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玩抽象了(南柠檬)

诶？他突然有了个想法。
“未成年退款”这事儿虽然是个乌龙，但……等PK结束让财神爷找个未成年身份证退个款也不是不可行？
反正今天这场莫名其妙的PK只是为了赢，为了争口气。
此招虽然不光彩，但是，省钱。
一会儿结束了就跟财神爷说！
正想着，他看见财神爷在发了两条弹幕。
还立刻被晴天小熊置顶在了直播间上方。
【AAA建材秦总】：“放心。”
【AAA建材秦总】：“我有钱。”
哇哦……OVO
这话看着很装。
但好帅哦。
“PK结束！您方失败！”
“输了的人定规则。”天成小山哥看着PK结果，表情阴沉，对面一下上了这么多分是他绝对没想到的事。
刚打到一半，对方猛猛上票，那分追都追不上，他在直播间喊了半天，都有点气急败坏了。
刚开播匹配到的小主播向来是他拿捏的软柿子，拉仇恨、立目标，成为他直播间大哥大姐上票的理由，再引流一波把人气搞起来，这套操作他驾轻就熟。
小主播就是小主播，没票也没有多少粉丝，就算跑到他直播间来解释什么真相，很快也会被淹没在他自己直播间管理员和粉丝的弹幕中。
在网上就是谁粉丝多谁说了算，声音大的就是真理。
但没想到今晚这个“软柿子”没那么软，是个硬茬。
[对面直播间就一个大哥]
他看见了这条弹幕。
天成小山哥对着孟乐道：“我来定第二把打什么。打榜20。”
孟乐：“什么意思？”
“你装什么？”
“谁装了？你是不是有疑心病，别人不懂你不能好好解释一下么，榜二十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怎么跟你玩啊。”孟乐反问。
天成小山哥不耐烦地道：“就是给你送礼的榜上，右上角点开你就能看到，比第二十个人送了多少礼物。”
“啊？第二十个，你这……”
“听懂了就各自拉票！”
对面言简意赅，见孟乐明白了就断开了连线。
孟乐沉浸在礼物海洋里的迷幻泡泡灭了，有点傻眼。
那他这不必输么，去哪找二十个人给自己送礼物啊，还比送了多少，这不强人所难么？
对面知道他这边就一个人能打了？
……这好像很容易知道哈，看一眼他直播间就知道了。他这边还有一大堆对面跑过来看的小兵，早就回去通风报信了。
他叹了口气：“别急别急，这把我们可能输了哈，但是他刚才是不是说输了的人定下一把打什么？那我们可以定第三把！”
孟乐开始盘算上了。
秦景办公室。
“刘畅。”秦景紧皱眉头，盯着手机屏幕叫道。
一边的刘总助抬起头来：“秦总？”
“研发部那边刚开完会，与会员工是不是还在开会后整理的小会？”
“是有什么事情刚才没说完吗？我立刻联系他们。”
“不是，有点个人的私事，我需要二十个人。”
刘总助一愣：“二十个人应该有，是要……”
“他们那边有国内兜江平台的个人账号吗？”
“……这个我问一下。”
“有的麻烦上一下，帮我个忙，我需要二十个账号，三分钟以内到这个直播间里来，链接我发给你，每人送个一千分……三千分吧，三千分的礼物，给乐乐乐发发发主播，速度要快。”
“……行。”
“结束后我双倍报销。”秦景道。
刘总助拿出手机打电话：“没问题。”
By the way，刚才他整理会议记录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些什么东西……宝贝秦总之类的。
从秦总手机上传出来的？

对面刚才说完了下一把打榜上第二十个人礼物数量就断开了连线。
孟乐没懂这是在干什么：“不打了？”
刚才对面退出之前说什么来着，各自拉票？
他满脸茫然地看着屏幕，弹幕上有人给他解释。
[这是让你自己码条件呢，拉起二十个榜，看打多少票的礼物]
[刚从对面过来，五分钟拉票时间]
[快拉快拉，凑一凑说不定能够，感觉对面大哥大姐就那么几个，说不定榜20就打个一两百票]
[拉倒吧，他这边就没几个送礼的人，必输的局]
[对面直播间的少来反串，刚才那把你们不也说必输么]
[手下败将少来狗叫，今天你们赢过小乐主播一把吗？]
