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身边的人掀了被子爬到了他身上,把谢轻逢从头摸到脚,连手心都要检查几遍,谢轻逢被他摸得浑身发痒。
后者找不到玉佩有些失落,拉过被子正要给谢轻逢盖上,却觉身下的人动了动,下一刻手里的被子就被抢了过去,谢轻逢眼疾手快,拉着被子把季则声裹了一圈,把人捆成卷饼按回床上,季则声倒在榻上,手脚动弹不得,一抬眼,就对上一双清明的眼,哪里是睡着的样子,分明是守株待兔已久。
谢轻逢把季则声捆在被窝里,反客为主在上,按着那一卷季则声:“大半夜不睡觉,趁师兄睡熟了就骑在师兄身上吃豆腐,季则声,你是越来越下流了。”
季则声听他胡言乱语,反驳道:“谁下流了?”
谢轻逢道:“谁下流说谁。”
“你先放开我,”季则声胡乱挣动,却被谢轻逢裹得更紧。
谢轻逢也不想睡,看着他滚来滚去只觉得好笑:“不放。”
季则声道:“谢轻逢……你又欺负我!”
谢轻逢俯下身去,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就欺负你又怎样?”
季则声被他亲得一呆,脸色红了起来,说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垂着眼不说话了。
谢轻逢伸手拨了拨他的睫毛:“怎么耷拉着个脸?是不是又要哭给师兄看?”
他才说完哭,季则声就像是受到了启发,睫毛抖了抖,眼底汪着一团水汽,亮晶晶的,像只委屈巴巴的夜猫:“求求师兄,我真的很想要师兄不欺负我……”
眼看着那晶莹的眼泪就要从眼角滚出来了,谢轻逢一顿,抓着被子的手微微一动,就松开了,谁知他才犹豫一瞬,就被人迎面扑倒了,季则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拿被子把谢轻逢裹得严严实实。
他骑在谢轻逢身上,反败为胜,居高临下,哪里有半分委屈要哭的模样,分明是装的,他威胁道:“师兄以后还敢不敢?”
谢轻逢被裹在被子里,也不挣扎:“不敢了。”
季则声又道:“谁下流?”
谢轻逢:“当然是我。”
季则声满意了,又扒开谢轻逢的衣领,没找到玉佩,终于道:“……我的玉佩呢?”
谢轻逢就知道这人已经被玉佩勾走了魂,但他不给,季则声也没办法:“什么你的玉佩,那是我的。”
季则声道:“你送给我,就是我的。”
谢轻逢道:“我花了大功夫才修好的,不给。”
季则声急了,纠结了一会儿,忽然揪着谢轻逢的领子:“你要是不给,我就不放你出来。”
谢轻逢一动不动。
季则声俯下身,对着谢轻逢的嘴唇狠亲了几下,亲得谢轻逢都呆了:“你再不给我就亲死你,你怕不怕?”
谢轻逢跟他对视一阵,突然道:“……怕死了。”
他嘴上说着怕,却是怎么软磨硬泡都不松口,季则声用尽了手段也拿不到玉佩,越得不到什么就越想要,他沉默片刻,决定出卖自己的色相:“要是你给我,我就让你……”
谢轻逢眯起眼睛:“让我什么?”
季则声:“让你和我双修一次,可不可以?”
谢轻逢有点心动,但还是严厉拒绝:“季则声,师兄在你眼里就是这样没有原则的人?”一次就想收买他,他也太廉价了。
季则声道:“那你要怎么办?”
谢轻逢沉思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季则声脖颈间上刻着名字的白玉上:“一物换一物,想要我的玉佩,那你也用你的来换。”
季则声微微一顿,下意识握紧手里的白玉,很舍不得的模样:“能不能用别的?”
谢轻逢倒也不是真为了玉佩,他知道季则声舍不得,不过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就要这个。”
季则声就不说话了,松开谢轻逢滚到里侧,背对着他躺着,谢轻逢奸计得逞,笑了笑,把被子分了一半给季则声:“睡吧。”
谁知后者不说话,只是塞了个东西在他手心里,谢轻逢摸到温凉圆润的手感,就听季则声道:“那你要保护好它。”
谢轻逢微微一怔:“师兄跟你开玩笑的。”
身边的人却转过来,拿走他手心的白玉,摸黑戴在了谢轻逢的脖颈间。
谢轻逢:“真送我了?不反悔?”
