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玩抽象了(南柠檬)

“老板出手不是你出手，办公室不是人人都爱榴莲吧。”说话的女生笑着摇了摇头：“听说这回还不是全公司有这个福利，先给了我们企宣和采购部。”
“行，大周一的上班，有点儿期待了。”
下午三点半，放下午茶的长桌前围了不少员工。
平时的蛋糕卷和饼干也好吃，水果种类也多，就算没有“小道消息”，这个时间也是打工人不可多得的放松时刻。
水果摆完了，蛋糕卷和饼干也放好了，今天的蛋糕卷还有抹茶味和桃子味的，好耶！
然后，他们便见到秘书处的同事，表情复杂地先摆上了一排一次性手套。
随即端上来了一盘又一盘……
——拌好的无骨鸡爪？？

对着消息乐完，孟乐起床。
简单收拾了一下昨天下播后没来得及弄的“工位”，把桌上的食品垃圾袋都收到垃圾桶里去，洗干净抹布擦一遍桌子，再把屋里垃圾桶的垃圾系好袋子提到门口。
孟乐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把身上的睡衣顺手搓了，晾在阳台上，换了一身T恤短裤出门觅食，顺手带上了收拾好的垃圾。
昨晚赚的不少，今天他决定去吃盖浇饭，再加个鸡腿！
盖浇饭饭馆比面馆稍微远些，在小区西门口对面的街上。
今天下午孟乐起得早，兜里又有了点底气，不介意多走两步路吃点好的。
“西红柿鸡蛋、酸辣土豆丝，再混个地三鲜。”
进了店门，他站在门口对着热气腾腾刚出锅的一格格菜点道：“对了，再加个鸡腿。”
也是过上能大口吃肉的日子咯。
老板娘手脚麻利地拿着铁盘，把孟乐点的菜一个一勺舀进去，舀完转了个身，在一边的卤鸡腿里给孟乐挑了跟个头不小的鸡腿，还加了点儿肉汤浇在米饭上。
“三素十一，加鸡腿一共十四。”
“过去了。”孟乐扫完码付了款，接过餐盘在店里找位置坐。
现在刚五点多，还没到下班的大部队来吃饭的时间，店里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空位很多。
他挑了个靠门的位置，从桌上的筷子筒里抽了一双一次性筷子出来，拆开筷子，两眼放光地先夹了一筷子西红柿鸡蛋送进嘴里。
再尝尝酸辣土豆丝，入口爽脆，酸辣适当。
好吃好吃！
再来一口地三鲜，嚯，茄子带着股油香，土豆入味，配着大米饭嚼进嘴里，一下抚慰了空虚的胃。
好吃好吃好吃！
再咬一大口鸡腿，绝！皮香肉烂，咬一口就脱骨了，唇齿间都是卤好的肉香。
好吃好吃好吃太好吃啦！
孟乐三下五除二暴风吸入，十分钟，满满当当的一盘子被清扫了个差不多。
他满意地拍了拍肚子，把擦嘴的纸巾扔进脚下的垃圾桶，趁着人不多，走到店门口还给老板娘竖了个大拇指。
“欢迎下次光临。”
老板娘对着这个俊后生笑盈盈地道。
出了店门没走两步，孟乐听见“唉哟”一声。
他抬眼，看见小区门口的街旁，一个装满菜的小拉车倒在马路牙上，一位老奶奶也摔在了一边，正捂着腿捡掉在地上的红帽子。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帮老奶奶捡起帽子来，拍了拍，顺手把人扶起来：“您没事儿吧？”
“哎呦，那@#&倒了？”
老奶奶说话听上去有些漏风，还带着些方言口音，孟乐没太听懂。
“什么？您是要回家吗？”他问。
老奶奶指了指耳朵：“聋！听不着！”
“我问您家在哪！”孟乐大声道。
“这！就这！”老奶奶指着小区门口，接过他手里的帽子，自己拍了拍身上的土，颤颤巍巍想扶地上的小推车。
孟乐眼疾手快，先一步帮着老奶奶把小车扶起来，还把掉在地上的一把芹菜捡起来放进去。
老奶奶扶着小车子站稳，伸手在小推车里掏啊掏，摸出来俩橘子怼在孟乐肚子上：“你吃！你拿着吃去！”
“啊？不用，谢谢！”
孟乐想客气一下，老奶奶就已经把他一推，自己扶着小推车往小区门口走去了。
他拿着手里的俩橘子，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上次参与类似事件好像是被人坑了来着？但大多数人还是好人嘛，这个老奶奶就很热心，也很和蔼的。
