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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和亲后,他摆烂了(妙水小生)


“咳咳咳。”沈玉竹干咳几声,以此掩饰自己的震惊。
怎么会有人不穿亵衣?
仔细看来确实。
拓跋苍木藏蓝色外衣的衣领下就是蜜色的肌肤,再往下就是一小片惹人遐思的阴影。
沈玉竹别扭地偏过头,这北狄人还真是不知检点。
沉默又古怪的气氛在帐篷里蔓延。
拓跋苍木看出了沈玉竹的不自在,他知道中原人在乎规矩,思索片刻后抬步。
“我还是在椅子上将就一晚就好。”
事实上他睡地上也没有什么所谓,只是若是这样说,沈玉竹恐怕又要困惑地睁大眼,还要努力装作自然的样子。
此话一出,他看到沈玉竹果然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拓跋苍木何其敏锐,早已看出他对于自己受伤一事的在意和愧疚。
太过善良的人无法在这里生存。
在他与赛罕谈完话后,本该再同沈玉竹说道几句,警戒他对任何人都不可放松警惕,但见到对方后,拓跋苍木又后悔了。
沈玉竹的干净纯洁何其难得,就像他虽贵为皇子,却愿意帮助明明只是初次见面的北狄人卓拉一样。
哪怕身处淤泥,人也总是向往着美好。
拓跋苍木也不能免俗。
他承认他也许并不讨厌这位,自身难保却过分善良的殿下。
沈玉竹尚且不知自己在拓跋苍木的眼里已经变成了又傻又天真的漂亮笨蛋。
他内心挣扎了片刻,拓跋苍木救了他,现在嫌弃对方岂不是很有恩将仇报的嫌疑。
“没关系,你脱掉外衣上来躺着吧,我已经休息过了。”
沈玉竹决定把床铺让给更需要它的拓跋苍木。
拓跋苍木闻言有些意外,他表情无奈地抬了抬手,“多谢殿□□谅,不过我单手无法解开腰带。”
他左手的纱布渗出血迹,沈玉竹连忙道,“你先别动了。”
他披了件外衣走到拓跋苍木身前,低头研究他的腰带。
“我来试试。”
沈玉竹伸手拽上腰带垂下的布带,不成章法的举动让腰带好像越拽越紧。
沈玉竹蹙眉,不信自己连个小小的腰带都解不开。
他手上动作的幅度大起来,肩上披着的外衣滑落,拓跋苍木连忙抬手按住。
但他的力道向来收不住,按着沈玉竹的肩膀就将人往怀里带。
感受到沈玉竹喷洒在衣领出的呼吸,拓跋苍木的肌肉瞬间紧绷,他将人扶起后迅速转身,“......我去找赛罕。”
说来也巧,就是这么个转身的动作,牵在沈玉竹手里的一根腰带就这么被轻松扯开。
拓跋苍木的衣襟也随即散开。
这下自然不用再出去找赛罕了,拓跋苍木转身的时候,沈玉竹正好抬手将他的衣服脱下。
“这还是我第一次伺候人。”沈玉竹小声嘀咕着,拎着外衣搭在椅子上。
他刚把衣服搭上,帐篷里的烛火就熄灭了。
门帘紧闭的帐篷瞬间漆黑一片。
“拓跋苍木?”沈玉竹试探的开口,他夜间视力不好,此时茫然地眨了眨眼。
黑暗中的拓跋苍木深吸口气,试图压制体内莫名的躁动。
他幽蓝色的眼睛清楚地看着沈玉竹的一举一动,连带着对方的不安。
他哑声,“别担心,是烛火熄灭了。”
沈玉竹松了口气,刚经历了刺杀,方才突然熄灭的烛火让他心里惊了一下。
“原来如此,那我去找找火折子。”沈玉竹摸索着前进。
他的胳膊被身旁的拓跋苍木扶住,“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拓跋苍木的意思是不用找了吗?沈玉竹疑惑地被他拽着胳膊往榻边走。
“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外面擦拭下身子再进来。”
沈玉竹坐在榻上,感觉到拓跋苍木的脚步声随着掀起门帘的声音远去。
他想不通,既然拓跋苍木看得见,干嘛不把火折子递给他?
黑暗中极容易酝酿睡意,还没等他想明白,松懈下来心神就睡着了。
“......都兰,你不会后悔做出的这个决定。”
“赛罕,你和我年岁相当,别总用教训的口吻对我说话。”
......
