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掰弯圣母龙傲天(海藻牧师)


憎主道:“其他人在等我们的命令,”
惧主道:“只要宫主下令就能顷刻杀到。”
“很好,”谢轻逢点点头:“那你们追查那么久,可有线索?”
二人便一五一十道来。
先前谢轻逢到藏镜宫后,他们接到命令开始追查近年来假借藏镜宫教众名义,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之人。
他们先从进攻七弦宗和仙首会的鬼蜘蛛查起,却意外发现这群人有组织有纪律,他们共同听命于一位身披黑袍,黑袍上绣着黑白八卦的神秘人,也就是昨夜同谢轻逢对掌之人。
这群假教众每次出现,都会以藏镜宫的名义,起初二人还以为这人是藏镜宫的狂热信徒,所以才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可这几日他二人佯装被擒,关在帐中,却趁机打探到不少机密。
憎主道:“我和弟弟夜探其他大帐,才发现,”
惧主道:“他们在偷偷挖修士的金丹。”
二人齐声道:“他们在收集修士的金丹。”
谢轻逢被这一人一句分工合作的话术搞得头疼,好在言简意赅,他顿时抓住重点,皱起眉头:“他要金丹做什么?”
二人道:“不知。”
众所周知,修道者可谓与天争命,有天赋者如过江之鲫,每上一阶都是巨大的考验,有的人从炼气到结丹,都要花费数年到数十年之久。
当然像季则声这种一年多就从筑基升元婴的天选之子不在其列。
但如果把修士比作河蚌,那金丹就是河蚌里的珍珠,必定是呕心沥血才能结出,如果想要金丹,就必须杀蚌取珠。
道理谢轻逢都懂,但对方为什么不自立门户,反而假借藏镜宫之名暗中行事?
何况昨夜一掌已知深浅,对方修为不差,又何故隐瞒身份?
想到此处,他已有了决断:“你们带了多少人过来?”
二人道:“一百二十八人。”
他们兄弟两专门负责情报工作,故而手下也都是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死士,其他殿主和两位护法见了死士也要礼让三分,战斗力可见一斑。
“让他们进来,一刻钟内必须把黑袍人全数灭口,那些被擒的修士别管。”
二人垂头称是,又道:“那黑袍首领……”
谢轻逢道:“我亲自一会。”
他还真想看看这位首领的庐山真面目。
黄昏时分,天际黯淡无光,大雾笼罩的山脚下,一道道影子无影无形地潜入黑袍人的大帐,那些或睡着或值守的黑袍人还不待开口,就顷刻间毙命。
空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谢轻逢手持禁锋剑,身后静立着一道道静默的影,将正中的大帐团团围住。
其中一名死士接殿主的命令,抬剑挑开大帐,谁知才挑开一道缝,却见帐中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捏住他的脖颈,随即另一只手伸出,竟生生捅进他的心口,须臾,一颗温热的金丹被活生生掏了出来,一具温热的尸体倒在他的脚边。
被掏出来的金丹还带着血迹,那黑袍首领一仰头,竟张嘴将温热的金丹吞吃入腹。
吃完了金丹,他才转过头来,定定看着谢轻逢:“你们是来取我的性命?”
声调古怪,一听就是变过声。
“既然敢光明正大截杀正道修士,又何必黑袍遮面,藏头露尾?”谢轻逢冷声。
“想看我的脸?那就等挖出你金丹的时候,我亲自给你看,”黑袍首领尖笑一声,一掌袭来,谢轻逢提剑格挡,身后的影子为避殃及,快速退开。
又听一声巨响,大帐坍塌,积雪乱飞,却见那黑袍首领收回掌风,袖中灵光一闪,就化出一把长剑来,谢轻逢强抑旧伤,挥剑应对,却是越对越心惊。
又一剑袭来,谢轻逢背身侧首,禁锋剑灵光涌动,憎惧两位殿主见状,顿时下令布杀阵,将黑袍首领团团围住,谁知杀阵未启,对面竟似有所觉,几剑斩开破口,奔逃而去。
所去的方向,竟是季则声几人所在的大帐!
两位殿主一见,登时道:“宫主!”
