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晏:“?”
他嗔骂:“滚,我今天有事。”
席澍觉得他骂人的样子可爱极了,低头索吻,含糊道:“什么事。”
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明明在说话,还能把自己吻得喘不过气,余晏憋得耳廓通红,舌上都是薄荷味,手无力地在他背上抓了两下。
席澍这才施舍一般松开嘴:“什么事都放明天再说吧,今天就过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个屁!
你倒是享福了,我累个半死。
余晏红着耳朵,面色板起来,扭头道:“我不过二人世界,你快放我下去,今天真有事。”
席澍笑问:“不过,昨天不愉快吗。”
余晏回忆起昨晚上的意乱情迷,抿了抿唇:“我今天要去林院长那聊青铜鼎,要不一起吧。”
席澍不再闹他,把人放下来,调侃道:“终于愿意把我带出去见人了?”
“什么……”余晏理直气壮算账,“你真是比从前坏多了,老实交代这三十年是不是谈了很多对象,我听妈说你小时候还要跟女孩子结婚呢。”
席澍关注点很奇怪,在喉头玩味了下这个字:“妈?”
余晏闭了闭眼,咬牙道:“我说你妈!”
“就叫妈,我下周定餐厅,正式把你介绍给他们,嗯?”
回想他们两辈子经历过的生死别离,余晏此刻竟不忍心拒绝。上辈子横贯在他们爱情面前的有太多事情,上天垂怜才有今生弥补。
只听余晏低声应了句:“好”
第57章 拍卖会
在林州院长办公室内, 席澍和余晏相对而坐,两人虽在谈笑,但空气中带着一缕不易察觉的紧绷。
林州坐在他们对面的红木桌后,手里把玩着一枚铜玄武印章。本来慈眉善目一个小老头, 此刻整张脸蜷缩在一起, 沟壑深的都成山沟了。
静默良久后, 院长终于开口, 声音低沉而有力,“关于那尊青铜鼎,我们与苏富比拍卖行对接失败了,这其实是在预料之内的。特事特办,昨天紧急开会,上面的意思是拨款顶多在千万左右,这对我们来说是个不小的冲击。”
席澍不置可否, 他架着脚坐在沙发上, 只顾专心看身侧的人。
下午的斜阳透过窗户映进来,衬得他轮廓都带了蒙了层纱。
——好看。
林州见余晏认真在听, 接着说
“按照往常的惯例是寻求社会捐款, 希望能够筹集到足够的资金,将那尊青铜鼎带回国内。但最近这两年上面不提倡花过量的金额拍卖文物回家, 助长这股风气,还是想通过沟通解决。”
这也是能理解的, 毕竟现在国外涉及到华国文物, 价格都极其虚高,就是故意为了赚钱。
余晏点了点头, 沉了嗓子问:“我大概晓得了,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苏富比的拍卖时间是在什么时候, 时间短的话要凑够这笔款项也不太容易。”
“一周后。”
这也太紧迫了,一周的时间足够把青铜鼎的名气炒作到最高潮,但是远远不够凑齐几千万。
就算是国内富豪和华人华侨一齐捐款也不够,账户开通,程序打款没有一件事是能轻松完成的。
这位是为什么林州愁的头发都要掉了的原因,当然,他只是辅助工作。
他颇为幸灾乐祸的揣测主要负责这件事的省文物局同行,估摸着最近他嘴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文物是一定要回国的,上面不提倡加价拍,苏富比又谈崩。怎么样才能让卖家和拍卖行乖乖交出这件文物,这是个大问题。
他才是退休之前,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席澍借着抱枕的掩饰,左手滑到余晏手边,插进他指缝,把玩那块虎口上的软肉,他最近跟着迷了一样,天天捏这块肉跟捏玩具一样。
听完林州院长的苦恼后,他组织语言道:“我能联系一些对这件事感兴趣的企业家”
席澍说,“青铜鼎对历史和考古的影响力深远,我父亲和几位叔叔都愿鼎力相助。”
林州这才注意到余晏身旁的男子,一看九挪不开眼,如果没看错,他左手带的是千万级的大牌腕表,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就差把“我是公子哥”这五个字挂脑门上了。
他沉思了片刻,郑重问:“冒昧问下,您是哪位呢。”
席澍说了自家集团的名字,林州眼神两个眸子就跟发射激光一样,赤裸裸盯着席澍。
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
清晨五六点的时候,他文物局的局长聊了个草头计划出来,但是根本找不到能够实施这件事的人,只能苦哈哈自嘲。
这不是一个绝佳人选吗!