帐篷外传来交谈的声音,沈玉竹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帐篷顶端的花纹。
现在是几时了?天亮了吗?拓跋苍木呢?
沈玉竹掀开门帘,帐篷外的两人还在继续。
“欸你,罢了,总之最好就在三日内快些搬来。”
“知道,这点事用不着你教我。”都兰听到动静,转头看来,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笑意。
“殿下醒了吗?是不是我们将你吵醒的?”
沈玉竹摇头,想到帐篷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他不放心地问道,“拓跋苍木哪去了?”
“殿下刚醒来就要找首领啊。”
都兰打趣地笑道,“首领在跟人交代事情,殿下怎么不穿戴好再出来。”
沈玉竹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披着,头发也没梳,他脸颊泛红,不好意思地看着这位慈爱的老人。
“让您见笑了,我不太会......”
自小这类穿戴梳洗之事,沈玉竹从未做过,他的身边有柳青上下打点着,什么心也不操。
眼下柳青不在,十指不沾阳春水、生存动手能力几乎没有的沈玉竹就显得窘迫起来。
“是老身疏忽了,殿下不介意的话,老身来侍候你穿戴。”
都兰理解地看向沈玉竹,跟着他走进帐篷。
沈玉竹连忙摆手,“这怎么使得!”
他怎么能劳烦老人家伺候他,沈玉竹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赛罕也不帮他解围,只是笑眯眯地站在一旁。
“殿下不必在意,都兰梳发的手艺很好,她喜欢照顾孩子。”
都兰拉着沈玉竹坐下,“是啊,殿下在老身眼里,可不就是个孩子。”
话虽如此,沈玉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还是颇为羞赧。
“那就多谢您了。”
都兰拿起梳子为沈玉竹理顺长发,她看着镜中人的容颜,突然道,“殿下想不想试试北狄的辫发?”
北狄的辫发?
那种将头发扎成小辫,缀上各色珠宝的辫发么?
因为上一世常年呆在深宫的缘故,沈玉竹对新鲜的事总是有着强烈的好奇。
他眼眸微动,低头看着身上的衣着,“不过我的衣服可能会让头发显得不伦不类。”
都兰拍拍他的肩膀,“这有何难,难道我们北狄还缺殿下这身衣服吗?”
行事速来果决的都兰当即为沈玉竹找来合身的北狄服装,并亲自为他梳洗打扮。
拓跋苍木牵着马走到沈玉竹的帐篷附近,料想他应当已经起来了。
他刚走到帐篷外,帐篷的门帘就从里面被掀开。
沈玉竹身穿绣着繁复图案的红色衣裳,衣领处一圈雪白的绒毛,更衬得容貌姝丽。
腰间系着一圈金色腰带,上面坠着的银饰与玉石,走起路来叮铃作响。
他的脖子上带着红玛瑙与珍珠串成的项链,在阳光的折射下绚丽夺目。
纤细的手腕上带着宝石手镯,抬袖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沈玉竹见拓跋苍木一直看着他,忍不住抬手碰了碰的发辫上的珍珠,“我穿这个是不是很奇怪?”
他抬手时碰歪了脖子上的项链。
拓跋苍木垂眸为他扶正,“......没有,很适合殿下。”

都兰从沈玉竹的身后走出,“首领来接殿下了吗?”
拓跋苍木点头,像先前一样,动作轻巧地托着沈玉竹的腰身将人抱坐在马背上。
只是这动作太过突然,沈玉竹毫无防备地低呼一声,“拓跋苍木!”