“让他们先走,不要被发现行迹,”他的身份还不能暴露,至少不能是现在。
成群的死士随着晨雾悄然褪去,谢轻逢带着两殿主人追去,却见那黑袍首领一剑破开大帐结界,竟是打算将帐中人一网打尽,谁知结界才破,一道雪白剑光破帐而出,冷冽寒风中,玄衣雪剑,傲然而立,竟是才睡去不久的季则声。
同尘剑垂落,杀意毕现:“你要到哪里去?”如果仔细看,甚至还能看到他眼底淡淡的红。
谢轻逢一赶到,四人恰好将黑袍首领团团围住。
“季则声——”
一听到师兄的话,季则声心领神会,刹那间,四道剑光袭向黑袍首领,将人逼得步步后退,对方腹背受敌,只好一手持剑,一手掌击,季则声原本还记挂着谢轻逢昨晚吐的血,可如今和敌人长剑相交,也忍不住心惊。
这剑法和掌式……为何如此熟悉?
砰——眼见憎主被一掌击飞,又一掌袭来,谢轻逢挺身接掌,对方难以招架,后退一步,谢轻逢又一掌拍出,直直拍上对方胸口,把他一掌拍吐血。
那人后退两步,捂住胸口,一手指着谢轻逢,惊骇道:“你!你怎会——”
话音未落,他后腹却穿出一柄带血的雪白剑刃,季则声刺穿他的胸腹,又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皱眉道:“不要指他。”
敌人重伤难行,谢轻逢也懒得废话,只蹲下身去揭黑袍首领的面罩:“我倒要看看你的脸,说不定还是熟人。”
他才蹲下身,却觉耳边传来尖锐鸣叫,胸腹阵痛,开裂的金丹隐隐有加剧的迹象,一抬头,其他几人也都是支首扶额,强撑着东倒西歪,待再低头,那具黑袍竟冒出腾腾热气,不一会儿化作血水,消失不见。
变故就在一瞬间,四人猝不及防,季则声一抬头,竟看见谢轻逢惨白的脸色,顿时什么也不顾,一把抱住。
此时那些被擒的修士也慢慢从帐中出来,见满地狼藉和尸体,顿时爷爷祖宗地叫着围上来,季则声只记挂着谢轻逢的伤势,搪塞几句就带着人出来了。
谢轻逢虽心觉不妙,但救了那么多人命,正是为藏镜宫正名的机会,故而留下了两位殿主主持大局。
骨碌碌——混乱中,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从帐后驶出,一只手掀开车帘,温文尔雅的明黄公子面带笑容,临危不乱:“若有急事,在下可以载二位一程。”
同样的马车,同样的人。
季则声扶着谢轻逢上马车,秦仲和公冶焱礼貌让出位置,谁知刚上马车,季则声按着谢轻逢的肩膀,二话不说就解了他的衣服。
谢轻逢只觉得脖颈一凉,就被季则声脱光了上半身:“季则声,当着外人的面……不许这样。”
到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季则声只觉得一时胸闷气短,低下头,果然看见谢轻逢胸口的绷带又被染成血红,那结痂多日的伤口必定因为今日动武又裂开了。
好不容易才养好的伤口。
季则声才看一眼,就知道他伤重,登时怒道:“谢轻逢,你不要命了?”
谢轻逢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信心的:“没事,死不了。”
他还在icu里签过文件呢,何况今日一战收获颇丰,不亏。
季则声听他云淡风轻,越听越气,突然冷笑一声。
谢轻逢听他一笑,不明所以,还没抬头,却觉得肋下一麻,这个大逆不道的师弟居然趁机点了他的穴,让他动弹不得。
季则声恨声道:“世界上怎么会有你怎么不听话的师兄?”
谢轻逢只能浑身无力地躺下去:“……”
季则声解下他腰间银鞭,捆在了他手上。
这画风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季则声把人放倒在马车上,红着眼解染血的绷带:“谢轻逢,你再这样,我就把你关起来,关一辈子。”
谢轻逢:“?”
公冶焱:“?”
秦仲:“?”

众目睽睽之下, 又是被点穴,又是被捆手的,谢轻逢感受很微妙。
心魔入体以后,季则声真是变了很多, 现在都敢教训起师兄了。
谢轻逢任由他动作, 心里却在打小九九, 季则声又气又恨,但手上动作轻了又轻,替他重新包扎完伤口, 又严严实实穿好衣服, 裹上貂裘。
还好北境天寒,方便养伤, 要是在炎炎夏日,伤口反复不见好,才更棘手。
谢轻逢被点了穴, 只能任由季则声摆弄, 好在他还能说话, 于是商量道:“伤口包扎完了, 你把我的穴道解开吧。”
季则声扶着他, 替他理了理貂裘领口的毛毛,充耳不闻。
谢轻逢:“好师弟,给师兄解了吧。”
季则声道:“不要说话。”
谢轻逢噎了噎, 不依不饶:“这样师兄不舒服, 解开好么?”
