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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观师尊多有病(何处是吾乡)


三人说定先分头行动,各自碰碰运气。
闻厌才懒得真老老实实把流程走一遍,等到只剩自己一人后,熟门熟路地绕去了最偏僻的秘境边缘,准备找个地方眯一会。
“原来闻楼主躲到这里来了。”
闻厌才舒舒服服地倚着树干躺下,就听一道熟悉的嗓音在树下响起。
贺峋只见面前树叶簌簌落下,然后树间垂下一截淡青色衣角,闻厌探身不悦地盯着他道:“你跟踪我?”
贺峋道:“不敢。只是突然有些好奇闻楼主此时会做些什么,便跟了过来。”
还有脸说不是跟踪……
这个高度刚好让他垂眼就可以看到人,闻厌嗤笑道:“还有闲心管我干什么?难不成你觉得我会帮你进山海楼吗?”
闻厌手中还拿着条刚掰下来的树枝,尖锐的断面戳在眼前人需要坐轮椅的腿上,话音刚落,突然气势一变,平平无奇的树枝带上了浓厚的杀意,带着风往对方的脖颈刺去。
贺峋一拍轮椅扶手,身形向后掠去,避开了闻厌的攻势。
闻厌紧追不放,贺峋不得不出手招架。
过招间,闻厌意外地发现对方修为竟然比初见时涨了不少,但内府还是虚弱,有着重伤未愈之相。
两人一开始所在的树旁是一处断崖,闻厌很快就把对方逼至崖边。
贺峋背靠着万丈深渊,微微仰头,和指着自己脖子的树枝拉开一点距离。
他平静地对闻厌笑道:“不知是何处得罪了楼主?突然要置我于死地。若是因为跟踪之事,我可以道歉。”
“不必,突然看你不太顺眼罢了。”
闻厌没有再往前逼近,就让对方的轮椅处于一个危险的平衡位置,懒洋洋地抬手,树枝漫不经心地在眼前的脖颈上下滑动。
“你坏我计划,按理来说我是会杀你的。”闻厌用树枝戳了戳对方,笑眯眯道,“可是我又不想杀你……但不代表这事就这样过去了,我高兴的时候可以和你说说笑笑,不高兴了就要拿你出气,反正你现在中了蛊,别无选择。”
贺峋无奈地弯了眼睛:“……闻小魔君未免也太不讲理。”
闻厌理直气壮地回道:“在山海楼,本座就是道理。”
“好吧。”贺峋像是屈服在这种强盗逻辑下了,“这样出气了吗?”
手中的树枝被人攥住,紧接着突然被抓着一扯,闻厌还没放手,对方的轮椅就往后一滑,连带着他也一起坠入身后的万丈深渊之中。

闻厌是倒在贺峋的轮椅上一起往下摔的。
呼啸的风声中,哐啷一声巨响,轮椅砸落在地,哪怕用了术法缓冲,从高处坠落带来的冲击力也震得人脑子生疼。
然而闻厌都等不及从对方身上爬起来,就揪着贺峋的衣襟怒道:“你是不是有病?!”
“我只是有些好奇秘境的悬崖之下会有什么,让闻楼主受惊了,实在抱歉。”
“好奇?”闻厌嗤笑道,“你怎么什么都好奇?要不要好奇一下自己的死法?”
“不会的,修道之人,身体强度已非常人所能及,就算跳崖也不会死去。”贺峋温声道。
闻厌却恼火得有些反常,像是勾起了某些相似场景下的应激反应。他面色不善地盯着人好一会儿,最终只是没好气道:“跳崖是不会,但在秘境中跳崖就不一定了。轻则神魂受损,重则变成痴呆,你想寻死别带上我。”
“这是山海楼的秘境,你身为楼主,没有看过崖底下有什么吗?”
“哈?”闻厌冷嘲热讽,“我是楼主,不是蠢货,无缘无故跳崖寻刺激,我有毛病?”