林州试图放轻语调,用他学生听了更不能逃出十里地的柔声说:“小席呀~~”
余晏抽了下眼角,故意向外蹭出去一臂距离,跟席澍保持距离。
他可太像骗小孩的坏老头了。
自来熟还假惺惺。
席澍搓了下胳膊,试图安抚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您好好说话,有什么计划您跟我说就行了,要钱就要钱,我爹在朋友圈喊一声几千万还是很容易的。说句功利的,现在企业家都想博个好名声,能拍回国宝,企业的名声和社会评价都能大大提高,也就花个一千万的事,一年的公关费罢了。”
“不——”林州笑眯眯,“不要钱。”
“就是您可能以后都会被国外拍卖行拉黑罢了。”
余晏:“?”
席澍:“。”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总感觉被坏老头卖了,但又无处申冤。
一周后。
在省文物局的特殊申请下,席澍身为公职人员被批准允许前往国外,时间仅限五天。
纽约曼哈顿苏富比华国专场秋拍最后一天,连天气都特别配合,天又高又远,柔柔云团点缀在碧蓝中,枫叶染了橙黄,俨然是秋高气爽。
昨天瓷器专场成交了几件千万级大货,千万明钧窑玫瑰紫渣斗花盆,三千万的明永乐青花八仙缠枝玉壶春瓶。以及九千万近亿的嘉靖鱼藻纹罐,这罐德国家族家传了上百年,第一次出现在拍卖场上。
在顶级名利场前,金钱已经只是单纯的数字罢了。
比起上辈子来纽约的时候,余晏的心境大不相同了,不过仍然难忘当初心中的惴惴不安与忧心忡忡。
时间真是再好不过的解药
他看了眼身旁已经在开屏的孔雀,五脏六腑都被一股暖流填满,百年后百姓富足,爱人失而复得。
“在想什么。”席澍歪头碰了下他,很刻意地展示了下优越的身材。
量身定制的西服勾勒出他修长的双腿,肩膀很宽,衬衫和西服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方,就似久浸名利场的矜贵公子。
余晏抿嘴笑,他笑的时候那双丹凤眼顷刻柔了下来:“在想……上辈子二十多岁的时候来了一回纽约,比起现在可是大不相同了,不过依稀能看出当年雏形。”
席澍也笑:“说来咱俩都没一起出去玩过呢,今年过年旅个游怎么样。”
“去哪儿……”余晏瞄到他右手衬衫袖子缩进去了,不太美观。
他自顾自牵过席澍的手,细致地整理起衣袖。
整理完后抬头。
被席澍侵略性十足的目光刺了下,他失措收回手,收到一半被席澍抓住。
席澍低声说:“去哪儿都好,有你在就好,记得你小时候说想去大草原骑马,去江南看逶迤带绿水,咱们过年就去。”
余晏闷闷应了声:“嗯。”
“进场吧,拍卖已经到中程了。”
提前一周宣传的西周早期青铜鼎吸引了国内外大多数青铜器爱好者,正如上面所预估的,一周的宣传炒作让这尊青铜鼎举世瞩目。
小说里那种压轴大货藏着掖着临时出场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拍卖行会在提前一个月就进行宣传工作吸引藏家,并且还要配各个角度的高清图,充分向藏家说明这件藏品的来源以及年代。
临时拿出来的下场就是当场流拍。
各个网络平台有关青铜鼎的话题热度居高不下,暂时被定名为“武王鼎”,有关国宝回家的话题被顶了一周,拍卖行外甚至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过来直播。
比起昨天的拍卖现场,今天可谓是气氛热烈而紧张,连人数都足足多了两倍。像这种顶级拍卖行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进去的,首先要验资评判标准,然后进场之前要交百万刀的保证金。
如果出标后毁约,保证金恕不退还。