他认真道:“我既送你,就不反悔。”
这块玉上写着季则声的名字,挂在谢轻逢的脖颈上,就像谢轻逢整个人都属于他一样。
他送得干脆,目光却犹豫,玉挂在谢轻逢的脖颈上,他抓着摸了两下,才依依不舍地收回手,又问谢轻逢:“我的玉佩呢?”
谢轻逢道:“明天给你。”
季则声将信将疑,一边抱怨一边躺下睡了,说谢轻逢要是不给就收回玉佩还不让双修之类,被谢轻逢拍了两下屁股,终于乖乖睡了。
第二天天亮,正是西陵无心闭关配药的第十一天,一大早她就匆匆忙忙来找人,风风火火闯到殿外,敲了敲门,却不得回应。
“是我,西陵无心。”
她皱着眉头说完,还是没人回应,正打算踹门,却隐隐约约听见了一阵哭声。
倒也不能算哭声,时断时续的,夹杂着一些不清不楚的字眼,什么“师兄”“轻一点”“有人敲门”之类,她听了半晌,忽然明白这两在里面干什么,白眼已经翻上了天。
有什么事不能晚上做,非得大清早膈应别人,还不下隔音术,她可不想推开门就看见毕生不愿见的秽|乱之景,只能又翻个白眼,转身就走,打算中午时分再过来。
耳听着敲门声没再响起,门外人影逐渐远去,季则声终于松了口气,西陵无心是唯一一个可能推门而入的人,他怕得要死,偏偏谢轻逢却不知廉耻,非要继续。
谢轻逢“啧”了一声:“怎么走了?”
季则声一手握着刚到手的玉佩,一手捂着眼睛,不满道:“你要留她,那就去追回来啊……”
谢轻逢笑笑:“小师弟,你真不解风情,有人在外面听着,才比较有‘偷|情’的快感。”
季则声:“……别再说了。”
“害羞什么,是西陵家主让我们多双修的,想来她也不会有意见。”
季则声转过头去,彻底不说话了。
那骇人的动静响到了正午时分,西陵无心来的时候两人刚洗完了澡,谢轻逢早早收拾完,神清气爽走出来:“何事?”
西陵无心瞥他一眼:“去正殿罢。”
她不想踏入这间房子半步。
又过了半刻,季则声姗姗来迟,跟谢轻逢一起去了正殿,他眼眶有点泛红,走路姿势也怪怪的,不知是何缘故。
西陵无心长话短说,把两朵血红的魔莲摆在桌上,又把那个大师的骸骨摆上来,还有好几个瓶瓶罐罐,都是她给季则声炼的。
“红瓶可补虚亏,黄色瓶可解心火,蓝瓶做清心之用,黑瓶在心痛时服下,其他的我不一一介绍,具体用法我已写在书中,你们路上要是不明白就翻书查看,实在不行就传讯给我。”
季则声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的用词:“路上?”
西陵无心点点头:“我已找到魔莲解法,不过此法需要有季则声的直系血亲存世才行,先前公冶焱不是留过一枚玉令给你吗,你们先去太衍国看看,若没有直系血亲,再另做打算。”
一谈起身世,季则声未免黯然,谢轻逢道:“还有一事,我和师弟双修完后,心魔线确实又退了不少,只是过段时间又会长出一些,你说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靠双修根治?
毕竟是种马文,没什么问题是双修不能解决的。
“不可能,”西陵无心道:“我虽不知双修能退心魔线是何原因,但应该是季则声体质有关,可魔莲贴着他的心脏而生,必要及早根除才好,双修虽好,但终究治标不治本,若是魔莲长大了,说不定对你的躯体也有损。”
一听可能伤害谢轻逢,季则声也点点头:“那我们就先去一趟太衍国罢。”
谢轻逢心说也是,若双修真能治疗心魔,那原著季则声早就好得透透得了,见西陵无心把东西包起来,他道:“你不随我们一起去么?”