“……咳咳。”
咳嗽声带着明显的提醒意味,暂时打断了闻厌,让他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落地后他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确认没有危险,现在抬起头来,才发现他们两人正身处秘境的出口。
有人陆陆续续地从秘境中出来,大多灰头土脸,形容狼狈,看到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不禁投去探究的目光。
闻厌和贺峋离得近,哪怕吵起来音量也不大,在离得远的其他人看来便像是亲密至极的耳语。
闻厌:“……”
众目睽睽之下,他面不改色地起身,毫不避讳地扭头一个个看回去,神情平淡,却让人背后一凉,迅速移开了视线。
最后只剩下一开始提醒他的周则。
周则就知道,有他们楼主在的地方肯定不会安生。
他本想趁闻厌独自一人时把令牌给对方,哪想到对方进了秘境后就没搭理过他的传音,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再次出现时就是和人双双跌落在众人面前。
不过这些在闻厌看来应该都不是大事,撩起眼皮扫了自己下属一眼,示意人现在把东西拿来。
周则会意。没一会儿,闻厌手中就多了两块沉甸甸的令牌。
……嗯?两块?
“景明还是嘴硬心软。”手中蓦地轻了一半,另一块令牌被身边人很自然地拿了过去。贺峋收好自动到手的令牌,笑道:“多谢。”
不是客客气气的闻楼主,也不是带着些调侃意味的闻小魔君,闻厌第一次在两人私下相处时听对方这么叫他。
闻厌要把东西拿回来的动作一顿,就在这一空档,唐柏也从秘境中出来了。
……对啊,唐柏。
闻厌直到这时才惊觉他把这人给忘了。
这位才是让他在这里兢兢业业陪对方玩过家家的主角呢。也不知怎的,注意力总是莫名其妙飘到那坐轮椅的身上。要是唐柏进不去山海楼,他还要想办法把自己手中的令牌塞给对方。
不过没想到唐柏自己还挺争气。
闻厌远远的就看到他手中紧攥着一个令牌,生怕别人抢走似的,金属的边角都要扎进肉里,满脸是血,神情有些恍惚,才走没几步,就猛地蹲在路边干呕起来。
闻厌当即要过去,却被人从后面扯住了。
贺峋道:“闻楼主那么着急,好像很关心的样子?”
闻厌莫名其妙,反问道:“不然呢?难道我要关心你吗?”
他扫一眼对方手中的令牌,哼了一声:“趁我现在不想跟你计较,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闻厌三两下扒拉开扯着自己的手就往前走,都没再回头看人。他围着唐柏绕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致命伤,奇怪道:“这是怎么了?”
“我……”唐柏踟蹰,在看到从秘境中出来的身影时整个人下意识地一抖。
闻厌扭头去看是什么能把人吓成这样。
嚯,还是熟人。
那人刚刚还指着贺峋鼻子骂残废,现下全身是血,眼中还有未褪去的凶狠,走到周则面前时,神情好不得意。
他哗啦啦地倒出好几块令牌来:“我进山海楼后是不是能和那些废物不一样?”
“就是他。”唐柏这时候开了口,“他的令牌全都是靠杀人抢来的。”
可怕的是秘境中并不是只有一人如此,唐柏差一点就也被人下了手,拼死反击才护住了自己的东西。活到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亲自动手杀人,直到现在那感觉都让他想吐。
闻厌轻轻挑眉。
周则先看了一眼闻厌,见人没有反应,便自己对人道:“可以,你直接进内门。”
从秘境中出来后,还能留下来的人屈指可数,这才代表着拥有了正式踏入山海楼内的资格。
“唐柏兄你还好吗?脸色看起来好糟糕。”一坐上进入楼中的飞舟,闻厌就端详着唐柏的脸色,担忧道。
“景明……”唐柏犹豫良久,终于问出口,“你杀过人吗?”