“嗯。”拓跋苍木沉声应到,随即翻身上马,双手握住缰绳,将沈玉竹牢牢地圈在怀中。
沈玉竹想瞪他,低头就看见都兰和赛罕这两位老人家都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表情说不出的一致和奇怪。
他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好在拓跋苍木已经开始骑马前行,很快就将那两人远远地抛在马后。
“我们不等他们一起走吗?”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颠簸的马背让沈玉竹感觉都兰为自己扎的辫子此时在身后一扬一扬,身上带着的宝石银饰也叮当作响。
有点不习惯。
沈玉竹忍不住想用手把发尾拽下来,但他尚未习惯马背,胳膊一动,身体就不平衡了。
他朝拓跋苍木的胳膊上靠去。
拓跋苍木受伤的左手只是虚虚地牵着缰绳,沈玉竹这一靠,他就不由得用臂弯稳住他的腰身。
“别动。”
言简意赅的命令。
沈玉竹坐稳后,拓跋苍木才撤开胳膊,他看着对方受伤的左手有些发愁,“你手上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陈章不是说半个月么。”相比于时时忧心的沈玉竹,受伤的拓跋苍木本人倒显得没有那么在意。
“陈章说的是半个月不能碰水,不能提重物,没说会痊愈。”
沈玉竹没好气道,关于医嘱,他记得比谁都牢。
与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沈玉竹不同,拓跋苍木以往所受的伤不知比这严重多少倍。
他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心道沈玉竹怎么看起来比他还要重视这伤。
就这么在意他么。
昨夜北狄西面部落遭遇刺杀一事已经传回部落。
一大早,乌日娜等人就坐在主帐等着拓跋苍木回来商议后续动作。
东夷族简直是欺人太甚,不报复回去他们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拓跋苍木将沈玉竹送回到柳青身边后就来到了主帐。
他刚一进去,急性子的哈日朗就站起来,“首领,我们都听说了,你们昨晚没事吧?”
看到拓跋苍木左手包裹的纱布后,哈日朗扬声,“首领你受伤了?!”
拓跋苍木抬手,面容平静,“小伤,既然你们都在这,那就说说你们对此的看法吧。”
“当然是趁此机会带兵打过去,杀的东夷族片甲不留。”哈日朗情绪激动,就差振臂高呼了。
乌日娜就显得理智许多,“现在首领受伤,不宜出兵。”
“难不成这次就这么放过他们吗?”哈日朗不服气地双手抱胸看着他们。
乌日娜看向一言不发的拓跋苍木,“首领是有主意了吗?”
拓跋苍木坐在椅子上,他眉梢轻扬,深邃的眉眼里流露出锋芒。
“不用担心,我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你们还记得之前在这里商议的事么?”
乌日娜眼珠一转,不确定地开口,“首领是在说赛罕之前提议的成婚一事?”
拓跋苍木点头,“不错,昨夜遭遇刺杀后,我和赛罕都认为殿下现在跟在我身边最为安全,不如使个障眼法。”
“从今日开始筹备婚礼,暗中筹备粮草和兵马,然后在半月后的成婚当晚,直刺东夷。”
哈日朗眼睛一亮,“那我这就去通知他们开始准备。”
“不急,”拓跋苍木出声阻止了他迫不及待的脚步。
“如果不出意外,东夷人这次刺杀失败,知道我们不会善了,应当会趁着我手受伤的时候安排第二次刺杀,他们等不了,这次刺杀很快就会到来。”
拓跋苍木眼神轻蔑,右手擦拭刀身,“毕竟只要除掉我,也就没人带领北狄攻打他们了。”
回到帐篷后,柳青看到沈玉竹毫发无伤后放下心来。
“今早知道你们遇刺的消息时,我惊吓地差点要晕倒,娘娘保佑,还好有惊无险。”
沈玉竹见状,心下愧疚,“又让你担心了。”
自从沈玉竹让柳青与他不再以主仆相称后,柳青也变得自然大方起来。
闻言她横了沈玉竹一眼,“既然知道我会担忧,就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沈玉竹刚进来时,柳青就注意到了他不同于以往的装扮。
放松后她笑着打趣对方,“这身衣服是打哪来的?倒是适合你。”
沈玉竹也笑起来,他低头拨弄腰带上的银饰,“不会看着很奇怪吗?”
柳青摇头夸赞,“你自小模样就漂亮,眼下穿这北狄的衣裳,更是不同于以往的好看。”
沈玉竹失笑,在柳青眼里,他大约是披块破布也好看。
他心里惦记着之前做的梦,虽然目前梦里的袭击还未发生,但他得做好准备,更何况拓跋苍木的手还为救他受伤了。
沈玉竹打量着自己纤长的手指,突然道,“柳青,麻烦你帮我从行李中将我的弓箭找来。”
作为一个病弱皇子,沈玉竹从前出行时身边都有侍卫保护跟随,并不需要他舞刀弄枪的防身。
而他的身体也不能支撑他长时间进行这些练习。
不过他的射箭之术尚可,在不远的范围内,沈玉竹可以做到十发九中。
柳青为他找出弓箭,沈玉竹坐在床头用手帕仔细擦拭。
柳青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奇怪,“你突然要我找出弓箭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着好久没练手,趁此机会拿出来练练,也好防身。”
只是冥冥之中的预感,他会用上这把弓箭。
一个时辰后,帐外突然传来阵阵号角声,沈玉竹沉下呼吸,握紧身侧的弓箭。
此时柳青已随着东夷女子外出采花,倒是不必担忧她的安危。
北狄部族里的勇士们在号角吹响的那一刻就已经迅速拿着武器向部落外跑去。
沈玉竹掀开帐篷后赶忙叫住一个正在外走的北狄人,“拓跋苍木在哪?”
