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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不是断袖(觅唐)


而简如是的表现就更令他迷惑了。
谢桐八岁入太学那一年,简如是正好十三岁,已经在梧桐书院学了两年有余,诗书礼仪、气度言行,无一不是谦谦君子如玉的标准模板,尤其招太学里的小郡主们喜欢。
谢桐仔细回忆了一下简如是对着小郡主们的态度,觉得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
“圣上此言差矣。”
齐净远听了他的话,却举起手指摇了摇:“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是先喜欢上了某个人,而后才发现这个人同为男子呢?”
“……”谢桐认为他说的有道理,但若是按这样推测,导致简如是和关蒙成了断袖的罪魁祸首,岂不正是他自己吗?
谢桐感到很荒谬。
难道是自己平时言行举止过于轻浮……令周围的人产生了不该有的误会?
不对,谢桐心想。
如果是自己的表现才让简如是和关蒙心态突变,那闻端怎么没事?
论起相处的时日、相知的程度,闻端无非是谢桐最为熟悉的那个人。
闻端怎么就没变成断袖呢?
即使是在那荒唐的预示梦里,闻端也是自始至终正正经经的,从来没出现过任何僭越的感情。
谢桐由此确信,一定是简如是和关蒙自己心性不坚定,才会误入龙阳之道,产生一些非常人能有的念头。
像闻端这样秉节持重、不骄不躁的人,就不会轻易动摇心神。
嗯……齐净远也还行,虽然平日里为人不着调,瞧起来花花肠子许多,但至少没成了个断袖……
谢桐正这样思索着,忽然听见齐净远问:
“令圣上如此烦恼忧心的,可是简丞相与关首领?”
谢桐:!!!
齐净远见他脸色骤变,于是笑得更开心:“臣说对了吗?”
“你……”谢桐不自觉睁大了眼,惊疑不定地问:“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齐净远:“臣还猜,简相、关首领所钟情的对象,正是圣上,对否?”
谢桐抿紧了唇,感觉脸上有几分尴尬。齐净远真是无所顾忌,什么“钟情”之类的话都说得出来。
齐净远看他不说话,于是继续道:“圣上肯定很奇怪,臣是为何能发觉这样隐秘的事情。”
谢桐掀起眼睫,就听见齐净远坦然自若地说:
“那是因为,臣与他们也是同样的人,既然皆为断袖,又都喜欢圣上,当然能互相感知。”
“况且,”齐净远眸子弯弯,还道:“按民间话本里的说法,臣与简相、关首领,可是所谓的‘情敌’呢。对待敌人,当然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谢桐:“…………”
一阵微凉的夜风刮过,谢桐恍惚觉得自己的魂灵也随着这阵风,已然被吹着飘远了。
或许是谢桐的神色太过麻木不仁,齐净远打量了一番,认为他似乎并不抵触,于是又道:“臣虽然一贯爱说玩笑话,但刚才所言,句句属实。”
“臣之前对圣上说的,望圣上赐臣一个闲职,能让臣日日跟在圣上身边,也不是假话。”
齐净远摸了摸下巴,琢磨了一下,又说:
“要么……圣上后宫选秀时,也把臣秘密选入宫中如何?臣也不是那种顽固不化之人,只是想能有更多接近圣上的机会罢了。”
谢桐的大脑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凭着本能麻木开口道:“你是男子,待在后宫会暴露身份。”
“那当然不是时时以嫔妃的身份待在宫里。”
齐净远笑眯眯地说:“臣白日上朝,晚上便等着上榻服侍圣上,只要封好近身宫人的口,未免不是一计良策。”
“圣上,你意下如何呢?”
谢桐:“……”
巳时末,罗太监很轻地敲了敲厢房的门,听得里边传来一句:“进来,何事?”
罗太监小心推开门,侧身进入,对着案边垂眸看信的男人行了一礼,低声说:“太傅,接到消息,已小范围引爆火药,山口坍塌处与推测的一致,可以继续了。”
闻端嗯了一声,淡淡道:“让他们自行处理便是。”
罗太监应了,又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没立即退出去。
闻端察觉到他的迟疑,抬起眸:“还有何事?”
