真布置策划,所有东西都是提前准备,花了心思的。”
“你呢?”女孩动手掐着男朋友的脖子,大声质问:“你给我准备的惊喜在哪里?”
虎子笑着,知道她没用力,捏捏那脸蛋:“少不了你的惊喜。”
又把话题转移开:“我们还是先考虑一下,我俩的事儿应该怎么坦白吧。”
人家可是确认关系之后,立刻就公开了。
他俩倒好,同是发小,却隐瞒这么多年,回回聚餐吃饭都装不熟,各走各的。
娇娇心虚地绷直了背:“他俩知道了,不会跟我们绝交吧。”
虎子打着主意:“要不咱俩也装着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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