[垃圾，这把我看你怎么输]
[管理员把那些乱骂人的禁言一下谢谢]
“噢噢。”孟乐看了屏幕上的解释好像明白些：“意思就是断开五个分钟让我们自己煽动直播间的观众们送礼物？”
他一边问，一边点了一下刚才骂他那个人准备禁言，没想到晴天小熊手比他快，那个顶着个英文名的观众已经被禁言了。
观众骂人，坏。晴天小熊，好。
[哈哈哈哈什么叫煽动啊？你是个主播！注意一下自己的用词好不]
[他可能觉得自己不是个主播，只是个厨子/狗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就是鼓励，询问，请求，祈求大家帮我送礼物。”孟乐绞尽脑汁想了几个词。
[一股机翻味]
[别瞎聊天了！赶紧拉票！]
[小乐主播我教你，你这么问，你说能帮我一人上个地雷的扣1，能上复合营养液的扣2，能上手榴弹的扣3]
[感觉至少得上五百票的礼物]
他看着弹幕挠了挠头——说这段时间是用来拉票的，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
像那条弹幕说的什么扣1扣2……听起来完全就像是要礼物，现在直播间里路人居多，本身自己也没有多少粉丝，他实在是不适应这种直播方式。
人家有话术的PK主播也就罢了，自己现在本来就“做贼心虚”，总想着无功不受禄。
打PK一开始纯抱着小黄车被下了，播都播了打打PK交朋友宣传一下瞎玩玩的心态，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种白热化的局。
一点儿稿子都没准备，他靠啥拉票啊……
他给大家表演个两分钟炫一包鸡爪观众能买账吗？
孟乐有点心虚地想。
“额，好，拉票……欢迎大家来到直播间啊，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也看见了，我正在和别人打PK，要和对面比榜二十谁送的礼物多，那个，我觉得如果我这边能有个五百票的话应该能赢？”
他磕磕巴巴地开始拉票了，结合刚才弹幕上给他提供的建议和票数总结。
[干啥呢这是？]
[为啥要给你送礼物啊]
[笑死，谁管你啊，说不定就等着看你道歉视频呢]
[主播，你要是输了做什么惩罚？]
直播间一打起PK来，似乎和平时卖货时的推流人群不一样。
人数唰唰往上走，看上去弹幕内容也比平时更有“攻击性”。
更直白。
“输了要出道歉视频，为一件我根本没做过的事情道歉。”
孟乐表情正经起来：“因为对面污蔑我，还骂我直播间的观众。”
[为啥要给你刷？]
[没人看见对面主播刚才多过分？]
[有剧本吧，说不定这俩主播认识呢]
[那为啥要给你上礼物？]
“没剧本，不知道。”他很诚实：“但是我不想输。”
这两句话是真心话，但说完他底气又不足了，小声逼逼：“哈哈……好像也没人问我，0人在意，我把所有问我怎么想的人都请来开Party了，到场人数是0个人……*”
说着说着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他看着屏幕，忍不住开始琢磨……如果自己拿个一千块钱出来，分给二十个人，那么一个人就是五十块钱，刚好是五百票？
应该就能赢下来这场PK了吧。
[哈哈哈哈我服了]
[啊啊啊别长他人志气！]
[可爱死了哈哈哈哈哈]
[服了，我一会儿给你上点]
[我回来了，刚才潜伏在对面直播间里偷听，现在天成小山哥在拉一千票的礼物了，目测还有六七个人就拉齐了。]
这么强？
孟乐心里有会输的预设，但眼看着自己要输和“觉得自己要输”还是不一样的。
毕竟刚才那把AAA建材秦总给他上了那么多票，把他从那种“必定要输”的情况下一把拉回来，好不容易燃起点斗志来，胜负欲也起来了，一下被新一把的赛制浇灭了。
这打PK……怎么这么多曲曲绕绕的规则和打法？
对面要是一千票的话……自己掏一千块钱都不够。