那位北狄人勉强能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抬手向右指去,“首领已经在外防守。”回答完后他就向那边跑去。
沈玉竹不敢再耽搁,拿着弓箭快步前往。
还未看到人群,沈玉竹就已听见刀剑相向的兵戈之声,他眼皮直跳,喘了口气后又加快速度小跑起来,拓跋苍木不能有事。
等沈玉竹赶到的时候,双方的人马正互相厮杀,看着眼前混乱的情形,他急迫地在其中寻找拓跋苍木的身影。
好在他还记得昨晚拓跋苍木身上的衣着,很快沈玉竹就锁定了人群中一道分外勇猛的身影。
拓跋苍木手拿长刀,杀红眼般仅凭一人就撕开东夷袭击者们的一道裂口。
这一幕和沈玉竹昨夜梦中的情形重合。
沈玉竹估算着距离站定,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血腥场面却顾不上害怕。
日头正盛,晒得沈玉竹头晕目眩。
他站在百米外挽弓搭箭,咬紧牙关,眉眼沉肃,箭头紧随着那抹高大的身影。
到底会是谁?他的眼神死死地盯在拓跋苍木周围的每一个人影。
终于,沈玉竹看到一个穿着东夷部落衣着的诡谲身体游蛇般滑到了拓跋苍木的身后,举起手中的匕首,想要向他身上刺去。
千钧一发之时,“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出,将偷袭者举起的那条胳膊刺中,“啊呃!”他痛呼出声,匕首落地。
这动静足够引起拓跋苍木的注意,他转身就将这人用长刀斩杀。
拓跋苍木看到了这个东夷人小臂上的长箭,拓跋苍木转头,极好的视力让他精准捕捉到百米外的那抹红色身影。
沈玉竹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脚步一晃。
不过,沈玉竹的这支破空的利箭也引起了东夷人的注意。
眼见着他坏了东夷族的计策,有愤愤不平的东夷人策马而来,想要取下沈玉竹的首级。
沈玉竹蹙眉看着马背上的东夷人,跑是跑不过的,不如寄希望于自己的箭术。
在面对生死的紧要关头,再胆怯之人心中也会生起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
更何况,沈玉竹从不缺乏直面生死的勇气。
沈玉竹从未像今日这般冷静地做出判断,他深吸口气。
系统之前不是说他气运强盛么?那他今日就赌他能刺穿这人的脖颈。
骑在马上的东夷人离他越来越近,与此同时带着一身血气的拓跋苍木正骑马直奔向沈玉竹所在方向。
箭头在朝阳下泛出独属于兵器的冷光,沈玉竹手指一松,那紧绷的弓弦一颤,利箭破出。
东夷人横刀想拦,不设防的后背被情急之下的拓跋苍木手中掷出的长刀捅了个对穿。
几乎是同一时间,沈玉竹射出的箭也刺入他的咽喉。
“扑通!”被双面夹击的东夷人从马背上摔下,没了动静。
力竭的沈玉竹手腕发颤,他眯眼看着阳光下那抹拓跋苍木的身影,怎么感觉有些重影了?
他晃了晃脑袋,还未站稳的身影向一旁跌去。
在摔倒前,沈玉竹耳中传来疾驰的马蹄声与脚步声,他感觉到一只大手拎住了他的衣领,迫使他站直。
“......手劲这么大,胳膊应该没事了。”
沈玉竹小声嘀咕,过于激烈的情绪让他羸弱的身体不堪负荷,晕倒在拓跋苍木带着浓重血气的臂弯。

意识昏沉间,沈玉竹又梦到了之前做过的那个梦。
梦中的情境变得真实可感,但是这一次,梦中的拓跋苍木避开了袭击者的匕首,没有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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