“你爱我~我爱你……新店开张，全场八折——”
嗯？什么打折？
孟乐的耳朵竖起来，目光立刻在周围搜寻。
街角那边好像聚集着一堆人，还有个雪人形的玩偶走来走去，是家新开张的奶茶店。
平常的奶茶可以不喝，这打折的奶茶谁能不买一杯呢？
就当奖励自己今天见义勇为了！
孟乐把俩橘子揣进兜里，撒腿朝着奶茶店跑过去。
七点过五分，孟乐提着刚取到的奶茶往家狂奔。
用钥匙打开门到家，换鞋换衣服坐在直播桌子前，七点十五了。
又迟到了。
不愧是奶茶店打折哈，在手机上下完单发现前边还有二十多单……
本来估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结果他亲眼看见前边一些点单的顾客一单拎走了五六杯奶茶。
店里的店员摇奶茶的手都要快出残影了。
他当初在奶茶店上班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爆单……可能这就是奶茶店效益不好倒闭的原因？
“叮咚。”
兜江上新来了一条私信。
孟乐点开查看。
【AAA建材秦总】：“小乐主播你今开播晚了？是债主又胁迫你了吗？/紧张”
又搞抽象？
于是他非常快地打字回道：“呜呜呜，是我生病了，医生说这种病得开某种液体甜味抚慰剂，里面要含有高达百分之八十的支链淀粉球状物，刚买到，这就开播。”
高达百分之八十的支链淀粉球状物——珍珠。
液体甜味抚慰剂——奶茶。
合起来就是珍珠奶茶。
他搞抽象是浑然天成的好吧。
对自己的回复满意点点头，孟乐迅速调好灯打开电脑，给手机插上充电器，准备——开播！
今天的直播标题十分应景：“液体甜味抚慰剂鉴赏家”。
开播两分钟，他刚拌好无骨鸡爪，还没说话，就见弹出来的提示道：
【A******】已下单[无骨鸡爪一斤装]*50
【A******】已下单[无骨鸡爪两斤装]*50
他们公司规模还不小，一口气下一百单啊？
好大的手笔。
惊了，四百单是他一个月的量，一天就出去了一百单，那他谈下来的单量是不是不够？这一百单他能赚……赚多少钱来着？
被突如其来的订单砸在头上，孟乐算都算不清楚了。
“感谢AAA建材秦总，您，您采购这么多吗？”
说话都结巴了。
【AAA建材秦总】：[是不是拍多了放着容易不新鲜？]
“会，所以适度消费哦。”孟乐提醒。
【AAA建材秦总】：“好的，那我下次再来拍。”
孟乐：“？”
什么公司啊，天天秋游吃无骨鸡爪？
下次再来一百单？我靠……这哪是抽象打工人啊，这简直就是财神爷啊！
[哇今天库存多，终于拍上了]
[主播快吃，我外卖也到了，正好下饭]
[感谢大佬高抬贵手，给我们留了拍无骨鸡爪的机会]
“吃，吃，这，我现在就吃。”
这是他直播间第一次一口气卖出这么大数额的订单吧？
本来以为昨天已经巅峰了，比起今天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孟乐脑子里滚动的数字已经卡顿了，对着弹幕说话都打磕巴。
谁被一笔财富砸到脑袋上还能保持冷静啊？
他混乱地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的无骨鸡爪往嘴里塞。
然后眼看着在线人数从89不断攀升，到了125、149、176……吃到第三根鸡爪的时候，直播间已经上了两百多人了。
七点多钟的时间点，他的直播间还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多人。
订单一个接一个的弹出来：
【明******】已下单[无骨鸡爪一斤装]*1
【想******】已下单[无骨鸡爪一斤装]*1
【S******】已下单[无骨鸡爪一斤装]*1
【宫******】已下单[无骨鸡爪两斤装]*1
……直播间的销售额上来，官方会根据数据给推流。
很显然，AAA建材秦总的下单不仅带来了观众，还帮他带来了更多的订单。
这是什么绝世大好人？