掏两千？不对，他就算咬咬牙，把最近挣的都拿出来给自己出口气，那也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二十个人啊。
拉票时间就五分钟，现在眼看着就剩下一分多钟了，根本凑不齐。网上的人他也都不认识，直播间里的铁粉没剩下几个，就有那么四五个比较眼熟，其他的应该没小黄车的时候就走了。
给陌生人？人家说不定拿着钱就溜了呢。
啊啊啊啊！
要不还是努努力看看下一把能不能赢吧？
孟乐想了半天，怎么算怎么合计，都觉得自己这把应该是必输的局了。
他问了问弹幕下一把打什么好赢，有让他趁着大哥在再打一把总票数的，有让他打什么助力人数的，还有什么……粉丝等级三十五级以下的总票？
这些术语看都看不懂。
可恶，搞不明白啊啊啊！
对这种PK不了解，居然都没法像对面一样想出来一些小花招占有主动权。
对面输了是能跟他玩对面自己占优势的局，自己输了就是输了，根本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占优势的！
莫名其妙。
心里跟打鼓一样很紧张，做直播也有几个月了，孟乐刚开始直播带货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焦灼，就跟打仗似的。
他看了一眼右上角的在线用户头像缩略图。
他现在会看榜了，在线人数旁边那几个头像不是随便放的，是他直播间里送礼数额从高到低排的。
刚才第一是AAA建材秦总，头像是软件默认的一个卡通剪影，很好认。第二是晴天小熊，是个很Q的毛茸茸小熊，第三是很有氛围感的女生自拍，是他直播间粉丝。
现在那个卡通剪影的默认头像不见了。
AAA建材秦总没在直播间。
哈，人家刚才送了那么多礼物帮了那么大的忙，离开直播间也没说一声，人狠话不多，深藏功与名。一会儿自己记得下播了私信说一下未成年退款的构想。
那么接下来就靠自己了！
大不了……大不了一会儿咬咬牙，多给自己充点，用小号上个两千票的礼物！
第一把那么声势浩大，最后一把怎么也得让对面知道，自己可不是那种任他揉捏的软柿子！
自己是硬柿子！
五分钟拉票时间到了。
天成小山哥连上他，没多说废话：“来，直接开，两分钟。”
“啊？”
他单音节的尾音还没落，对面就已经闭了他的麦，拿着手里的礼花筒嘶吼：“来！就现在！哥哥姐姐大哥大姐们！现在上票！”
孟乐捂着耳朵关了对面的麦，看了看PK时长，问自己直播间的观众：“怎么就两分钟？”
这又是什么规矩，刚才那把不是五分钟么。
这PK他真是越打越不明白了。
[他就是想快点打，趁你没拉够赶紧打完呢]
[我刚才去问他了，他们直播间的粉丝说输了说了算]
[服了，这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用你圈票呢，趁着大哥大姐们情绪上头赶紧圈一波钱]
“……”他轻咳一声：“来！我们输人不输阵！感谢晴天小熊的管理！谢谢你我的管理员！谢谢所有之前给我送礼物的朋友们！以后我给你卖最好吃的鸡爪！零食！辣条！给你们带赠品！我们这把输了也要趾高气昂一点！”
[这个成语是你这么用的吗？？]
[你怎么非要往自己身上套这么个坏词啊！]
[小乐主播清醒一点，你以为自己是个大坏蛋呢？]
这场PK就打两分钟，孟乐眼看着对面的血条一下朝自己压过来，一千票一千票地涨，一口气上了一万多分。
他正准备再纠正一下自己的用词，换个“得意洋洋”，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进了自己直播间。
“欢迎AAA建材秦总，哥你又……”
话还没说完，孟乐注意到直播间礼物开始刷屏。
【AAA建材秦总】送出礼物：玫瑰突袭*1
【AAA建材小张】送出礼物：玫瑰突袭*1
【AAA建材小李】送出礼物：玫瑰突袭*1
【AAA建材老赵】送出礼物：玫瑰突袭*1
【AAA建材刘助】送出礼物：玫瑰突袭*1
玫瑰和白色闪光的特效占据整个屏幕，一个接一个，刷到了两分钟PK结束。
他的榜20丝滑地一口气上到了两千票。
