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师还在种田吗(趔趔趄趄)

“怪我能力不足，封印冰晶时无暇顾及公爵夫人，我……”
简不再讲述，自责感再次向她袭来，意要将她吞噬。

安迪早就将简视为自己的同僚, 一颗存有善心的女巫, 志同道合的伙伴。
他起身奔向卧室，书山被他的激动折断，幸而阿瑟眼疾手快，及时为木桌布下防护屏障。
安迪面朝两人退步而行, 他弯腰道歉，脸上却是藏不住的兴奋。
“啊，抱歉抱歉, 但是简, 你相信我, 我的发现绝对能解答你所有疑惑！”
该是那本笔记……
阿瑟心想着。
或许可以借助这个机会, 改变世人对女巫的偏见。
也可对执笔者有所交代。
笔记被安迪恭恭敬敬请出, 他为简准备好手套, 笔记要好好保藏。
“简, 麻烦你戴上手套, 这些是阿比盖尔前辈的亲笔，你仔细瞧瞧。”
“这是……”
女巫界有一传说, 据说她们所敬仰的阿比盖尔曾在人间留下珍宝。
用阿比盖尔自己的话而言。
“那件珍宝足以改变世界。”
对此，魔法界人士众说纷纭。
有人说那是瓶魔药水, 可以复活阿比盖尔；有人说那是阿比盖尔留下的摄魂咒，杀人于无形。
更有甚者提出, 那是召唤魔物的法器, 它会带来无尽黑暗。
口口相传，各种猜测越加离谱恐怖。
谁又能想到呢, 阿比盖尔口中的珍宝竟会是一本笔记。
但她并没有说谎，那本笔记确实可以改变世界，改变世界对女巫的认知。
前提是，大家会对笔记中的内容表示信服。
简戴好手套仔细瞧着，惊叹、亢奋、惋惜……
种种神态自她脸上流转，最终转为热泪盈眶。
“我……阿比盖尔前辈是如此高尚，我与她没有任何可比性……”
蜡烛已然燃尽，即便是赶时间，阿瑟也没有任何催促，只是静等简读完那些。
“你尽心竭力去帮助别人，这和阿比盖尔前辈很像呐，不要说那些丧气话，单论成就和贡献的话，我们确实不如阿比盖尔前辈……”
安迪从橱柜中拿出一根新蜡烛，它拿起蜡烛于残炎内点燃。
“但是，我们追随的意志，我们的善心，这些虽不及，但却是相同的。”
简双手紧握放在膝前，她不知如何面对安迪的赞赏。
阿比盖尔前辈这一生从未放弃过，面对世人的冷眼、唾弃、厌恶……
即便是那样，她还是坚持走完这条铺满荆棘的道路。
而自己呢？
竟会萌生出那样的想法……
她重新抬起头颅，擦干泪水，目光坚定澄澈。
“我要继续追随阿比盖尔前辈的脚步，不对，不不止这些，”她从座椅上站起，“我要改变大家对女巫的认知！告诉自己的同僚，女巫本不是那样的！”
“好！好呀！”
安迪拍掌叫好，他起身，手中燃起蓝紫色火焰，协议在火焰中上下漂浮。
“还是用我们女巫最了解的形式吧，简·卡斯蒂，需不需要与我签下协议，我会帮你将真相公之于众！”
“我能提供的代价，”简笑着，她从未如此感激过协议，“一生忠于阿比盖尔前辈，追随她的脚步，至死方休！”
二人签下性命，协议自此生效。
“所以，”直到一切平稳落幕，阿瑟这才提出疑问，“简小姐，您能感觉到旋涡是由魔法生成的？”
“是的。”
简点头回应，趁两人对接信息，安迪将笔记放回护好。
“那木桥呢？”
报纸报道木桥是因多年失修导致断裂，负责桥梁安全工作的木匠早就畏罪自杀。
“抱歉阿瑟先生，木桥之事我并不确定，但我想，既然会有人造魔法旋涡，那木桥肯定不会自己平白无故断裂，那样太过巧合，巧到正合那人心思。”
看来刺客之事并非偶然发生。
说不定早在那时就已经有人盯上了公爵一家。
“还有一件事简小姐，是关于冰晶的事情。请问如何解除冰晶的封印？”
“冰晶融化需要温度……”
风雪冲破玻璃，安迪又忘了关好窗闩。
疾风携带霜雪侵入。
阿瑟护好烛火，简则是伸手接过飘入屋内的雪花。
“就像这片雪花一样，您瞧……”
归来后的安迪急匆匆关好窗户，在他准备归座时里欧叽叽喳喳叫着提醒他关好窗闩。