孟乐努力保持冷静，更努力地往嘴里炫无骨鸡爪。
“咳咳咳……”
吃太快，呛到了。
他抽了张纸巾捂住嘴，避免在屏幕前露出不太雅观的样子。
等喉咙中那种呛意下去，他拿起旁边的奶茶喝了一口，顺了顺鸡爪。
正好，他看见弹幕上【AAA建材秦总】发了条弹幕。
[吃慢点，生病好些了吗？]
别的弹幕也跟着问。
[小乐主播生病了？]
[等等，AAA怎么知道，你们俩什么关系！]
[没拍，希望好吃]
[已拍，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吃慢点吃慢点，哈哈哈哈作为一个老粉，可以理解主播现在激动的心情]
[老粉+1，小乐主播终于赚钱了，但你也别太赚钱]
“哈哈哈哈没事儿，是有个辣椒刚才呛了我一下。”
孟乐回了嘴弹幕，侧过身冲向电脑。
怎么AAA建材秦总还觉得自己真生病了？是不是自己那个抚慰剂和支链淀粉球状物的说法听上去太正经了？
也是，这种名词要不是上一次他看见别人评论区说，自己也不知道。
还是解释一下。
“没有生病，大家放心哈。”
他正在直播，还是用电脑给对方发消息吧。
说一下那两个名词指的就是买了杯奶茶。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他小黄车链接，和目前被拍下的订单。
孟乐点开用户私信前随意瞟了一眼。
有一条刚刷新的订单。
【A******】已下单[某光黑色签字笔标准版5支/盒]*200
哦签字笔……
等一下？
夺少？？？

孟乐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好家伙，AAA建材秦总不愧是帮公司采购的，一下买了两百盒签字笔？
今晚上是什么美妙的夜晚，秦姓财神爷来送温暖了？
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非常惊人。
他点开和AAA建材秦总的聊天框，也顾不上解释了，先发了一排[鞠躬]的表情包过去。
【乐乐乐发发发】：“牛，太牛了！感谢老板大恩大德！”
【乐乐乐发发发】：“不是手滑多加了一个零吧？”
【AAA建材秦总】：“不是/微笑”
【AAA建材秦总】：“没有生病？不是看医生了吗？/疑惑”
【乐乐乐发发发】：“哈哈哈哈没有，那是开个玩笑，指的是奶茶和珍珠啦。”
【AAA建材秦总】：“原来指的是成分/点头”
【乐乐乐发发发】：“是捏/小兔跳舞”
之前觉得这位AAA建材秦总发消息像语音转文字，也不带表情。
现在怎么每发一条消息带一个小表情，从某种意味上来说，更像人机了哈哈哈哈，这位搞抽象有一手的。
这就把AAA建材秦总的备注改成财神爷！
大主顾的下单给直播间带来了显而易见的好处，孟乐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直播间里官方给的流量一波又一波。
精神兴奋起来了！
就着越来越多的人，他把盆里的鸡爪炫完，拿鸭脖的时候小小打了个嗝——下午吃饭吃的太饱了。
以前带的都是小零食，所以开播前吃顿饭打底，现在有无骨鸡爪了，火鸡面明天也到货了，以后晚饭要不就不吃了。
保持一个饱满的吃播状态！
炫！给新进来的观众们赶紧展示一波他啃鸭脖熟练的技术！
啃！啃啃啃！
八点的时候，直播间突然又猛地涨了一波。
屏幕右上角显示在线人数：689，马上到七百。
人还在往里进！
官方给的极速流！一直听说的流量终于降临在他头上了！得赶紧接住这波流量！
“观众朋友们！等一下等一下，我发个红包哦。”
孟乐加快手速，先比了个“耶”给自己截图，留下这历史性的时刻：他直播间人数最高的一次。
然后迅速在后台点开发红包，犹豫了两秒钟，咬着牙发了个二十块钱的红包——两百江币，平均分给十个人，五分钟开奖。
参与红包的人得留在直播间里五分钟才行。
搞完红包也不说话了，就是一个猛炫。
这时候讲解商品容易掉人，闭嘴疯狂吃最能留住人。现在就没必要心疼那几根鸭脖钱了，继续啃！
啃啃啃啃啃！
又啃完几根鸭脖开始吃辣条，炫！整包整包的炫！