罗太监陪着笑说:“就是……约莫一个时辰前,圣上吩咐奴才,让奴才提醒太傅您早些歇息。”
闻端翻阅信件的动作一顿:“圣上亲口吩咐的?”
“是,圣上还对奴才说,您舟车劳顿多日,昨夜又在榻前看顾圣上,必是身心劳累,要早些休息,才不致使圣上担心。”
闻端合上手里的信,语气寻常道:“你这传话的技巧倒是修炼得一日比一日厉害了。”
罗太监躬着身,有些不明白闻端这话是夸还是责备,但悄悄抬眼一瞧,又见闻端脸上并无不快的神色,反而还有几分舒展。
罗太监松了口气,看来这番话,是传对了。
闻端随手将看完的信件置于一旁,起身道:“退下吧。”
罗太监见他真的一副准备就寝的模样,心道圣上说的话还真管用,一边行了礼悄然出了门。
一出门,就被吓了一跳。
“哎哟,圣上!”罗太监睁大眼:“这夜深露重的,您怎么过来这边了?”
谢桐站在不远处,目光幽幽,神情间隐约有种超脱凡尘之感,看上去马上就要魂飞九天,舍弃肉体凡胎了一般。
“朕来找闻太傅。”谢桐轻飘飘道。
罗太监不明何意,下意识将门推开,看着谢桐一阵轻风似的入了屋内。
“圣上怎么来了?”
谢桐刚进到屋里,就听见熟悉的嗓音。
闻端身着一件雪白的里衣,肩上披着黑色绣金的外袍,似也已经沐浴过,墨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只用一根绸带松松系了起来。
见谢桐突然过来,闻端放下手里的信,往前迎了两步,细细看了一眼,语气温和:“圣上似乎……心情不佳?”
岂止是心情不佳。
谢桐今夜的三观几遭摧毁,心中凌乱难言,甚至不敢再留在给他安排好的厢房里——齐净远对他说,若是长夜寂寥,他可在此地献身于谢桐,来博得更多的好感。
谢桐哪里还敢留在自己的院子里,只怕夜半梦醒,忽然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还是个铁板钉钉的断袖,要来非礼他。
情急之下,谢桐只能来寻闻端。
毕竟闻端是谢桐所熟悉的,唯一一个没有龙阳之癖的臣子了。
见到闻端的面容,谢桐茫茫然的心神才稍微定下了些许,忍不住倾诉:“老师,朕碰见了怪事。”
闻端将案边的圈椅让给了他,谢桐堪堪坐下后,感到肩上微一沉——是闻端把自己的长袍给他披上了。
“什么怪事?”闻端走到榻边站定,道:“令得圣上如此行色匆匆,连件外袍都没套就过来了。”
谢桐闻言,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还穿着沐浴后随意裹上的一件寝衣,着实是有点过于狼狈了,连被夜风吹得肌肤生寒也没有察觉。
“圣上,”看他不说话,闻端又追问一句,语气沉了几分:“究竟是出了何事?”
谢桐沉默许久,终于低声开口:“老师,朕登基那晚,曾有一个预示梦。”
闻端:“臣知晓。”
“梦中内容庞杂,其中有许多朕觉得从无可能会碰见的怪事……也似乎,渐渐有了显露的端倪。”
闻端的眉心很轻地皱起,墨眸中神色深深:“比如呢?”
谢桐望着他在烛火下俊美专注的面容,心里终于做了某种决定,轻吸了一口气,尽量冷静地道:
“预示梦中曾言,除了太傅你,朕周围亲近之人皆会变成……断袖。而朕发现,似乎确实如此。”
闻端:“……?”