席澍和余晏坐在了安排好的位置上,皆气定神闲地叉手放到膝头,扫视一圈,观察场上的情况。
苏富比拍行故意营造得很高大上,连舞台上的每一寸灯光都有讲究,力求呈现好拍卖师的最好状态。
而那尊武王鼎正在旁边的展会上,结束拍会之后,每一位参会者都能在展会上观赏到今天上拍的所有藏品。
展会安保等级已经是最高配置,两道关卡层层检查,无关人员不得进入。玻璃是防弹的,安保人员实枪荷弹守着。
场上的拍卖师是顶级拍卖师,本来一件唐代鎏金铜镜没人出手,她姿态优雅,不准痕迹地捧了几句,零零星星也有几位举了牌子,最终以八十万成交。
——一位位于世界顶尖的销售。
席澍压低声凑到余晏耳朵旁:“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直接举牌子,不用客气。”
余晏挑了下眉:“你确定……要在今天的拍场上下手。”
席澍老神在在道:“从今以后,我席澍的大名就要被各国外拍卖行拉黑了,那今天不得拍个爽,别客气,什么唐代的金器,明代的瓷器有喜欢的直接下手。”
余晏被他这虱子多了不怕痒的样子逗笑,闷在喉咙里低说:“没打算跟你客气,我昨天看册子,看中了几件,还没上呢。”
他看中一件乾隆年间的天蓝白蝶纹花口盘。虽然世人对乾隆的刻板印象就是他的审美花里胡哨,但其实他也有典雅肃静的瓷器。
譬如这件,纯色淡蓝为底,施以白釉釉上绘蝴蝶,有点像现在年轻人追捧的莫兰迪色系。
还有件唐中期的镂空鎏金花鸟卷纹碗,价格都算不上很贵,但胜在罕见。
余晏翻开拍品册指给席澍看,扬着下巴示意席澍帮他盯着点。
席澍盯了两秒,实在忍不住,仗着现在在国外,眼明手快捞着他圆圆的后脑勺,低头在唇间一触即离。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余晏肉眼可见的耳朵变红,更加一把火:“你真软。”
“手也软,嘴巴也软。”
余晏捂了下散发热气的耳朵,冷冰冰道:“闭嘴,大庭广众的……”
“我们在二楼贵宾座,没人注意的。”席澍莫名觉得喉咙发干。
“今晚上的贵宾酒会肯定是参加不了,我定了法餐,咱也犒劳下自己。”
余晏被耳边气息撩到受不了,耳尖听到拍卖师在叫40号拍品,如蒙大赦地推开席澍,正经宣布:“天青盘开拍了。”
音响响起中英两遍报价:“78号清乾隆天青釉月光白‘花卉与蝴蝶’盘,10万起拍。”
现场人大多是带着耳机和电话随时和老板保持通话的助理。
席澍之所以亲自到场,那是因为今天要干一件大事。
“15万,doctor Fu。”
“20万,Justin。”
“还要不要再加,好现在回到傅博士的电话,30万。”
“30万还有没有再加的,清代乾隆年间存世量极少的天青盘。”拍卖师的话极具煽动性,她等几秒后见没人加。
“30万,一次。”
席澍这才幽幽举起号码牌,加到35万。
“ok,Mr Xi这边给到35万,还有加的吗?”
或许是竞争起来激起了Doctor Fu身后那位老板的胜负欲,他电话吩咐再加一次价。
席澍继续跟,两轮之后价格怕爬到了45万,这已经达到了天青盘价格的上限,Doctor Fu劝说老板不要继续跟价,不值。
“ok ,45万最后一次,45万恭喜7022号Mr Xi。”
听到这句话后,席澍朝余晏的腰间戳了一下,有些得意道:“怎么样,帮你拍到手了吧,是不是要谢谢老公。”
余晏很想朝他翻个白眼,“45万我也有这个钱,我来付钱。”
席澍顿时把孔雀尾巴收起来,可怜兮兮道:“别介,哪有出来玩让老婆付钱的,你这不是挑战我一家之主的威严吗?”
“哦?”余晏手摸到他耳侧,阴恻恻威胁道:“一家之主?”
席澍很有眼力见:“你是一家之主成了吧。”
十几度的天气,拍卖会里制冷还是打的很足,余晏手指被冻得泛红。
席澍气势汹汹地逮住那双手放在腿间捂:“让你多穿点不听,一家之主也得好好穿衣服!”