他不像是想要一个答案,而是想要一个能够倾诉的对象。没等人回答,他就自顾自地道:“我……我动手了,刚才有人……我,我迫不得已……”
唐柏的叙述语无伦次,但另外两人都没有打断他。
贺峋想起闻厌也曾有过这种时刻。
那时候的徒弟还只到自己腰间,眉眼从小就精雕细琢般好看,浑身细皮嫩肉的,看起来娇贵得很。
但一沾上血就不同了。
手起刀落,干脆又利落,带着赏心悦目的美感,回头看向自己时抬手擦了下脸,血色在脸颊上拖出一条艳丽的尾巴。
闻厌拖着染血的长剑一步步走来,然后把剑扔在贺峋面前,仰头看着人笑:“师尊。”
眼中亢奋扭曲的笑意还未散去,赤裸裸地展现在贺峋眼前。
“反应当然会大呀,这是正常的。”贺峋回过神来,就听闻厌已经宽慰了唐柏好一会儿,又倒了杯温水放到对方手心里,“要在魔域里生存就是这样的,习惯了就会好些。”
熨帖的温度透过杯壁传到掌心,一点点让慌乱的心脏平定下来,少年人的嗓音亲和悦耳,唐柏感激之余,又不禁有些惭愧。亏自己还年长几岁,却处处都要对方照顾。
“景明说得对,慢慢来,不着急。”贺峋也开了口,倒了杯温水放在闻厌面前。
闻厌诧异又颇具有趣地看了人一眼,便对上贺峋滴水不露的温和笑容。
经过一日的生死搏杀,众人都疲惫不堪,抵达山海楼后,都待在自己分到的住处休整,等明日才分配下来的具体安排。
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晚,闻厌披着夜色,往内门的方向走。
随着他的脚步,脸上用于掩饰身份的易容悄无声息地散去,等行至他自己的寝殿附近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容貌。
"楼主。"
“见过楼主。”
闻厌淡淡应了,就快要进寝殿时脚步一拐,来到了渡廊连着的侧室。
室内光线昏暗,只有黯淡的烛光在摇曳。
闻厌挑了挑嵌在壁上灯盏,让暖黄色的光晕照亮面前供桌上稀稀落落的灵牌。
魔域一向信奉弱肉强食,山海楼每任楼主几乎都不得善终,成王败寇之下,牌位还被供奉起来的屈指可数,还是闻厌接任楼主之位后,这地方才重新被收拾起来。
摆放在正中的成色最新,像有人经常擦拭,一尘不染得格外突出。
但竖在那的所谓灵牌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木板,被人随意捡了块木料削成的一样,上面一片空白,只刻了孤零零的一个贺字,立在一众正儿八经的灵牌之前,有种滑稽的荒谬感。
闻厌就揣着手静静地站在这块不伦不类的灵牌前。
有人进来,带起的风让桌上的烛火晃了晃。
闻厌伸手拢了下烛火,头也没回道:“明正。”
“属下参见楼主。”周则一丝不苟地行礼。
“行了,那么拘礼做什么。”闻厌转过身,倚着身后的供桌,懒洋洋地抬眼看人。
周则直起身,但还是恭敬地低着头,问起闻厌今日新来楼中的人要如何安排。
“其他人你做主就是了,随便安排点什么差事,如果有能力,提上来也未尝不可,至于唐柏……”闻厌干脆地道,“就跟着你吧。”
“加上那坐轮椅的残废。”闻厌对自己下属愕然投来的视线视若未见,轻飘飘地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噢,还有我。”
“楼主,楼主是否要再思虑一二……”周则第一次对闻厌的命令没有立刻应下,有些艰涩道。
他无法想象他们楼主隐藏身份听自己号令的场景。谁敢使唤这位祖宗啊?一不顺心怕是会把整个山海楼都掀了。
“要你做你就做。”闻厌露出个“怎么磨磨唧唧”的嫌弃眼神。
或许是周则的眼神太过于惶恐,闻厌还是良心发现,解释道:“不会太久。过段时间不是要去见广云宗那群老家伙吗?到时能把唐柏顺理成章带上就成。”
再深一些的原因闻厌就没有说了,不过这些交代对周则已经足够。
他点点头。
周则知道他们楼主已经交代完事情了,正抱着手臂看着自己。暖黄的光映在闻厌侧脸,让人难得现出几分柔软。
周则的眼神落在闻厌身后那块滑稽的灵牌上,还是没走:“属下还有一事。”
“说吧。”
既然事还没完,闻厌便顺手侧身去拿剪子修桌上蜡烛的烛芯。
“除了唐公子之外,与楼主一道的那人……”
周则还没问完是不是要关照一下,就见闻厌突然想起什么,语气有些不悦:“今天你还多把一块令牌给他干嘛?”