断袖一词,来自曾经某朝的皇帝与其男宠的故事。
当然,谢桐在预示梦里看的文字写得更加直白,直呼此类人为男同。
男同男同,同好男人嘛!谢桐琢磨一下也能理解,就是觉得说出来有些许粗俗。
在梦里各种不同类型的“同人文”中,不仅是谢桐熟知的诸如简如是、齐净远、关蒙等等臣子突变成了男同,就连谢桐自己,也成为了男同中的男同,体质特殊,尤其易招男子喜爱。
在以简如是为另一方主角的文里,通常是这样写的:
“他天生温柔端方,聪颖过人,礼节从不出错,是世家精心教导出来的最合适的继承人。”
“这一生本该如此一步一步沿着既定的仕途之路走下去,直到十三岁那年,一个从未见过的小皇子一把火将他太学的被褥给烧光了,从来如死水般波澜不惊的内心,才有了剧烈的跳动。”
谢桐即使是在梦中,也对这番言论嗤之以鼻。
他是不小心烧了简如是的床榻,但难道简如是的脑子也在火里被烧了么?竟然会因为这样一桩祸事而开始注意上一个人。
再说关于齐净远的文,大致是这样写的:
“他出身低微,却野心勃勃,只要能爬上高位,就算不择手段也要达成。初识三皇子时,他笑意盈盈,实则心里流着灼烫的嫉妒,嫉妒这样一个空有美貌的小孩,也能生来便有泼天的富贵和权势。”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毒蛇般的嫉妒逐渐变质,成了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习惯于在那个人面前戴上好相处的面具,稍微用些小手段,就能诱使对方信任自己,甚至成为朋友。”
“齐净远如今才发现,比起夺得更高的位置、更大的权势,他更想要……夺得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人。他这一生狼子野心,欲将九天明月揽入怀。”
对于此种描述,谢桐颇感无语。
齐净远确是野心勃勃不假,但这嫉妒又是从何而来?
谢桐认识齐净远时,还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透明般的存在,即使是皇子,生活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更妄论什么泼天的权势富贵。
还有——谢桐蹙眉,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形容他自己“空有美貌”?
空有一词暂且不提,美貌又是何意?
谢桐从不觉得自己相貌有何不寻常的地方,与所有人一样,他又没有多长两只眼睛,何必要不停强调相貌?
而与关蒙有关的同人文,则道:
“他无父无母,沉默如影子,是永远藏匿于黑暗的利刃,是当权者训练的最忠实的守卫者。是那个人生生拽他出了只有黑白二色的天地,他从此有了最亲密的朋友,最愿为其付诸真心的主上。”
“水滴石穿,灰黑色的熔岩表象下,是一颗明亮火热的心。为了效忠的那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他愿意奉献出自己的全部,不管是身体,还是充斥着浓厚爱意的心。”
谢桐:“……”
无法点评,无力吐槽。
谢桐甚至觉得,那些乱七八糟的同人文这样描绘一个忠心耿耿的暗卫首领,简直就是有几分歹毒了。
以及谢桐能回忆起的,还有“多年守身如玉只为一人”的镇边将军林戎,什么“阅尽千帆为他敛尽所有温柔”的小倌馆馆主,更过分的还有“质朴纯真一眼沦陷”的乡间莽夫、“粗野彪悍横刀夺爱”的林中土匪等等……
总而言之,预示梦里这些过于荒唐和出格的描写,曾让谢桐笃定,现实中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尽管这二十年并非一帆风顺,但谢桐从小到大,还从没碰见过任何一个这样离奇的事件。
……他本来十分确信。
直到这一天,谢桐接连遭受了来自简如是、关蒙、齐净远三人的“龙阳之好”打击。
坚定不移的念头逐渐动摇,得出一个令谢桐十分害怕的结论。
——预示梦里的一切,不管是有迹可循还是莫名其妙的,通通都是对未来的预示。
这让谢桐心底里最隐秘的恐惧浮出水面,几乎要让他心神俱颤。
……他不仅可能会沦为大殷朝第一个人人可压的皇帝,还可能在九年后,与闻端决裂,最后自己会亲自动手……杀了闻端。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让谢桐无法接受。
“圣上说的……”闻端开了口,斟酌着问道:“亲近之人会变成断袖,是何意?”
谢桐不假思索地回答:“意思就是朕认识的熟人,都会喜欢上男子,染上龙阳之癖。”
闻端:“……”
谢桐话说得太快,停下来时,才发现闻端的脸色似乎很有几分微妙。
那点微妙的神色也是淡淡的,若非谢桐十分熟悉他,寻常人是很难在闻端看似平静的面容下,察觉到一丁半点的情绪变化。
怎么了?
