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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观师尊多有病(何处是吾乡)


唐柏却有些沉默。
“怎么了?”贺峋适时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唐柏低着头踟蹰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看向两人:“徐兄,景明。”
他道:“我打算留在魔域。”
唐柏想起今早听到的传闻,眼神有些黯淡,迎着两人诧异的目光,解释道:“我的家人尽数死于魔修之手,我要为他们报仇。”
闻厌眉头微皱,贺峋则问:“知道是谁吗?”
唐柏摇了摇头:“不清楚,家里出事的时候一片混乱,我被族人趁乱推进密道中离开,才侥幸逃过一劫,半路上却遇到寻欢作乐的魔修,不巧被抓了起来,还是今……”
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唐柏连忙停住了话音。
现在正是敏感时期,若是自己把时间说得太过详细准确势必会引来怀疑,于是又道:“这都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我一直被关在地牢中,更加不知如今的情势如何。”
唐柏说完后,去看闻厌和贺峋,没从两人脸上看到怀疑的神色,才放下心来。
“……我也准备留在魔域。”贺峋突然道。
闻厌问:“为什么?”
“我要去找人。”贺峋说,“我的道侣在魔域,我要去找他。”
……道侣?
闻厌神情不明地眯了眯眼。
现在三人之中就只有闻厌没有提过自己的来历了。
在唐柏想要说点什么打破僵局的时候,闻厌道:“我是魔修。”
唐柏顿时愣在原地。
族人全死于魔修之手,他是应该立刻与眼前人划清界限的。
可是他完全无法把如此干净漂亮的少年和魔修这两个字联系起来。
更别说还是对方带着自己从地牢中逃了出来,若非如此,现在自己能否坐在这里都是未知数。
似乎感受到唐柏防备的目光,闻厌有些伤神地垂下眼:“我自小流落到魔域,被迫修魔,前段时间本来都要逃出去了,却在经过万宝宫时不慎得罪了人,被抓住关了起来。”
他本来就长了张漂亮无害的脸,只要眉眼一耷拉,就格外容易让人心软。
唐柏瞬间升起一种无意间戳人痛处的愧疚感,那些才刚浮现的防备散去大半,想要安慰闻厌,又手足无措的,不知要如何开口。
闻厌勉强一笑,像是已经经历过太多类似的场面,反而反过来对唐柏道:“没事的,我就是怕你知道了后会生气,所以此前一直不敢告诉你。”
唐柏看着闻厌垂下的眼睛,少年纤长的眼睫在不安地轻颤,看起来难过又忐忑,让他最后仅剩的轻微抗拒也烟消云散了。况且他自己又何尝没有瞒着对方的事呢?甚至都不敢像对方那般和盘托出。
于是这点意外很快就被平息,三人谈起接下来的具体打算。
唐柏道:“我要去山海楼。”
“……什么?”闻厌的表情霎时有些微妙。
“听说山海楼是魔域中势力最强的组织,若能够进入楼中,可能也能更快找到害我族人的真凶。”唐柏道。
“唐小友说的有理。”贺峋从刚才闻厌说起自己的魔修身份开始,就是那副满是打趣意味的笑容,顺着唐柏的话道,“那我找人也从这里开始吧。”
闻厌在心里又翻了个白眼。
说是要找人,不见半点担忧,还笑得那么开心,一定是胡扯。
然后他道:“那我也去好了。”
唐柏诧异:“景明,你不是要离开魔域吗?”
“是。”闻厌笑了一下,“但我对山海楼还算熟悉,如果我同去,你们应该也能早日达成所愿。”
“景明,你无需如此。”唐柏又是感动又是担忧,“此行危险,现在既有了机会,你还是快出魔域吧,若被我连累了该如何是好?”
“没关系。”迎着唐柏感激的眼神,闻厌笑得格外真挚善良,“举手之劳,不会有事的。”

最后三人还是商定过几日,等唐柏的伤势好些了,就一同前往山海楼。
“可是要如何才能进入山海楼?”唐柏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想法困难重重,“楼中想必遍布阵法机关,不是那么好进的。”
“这好办。”闻厌道,“我听闻山海楼目前正在招募人手,我们可以一试。”
“是吗?”贺峋疑惑,“我来魔域也有好几天了,怎么没听过?”