余晏话被堵住,半晌后淡道:“哦。”
不多时,那件唐鎏金碗也上拍了,这件等级更高,应该是皇室成员的陪葬品,估摸着也是从墓里掏出来转运到国外的。
一般来说对哪个拍品有兴趣,要参与竞价都会提前跟拍卖方沟通,拍卖师就会重点关注那几位数字编码。
这件金碗的竞价人数足足多了一倍,国内国外人士都有,五十万起拍,经过竞价之后达到了五百万,席澍最后一笔直接加价一百五十万拿下。
前面这批都只是开场菜,真正上业绩的顶级千万拍品都在最后。
除了武王鼎外,清宫皇家廷藏的西周周壺,殷商中晚青铜兽面纹提梁盖卣,春秋早期秦公青铜鼎,顶级画家的书画也为世人瞩目。
这些都是能创造上亿业绩的藏品。
也是所有竞拍者的主要目标。
兜兜转转半小时后,一位明大师山水画一亿两千万成交,是本场拍卖会目前的最高价,几座尊青铜器也都以小千万至大千万不等成交了。
最终,音响里播报出拍卖师的女声。
“西周早期饕餮纹青铜鼎,上面刻有铭文《诗经·大明》选段,是目前仅存的一件纂刻诗歌铭文的青铜器,记载了武王伐纣的故事,起拍价500万。”
真正的主角登场了。
它犹如颗璀璨的明珠, 热度话题居高不下,巨大屏幕转换为武王鼎的详情介绍。
拍卖会节奏很快,不由得一丝犹豫。
“本场拍卖的封面作品,500万。”拍卖师声音落下, 做了个手势, 宣布竞价正式开始。
场上三分之一的人都动作了起来, 一个戴着口罩的外国人率先举牌, 他眼神不准痕迹地与某个位置对视一眼,嘴角似有似无的撇了下。
“550万、600万、700万,800万在哪里,那边电话一千两百万是吗Brook。”
拍卖师如同天鹅一般的白皙手臂指向右上方,颇为讶异地重复一句,猛然提价四百万。
场内凝滞一瞬后,此起彼伏地又举起牌子, 没有人多说一句废话, 只余拍卖师紧促报价声,气氛好似崩到最紧的弓弦, 锐利而脆弱。
拍场节奏快如闪电, 不过一分钟,价格已经攀升到两千万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这只是刚刚开始。
真正的大佬还未下场。
那位Brook是国内一位大企业家的助理,几位金发碧眼的人一直紧咬他不放, 只要他举一次牌子, 就跟着加一次价。
席澍勾着余晏的手,叉开腿靠在椅子上, 头发微微凌乱,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随性。
他观察后, 得出结论:“这几个老外都应该是跟价的,跟到一定程度就会出退出。那两个彩毛公子哥应该是找刺激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年轻人追求刺激和挑战的心理作祟,竞拍就像是一场刺激的游戏,而这尊压轴武王鼎则是这场游戏中最耀眼的奖品。
余晏道:“已经到三千万了,退出一半了,咱们下场吗?”
“下!”席澍扭头把牌子交给他,“请吧,余晏先生。”
余晏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席澍攥开手塞进去一个号码牌,“怎么让我来。”
想让成为我的代言人,席澍默默想。他没说出口,眯着眼笑嘻嘻道:“让你来继续来。”
来就来,余晏不慌不忙,他也身着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底中是不容动摇的温和与坚定。
他嘴角微微上扬,不慌不忙举牌:“四千万。”
声音不高,但任何人都无法忽视,这一次加价八百万,连看尽世面的拍卖师都卡顿了一下:“7022号,Mr Xi出价4000万,4050万还有没有要加的,漂亮的价格,我喜欢这个数字。”
下方金头发的声音中充满了挑衅,“4500万。”
余晏则不慌不忙,他眉梢一簇,思索几刹后,沉稳地举牌跟价加五十万,冲动报价是为了证明实力,用一次就够。
拍卖玩的就是心理战,你进我退,我退你进。
“6000万,来自Min zhi的电话委托,谢谢Min zhi。”
“6200万,价格回到Mr Xi。”
现在只剩三人竞价,老外、闵智、和席澍。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席澍在桌子底下攥紧余晏的手,他瞳孔中划过炙热的光,老老实实干了几年警察,他已经太久没有享受这种竞争的快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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