“我有点事,需回西陵世家一趟,有事可随时传信。”
有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不想一路跟在两个没羞没臊的男人后面翻白眼。
“哦对了,你宫里那个痴殿主人医术不错,我想带他去西陵世家两个月,交流交流医道。”
留他在藏镜宫也只会和嗔殿主人打架,谢轻逢道:“带走罢,多谢。”
该说的话都交代完了,三人约定好以火符传信,西陵无心收了魔莲还有骸骨,带着痴殿主人下山去了。
恰此时,花见雪带着各大门派的血契回来复命,又说正道修士已经悉数放回。
她在前线守了大半个月,每日听手下来报信,说两位宫主在寝殿待了几天几夜都不见出来,只觉心痒难耐,恨不得分身出来听个墙角,谁知刚一回宫,宫主就赏赐她有功,让她到后山的剑阵中钻研高阶心法,她心花怒放,千恩万谢地走了。
来来去去,两道危机终于告一段落,藏镜宫现在兵强马壮,口碑也有所好转,各殿主人安分守己,谢轻逢再不担心,将藏镜宫交给了崔无命,打算即日就带着季则声往东去,去看看还有没有存世的血亲。
临行前一晚,季则声正在收拾远行要带的东西,听说太衍国在极东之处,风俗人情也格外不同,谢轻逢看着他塞了好几套衣服,又塞了一大堆东西,不明所以:“你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季则声明显心不在焉:“不知道该带什么,就什么都带一些……”
公冶焱给他玉令,想必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落叶归根时,近乡情更怯,眼看着身世快要揭开,他却不安起来。
他为何会和公冶焱相似?为何流落在外?父母是谁?是否存世?这些问题变成了难题,在他心头萦绕着。
谢轻逢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走上前:“紧张?”
季则声道:“有一点……”
谢轻逢笑笑,俯身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过去坐着,师兄来收拾。”
第69章 喜当爹
太衍国地处极东, 远离中土,又在海上,故而神秘无比,因为离太阳升起之处最近, 自认为天命所授, 故而举国以金乌为图腾。
若想到太衍国, 须坐船渡洋而去,谢轻逢和季则声御剑三日,终于来到渡口, 正好赶上楼船离港。
那海上航行的楼船足有十几层楼那么高, 载客也载货,硕大无比, 二人赶上最后一波客商登船,也跟着上去了。
才一上船,谢轻逢就想起季则声有晕船的毛病, 十分担忧:“此去太衍国需三到五日, 若你受不住, 随时告知我。”
若非要沿途打听消息, 他们大可以乘飞舟渡海, 只是一不知方位二不知民俗,不如登上楼船来得方便些。
季则声摇摇头:“这楼船体积大行得稳,我没什么感觉。”
眼见着天色暗尽, 二人领了房牌, 往船舱而去, 却见船舱中行人来来往往, 挨挨挤挤的,像是忙着去干什么。
穿过人流, 好不容易才找到上房的位置,谢轻逢拦住一个客商模样的人,询问缘由。
“你们不知道?那宴会厅里正设宴呢,卖了好些稀罕玩意儿,喜欢的就能拍下来,听说今晚还有条小鲛人!”
季则声道:“鲛人?”
那客商道:“对啊,就是鲛人!据说品相不错,一流眼泪就是一水儿的黑珍珠,谁要是拍到它那是赚大发了!”
谢轻逢和季则声对视一眼,那客商笑了笑,说了句“告辞”,扶着帽子赶去宴会厅凑热闹了。
季则声惊奇道:“素来只听传闻说东海南海一带有鲛人出没,但十分罕见,没想到是真的。”
这座楼船造那么大,想必也不是只为运货,船一旦离了岸,有些见不得人的交易也就开始了。
谢轻逢也没见过鲛人,但想必和小美人鱼差不多,只问:“想看?”