闻厌笑眯眯地看向他,语气真诚道:“现在不就听过了?”
唐柏还是察觉不出这两人暗地里的针锋相对,单纯地高兴道:“景明消息灵通,我们就按你说的先试一下吧。”
有了明确的目标后,唐柏才真正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走出,意识到现在已是午时了。
他一拍脑袋:“都怪我,没注意都到这个时辰了。”
楼下已经传来食客的说笑吵闹声,被唐柏一说,闻厌想起来了:“来的时候给你带了包点心,就在……”
去看贺峋,那个油纸包早就不知道被藏到了哪里,对方有些歉意地对唐柏道:“我没用早饭,就先把景明带来的东西吃完了。”
闻厌:“……”你看我信不信?
唐柏早上其实半分食欲也无,现在才突然觉得饥肠辘辘,忙道:“没关系,我先去要店家送些吃食上来。”
闻厌和贺峋注视着唐柏推门离开,等到彻底只剩他们两人时,屋内气氛突然一变。
闻厌道:“我们也下去吧,不用等唐柏上来了。”
“好。”贺峋同意。
闻厌起身,亲自接过轮椅,推着人往外走。
“……徐兄。”闻厌唤道。
贺峋:“嗯?”
闻厌的脚步不停,好奇问道:“你真的姓徐吗?”
贺峋轻笑一声道:“闻楼主,你我之间讨论这个问题就没有意思了。”
闻厌也笑:“那你的道侣呢?也是假的了?”
贺峋道:“这个是真的。”
轮椅停了下来,闻厌搭着轮椅椅背俯下身来,似乎很感兴趣,凑到人耳边问道:“那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在意你的道侣呢?”
“不,我很爱他。”贺峋的话音轻而坚决。
他偏过头正视着闻厌的双眼,笑了一下,承认道:“不过我们是有些龃龉。”
闻厌奇道:“那你还来魔域找人?”
“他是我认定了的人。”贺峋的表情不变,似乎想到了自己的道侣,笑得越发温柔,“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
闻厌定定地看着眼前人,突然粲然一笑,评价道:“你的道侣遇上你,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闻厌直起身,推着贺峋重新往前走,嘴上没闲着:“要我说,你的道侣可能是受不了你,自己跑魔域来了,别找算了。”
贺峋无奈地笑:“闻楼主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留情面。”
闻厌直接当作没听到,反而从自己刚才的话中找到了感兴趣的点,兴致勃勃地追问道:“对啊,如果你的道侣真和别人在一起了,你怎么办?”
“自然是放手。”贺峋道,“毕竟正常人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闻厌挑了挑眉。
没听到闻厌接话,贺峋扭头去看对方的神情:“……怎么?闻楼主不信?刚才那些不过是说笑的。”
“信,当然信!”闻厌笑眯眯道,“若是我,自然也是如此。”
贺峋道:“传言果然不尽实,闻楼主也是明理之人。”
贺峋说完后,两人对视一眼,接着又像达成了什么共识般一起笑了起来。
“景明在和徐兄聊什么?笑得如此开怀。”唐柏一转头,就看到闻厌推着贺峋下来了。
少年容貌昳丽,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清澈的眼眸中都是明亮的笑意,在魔域鱼龙混杂的酒楼中,干净美好得格格不入。
闻厌对那些明里暗里的目光熟视无睹,推着轮椅走到唐柏身边:“没什么,讨论了一些事情。我们就在这里用午饭吧,总是待在房间里闷得慌。”
贺峋和唐柏都赞同,刚才唐柏就已经和侍者交代好了,三人落座后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
此处位于魔域的最外围,也是魔域和外界的接壤之地,人员来往最为频繁,信息流通也最为迅速。
坐在他们旁边的是两个魔修,精瘦的那个捞起桌上的酒壶灌了一口,打了个酒嗝,眯缝着眼对同伴道:“唐家的还魂草听说了吗?听起来可了不得,要不我们也去找一找,分一杯羹。”
这人明显喝醉了,大着嗓门嚷嚷,但唐家的事最近已是人尽皆知,即便如此,周围人也没多大反应。闻厌倒是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很快又无趣地收回目光,眼神在埋头扒饭的唐柏身上一扫而过。