额，都不止二十个人，二十七个人来刷玫瑰突袭。
这二十多位一水地挂着AAA建材的前缀。
本以为自己必输的孟乐到PK结束都没回过神来。
——“诶？”

[太爽了，什么年度爽文？]
【管理员】[感谢AAA建材秦总！感谢AAA建材小张！感谢AAA建材小李！感谢AAA建材老赵！感谢AAA建材刘助！感谢AAA建材Kris！感谢……]
晴天小熊的感谢名单都打了一大串。
他回过神来,跟着名单又重新感谢了一遍。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AAA建材大军！我……你们,我非常感谢！”
孟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都没搞清楚为什么一下冒出来这么多人给他送礼物。
所以他问：“你们是……财神爷秦总叫来的吗？”
怎么想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这都能赢？]
[爽了，真爽了，第一次见到这么整齐的玫瑰队伍]
[哈哈哈哈哈哈看对面吃瘪的嘴脸，刚才那个一秒笑容消失谁看见了？]
[太酷了！！！]
[刷子？都是一样的名字]
[刷个屁刷啊，这都是实打实的礼物,有本事你们也自己找人去。]
[感谢老板，老板大气啊！]
弹幕上全是讨论刚才那波帅气的反击的,孟乐没看见有挂着【AAA建材】前缀的观众出来说话。
直到——
【AAA建材秦总】：“嗯,我叫来的。”
本人出来回答了。
“哇！宝子你对我太好了呜呜呜，都这么晚了还摇同事过来！怎么你们公司的人都这么有钱啊？什么公司,工资这么高！”
孟乐语无伦次，话一咕噜地往外冒，感动和感激不分先后冲上情感高地，反倒冒出来一句不着四六的话：“我能去你们公司上班吗？”
[哈哈哈哈我服了,真的]
[真没见过你这么感谢老板的哈哈哈哈]
[说出了我的心里话，秦总你们什么单位啊，我投了两周简历了全是打黑工的,看看我？]
[这明显就是水军，真有人信？]
[就不能是大佬开了二十个小号来刷的么]
[主播我懂你！]
弹幕上空前活跃,孟乐没看见AAA建材秦总的回复,他瞄了一眼在线人数——嚯，上千了都！
这一送礼物就给推流,官方你们是会运营的。
比个耶截图先！
世界乱套我睡觉，房子着火我拍照！
截完图，孟乐还打算再感谢一波秦总和AAA家军，正要点开私信聊天框，就看见对面那个主播疯狂给他打“暂停”手势。
哈，把他给忘了。
这把PK打完光顾着开心了，三局两胜，那已经赢了！
“你没完没了啊，PK打完都多长时间了，你在那磨叽啥呢？”
一开麦，对方的声音就飘过来，语气还是非常差。
“我感谢我直播间的观众们啊，你急什么，眼红？”
孟乐头一歪，问的话非常犀利。
“谁TM眼红你，靠。”天成小山哥还在嘴硬：“打完了是吧，拜拜！”
说完就给把直播连线挂了，屏幕上顿时只剩下了孟乐一个人。
孟乐：“？”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我去，对面滚刀了！]
“滚刀什么意思？”孟乐虚心求教。
[就是说好的惩罚，眼看自己输了就挂了跑，不做]
[对面以前老这么干，惯用伎俩了都，还是小主播的时候就经常滚刀，也就最近和大主播打不敢这么干]
[毒瘤一直这样，对自己和对别人完全两套，别人输了就得老老实实给他把惩罚做了，要不就让他那帮毒瘤粉丝疯狂在别人直播的时候举报刷屏，自己滚刀就知道删评拉黑，觉得没人敢找他茬]
[服了]
[不行啊小乐主播！得让他把惩罚做了！要不以后他指不定在直播间里怎么抹黑你呢！]
[让他出视频澄清让他出视频澄清让他出视频澄清！]
孟乐一听，这还得了？
影响到他直播间事业的任何因素都不行。
AAA建材大军和AAA建材秦总的票也不是白刷的！
他单手叉腰，不干了。
自己这边这么多观众评论送礼物，就为了帮自己讨个公道，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