小面包？捏，捏扁了咬，咬完了再捏！
有流量就是舒服，看着屏幕上订单一单一单地加，孟乐耳边仿佛都是金币进兜的清脆悦耳声。
这就是爆单的感觉吗？
这波流量带来的观众数量不小，深夜还是他直播间上人的时候，他就这今晚一片形势大好的卖货趋势讲到四点，掉过人之后直播间还有一百多人。
弹出来的订单提示就没断过。
他感觉萦绕在自己身边的已经不是辣条的味道了——那是金钱的味道！
下播时弹出来的结算吓了孟乐一跳。
今晚上这个流量和一大片下单的形势让他心里有点儿准备，但在看到下播后弹出来的“佣金”已经上了四位数的时候，他还是乐得抱着手机嗷嗷叫了半天。
一千四百七十二，一千四百七十二块！
按百分之十上下的退货率来讲，也能有一千二百块！
顶他刚开播那个月一整个月的打赏和佣金！顶上个月播了半个月的收益！
粉丝涨了两百多个快三百个，他再努努力，粉丝数离两千个也不远了。
这种被官方流量加持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体会，人上来了，直播间点赞数、评论数一多，更多的人往直播间里进，他讲解的商品都会有人拍。
就很有带货直播间的样子。
他把砖头从脏衣篓里拿出来的时候看见脏衣篓都被拍了□□单——展示商品完全不是白费功夫！
五点半，孟乐下了播。
就着窗外清晨的阳光抱着手机截了半天图，丝毫没有困意。
一坐那坐了十个小时，再加上中途上蹿下跳给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展示商品，身体上是有些疲惫。
但精神上分外亢奋，甚至恨不得再来一场直播，狠狠赚钱。
……不过他还是有理智在的。
早上五六点的时候是平台人最少的时候，就算有人通宵到这个点，大多数也在那种pk主播的直播间看节目效果呢。
那就趁着振奋打扫战场！
孟乐用电脑点开首背景音乐，就着缠绵悱恻的副歌开始打扫房间。
——先把地上没来得及捡起来的食品袋扫干净倒进垃圾桶里，把地上的污渍拖干净，哼着歌把临时从楼下花池边上借用的砖头搬回楼下去。
然后再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桌面上还好，毕竟在镜头前面，直播过程中顺手就打扫了不少，就剩下最后讲解的几个品还散乱的铺在桌面上。
孟乐把拆开的吃完的垃圾扔了，把还没打开包装、就用于在镜头面前展示的货放回货架上对应的箱子里。
还有……电脑旁边喝完的奶茶杯子。
丢进垃圾桶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孟乐脑海里。
——要不给AAA建材秦总点杯奶茶作为感谢？
昨晚上直播能有那样的盛况，跟一开始AAA建材秦总的下那么多单关系很大。
有那么多货品和交易额打底，官方才能给他的直播间推流。
那么多订单虽然都是AAA建材秦总拍下来的，但孟乐心里一合计——采购的都是公司用品，划的也是公司账吧？佣金他拿了，人家AAA建材秦总选了他这个直播间让他挣钱，作为中间人倒是什么也没捞到。
这不合适。
他挣了这么多钱，怎么也得感谢一下人家。
上班族……这个点应该刚上班。
孟乐想着，定了个中午一点半的闹钟。
孟乐顶着困意，躺在床上先点开兜江上和AAA建材秦总的私信。
【乐乐乐发发发】：“老板，老板醒了嘛？”
【乐乐乐发发发】：“万分感谢昨晚上的大力支持，没有你就没有后来直播间的辉煌战绩！”
【乐乐乐发发发】：“为表感谢……能给我发一下你公司的地址吗？”
等了两分钟，对面才回复消息。
【财神爷】：“醒着，不客气，都是你展示的好。要我公司地址做什么？”
睡眼朦胧的孟乐看这条回复看了两遍，才反应过来AAA建材秦总这是一句句回答他的问题呢。
这说话方式挺别致啊……一股班味。
【乐乐乐发发发】：“给你点杯奶茶~我之前上班的时候下午就喝奶茶，喝完感觉精神抖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