另一个看起来清醒一点,没有接话:“那都是大人物的事,别瞎掺和。”
“大人物?”精瘦的魔修哼笑一声,“他们倒是下手快,整座承华山搜得一干二净,连根毛都没给我们留下。”
“我吃饱了。”唐柏放下碗筷,垂着眼,强颜欢笑道,“你们慢用。”
唐柏留在桌上的饭菜都没动几口,刚刚看起来情绪才好了点,眼见又陷入了低谷中。
旁边两人的话题又转了一轮,闻厌慢条斯理地把自己那份一点点吃完,起身道:“走了。”
“要去哪里?”贺峋问。
闻厌道:“弄点吃的给楼上那位,怕他真饿死了。”
“闻楼主心善。”贺峋一笑,又拍了拍轮椅的扶手,偏头向闻厌示意回到楼上去的楼梯,“不知能否劳烦……”
“不能。”闻厌回答得干脆利落,眼睛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语气甜甜道,“现在又不想推你上去了,麻烦徐兄自己想办法啦。”
说罢,挥挥手扬长而去。
贺峋被留在原地,直接气笑了。
这小没良心的,就知道没那么好心。
闻厌回到山海楼的时候已近亥时。
周则带着这段时间还未批示的楼中事务去找人。
楼中众人皆知,闻厌作为山海楼的楼主,不仅行踪不定,还随性得很。周则试过在屋顶,在池边,还有在树上诸如此类奇形怪状的地点,和他们楼主汇报楼中事务。而且每次闻厌都不甚在意似的,刚听自己的副使开了个头,轻飘飘地就给了批复。
可若说他毫不作为,闻厌又像什么都知道,明明不经常待在楼中,上到楼中哪几个长老又打了起来,下到山海楼门口死了几只蚂蚁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以哪怕本人神出鬼没,楼中众人对上闻厌的时候也不敢太过造次。
周则远远就看到了坐在树上的那人。
皎洁的月色下,湖面泛着粼粼波光,眼前人临湖而坐,华贵宽大的衣摆从枝桠间垂下来,上面的暗纹在月光中熠熠生辉。
闻厌听到动静偏头看来,有浅淡烟雾从手中的烟斗升起,飘飘渺渺地缭绕在他身侧,美得如同幻境。
闻厌用烟杆点了点自己旁边的空位,晃晃小腿,招呼道:“明正来了呀,坐。”
“属下不敢。”周则这才惊觉自己不小心看人看了太久,连忙低下头。
闻厌已经习惯了他这反应,也不强求,将烟斗凑到嘴边,再缓缓吐出口气,笑道:“说吧,这次楼里有什么事?”
在见到那人手中的烟斗后,周则已经打好的腹稿突然乱了,转而道:“楼主身体不适,还是好生修养,属下改日再来。”
“还管起我来了?”闻厌玩笑道,“又不是第一次了,说。”
烟斗遥遥一点,周则拿着的文书就哗啦啦地飞到了闻厌手中。
这架势看起来无法违拗,周则担忧地看了闻厌一眼,见人已经垂眼翻看了起来,只好先拣最要紧的说道:“广云宗的赵宗主想在本月下旬与楼主会面。”
“赵无为那老家伙?”闻厌有些意外,“他见我干什么?”
周则:“赵宗主来信说想要商议……”
“等等。”闻厌突然一抬手,制止他道,“有人来了。”

张阳感觉自己已经在这片林子中绕了许久。
山海楼背山靠水,楼前一片广阔的池塘,他平日里也经常穿过池边的林子在楼中走动。
熟悉的道路在月色下却蒙上了一层阴影,让人方位感全失,又见到那做了记号的树干后,张阳不得不停了下来。
“这……”跟在他身后的手下犯了难。除了为首的张阳,一行人脸上俱是忐忑之意。
原本这趟他们来得就不情不愿——刺杀闻厌,这听起来就是个有去无回的差事,偏偏跟的主子突然失心疯了一般,下了死令,他们皆是听命于人,对此毫无办法。
“我们总被困于此处,想来是楼主……”在被其他人狠狠瞪了一眼后,那人咽了口唾沫,识趣地改了口,“想来是闻厌那厮生性狡诈,早就留下手段自己躲了起来,我们不如改日……”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带着笑的嗓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吓了所有人一跳。
意识到声音的主人是谁后,跟在张阳身后的手下霎时白了脸。众人齐刷刷抬头看去,才发现找寻许久的身影就坐在头顶的树枝上。
白皙纤细的手执着长长的烟杆,敲了敲底下的枝干,那段树枝便载着闻厌晃晃悠悠地垂了下来,落到和他们头顶平齐的高度。
闻厌懒得站起来,就坐在那垂着眼睛看向众人,笑道:“诸位找本座何事?”