“啊?”周则有些疑惑,“属下见楼主与那人交好,就以为……”
“我哪里和他交好了?你以为他现在和我是什么关系?”
周则经历了一番挣扎,还是小心翼翼地道:“呃,楼主新看上的……脔宠?”

“咔擦——”
闻厌手一抖,可怜的蜡烛直接被腰斩,带着火滚下了桌,然而紧接着爆发的大笑让在场两人都没空理会它。
“哈哈哈哈哈周明正,你……”闻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乐不可支道,“你说你,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我,不是,楼主,我没……”周则肉眼可见的窘迫,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在还变本加厉的笑声中脸越来越红。
闻厌肆无忌惮地笑够了,才直起身,把已经烧上周则衣角的火星踩灭了。
闻厌道:“没这回事,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别想那么多。还有……”
“什么叫‘新看上的’?”闻厌踱步到人前,把剪子的刀刃一转,懒洋洋地拿另一头去戳人,睨周则一眼,不满道,“好像我过得多么淫靡不堪似的。”
在闻厌靠近的瞬间,周则整个人就僵住了,一时都没留意对方说了什么,还是闻厌叫了他几声,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道歉,最后同手同脚地出去了。
……今晚吃错药了?
闻厌看着人背影腹诽,摇了摇头,独自待了一会儿,也掩上门离开了。
“周副使好像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唐柏一边整理文书,一边对闻厌道。
“嗯?哪里不一样?”
如今对着闻厌,唐柏基本上已经毫无防备,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想到他看起来冷漠不好接近,实际上却非常通情达理,还很照顾我们。”
有时唐柏都觉得通情达理过头了,这几日景明身体有些小毛病,那位周副使只要一看到人脸色不对,就干脆让他们直接歇息了。
唐家还没出事时,他也跟随族中长老修行过,族中子弟绝不可能如此清闲。
因此唐柏真心实意地困惑道:“山海楼的弟子日常任务就是整理文书吗?”
……当然不。
他们能有此待遇,全多亏隐藏身份跟着的闻厌。周则只要一看到他们楼主,别说给人指派任务了,还要用尽全力控制住了,才没出现山海楼副使对一个新入门小弟子俯首帖耳的荒谬场景。
闻厌弯起眼睛笑:“可能是周副使觉得我们对楼中事务不熟悉,就让我们先从简单的事情上手吧。”
“但是这些东西,真的是我们能看的吗?”唐柏踟蹰道。
周则从这次进入山海楼的众人中挑了四人,除了选拔当日就答应可以进入内门的那位,还有唐柏他们三人。
能直接跟着楼主的副使,其余人都艳羡不已。但唐柏跟着周则来到信阁,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寻常宗门中的那些藏书之地,整个山海楼的通信机要都从此周转,其中不乏机密信件,虽然落了法咒,但就这么从自己手中经过,唐柏还是难以置信。
不过唐柏进入山海楼的目的本来就是打探消息,如今分到的差事,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闻厌看出了唐柏眼中的犹豫和渴望,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这里他许久没有来过了,若有要紧事周则自会向他禀报,因此信阁四处都乱糟糟的。他低头把面前堆积了多时的文书信报分门别类放进匣子里,摸到最后一份时发现质感不太对。
拿在手里的是一张随意折叠起来的宣纸,像是不小心混在了一堆文书中。
……这是什么时候的东西?
“景明!”唐柏吃了一惊,没想到一个愣神的功夫,对方就直接上手拆起东西来了,紧张地四处看看,发现没人注意他们,才松了口气,连忙按住闻厌的手,“景明,你怎么还看起来了?要是被发现怎么办?”
“别紧张,这张纸没落法咒,应该是废纸,我就看一下,不会有事的……嗯?”
闻厌话音一顿,错愕地看着展开后的宣纸。
是一幅画。
画中是山海楼内的那片林子,林中枝叶葳蕤,繁花遍地,有道少年身影躺在鲜花之中,身上盖着不知道是谁的宽大外袍,蜷缩着睡着了。
画画之人笔触随意,却像对所画之人极度熟悉,寥寥几笔就传神地勾勒出了对方的容貌轮廓。
闻厌对画中人再熟悉不过——那分明就是他自己。
这是他弱冠那年生辰的晚上,贺峋把他叫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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