谢桐心道,难道是自己的话太过直白露骨,竟将一向从容冷静的闻端都吓到了吗?
看来闻端和自己一样,都是对断袖之风唯恐避之不及的人。
“认识的亲近之人都会变得喜爱男子……”
过了好一会儿,闻端才慢慢出声:“预示梦的内容虽然奇特,但也已是定数。不过臣想知晓,圣上又是如何认为,这件怪事,已经有了显露的迹象呢?”
谢桐犹豫了一刹那。
其实说实话,这件事不过是自己的私事。
就如曾经他对闻端说过的,他是天子,天子坐拥四海,万民皆对他俯首称臣,区区几个人的心意表白,于他而言,并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他不想让这个预示梦成真。
不管是荒唐的内容,还是《万古帝尊》中主角“谢桐”手刃亲师,成就无情无义的万古明君,登上那把染血的鎏金龙椅的剧情,谢桐都不想要。
即使被告知,自己或许是一本书中的人物,所有人生轨迹,都是沿着已经写好的路线一步一步走下去,是一个有着喜怒哀乐表情的提线木偶、一个精心雕琢华美无比的棋子。
谢桐也不愿意就此认命。
他要尝试去打破预言,无论是哪种可能,既然他不喜欢,那便不允许成真。
“老师,”谢桐垂着睫,很轻地吸了一口气,“朕在简丞相送过来的信里,收到了他随信夹带的一颗红豆。”
红豆寄相思,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简如是做事一向仔细认真,不可能疏忽间把这样小的东西给夹入了信中。
听了谢桐的话,闻端略一颔首,语气里无波无澜:“简相对圣上用情颇深,臣早已在拾得那枚同心玉时便得知。”
谢桐想了想,又说:“齐侍郎今夜来寻朕,言明他也是个断袖,对朕……咳,也有不寻常之情,还要朕将他收入后宫。”
闻端淡淡道:“齐侍郎为人肆意妄为,常有惊世骇俗之言。但入后宫此法太过荒谬,望圣上不要受其所惑,做下离经叛道的不妥之事。”
“……朕当然不可能同意。”谢桐下意识回了一句,蹙起眉。
——为什么闻端看起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难道不觉得这两件事、这两个突变成了断袖的人都非常奇怪吗?
“还有关蒙……”
谢桐迟疑了一瞬,才接着道:“朕不知他是何时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或许是成日里接触的人和事太少了,导致内心较为封闭,将朕当成了唯一的亲近之人……”
闻端这会儿倒是显现出了几分兴趣,但也仅限于轻挑了下眉,问:“关首领也——”
“他没有明说,”谢桐摇摇头,道:“不过朕见他,在朕面前总是不太自在的模样,也是稀奇。”
闻端赞同般点了点头,说:“圣上金尊玉贵,旁人自然容易被吸引。”
谢桐:“……”
到底是为什么闻端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啊!
令谢桐三观尽碎,只觉日月无光的问题,在闻端的神情上,甚至瞧不出半点愕然来,最多有的,不过是几分饶有兴致般的好奇。
不过也得益于闻端的淡定,谢桐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觉得,或许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个屁!
谢桐在内心暗骂了一声,十分粗俗没有风度。
闻端绝对想不到,这几个人突然对谢桐表白心意不过是开始。
按着预示梦里的发展,很快谢桐也会在断袖们的包围下,屈服于龙阳之好的威力,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断袖,开启一路被压的历程。
换句话来说,闻端自己又不是个断袖,当然不能理解谢桐对断袖和成为断袖的恐惧!
“还有吗?”
闻端这时忽然又出声,缓缓问道:“圣上说周围的亲近之人都成了龙阳君,那除了简相、齐侍郎、关首领以外,圣上还发现了谁,有着这种癖好?”
谢桐觉得他这话问得奇怪。
难道三个还不够,还要再来多几个,才能显现出事情的严重性吗?
“……没有。”谢桐仔细想了想,拧着眉心说:“朕十分熟悉的人,除了宫女太监,也没有多少了。”
撩起长睫,谢桐发现闻端正站在榻边看着自己,黑眸深深,瞳中墨色暗沉至极,似连烛光也能湮灭在其中,更难瞧出半分藏匿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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