季则声点点头,神情期待。
“那就走吧,让师兄也长长见识。”
二人顺着船舱一路来到宴会厅拍卖场,却见早有侍者立在门口。
“两位客人,若是进去凑热闹,那一人三块中品灵石,若是要拍卖物件,那交一百块中品灵石即可。”
来都来了,凑在台下人挤人也没什么意思,谢轻逢果断干脆地交了一百块灵石,两名侍者送上了斗篷,又带他们到了专属的隔间。
谢轻逢伸手一探,发现这斗篷材质特殊,配上整座拍卖场的阵法,有隔断灵力避免窥探之效,想必是担心买主身份暴露,被杀人夺宝。
还挺专业。
他笑了笑,那侍者将二人引进隔间,又送了一应新鲜水果吃食来,倒是十分殷勤。
隔间里还铺着地毯,也是兽皮做的,季则声才一见,眼睛就亮了,坐在地毯上左摸摸右摸摸,最后得出结论:“比我给你准备那些差了点。”
桌上摆着新鲜的橘子桃子,葡萄美酒并一只烤乳羊,还有数盘海鲜,他们御剑三日,半点荤腥都没沾,又没特意辟谷,如今一闻,竟觉饥肠辘辘。
拍卖还没开始,他们又只是来看热闹,有吃就吃,季则声看着那手掌大小的虾蟹扇贝,熟红泛着香气,感叹道:“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虾。”
水里游的,他只吃过鱼。
“东海物产丰富,说不定是刚钓起来就送上了我们的餐桌。”
季则声尝了一个烤好的扇贝,谢轻逢道:“怎么样?”
季则声摇摇头:“也不是不好吃,就是怪怪的。”
他把注意力集中到虾蟹上,但不知道怎么吃,观察了一会儿,竟是要拔剑切虾,谢轻逢一把按住他:“你别把桌子砍了。”
季则声收了剑,谢轻逢随手拿过一只虾,认认真真剥好,摆在季则声面前的盘子里,剥好了虾,又开始敲蟹取肉,季则声目不转睛,盯着他灵活的手指,学了一会儿也要给谢轻逢剥虾。
“不必了,你吃就是。”
以前都是季则声做早点伺候自己,现在也应该换换才是。
季则声也不勉强,心安理得等谢轻逢伺候,那清甜嫩白的大虾肉蘸上料汁,正好合适,谢轻逢百无聊赖,就坐着伺候季则声吃虾,恍惚间只觉得这样也不错。
他前世没体会过,只觉得岁月静好不过是普通人无法战胜生活,自我安慰的托词,可现在他悠哉悠哉伺候季则声,居然也怡然自得。
季则声一边吃一边感叹:“师兄,你现在真像我的小媳妇。”
谢轻逢剥完最后一只虾,擦了擦手开始片那只小羊,闻言眼皮都没抬:“你喜欢那就是吧。”
谢轻逢不反驳,季则声心满意足,正要说两句,隔壁隔间忽然传来人声,像是有新的买主进来。
他们虽看不见彼此,但隔间离得近,什么都听得见。
左边是两个女人,在谈月前的道魔之战,声音细细的:“听说了吗?正道联剿藏镜宫,结果不仅连藏镜宫的大门都没见到,反而被羞辱了一通,如今正道式微,以后怕是更拿谢轻逢那个魔头没办法了!”
另一人声音粗些:“若说谢轻逢是魔头,那曲鸣山这个正道败类又算什么?要我说啊,人家藏镜宫这几年也没干什么坏事,正道识人不明,自作自受罢了。”
细声者道:“你说的也有道理,算了,反正大人物们怎么争都跟我们这些人没关系。不过谢轻逢居然真的当着正邪两道的面承认自己喜欢师弟,看来那个师弟是有几分手段的,居然能把魔头迷成这样。”
听到此处,季则声连东西都不吃了,竖起两只耳朵,谢轻逢听她们编排自己,倒也没什么表情。
粗声者道:“何止啊,听说那谢轻逢连宫主之位都愿意拱手相让,他师弟只要说两句好话,他就晕头转向什么都忘了,据说两人日日宣淫,那动静大得不得了,全藏镜宫的人都能听见,妈呀,狐狸精也没那么厉害吧?”
谢轻逢:“……”
季则声:“……”
二人对视一眼,又听那细声者道:“可这等秘辛,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粗声者道:“不瞒你说,那个藏镜梦丹青太太好像是内部知情人,所以她一出新作我就买了,新刊印的画本里就是这么说的,冷酷暴君和小狐狸精。”
“什么画本?”
“《藏镜宫里的日日夜夜》。”
谢轻逢:“?”
季则声:“?”
那二人一问一答,很快就没了声,不知是不是在偷偷看画本,季则声东西也不吃了,压低声音道:“污蔑……这是污蔑!”
谢轻逢同意他的说法:“就是,明明只有西陵家主听见过。”
季则声没想到他还敢提这件事,脸都快丢尽了:“……那还不是因为你?”
谢轻逢道:“是是是,我们小师弟才不是小狐狸精,是师兄定力不好,都怪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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