阿瑟着眼望去，一滴水珠于手心熟睡。
晶莹、透彻。
“冰晶在心脏，”简指了指心脏部位，她感慨道，“幸福是炽热的，感动是温暖的，这些是融化冰晶的工具。”
“人心有屏障相隔，再微小的炽热也可融化冰晶，但心中的那道墙，那道墙隔断热量。”
简长叹一声，她接着讲道：“公爵所能提供的，可以是世界上最炽热、最温暖的事物，但他从未想过穿透那道墙。”
“那道墙何尝不再公爵心中存在呢？”
阿瑟补充道。
爱妻离世，对公爵的打击极大，曾经意气风发、叱咤风云的多恩·坎瑞泽公爵，如今变得阴郁寡言。
“但是现在孩子们与你一起，阿瑟先生……”
“你可以摧毁那道墙！”
阿瑟并没有应下，他看样窗外心中有更好的打算。
“简小姐，您了解精灵的故事吗？”
“欸？怎么问这些……”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位碎墙者，还是应由简担任。
“简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与我一起前往农场，公爵要赶到农场，他意要接回孩子们。”
“这……”
对于公爵，简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次城堡会面。
那双布满血丝、充满仇视的双眼她不想再面对。
然而……
简回忆起阿比盖尔的手记，想起自己的诺言。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一生忠于阿比盖尔前辈，追随她的脚步，至死方休！
本次夜谈并未消耗过多时间，离开前安迪说要处理一些事情，表示自己随后前去。
“可以，但是不要惊动农场周围的黑甲骑士，出了什么意外我不负责。”
阿瑟嘱托着，他借用安迪的飞行扫帚在前方为简带路。
“简小姐，前方便是我的农场。”
简寻声望去，她曾路过此地，几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
而现在，两处温馨的木屋驱赶寒意，大雪覆盖之下竟还有植物冒头。
“冬日也会有作物吗？”
“用了些魔法处理，”阿瑟放慢速度，选在一处平地降落，“简小姐，农场周围有黑甲骑士巡视，我们只能在这降落。”
“好。”
简跟在阿瑟身后，飞行扫帚得到主人的旨意自动立在树旁等待简的回归。
手心朝上召唤暗影法杖，身为女巫的简自然见过许多神奇景象。
但这杆暗影法杖，实属在她的意料外。
“接下来的旅程可能会有些奇幻，不过请您放心，不会有什么危险。”
“好……”
简还没有答应妥善，眨眼间她觉得自己像是融入黑暗，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木屋的餐厅内。
“好…神奇。”
带着警戒环视一周，阿瑟家内不同于其他魔法师的住所，这里洁净、规整，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样子。
厨具整洁待在橱柜中，地上的花色地毯为这平淡的小屋添了一份生气。
厨房窗口处有一盆栽，里面的种子还未发芽，一件金色园艺铲悬挂一旁，上面干干净净的，没有半分杂质。
空墙上挂着毛巾壁画，做工精致典雅，上面是群山落霞。
能缝制出这毛巾壁画的人绝对是位大艺术家。
简感叹着。
这不像是一位大法师的家，更像是一位浪漫青年的避世小屋。
“简小姐，坐。”
片刻，阿瑟重新回到木屋内，这次他没有收回暗影法杖，暗影变细拉长，盘缠在阿瑟臂膀处。
他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些什么。
简坐在木椅上，值得一提阿瑟家中的座椅要比安迪的舒服。
阿瑟为她准备好咖啡与茶点。