张阳看了闻厌一眼,突然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猛地一掌向闻厌拍去,快到身后的手下后知后觉地才跟着动手。
下一瞬,迅猛的攻势就被一把华丽冰冷的烟杆轻飘飘地抵住了。
闻厌诧异地挑了挑眉:“上来就玩命?”
暴虐的魔气萦绕在张阳掌心,血脉中的魔息在沸腾,以手掌为支点向四周快速扩散,让他全身都布满了漆黑可怖的纹路,脸上肌肉抽动着,显得格外狰狞。
可却再难前进一寸。
张阳自知以两人的修为差距,自己必须拼尽全力才可能重创闻厌,故而一上来就下了死手,以求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但绝不是如今这般完全被单方面压制的局面。
他看着飘然而下,落在自己面前的闻厌,不可置信道:“怎么会……你的功力为何会进长得如此之快?”
闻厌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对方以命相搏的紧迫,还有闲心玩笑道:“想学呀?若是求我,可以考虑一下。”
张阳怒喝一声,撤掌运起身法再度袭来。
闻厌“啧”了一声:“你不乐意学我还不乐意教呢,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但对方明显一心只想要他的命,根本不接话。
其他人同时拔剑出鞘,脚下步法变换,鬼气森森的剑阵逐渐成型,将闻厌包围起来。
而张阳一击不成,身上的魔气暴涨,整个人都淹没在魔气凝成的巨大虚影中,一拳又一拳向闻厌砸去,更显得他面前的少年脆弱单薄,不堪一击。
偏偏闻厌身形轻盈如鬼魅,游鱼般在众人间穿梭,没见半个血口子,倒是张阳带来的手下被他自己砸倒了不少。
被他们波及,林子里的树倒了一片,眼见打斗间重新回到了闻厌一开始坐着的树下,闻厌终于冷下脸来,烟斗一抬,挡住了将要碰到树枝的魔气虚影。
闻厌一甩袍袖,手中的烟杆如笔,抬手在半空中行云流水地轻点,身侧顿时浮现出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强横霸道的魔息,在月色下泛着不详的黑红色,满是肃杀阴戾之气,张阳等人刚一近身,便倒飞出三尺之外,乱七八糟地掉在林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痛苦的哀嚎呻吟这才响起,闻厌向张阳踱步而去,衣摆在满地落叶上扫过,留下冰冷漂亮的弧度。
张阳想要爬起来,但浑身筋骨尽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闻厌慢慢向自己走来。
闻厌垂眼看向脚边半死不活的身影。
刚才那骇人的虚影已经消散,张阳身上的魔气开始反噬,血液不断渗出,将身下染成暗红色。
“你是张阳,对吧?”闻厌看着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从上面的狰狞伤疤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我记得你是秦谟的人,”
“按理来说,本座现在和你们秦长老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吧?”闻厌蹲下身,真心实意地疑惑道,“你主子怎么突然不装了?那么迫不及待地派你来杀本座。”
张阳急促喘息着,眯缝着眼,透过满目血色看向闻厌,没有应声。
他虽然在山海楼中品阶不高,但也算有些年头,见过眼前人还跟在贺峋身边的时候。
那时他们称呼闻厌还是“少主”,虽然对方从小就天赋异禀般的行事出格,但众人对其还没有如此强烈的畏惧之感。
直到贺峋死后,这人接管了山海楼,手段狠辣地铲除异己,凡是想要一争楼主之位者,皆被扔到塘中喂了鱼,剩下不敢造次的长老也全被逼着服下了蛊虫,自此性命完全拿捏在闻厌手中,不得不俯首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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