季则声这回彻底不理他了, 只是闭目打坐, 谢轻逢像条毛毛虫似的躺在马车里,一抬眼, 就对上两道莫名的目光。
哦,该死。
这两个原著炮灰现在正幸灾乐祸呢。
谢轻逢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尤其是那个公冶焱,之前在大帐里火上浇油,恨不得看他和师弟感情破裂。
思及此,谢轻逢突然闷咳几声,咳得一边打坐的季则声慌忙睁开眼,一边拍他胸口:“哪里不舒服?”
谢轻逢“唉”了一声,闭上了眼。
季则声看他的模样,更是手足无措,他不懂医术,只能求助似地看着公冶焱,后者微微一顿,看了一眼蔫坏的谢轻逢,实话实说:“依在下看,你的师兄应当是想要和你谈条件。”
谢轻逢心道一声知己,这么快就发现了他的意图。
季则声一顿,垂下眼睛:“不行!我放开你,你肯定又要乱动,把伤口弄开!”
谢轻逢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步步为营道:“可师兄心口疼,怎么办?”
季则声教训道:“还不是你逞强,非要去杀那个黑袍首领……现在这样,我又有什么办法?”
谢轻逢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就只看师弟愿不愿意了。”
马车上三个人同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谢轻逢道:“你亲我一口,我就不疼了。”
公冶焱:“……”
秦仲:“……”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这么拙劣的谎言到底谁会信?
季则声也愣住了。
他看着谢轻逢的眼,耳根一点一点红透,拒绝不了也应承受不下,只能小声道:“等…等到了客栈再……”
谢轻逢又“唉”一声,叹息道:“冷风刺骨,师弟叛逆,师兄命苦。”
他装得像模像样,另外两个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偏偏季则声信了他的鬼话,揪着袖口沉默半晌,突然转向另外两人,拱手道:“抱、抱歉……师兄他实在疼得厉害,请二位回避一下吧。”
另外两人的表情已经麻木了。
不要相信你那个满口胡言的师兄啊。
公冶焱心道这明明是自己的马车,为什么这两师兄弟总是反客为主,他一边想着,一边绝望地闭上眼,秦仲虽捂着眼,却从指缝里悄悄偷看。
却只见那个耳根红透的小师弟扶起师兄,拉起手中的貂裘挡住二人身影,就像裹在被窝里悄悄话一般,却是比先前的下流师兄要羞涩很多。
谢轻逢四肢不能动弹,被扶靠在马车上,乍然被貂裘罩着,视物不清,耳边唯余紧张的呼吸声。
这好像是季则声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主动亲他。
之前在悬崖底下中了情毒,一边求抱求亲,一边说自己是直男那次不算。
谢轻逢还挺期待,他慢慢等待着,对面的人好不容易才做好心理准备,不管不顾地亲过来。
和初见时的猜测一样,季则声的唇又粉又软,要是抹点糖,谢轻逢能吃一天。
可是季则声只是吻过来,静静贴着,蜻蜓点水,像个连片都没看过的男高中生,谢轻逢已经不强求他再进一步,自己又动弹不得,只能开口用气声说话:“亲都不会亲,张嘴。”
他们接了至今为止最长的吻,吻到后面季则声都快站不住了,才受惊似地退开,谢轻逢湿着嘴巴,看着季则声通红的嘴唇和通红的脸,笑了笑。
小样,就算手脚都不能动,他光用嘴也能把这个大逆不道的师弟收拾得服服帖帖,不然季则声真要爬到他头上来了。
季则声震惊归震惊,但还是强撑着把谢轻逢扶回去躺好,整理衣服时,谢轻逢突然开口道:“感觉到了吗?”
季则声一呆:“……什么?”