“简小姐，如果您有些疲惫可以去书房休息，我去帮您收拾好房间。”
简没有拒绝，她风尘仆仆赶来兰顿小镇，路上并没有任何休息。
有地方休息自然是极好的。
“真神奇呐……”
她看着阿瑟离去，月光照耀下她这才发现阿瑟缺少了影子。
或许和那杆法杖有关。
多的简也不去想，离开厨房前她又在厨房一角瞥到一筐苹果。
看来大法师也有自己喜欢的水果。
“啊，麻烦您了阿瑟先生。”
“不客气，晚安。”
叩门声引阿瑟离去，他来到门前开启房门。
阿瑟深吸一口气准备辩解。他以为是简的到来引起了黑甲骑士的注意。
“我说，骗你学长真的好吗？这里哪有什么黑甲骑士？”
安迪收好飞行扫帚一脸不悦。
“黑甲骑士呢？”
阿瑟没有让路放安迪进入，他反而拉开安迪自己赶往屋外查看。
“喂，阿瑟你这就不礼貌了！”
“安迪，你确定你是从农场上方来的，没有瞧见任何黑甲骑士？”
“对，”见阿瑟如此焦灼，安迪也变得正经起，这看起来并不像开玩笑，“我从农场大门进来的，没有任何黑甲骑士前来阻拦。”
唤出火焰照明道路，阿瑟双手一挥，巨大火焰分为微小火球，它们落在道路两侧组成灯光。
消失的不单是黑甲骑士，更有农场外的八匹黑马。
身前突然传来微风，安迪抬头望去随意开口讲道：
“不是吧，大晚上的还让格里芬出去散步？”
“安迪，闪开！”
阿瑟将安迪一把推开，安迪全身扑在地面积雪上，样子滑稽搞笑。
他正想起身与阿瑟好好理论一番，面前的场景却将他惊得说不出话。
暗影法杖从阿瑟臂膀处闪至手掌内，阿瑟手持暗影法杖竭力抵挡狮鹫进攻。
那只狮鹫根本不是格里芬！

格里芬要比眼前的狮鹫娇小年轻些。
眼前的狮鹫少了一只鹰爪, 它左方的翅膀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当初的伤势应该十分严重，那处伤疤并没有新的羽毛生长。
它的羽毛已经有些白化, 看来已经有六七十年的寿命了。
狮鹫平均年龄有一百岁, 待他们五十多岁后便会出现羽毛白化的现象。
“我的天，阿瑟你坚持住！”
幸好安迪曾是位魔法师，一些魔法师专属法术他还记得。
虽然不能成功召唤，不过控制阿瑟留在地上的火球还是可以的。
微小火球重新聚集, 安迪忍着灼热将它们汇聚在身前。
不是魔法师，火球自然不会保护自己。
他忍着强烈的灼烧感将火球向狮鹫身上抛去。
那只狮鹫对火焰十分敏感，它不再下压阿瑟, 而是换了种方式叼起阿瑟的暗影法杖。
双翼一扑, 狮鹫腾空而起。
它本想带着阿瑟与阿瑟手中的法杖齐飞, 让阿瑟的身躯去接住火焰。
但就在它腾空的瞬间, 暗影法杖没了实体, 这次它盘缠至阿瑟手腕处。
上下鹰喙相撞发出清脆响声, 狮鹫被这一场景震撼, 它的腾空速度放慢, 火焰将它的尾巴侵蚀。
它痛苦地叫着，尾巴摔进雪地。
窗框处对叶藤蔓防御机制被唤醒, 它们生长蔓延将在雪地打滚的狮鹫束缚。
狮鹫痛苦的叫声惊醒梦中的格里芬，格里芬从马厩内飞出四处寻找自己的同类。
“啊, 这才是格里芬呐……还是年轻，比不上那头狮鹫雄壮。”
安迪擦去额头处的细汗, 离火焰太近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格里芬见不得同类如此痛苦挣扎, 更看不得天空傲者被藤蔓束缚。
它来到阿瑟身旁，放低身段为这位同类求情。
格里芬心中明白, 对叶藤蔓不会无缘无故进攻生物，除非这位生物影响到了阿瑟的安全。
说不定这之中有什么误会。
“不格里芬，你这位同类来的实在蹊跷。”
狮鹫挣扎着，它越是挣扎，对叶藤蔓越是用力缠绕。
“发生了什么？噢，你好安迪先生。”
简裹紧外套提灯赶来。
另一方的木屋内传出亮光，克里夫从屋内急急忙忙跑出。
“怎么了怎么了，刚刚是不是格里芬叫的，那么大声孩子们都被吵醒了！”
今晚有黑甲骑士巡视，言语上与黑甲骑士结下梁子的凯里决定在木屋内巡视。
双层防线，刺客一定没有办法！
“呀，怎么还多了个狮鹫？还有你是谁？”
凯里探出手指向简，心中燃起八卦之心。
阿瑟屋内多了一位人类雌性，嗯，值得调查一番。
现场有些混乱，阿瑟嘘声制止讨论。
“简小姐，我借用一下你手中的煤油灯。”
“好。”
简将手中煤油灯交给阿瑟，在她看来阿瑟有些过于礼貌，这盏灯本来就是阿瑟的。
不过人和人之间如果都能这样礼貌，那世界应该也会很美好吧。
狮鹫鹰喙一闭一合挣扎着，它用力探着脖子想要伤害任何靠近自己的生物，它想隔断缠绕在身上的藤蔓。
阿瑟提灯靠近，见状对叶藤蔓将狮鹫的鹰喙环绕，捆紧。
狮鹫身上有些血迹，结合消失的马匹，阿瑟推断那些是马血。
毕竟狮鹫最喜欢的食物便是马肉。
当然，格里芬除外，它最喜欢的是鱼肉。
灯光照到哪里，哪里的藤蔓便自动退散。
毛发杂乱刺手。
看得出这只狮鹫的生活并不如意。
“阿瑟你瞧。”
安迪在缺失鹰爪哪发现了什么，上面有一烙印。
仔细瞧去，是雏菊样式。
“查卢家族烙印……”安迪说着，双眼中多出一种怜悯。
追随国王步伐，王国中的贵族也会有自己的标识。
雏菊是查卢家族、雪兔是莫斯利家族、红松是拉巴尔家族……
坎瑞泽家族则是郁金香。
安德斯与苏菲亚的衣服上便有许多郁金香花纹图案。
查卢为百纳瑞三大新兴家族之一。
战乱时代他们训练猛兽献给国王，凭借一支精英猛兽军队，百纳瑞王国战无不胜。
直到十几年前，有人调查出查卢意欲谋反，老国王下令彻查，剥夺他的贵族地位与权利。
精英猛兽军团交接那日，人们这才明白查卢家族能够驯服猛兽的原因。
长久的虐待与无休止训练。
曾将精英猛兽军队视作骄傲的老国王只觉头脑发昏。
他下令解散猛兽军队，高价聘请各国魔法师与牧师齐心救治囚笼中的猛兽。
“查卢家族……”
阿瑟喃喃自语，他将手中的煤油灯重新送回简手中。
怕是接受治疗后依旧难以重返自然的狮鹫。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些黑甲骑士又去哪了呢？
如果是追击袭击马匹的狮鹫，他们也不该全员出击。
出于安全着想，他们该留下几人保障安德斯与苏菲亚的安全。
“这，什么情况，查卢家族又是什么事情，这狮鹫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身为魔物的凯里并不了解人间情况，更何况查卢家族只有不到百年历史，生在地炎之下的他，并没有听说过。
他关心的是如何处置这只被藤蔓缠绕的狮鹫。
“暂且让它平静下，然后，送它去魔法森林吧。大家先回去吧，我和格里芬留下，看看如何安抚它的情绪。”
“好。”
众人齐声应下。
在女巫魔法中，有一魔法可影响人的心智，在安抚人的情绪方面尤为突出。
不过狮鹫不同于人类，安迪与简不打算冒险实施。
万一不小心惹怒狮鹫，忙没帮上，还平白无故为阿瑟添了许多麻烦。
“凯里，你告诉孩子们不用担心，他们要是问起，就说格里芬睡梦中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格里芬：？
“行行行。”
凯里附和着。
简与安迪进入阿瑟木屋休息，凯里则是回到为孩子们专门建设的木屋内，他将阿瑟所言如实讲述一番，孩子们虽是惊奇，却也相信了如此蹩脚的借口。
木屋内的哈豆不满叫着，咩咩声时短时长。
听起来像是嘲讽格里芬的笨拙。
远处木屋灭了灯光，阿瑟这才展开行动。
他先是在周围布下一道魔法屏障，屏障隔绝声响。
随后示意对叶藤蔓稍加松动，直到狮鹫只有四肢被束缚时。
见状狮鹫扑着翅膀想要飞离，苦于对叶藤蔓束缚，他所能触碰的高度不过屏障最高点。
逃离无效它又将逃跑打算重新放到阿瑟身上。
电光火石间对准阿瑟直坠其身。
这次阿瑟没有防御，格里芬轻巧挡在前方，有对叶藤蔓辅助，哪怕对方身型较大与自己，对抗中也占了优势。