谢轻逢似笑非笑:“我刚才写了你的名字。”
季则声:“……”
他感觉整个人都烧起来了,再也不敢看师兄等一眼,只是逃也似地退回原位,闭着眼睛开始打坐。
谢轻逢僵尸一样躺在马车里,看了一眼欲盖弥彰的小师弟,又舔舔嘴巴。
等另外两个人睁眼时,非礼勿视的画面已经告一段落,公冶焱松了口气,终于不用担心长针眼,不过谢轻逢跟个没事人一样闭目养神,唯独季则声从脖颈粉到太阳穴,不禁引人遐想。
秦仲脑子里只有两道被貂裘挡住的身影,沉默时,忽然想起灵关城内抚琴的少年。
啊,有点想他的心肝儿了。
骨碌碌——寂静之中,富丽堂皇的马车接连走了两日,几人终于寻到落脚之处,决定分别。
公冶焱要回太衍国,秦仲要回灵关城,他们师兄二人要回七弦宗,几人不同路,自然不便同行。
雪地之中,公冶焱一身明黄,头戴金冠,华贵无比,好在其人谦逊尔雅,不会让人不适,他一拱手:“各位,山高水长,就此分别吧。”
季则声道:“多谢公冶公子几日来的照拂。”
公冶焱笑笑:“若非二位出手相救,在下早已陨命白山黑水之下。”
“若来日有幸,必到七弦宗拜会。”
他们各有身份,自然也不便深交透露,公冶焱只说自己是太衍国人,他们二人自然也只说来自七弦宗,临到分别时,谢轻逢看着公冶焱那张脸,突然道:“公冶公子,冒昧问一句,你家里可有失踪的胞兄表亲之类,你和我那位朋友实在太像了。”
公冶焱笑笑:“那倒不少,一时竟不知该说哪位。”皇室中人,夭折失踪的,年少陨落的,数不胜数,防不胜防,要靠这个来推断季则声的身份简直是天方夜谭。
谢轻逢心知此理,但又怕打草惊蛇,不便多问,故而道:“原来如此。”
同公冶焱分别,秦仲也在客栈住下,打算等明天天亮就启程。
季则声为了照顾谢轻逢,故而两人住一间房,一回到房间,两人在房内落下结界,终于能光明正大说话。
谢轻逢道:“那日你同那黑袍首领交手,可曾察觉什么异常?”
季则声一顿,不由道:“师兄也察觉了?”
谢轻逢点点头。
季则声迟疑道:“那人的掌法和剑法走势……都出自我七弦宗。”
所以才一对剑,他就觉得熟悉。
谢轻逢道:“七弦宗能有此修为的,唯有几大长老和掌门而已,可擅使掌法,又使得如此纯熟的,唯有一人。”
季则声难以置信道:“你是说执事长老?可,可他怎会——”
执事长老是体修,掌法甚佳,谢轻逢才和黑袍首领对上第一掌就察觉不对,寻常修士怎么可能逼得他吐血,而且七弦宗内门弟子都修习过七弦初代掌门创立的剑法,他会使剑也属正常。
“不过也只是猜测,黑袍首领的尸体已化为血水,我们看不清他的脸,说不定是有人假扮栽赃也未可知。”
虽然谢轻逢是这么说,但两个人心中却有数,不管是不是执事长老,那个黑袍首领必定是七弦宗之人。
这样的发现却让二人陷入沉默,七弦宗是正道之首,身负天命,匡扶正义,如今疑似七弦宗之人,却伪装成魔修,残害正道修士,挖取金丹,手段残忍。
笃笃——房门被人敲响。
二人被打断,公冶焱已走远,秦仲见了他们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这时候还有谁会来。
季则声心下一沉,拿起桌上的同尘剑,轻轻走到门边,一开门,却碰上两张一模一样的年轻面庞:“是你们?”
憎主道:“请问我们公子,”
惧主道:“是不是在里面?”
谢轻逢眼看着季则声面色不虞地进来,坐在桌边自己沏茶喝,又看看门口的两道人影,淡声道:“进来吧。”
季则声喝茶的手一顿。
居然还敢叫他们进来?
谢轻逢坐在榻上,一派云淡风轻:“交代的事做完了?”
憎主道:“黑袍人已全数灭口,我们查看了尸体,发现他们只是普通修士,并非魔修。”
季则声侧目看了一眼。
惧主道:“受惊的修士我们也已经安抚过,放他们下山去了。”
意思就是,活下来的修士我们已经威胁过了,要是他们下了山还敢乱说杀人的是我们藏镜宫,那我们就去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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